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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了;此地竟然没有一丝变化。
刺鼻的浊污气息依旧骇人晕眩;氤氲在这隔绝尘世深藏地底的所在;夺命而起层层叠叠的浑瘴毒雾;熟悉难忘。
“咳咳……”
昏睡中的质辛眉心皱了皱;募得爆出一阵剧烈咳嗽。
天之厉这才回神,急驱掌撤去压制他昏睡的功力。
质辛缓缓睁开眼,有厉族血脉遗传的身子自生抵抗之力,刺鼻之味未再曾入。
“到了吗,爹?”
“嗯!”
天之厉俯身放他落地,看了看不断侵袭的毒雾,左掌当即运使天之佛禅定九天之佛功,右掌运使厉族功体之力,眨眼凝聚而成玄浑气劲儿,交于胸前包卷而成强大光球。
圣邪互冲,轰然一声,爆出蕴生光气,源源不断旋绕二人周身,代替了原来的护体气罩,瞬间逼退了袭击向两人的浊气,净化两人周身气流。
雾蒙蒙,混杂沙泥的浊污。质辛看了半晌,费力的黑眸陷入混沌中,眉心当即皱成了一团:“这是什么地方?我什么都看不到!爹你能看见吗?我们怎么找娘的石莲?”
天之厉眸色微凝,他功力尚不足,是他忽视了。另一手当即凝功罩于他眼前,灌注一阵清凉透骨功力,直穿眉心进入体内,贯通眼部经脉。
质辛急闭眼,浑身冷得打了个哆嗦,向他身边缩了缩,天之厉眸色松下,这才撤掌。
“能看到了吗?”
质辛身上冷意顿散,这才睁开眼,不可置信眨了眨,仿如一阵疾风吹散了尘烟浑浊,眼前顿现一片清晰明朗。
幽暗狭窄的洞窟,滴黑水的石壁,奇形诡谲的异石,还有,
“天啊!”
尖叫一声,质辛垂下的眸光骇然失色,猛地直扑到天之厉怀里,哆哆嗦嗦指着爬到他脚边七只怪物。
皆是七头七尾七足,满身的倒刺朝天而起,条触须扭曲成痛苦之状,倒卷着同类的尸体,配着无眼的面目狰狞骇人,正冲着他露出尖牙龇嘴,吐出毒舌勾刺,欲要吞噬猎物。
“这,这,这,这是什么啊!”
颤抖吐出的嗓音映着惊骇紧缩的黑眸,质辛被吓得不轻。
天之厉搂住他,垂眸凝视着这千年前曾噬咬过天之佛之物,眸底却露出了丝迥然不同的复杂怀思。
七足秽虫,触之立即中毒,肌肤浮现大小不一的红点,遍身血脉凝滞,经脉受制,出现垂死之状,若不即时施救,毒素入心,在此秽浊遍生之地,毕生修为功力皆会散尽。
“莫害怕!”
质辛哆哆嗦嗦搂紧他的脖子,极力向上蜷缩两条腿:“它刚要咬我!”
天之厉怔然凝视着不断向他蠕动的七足秽虫:“无事,它们不会咬你和吾!”
爹不会骗他!可看着还是害怕!质辛紧搂的手仍不放松,死死盯着地上。
七只七足秽虫顷刻爬到了天之厉脚边,包围住他,伸出骇人极长的两只触须,突然挺直身子,嗖的一声吐出腥黑的长舌毒刺,直刺他腿上而去。
“爹!”质辛吓得大叫,急出一身冷汗:“赶紧躲开呀!”
天之厉不动,垂眸怔怔看着,就在碰触他的瞬间,秽虫突然颤栗,嗖然缩起了毒刺,挺起的半个身子一转,落于他处,一只接一只向他处无声无息爬走。
“这!”质辛眸色一震,定定看着它们从微不可见的缝隙中扁了身体窜入,
“走了?真的不咬?”
