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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厉阖眼,放松了压制的手。
怕吵醒昙儿,质辛微动了动身子看向他继续低低道:“我又想娘亲了!我不想一想她的样子睡不着觉,可想了,发现更睡不着了。我真想再见一见娘!”
天之厉低语出声:“以后就能见到了!”
质辛低语:“我现在就想见。爹不想见吗?”
天之厉倏然闭嘴沉默。
质辛黑眸滴溜溜一闪:“爹不是知道娘亲去哪儿治病了吗?带我去吧,我一定不告诉娘亲爹你想她!”
天之厉倏然低沉出声:“谁告诉你吾想她!”
质辛不假思索:“咎殃叔叔说的!沉默就是默认!”
天之厉沉默半晌后,眼帘动了动,低语:“这句话只对他和你劫尘姑姑适用!”
质辛一怔,狐疑看着他的脸,闭着的眼虽看不出任何神色,可越看越觉得爹就想娘亲啊,爹为什么不承认呢?改日再问问咎殃叔叔,只有他才什么都与他说。
“那我告诉娘,你不想她。”
天之厉缓缓睁开了黑眸,微动转向他:“吾本打算过几日带你去见她!”
质辛张开的嘴一僵,吨有不好预感,果然,
天之厉下一句继续道:“现在,吾一人去便可。”
质辛僵直的嘴角抽了抽,急忙掀起被子滑不溜秋钻到他薄被中,从他身上爬出,小小的身子光不溜秋伏在他身上,搂住他的脖子:“我告诉娘,我和你想她想得睡不着觉!”
天之厉起身,一把把他压下躺倒,拉起薄被包住了他直起鸡皮疙瘩的肩头,□着上身坐在床边,垂眸道:“若生病,什么都别想。”
“爹最好!”质辛两只小手紧紧揪着被子,冲着他笑嘻嘻道:“我身体很健壮,像爹一样!”
天之厉极为认真的端详了薄被包裹下他的小身板,下了评论:“估计还得百八十年!”
质辛撇了撇嘴,笑呵呵就当没听见。
天之厉转眸看看渐亮的天色,转身落地,拿过旁边的衣袍,不徐不疾穿着。
质辛顺着他的视线望向窗边,笑嘻嘻的小眼突然骇得一僵,完蛋了,晚了!猛得挺起了小身子,急拿起床头叠放的衣物乱七八槽的往身上穿。
天之厉听到响动回眸。
质辛恰好抬眸,见他眉心突然皱住,边穿衣边滴溜溜转动着黑眸一本正经道:“十九兄长说每日这个时辰去校场,我已经好几日没去了,从今日恢复。”
天之厉不语,见他衣服穿得周正,才收回视线。
质辛穿好衣裳,小身子站起拖着薄被乱七八槽的叠了叠,急忙落地穿鞋,直奔出殿门。
“爹,我走了!”
天之厉深眸一闪,目送他离开后收回视线,走到不远处的雕兽纹盆中,净了净手,重新回到床边坐下。
昙儿仍然延续着那几日的熟睡。
天之厉右手凝功一破中指,挤出几滴鲜红后,才轻轻放在昙儿口边。
“咚咚咚!” “咚咚咚!”
接连不断的几声急促敲门声响起,正在床上熟睡的阿辛迷迷糊糊睁开眼,打了个哈欠,
“谁?”
“阿辛姐姐,是我!”
质辛!阿辛惊得幕然清醒,看看刚亮不久的天色,怎么睡过头了!急抬眸看向把她搂在怀中之人:“快醒醒!”
师父阖着眼,手臂却是紧了紧她的身子贴近自己,低沉沙哑出声:“吾刚睡着!”
见敲门声还在,阿辛无奈看着扣住她的身子的人急出声:“质辛,你先在外面等等!吾过会儿出去。”
敲门声乖乖停止,“嗯!”
师父另一手挥出一道掌劲儿,隔绝了房屋内外。
阿辛急要掰开他遒劲有力又缠在腰间的手:“谁让你折腾我一晚上!吾都不要了,活该你刚睡着!就应该睡不着才好!”
