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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厉见她面色微微好转,输功见效,眸底的凝重才散去一丝。
良久后,天之佛身子自觉舒服了些,不觉轻轻一动,紧阖的双眸缓缓睁开,看向与自己冰封在一起的天之厉,怔了一怔。见他额上隐有冰冷的汗珠渗出,心头一颤,不禁轻启干涸的嘴唇,嗫嚅半晌,想要说什么。
天之厉注视她的眸色一闪,倏然俯身,深邃的眸光直直望进她眼底:“楼至,吾知道你有很多话要对吾讲,但这积攒了一千多年的话,你确定要现在说?”
天之佛闻眼不明所以的一怔,细看他眼中毫不掩饰的霸气柔情,募得才反应过来他此语何意。
双眸间嗔恼登时一闪而过,将头撇向他处。
狂妄不减!一如既往曲解人意!
分明是你攒了一千多年的话想对吾讲!
天之厉眸中柔意一闪而过,胸间倏然溢出一阵欢快的雄浑笑意。
浑身旋绕闇气顿时泛出璀璨夺目的暗绿光泽,掌心下的功力开始增强输送,她恢复了九层的功体可以承受如此急速迅猛的厉元之功。
天之佛透过冰层反射而来的影像,看到气势笑声如此熟悉的天之厉,千年来已与自己无缘的嗔恼情绪闪过后,募然一股涩然沉重暗压心头。
吾号天之佛,却是测不出天之意,未来注定的阴阳相隔,上天为何又让你我再来重逢这一遭?
咎殃暗将自身功力凝聚冰封之中,里面的情形一清二楚,本为防止出变故,却不料听见了惬意的说话声和笑声,神色不可思议一怔后,登时倍受打击,白担心!沮丧地撤出了功力,下意识扫了眼傲然站立分明不理自己的劫尘,再想想天之厉和天之佛的情形,心头更是嫉妒,抬手就紧紧揪住了心口。
“大哥啊大哥!在吾的江山美人亭你也要如此打击吾吗?这是千年寒冰啊!千年寒冰你明不明白?在里面待一刻就会冻死人的!你待了这么长时间,大嫂现在还受着伤!你居然心情畅快,悠闲自得的谈情说爱,笑得这么欢畅,你让孤苦孤单的小弟吾可怎么活啊!”
在旁站立的质辛见咎殃突然眉心紧蹙,抬手按胸的动静,分明是和娘心疾患后一样,吓了一跳,急忙拉了拉劫尘的手,劫尘垂眸望去。
质辛抬眸着急道:“姑姑!咎殃叔叔也和娘一样得心疼病了,你赶紧去看看!”
娘的心疾还未好,这叔叔怎么又得了?
劫尘转眸望去,见他还要倚背靠柱子才能站住,眸色骤变,疾步走近,顿提功力,一掌将他拉开柱子,凝功推向他的后心口,如那日对天之佛所为一般。
他离开异诞之脉这几日干了什么?怎会得了心疾?难道是因为在罪墙协助自己?
正专注自哀自怜的咎殃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已然被劫尘一掌打了个正着。
顿时回眸委屈地看着地之厉,郁闷问:“劫尘!吾今日如何惹你不高兴了?”
你要如此偷袭吾?
劫尘掌下纾解功力急速进入咎殃体内,平日对咎殃严厉的语气此时竟是突然变得缓和,“现在感觉如何?”
咎殃一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揪着心口的手一松。
“你说什么?”
刚才说话的是劫尘?
劫尘见他的表情,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语气有问题,眸内红光一闪,倏然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傲:“下次出手前先掂量自己能耐!堂堂一个水之厉,因被人攻击得心疾,说出去只会丢厉族的脸!”
咎殃这才收回惊愕的眸色,刚才温柔一定是错觉,这个才是劫尘啊,又傲又呛,让人气到想跳脚的感觉!
只是,慢了半拍的咎殃才反应过来,双眸哗的抬起瞪向劫尘疑惑不解:“什么心疾?”
吾好端端的水之厉怎么会有心疾这种衰到惨死的破病?