天之厉这才收回视线,扫向他的心有余悸的眸色,便未在放下,手臂一紧,向与此洞窟相连的另一处洞窟走去,边走边道:
“质辛,此虫只噬散发精纯圣灵气息之物!你和爹所修行功体,刚好适应此地地脉。”
质辛听了眸色并未松,依旧紧紧阖住眼,缩在天之厉怀里。
天之厉微俯身穿过甬道,踏着满地毒物,循着曾经气息,走入一处更为宽敞之洞窟,幽沉的黑眸未曾四下寻找,准确定向窟内一处聚集污秽浊气的浑池。
满窟皆是此池散发而出的恶臭,正是吞噬世间至污至浊之气而形成的炼化之池,凝聚着地底浊泉,成就了世间最污之地。
爹怎么停下了?质辛怯然睁开了眼,迷雾中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不浓不淡的清亮紫色穿透氤氲污气清晰入眼,圣洁庄严迥然异于满地污瘴。
“石莲!”
“娘的石莲!”眸色一震,质辛猛得睁圆了黑瞳,早已忘了方才恐惧,激动叫道,“爹,娘真的在这儿!”
最后一朵紫色石莲静静伫立于污秽之中,清圣温净,丝毫不曾沾染淤污。
天之厉深眸一痛微微垂下了眼帘,双手扣紧他挣扎的身子,半晌后才收回视线,看向他沉哑出声:“你娘会在这儿的,爹何时骗你!”
质辛闻言点点头,紧紧盯着浊池中的石莲,本说不哭,可黑眸仍是不受控制一酸,泛起了泪意转向天之厉:“我们去带娘亲回家吧!”
“嗯!”天之厉轻轻点了点头,抱着他一步一步走近浑池。
越靠近,毒雾瘴气越发加强,凶势侵袭向他们周身。天之厉亦提双功,蓄力护身气罩,逼开了来犯之气,未几,抱着质辛停在了池边。
质辛望着在池中央离他们还远的石莲,又看看满地满池尤在的毒物,强稳下心神,转向天之厉:“把我放下来吧!爹,我不怕了!”
天之厉俯身,见遍地的七足秽虫,当即脱□上黑袍,凝出他之功力覆在质辛身上,将他身子全数包在其中:“站在此处莫动。”
质辛抬起小手揪紧了黑袍,蹲□子,扫过满池的秽虫,仰头望他:“爹,你飞过去把娘亲石莲抱回来吧!”
“不必担心,他们伤不了爹!”
天之厉抬手摸摸他的头,望向池中央无言的石莲,当即不假思索迈步,哗啦一声,进入污浊。此处池水绝不能施展凌空之功,极有可能毁了石莲,他不能冒险。
池水如清湖般荡起一圈圈涟漪,伴随而起浓郁的暗绿色恶臭之气,席卷吞噬缓慢迈步的天之厉,满池毒物齐齐向其靠近。
突然,噗通一声,洞顶掉落一只非是瘴秽不知名文的灵物,霎时溅落一池水花。
急响一阵刺拉拉的刺耳之声,紧接着冒起一股骇人灼热的绿气,眨眼便成了一具森然白骨。
“爹!”本就担忧池水的质辛面色骤变,腾得站起身子,急向池边迈出一步:“小心啊!”
天之厉眸色骤变,急掌挥出一道气劲儿:“别乱动!吾无事!”
质辛身子一定,只能骇然睁大了眼睛,定定凝视着他,被气劲儿定住的身子再不能移动一步,只有手头可动。
天之厉周身萦绕一层微不可见的护身功力,但无孔不入的沼池之水,仍是在方才一瞬腐蚀碎裂了他身上衣物,霎时蚀破了皮肤,数条伤痕狰狞。
万浊之池,其邪势已高出天之厉特殊功体许多,一不小心极有可能伤极进入之人,但此池亦是中洞窟中毒物噬咬后最好的解毒之处。
质辛见他身上伤痕,心头一揪,本就酸涩惊恐交加的黑眸倏然一湿。
“爹,你小心啊!”
