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咎殃阖了阖眼,压下心头涩痛后才抬眸看向他:“大哥仿照青芜堤所建之处;他恍惚中尤能进入此地;也许待一会儿能好些,我们在外面等着。”
”青芜堤,”他化阐提眸色一怔,顿时隐没气息落身在洞口之外:“魔父和天之佛奶奶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不止如此;”咎殃转眸定定望向眼前的山峦,“大哥大嫂曾秘密在那里住过几日。里面草木便是大哥暗中从青芜堤所取繁衍而成。你不知晓,该是那时尚无质辛。”
说着咎殃收回视线看向他化阐提:“和断灭回去双天寝殿陪着质辛吧;这里有我们。”
他化阐提和断灭阐提眸色一凝,反对出声:“不急在一时。魔父安然无恙,我们该替他看顾天之厉爷爷。”
咎殃想笑却笑不出,看着有些像天之佛的他化阐提,涩沉叹口气:“她,大嫂,你像她……”
剑布衣抬手拍向咎殃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吾立即去告知缎君衡在这里!”
咎殃轻轻点了点头。
禁地之内,月光透过去了顶的山峦顶部倾洒而入,照得湖面波光粼粼。
不远处的菩提树嫩叶新枝,繁茂中透着勃勃生机,偶尔有被穿行之风吹飞的几片树叶轻轻翻飞,拂过石床,坠落湖面,沾在独立湖边的恸伤倒影上。湖中黑影才因此添了丝许微小的生气。
突然,
扑通一声,不知从何处坠落的石子打破了禁地内的死寂。
本平静的青芜湖瞬间荡起圈圈涟漪,飞窜跃动的晶莹水花闪烁湖面之上,哗哗的水声熟悉似穿透千年时光回荡在恍惚的耳际。
天之厉灰败的眸色一怔,缓缓转动凝向雾气掩抑的水花之中。
水花尽处,雾气缭绕的湖心中,朦朦胧胧现出一道熟悉背影,满头银白发丝柔柔铺展漂浮水面,在月光下散出莹白的圣洁光泽,隐隐一股淡淡的昙花香气慢慢弥漫着整个湖面。
这?
这是她的背影!
天之厉怔然的眸色募得泛起波动,苍白的嘴唇不受控制的颤了颤,轻轻道:
“楼至!”
脚下僵冷的步子一动,急向湖水中迈去。
雾气中静立的身影突然动了动,银发霎时拂起一池波澜,缓缓垂下的庄严眸色望进湖水中,没有一丝防备地抬起一只手撩起湖水淋至露在水面外的肩上,一圈圈涟漪自身边向湖岸轻轻漾去。
天之厉脚下步子越发急切,是她!是楼至!眸光波动中突然发红,沙哑急唤道:“楼至!…楼至!…”
湖水中的背影仿如未闻,继续拂动着水面,周身微笼罩而起圣洁雄浑的金光,直到湖水中突然悄然倒映出一道黑白发丝交错的身影,圣洁无波的眸色一怔,被搂住的身子僵了僵,才泛出一丝似恼似无奈的波动,缓缓抬头,回眸看向紧揽住她腰间之人,
“你怎会出现?天之厉?”
“很诧异?还是不该出现?”
微微摇头,低语,
“一般而已,你明明睡的很沉,不会出现的。”
“呵!”
温热宽厚的手撩起水淋至她身上,另一只手揽紧了她不习惯突然掠过一丝轻颤的身子,
“吾不假意睡着,你又怎会偷偷进入青芜湖?”
背影微远离他的身子,一手扣住他乱动的手,“此处圣湖,不可如此!”
“楼至,是你动了心念,”轻笑声,沉稳低沉出声:“吾只想看看这陪伴你千年的青芜湖月色,别无他想。”
银白发丝身影一僵,微微偏头望着他:“孤月罢了!”
“吾喜欢这句话。”威仪身影将她紧紧锁在怀中,垂眸静静望向湖中倒映在二人影子头顶的明月。“配异诞之脉那轮刚好。”
“你天之厉何时身兼月老之职?”