师父缓缓睁开仿如月色遮了湿雾的双眸,流光看着她低沉出声:“阿辛!”
阿辛面色一红,急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乖乖不动了:“我没看见!闭上你的眼睛。又使这招!”
师父手微松,缓缓道:“有用即好招,吾徒,吾教过你!”
“我早不是你徒弟了!”
阿辛放下遮眼的手,坐起身子望进他眼底,笑了笑,急俯□子在他微抿出冷傲的嘴边轻吻一下,转身拿过旁边叠放的衣物,一件一件穿着。
师父幽深的月眸望着她的背影,微泛起波澜,坐起身子,掌心凝出一股药力,按在她背心,雄浑功力缓缓灌注,满头松开的黑发随意披散在二人身间:“感觉如何?“
阿辛穿衣的手一顿,凝功吸收他掌心的药力,轻回眸,一手按在他另一只手上,笑道:“无碍!本就快好了!是你太担心了!”
过了片刻,师父翻掌收功,先于阿辛落地,掌心吸过床头木架上挂着的外袍,流光闪过,衣已在身。
等到阿辛穿好衣裳准备落地时,师父已走到门边开启房门。
质辛听到响声,从坐着的台阶上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回身一怔,不是姐姐?随即冲着他一笑喊道,“哥哥!”
话音刚落,
“哈哈……”
房内猛得爆出一声酣畅淋漓穿透云霄的大笑声。
质辛被笑得莫名其妙,狐疑摸摸头,看着月色般眸色微凝的师父,主动去拉他的手:“姐姐怎么了,吾不该叫你哥哥吗?”
师父拂任由他拽住他的手指,长袍广袖一拂,带着质辛走近屋内:“哥哥,很好!”
阿辛笑得直出了泪,捧着腰,斜睨着她师父眸光闪烁望过来的双眸,忍不住又笑了会儿。
“姐姐怎么哭了?还笑着哭?”
质辛转眸望向阿辛,突然想起了他在苦境见过的精神出问题之人,急抬眼看向师父:“姐姐是不是疯了?你的医术厉害,应该能治好她的病吧?”
阿辛笑意一噎,刷的看向质辛,回手指住自己,瞪圆了眼睛:“我!疯了?”
师父扫了她一眼,不徐不疾道:“哭笑莫名,笑中哭泪,哭里疯笑,失心疯之症!”
质辛一听,更加确信,直接对着阿辛担忧点点头:“你要听哥哥的话。哥哥是大夫。”
阿辛一颗心瞬间碎了一地,疾步拉过质辛,看着他道:“吾也是大夫!吾说没病,你是信他还是信吾?”
质辛不假思索回眸,小手一指身后:“哥哥!”
阿辛皱眉撇了撇嘴,瞟了眼站立的师父转向质辛认真道:“他一张高傲无情的脸,爱搭理不搭理人,你别忘了他还抢走你娘的石莲,有什么可信任的!”
质辛狐疑抬起小手摸摸她的额头:“姐姐,哥哥医术高,我当然信他了,这跟你说的什么高傲有关系吗?姐姐你病得不轻啊!”
说罢转向身着青袍的师父:“你得赶紧给姐姐治疗。”
说完突然又觉得不妥,抬眸补充道:“你得赶紧给爹和姐姐同时治疗!”
阿辛幕然咬牙直瞪向青衣人:“师父!”
师父月色般的双眸淡淡扫过她定在质辛的脚上,示意阿辛:“左右颠倒!”
阿辛垂眸望去,无奈摇摇头,没娘的孩子最可怜!俯身抱起他坐到桌边凳子上,重新脱下鞋换过来。
质辛双臂支在桌子上,黑眸乐呵呵看向方才坐下的师父:“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啊!”
阿辛起身问道:“说来听听!”