天之厉回眸望了眼泪眼朦胧的他,抛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当即不顾沁身污气,继续向远处的石莲靠近。
质辛双眸却总是不受控制望向那具白骨尸首,在他安抚下微稳下的心神又惊慌起来。
望着越来越近的石莲,天之厉凝功拂开包围在四周并不太敢靠近的七足秽虫,加快了步子。
却不料就在距两步远之处,身子一窒,顿生诡谲噬心痛楚。
天之厉眸色一震,不可置信中面色募得发白,不得不停下了步子,急掌蓄功按住胸口,纾解通脉。这浊伤之疾竟隐藏了千年,若非今日复发,他还以为已被她治好。
石莲莲瓣静对着他的方向绽放,微倾斜的莲茎,沾满了浊雾化作的露珠,静静凝望着他停住忍受千年前痛楚的威仪身影,突然滴答滴答几声,自石莲生便凝聚未曾掉落的露珠竟坠如雨点。一颗一颗滑过莲瓣,无由落池。
良久后,
天之厉才暂时压制了痛楚,缓缓抬眸凝向石莲,眸色恍惚中轻轻飘出一声低哑涩然:
“楼至,你千年前欠吾的债根本没有还清……”
……
“一日过去,天佛原乡、厉族遍寻不到你吾,定然休战,不妨先放下立场,吾之提议,我们合作出此死洞。”
无语的冷眸,只有不断加强在他身上的佛力封印,心知良机难得。重伤之下,她已是豁尽毕生修为正要竭力制住同是重伤之他,
良久后,
知她仍在等待封印彻底断绝他生机,天之厉抬眸:“吾死,你亦难活。可想好,合作出洞?还是与吾共葬此处?”
“逞口舌之利!”天之佛佛眸一利,一手抵剑而立,稳住站立不稳的身子,一手继续行封印功力:“此处便是你葬身之地。”
一瞬的死寂,
“哈哈!”带伤之身爆出沉沉低笑,停下后,再出声仍不减沉霸,“天之佛,诛吾之心,果真坚决,居然不惜赔上自己性命。可惜,人死如灯灭,以后的天佛原乡又怎会记住你的牺牲。”
天之佛淡然:“这不重要!”
沉冷:“何事重要?”
低沉冷决:“除去厉祸!”
半晌后,
“对战千年,吾一直不解,”黑袍已沾血碎裂的天之厉阖眸:“你之执念何来?慈悲为谁?屠刀又为谁?”
封印已成,见他面色功体已现倾颓之势,天之佛提剑而起:“苍生。”
天之厉黑眸陡利睁开:“厉族在你心中,居于何位?”
天之佛剑凝禅定九定招式,灌注功力入封印损毁王厉经脉:“祸乱之源!”
“好一句祸源!”天之厉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吾呢?”
只闻她一句:“祸首!”
天之厉倏然抬眸低笑:“所以吾和厉族皆不该存于世?”
天之佛提剑直逼他脖颈,剑势微顿:“留你王者尊严,自尽为苍生谢罪!”
“无罪,何来此言!”天之厉沉声道,利眸射向她眸底:“乱世逐鹿,王者天下,天之佛,你心不公了!”
“狡言!”天之佛冷斥一声,冷剑当即划破他之肌肤,厉血霎时横流,“既不自取,佛剑为你熄罪!”
不管脖间夺命之剑,天之厉直视她之眼,冷沉掷地出声:“虚妄,不公,天之佛,厉族自始至终都不在你苍生之列。苦境之人自相屠戮,佛乡渡化,厉族介入,便直遭无情屠戮。”
脖间剑有瞬间的停顿,眨眼便又直戮首而去。
“你之手段,厉族本就是苍生之祸!”
天之厉映着她冷凝认定之眼,收回视线扫了一眼,他处阖眸,任由剑断其首。
下一刻,
始料未及的变故,
身着金衣的天之佛面色却突然苍白,握剑的手僵住,再无法移动。
天之厉闻声睁眸望向咬过她离开之物: “此七足七尾秽虫,专噬圣洁功力之体,没想到当真存在!”
天之佛眸色利光渐弱,握剑手松开,哐当一声,奥义吠陀从脖颈无力坠地,毒素入体,腿顿时失了知觉,砰然坠倒在地。
天之厉见此,本被她控制的重伤之体,竟缓缓从盘坐之处站起,抬手淡淡抹去了脖颈间血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