紧随而至的质辛,见他身子已经站直,手也不再揪着胸口,心里担忧一去,顿时笑眯眯道:“咎殃叔叔!你的心现在不疼了吧?上次娘心疼就是劫尘姑姑给缓解好的!”
劫尘闻言抬眸见他神色精神确实好了,输功的手便要撤去。
咎殃听了质辛说辞眸底登时泛亮,募然感觉背后温暖的手有撤离之势,急忙缩了缩身子,暗点身下一处穴道,额上登时紧渗出冷汗,一声声痛楚的呻吟从喉间溢出:
“心!心!吾快死了!”
劫尘撤离的手被他突然严重的病情吓得一震,登时又催功体按了回去。
片刻后仍不见好,咎殃疼痛的痉挛的身子一软,倏然向地上坠去。
劫尘眸光一怔,另一只手下意识伸出瞬间将他拽得靠在了自己身上。
咎殃彭的一声撞在了劫尘怀中,急忙强撑着想要靠自己站着,微微睁了睁眸,已发青紫的嘴唇颤抖道:“劫尘,吾不是故意的!”
劫尘见输功半晌,他还不见好,心头登时急躁难安,声音越发冷硬:“闭嘴!让你靠你就靠!”
说着一手强硬将他的身子一揽,咎殃的头不偏不倚正好靠在了她的肩头,整个身子靠着她挺拔有力的身子支撑。
他到底是什么心疾!怎会如此棘手?
天之厉感受到掌心下隐隐涌动的充沛佛力,眸色顿时彻底放松,霎时撤出一掌!旋飞雄厚灼热气劲儿,顷刻间将寒冰消融,另一掌缓缓收住输出的功力撤离。
天之佛乘此时提功暗自运转体内功力,唇边缓缓吐出一丝白气,功体才算痊愈。登时撑着撑着美人椅边便要坐起。
天之厉眸内流光一闪,募然俯身伸出一臂垫在了她脖颈下,另一手从她双腿下穿过。
天之佛一怔,拧眉看着他,推拒道:“吾自己可以!”
天之厉双眸深沉,静静望进她眼底,不徐不疾道:“吾在罪墙说过的话,你竟忘记得这般快吗?楼至!”
双臂骤然用力,一把将她从没人椅上横抱了起来。
天之佛身子一晃,双臂登时吓得按住了天之厉的胳膊。
天之厉垂眸看向天之佛,轻轻一笑:“吾不介意你搂着我脖子!”
天之佛眸光一窒,双手离开了他的胳膊叠放在自己身前,启唇道:“放吾下来!那时与现在情况不同!如今吾已无恙了!”
天之厉闻言突然沉默,脚下步子顿住,似在犹豫抉择,是否要放手。
天之佛以为他已被说服,正放松间抬眸望去,不料他正好垂下若有所思的双眸,突然沉沉笑道:“楼至!”
天之佛凝神细听。
天之厉倏然低头贴向她耳边轻语:“吾好似不曾记得自己说过你已痊愈!”
天之佛瞳色一恼:“你!”
天之厉眷念温柔地看了眼的她的神色,“这一路,吾会一直把你抱回异诞之脉!等吾何时说痊愈了,你便可自己走动!你莫心急,吾会让你很快痊愈的。”
说着手指倏然把她往怀里紧紧一扣,迈步走向情形不明的劫尘和咎殃。
质辛抬眸见二人无事走来,焦急的眸色顿时一喜,救星来了!急忙跑过去喊道:“爹!娘!你们快来看看咎殃叔叔,姑姑救了他半天,可是他的心怎么还是一直痛!”
天之厉和天之佛闻言神色一变,倏然转眸望去。
只见劫尘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支撑着咎殃虚弱的身子,听到质辛的声音急忙看向二人唤道:“大哥!大嫂!我!咎殃!”