师父从怀中拿出竹筒,抬眸看向他。
质辛欢喜拉着阿辛的手,高兴看向师父迫不及待道:“我昨晚见着娘亲了。爹说等她治好病就能回家了。”
阿辛难以置信看着他,半晌才反应过来,猛得抱住他:“这是真的?”
质辛捣蒜似的直点头,“真的!”
“简直太好了!” 阿辛激动说罢,急起身望向对面的师父:“接下来你可得快点儿给天之厉治好心疾。”
质辛黑眸刷的看向师父,附和出声:“是啊,哥哥,我知道你一定能治好爹的病,赶紧治吧,万一娘回来了,爹病还没好,会伤心的。”
师父掌心微凝功于竹筒之上:“病人不急,旁人做尽诸事,只不过无用功。”
质辛摸摸头,不解看向阿辛低声问:“哥哥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阿辛笑了笑,贴近他耳边便要解释。
却不料被紧闭的殿门又轻轻开启。
一道黑色身影映入了三人眼中。
“爹!”质辛惊愕一叫,急藏双手到背后,捋下方才被阿辛挽起的左胳膊袖子,“你怎么会来这里?”惨了,被爹发现不让他出血,哥哥不给爹治病了怎么办?
阿辛起身看着他直接道:“恭喜!方才质辛都与我们说了。”
天之厉直直走近质辛,垂眸看着他:“如此早离开,便是到这里?”
质辛胳膊越发在背后藏得紧,小嘴抿了抿,在他凝沉的眸色压迫下,轻轻点了点头。
天之厉眸色一沉,低沉出声:“吾很生气!”
他从没对他这么严厉过,他又不是做坏事!质辛澄亮的黑眸突然委屈一红,垂眸盯着桌子下的脚尖,咬牙不语。
天之厉深眸更沉,伸手到他背后,微用力拽出了他躲避的手。
质辛微抬头倔强的死劲儿往回抽手,黑眸紧盯着他的怒沉的眼,眼里的泪水直打转儿,就是不往下掉。
天之厉见他如此,皱眉看着他:“哪儿疼?”
质辛咬唇不语。
天之厉问不出来,只能一把抱起他,自己坐在凳上把他抱在怀里,低沉问:“知道吾为何生气?”
质辛不料他如此,小身子被他保护似的搂着,眼里泪水一落,爹肯定发现了。
阿辛急从怀里掏出绢帕,想要给他擦。
天之厉抬手一堵接过,给他擦去泪水:“吾说过,不得骗吾!”
质辛怔住,泪水一停,刷的回眸:“爹只是生气我说谎?”
“嗯!”天之厉抬起他的右胳膊,直接道:“上次抽血疼不疼?”是他这个做父亲的那日忽视了他。
质辛下意识摇头,流泪的黑眸突然泛亮,嘻嘻笑道:“不疼!”
刚说完,突然意识到不对,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抽血?”
天之厉抬眸扫过眸色平淡正凝视竹筒的师父,收回视线:“吾想知自能知道。”
说罢,凝功提气护住质辛身体,看向阿辛:“可以开始了!”
师父扫了眼罩在王厉之气中的质辛,收回了出功的手,将发白色的竹筒靠近轻放在阿辛身旁。
阿辛冲质辛眨了眨眼,坐在他旁边再次挽起了他左胳膊袖子,取出一枚银白色之针,不同于一般的白或银色,反倒是一种凡人肉眼所见近似阳光的白,凝功一发,嗖的如上次般穿透血脉,整根没入。
质辛本来已做好了忍受疼痛的准备,却不料,紧绷的神经诧异一松,不可置信看向阿辛:“不是少一点而疼吗?怎么不疼了?”
说着眸色一紧,当即关心道:“是不是针用错了?”
阿辛低低笑了笑,实在忍不住抬手又摸摸他的头:“你神医哥哥亲自吩咐的,你觉得错了?”
哥哥!天之厉扫过闭目养神的阿辛师父,又转向阿辛,这个是姐姐,平静收回视线。挺好!
质辛眉心蹙了蹙看向阿辛师父,好吧,那应该错不了。
谁料高兴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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