“初次见你!”
……
“楼至!”
迷迷糊糊,“嗯?”
沉柔低语:“无事,继续睡吧!”
放心依赖的含糊低语,“哦。”
天之厉凝视着怀中熟睡身影良久后,才缓缓转向湖中明月,笑了笑,紧紧手臂,“安心睡吧,永远在吾怀中睡着便好!”
……
夜色渐渐浓重,静谧的青芜湖中雾气同时随之加重加浓。
望着湖心的阿辛眸光一湿,正准备挥出银针的手猛得顿住,涩然一收,当即转身背对湖心,阖眸怒斥,你个破老天,为何要如此作弄他们二人啊?
缎君衡黯然一叹,回眸看向眸色复杂的蕴果谛魂,如今你彻底明白至佛心意了吗?
蕴果谛魂扫过手中不久前从苦境带回的莲花金冠,颔首后继续望向湖心。
天之厉对洞内出现的众人没有一丝反应,圈着一团雾气的双臂,保持着保护的姿势一动不动,依旧静静凝望着湖中明月。
如水的月晖倾洒整个湖面,照拂在独立的身影上曳出了一池缠绵情意。
咎殃眸色突然一涩,急阖眸压下眼底痛意。大嫂,你为何要不听我们的话!
断灭阐提涩眸,抬手擦去净无幻眼底坠落的泪珠。
半晌后,
缎君衡收回视线,当机立断走近阿辛,“动手吧!一切都交给你!”
阿辛睁开眼睛颔首,放心!
咎殃、他化阐提、断灭阐提和蕴果谛魂当即提功。
十枚银针毫无预兆携太极之气所成之银光,嗖嗖穿破青芜湖雾气强势而行,直直插入天之厉身上控制意识、视觉和行动的几处大穴。
天之厉恍惚的意识突然失去,眼帘一垂,身子依然屹立湖心,圈住的雾气手臂凝着最后时刻感到受威胁凝出的功力,想要护住怀中之人。
咎殃四人急身掠湖而过,扑通几声入湖。
“慢着!”
见三人便要去扶没有意识的天之厉,咎殃急声大喝一声,“等等!都站到大哥身后!”
他化阐提诧异:“怎么了?”
咎殃小心翼翼走到天之厉双臂前,顿提功力至最强,聚集于掌心中,直击向他双臂间。
轰然一声,
臂间未运使出去的功力与水之厉蓝色功力爆冲,直袭向正前方的咎殃。
咎殃腾身半空堪堪避开,刺啦几声,身上衣袖却还是被气劲儿溅起的水花裂得七零八落。
蕴果谛魂一震,当即看向毫发无伤的天之厉,他分明已经没有意识了。
咎殃擦擦脸上湖水,落身而下,当即一手架起天之厉的胳膊,凝眸看向三人:“吾背他!你们帮吾往上托托。”
阿辛在岸边急忙出声:“你一个人不行,让他们三人一同提功护着,切不可动了银针位置。快些把他带回双天寝殿。”
说罢转向缎君衡:“吾想想最好还是他熟悉的地方,你先回去安顿好质辛和昙儿!”
缎君衡不假思索颔首,当即化光离开。
“义父!”
“缎君衡!”
劫尘看见突然出现的紫色身影,急起身问道:“大哥找到了吗?怎么样?”
质辛诧异的眸色一怔,反应极快的面色突然变了变:“义父,姑姑,爹怎么了?”
劫尘一僵,她情急之下怎么忘了他,刚要编谎话。
却不料,
质辛突然板着小脸严肃看向她:“又打算骗我吗?姑姑,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我要听实话,爹发生什么事了?”
劫尘眸色怔住,难道他今日黄昏时所现是骗她?他已经知道大嫂出了事?