掌心功力一刻也不敢松懈。
天之厉视线扫向气息奄奄紧紧倚着劫尘的咎殃,眸底精光一闪,随即若有所思看着劫尘道:“无需担心。将他扶到美人椅上放平躺下,你再抬手按住他的肩头,一耳贴在他心口,切记不可动用任何功体之力,片刻后他定会无事。”
劫尘紧张的眸色顿松,急忙撤掌,小心扶着腿脚无力的咎殃走近美人椅。
在劫尘看不到的地方,咎殃青紫的嘴唇突然激动的咧了咧。
天之佛怀疑地看着天之厉乱出办法,低声道:“你确定你的办法可以?”
天之厉垂眸刚要回答,旁边的质辛倏然看向天之佛提醒道:“天佛娘!你怎么忘了!劫尘姑姑那会儿不是说过爹是治心疾最好的大夫吗?”
说到这儿,质辛神色突然一凛,急忙看向天之厉道:“对了!爹!劫尘姑姑说天佛娘也有心疾,你赶紧也给娘治治!”
天之厉闻言眸光倏然看向质辛。
“质辛!你娘何时患过心疾?”
楼至根本没什么心疾,质辛为何要说她有心疾?这是怎么回事?
天之佛见质辛真要说,登时看向天之厉道:“吾无心疾,是质辛不知情况,错解了!”
天之厉闻言,眉心一蹙,眸底登时严肃看向天之佛,“吾相信质辛定不会说谎!”
天之佛直觉拧眉道:“为何质辛就不会说谎?”
天之厉眸底倏然绽开欣慰满足的淡笑,扫过质辛,又凝向天之佛,一字一字掷地有声:“因为他是你我的孩子!这个理由如何?”
说罢不看天之佛反应,凝眸凝视着质辛道。
“将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部告诉爹!”
质辛垂眸仔细想了想,才抬眸对上天之厉担忧的眸色,认真道:“娘的心疾患过三次。一次是爹离开青芜堤后不久,第二次和第三次是离开青芜堤去公开亭的路上。”
天之厉闻言眸光一顿,凝思片刻,随即转眸看向不知何时乘自己不注意,阖上双眼养神的天之佛,募得轻声一笑:“楼至!看来千年前将你吾二人心血互融这个决定,是吾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质辛在旁听到之一,登时一愣,最重要的决定之一?好奇顿起,意思是还有之二?
“那爹!你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之二是什么?”
天之佛眼皮微不可见的一跳,袖中的手指无力的动了动。
果然,接下来,
天之厉一怔后,随即含笑看向质辛:“是和你娘生了你!”
质辛一听登时乐得合不拢嘴,原来自己也是最重要的决定!滴溜溜的小眼睛一转,顿时又有了新想法,即刻星峰的拉了拉天之厉的衣袖。
闪烁着亮晶晶的黑瞳道:“那爹再做个最正确的决定之三吧?”
天之厉一怔,垂眸疑惑道:“之三?”
“是啊!之一之二,肯定有之三之四之五之六……,所以,嗯,爹,你再和娘给我生个妹妹当之三!以后的我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再和爹说。”
天之厉闻言一愣,看着满眼期待的质辛一阵深沉雄厚的笑意倏然破喉而出,若有所思地看向怀中的天之佛:“质辛!这个需要经过你娘同意!要不然她再带着你妹妹离家,到时候你又要没娘了,所以你先说服你娘,爹没有任何异议。”
天之佛听了倏地睁开了双眸,狠狠瞪了眼天之厉,急忙看向质辛,生怕他真的问,自己倒是候怎么答?
质辛眉募然抬起小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天之佛望来的复杂眸光,眉心渐渐蹙在了一起。
好像不能现在说,娘分明还没恢复记忆,根本不认识爹和自己,照着娘的脾气,现在说了,还不得把她惹怒了,直接把他们父子俩一块儿变成大石头!
那等娘恢复记忆再说吧,倒时候再让娘给自己生几个弟弟妹妹玩儿!
心念已定,质辛对着紧张万分的天之佛突然裂开了个灿烂的微笑,随后看向天之厉懂事道:“爹!弟弟妹妹的事以后再说,反正一个都少不了,咱们现在先回家!”
天之佛一愣,不料质辛是如此反应,幸好没有提问,提起的心顿时一松。
天之厉看着质辛和天之佛的反应眸底闪过一丝淡笑,随即转眸向美人椅边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