质辛见她不说话,心头一急,黑眸强装的坚强倏然一散泛出泪水,急忙在床上站起拽住她的胳膊:“娘已经不在世上,爹到底出了什么事啊,姑姑!我和昙儿只有爹了!你快说呀,你不是说他去处理事情去了吗,怎么现在又变成找不到了?”
缎君衡眸色骤变,急手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儿,脉象中原充斥着天之厉封印的气劲儿消失无踪,难道他连前世的记忆也恢复了吗?
质辛挣扎着脱开手,泪眼看向他颤声抽泣道:“爹到底怎么了?义父!”、
缎君衡转眸示意劫尘稍安勿躁,这才抬手轻抱住他安抚的拍了拍肩膀,认真说道:“你爹无事,就是这两日瞒着我们,不顾自己身体秘密到一处地方练兵,义父和其他人一直寻不久前刚找到,可他劳累过度,昏迷过去了,义父请阿辛神医给他治疗,一会儿就回来了!”
“练兵?”质辛泪眼一顿,“为什么练兵?是那日我看见姑姑和叔叔指挥别人做的事情吗?”
“是!”缎君衡眸色镇定,颔首道:“你姑姑怕你担心才说谎,既然想听实话,义父告诉你,一会儿许多人会送你爹回来,不可哭闹,今晚义父会和他们留在此处照顾你爹,你乖乖和昙儿才另一处卧房休息。”
一直静立旁边的黑色十九抬手一拍他的肩膀:“吾和魅生陪着你们!”
劫尘看向床内襁褓中熟睡的昙儿,看向缎君衡低语:“不如直接让他们将大哥送到另一处卧房。”
缎君衡摇头:“阿辛言最好让他在他们曾经待过的地方,有利于他病情恢复。”
劫尘一怔,缓缓扫过黑金玉石床被褥又望向房内所有的摆设,恍然低语:“那日大哥本吩咐伺人将所有东西拿去毁掉,不想临时变了主意,又亲自去传命清洗干净再送回。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也省下他醒来后悔自己所为。
说着,劫尘黯然收回视线,起身去派人去将另一处卧房收拾出来。
质辛听了抬手擦擦眼角的泪水,抬眸看向缎君衡涩声道:“是爹和娘一同生活过的地方对爹病情好,还是让爹感觉娘在他身边更好?”
缎君衡微怔,搂了搂他,叹息出声:“傻小子,你说的这两句是一个意思。”
质辛不在说话,闭起泪眸,心念一动。
卧房内陡然现出浩瀚熟悉的佛光气息。
缎君衡眸色一震,刷的抬眸望去,漫眼身边皆是天之佛的佛力!这是怎么回事?
质辛抬起小手一点眉心,伸出小手,
佛光笼罩中,砰然一声低沉之音轻轻响起。
质辛这才睁开黑眸,一握掌心。
佛光散去后,露出了一张旋绕血色佛法图纹的石床,源源不断的热流盘旋周身,卧房顿生一股柔和温暖气息。
缎君衡一震:“这是!禁地内的石床!不对,不是!”
质辛看着石床,脑中闪过天之佛的身影,黑眸突然又坠落泪水,急忙擦了擦:“这是娘用生我时的血晶胎烙与化外之天陨石,合功体全部佛力共铸而成,里面有她的心头佛血,那时造来陪着顺便保护我的。”
说着顿了顿,质辛忍住泪水才继续道,“义父,一会儿让爹睡上面吧。躺在上面,就会感觉到娘在身边一样。”
缎君衡起身走到石床边,凝眸细看,轻轻触了触后颔首。
突然双天寝殿的房门沉沉开启,
缎君衡当即看向质辛:“你爹回来了,记得方才答应义父的话。”
质辛点点头,望向卧房门口。
人还未至,突传进几声难以置信的震惊,
“大嫂!”
“天之佛!”
“至佛!”
只闻脚步声突然加快,卧房门被急切推开。
咎殃、蕴果谛魂和众人眸底的惊异和突生的激动一顿,怔怔扫过充斥着天之佛存在气息的卧房,最后定在了源头石床之上。
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