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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酒意发挥它的功效,卡尔才觉得自己轻松一些。他走到私人甲板,随便坐到一张躺椅上,面无表情地继续倒酒。第二杯,他才用惯常的喝法,一小口一小口,非常优雅地将它吞咽下去。喝得有些微醺,他禁锢在内心深处的一些画面几乎是脱轨而出。他反复地想到那双绿色的眼睛,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在想他的未婚妻,可是很快他就清楚,他想象的东西不过是他意识里那些模糊不清的图像。
他乱七八糟地想起雪白的皮肤,金色的头发,浅绿色的眼睛。
一个少女,坐在油画里看着他。
油画的日期是1526年,文艺复兴时期的古董。他蠢得一直询问,她是谁,为什么不走出来。那种颜色的直观冲击,让他发现自己的审美标准。也连带他少年时期对于女人的选择一直偏向那种颜色,包括现在要订婚选择的未婚妻,眼睛都是绿色。
卡尔继续喝酒,他脑子不太清楚,酒撒了一点在裤子上。甚至刚才还觉得有人在起居室里跑过去,他扒着甲板上的玻璃窗户看了一眼室内,什么都没有。
拎着酒瓶子,手里拿着酒杯,他笑呵呵地站起身,从私人甲板走到起居室,想到浴室里泡个澡。大脑里那些模糊的颜色一直在漂浮着,这让他的脚步也有些踉跄。好不容易看到门,直接用手肘撞开,一声破水声像是被砸碎的玻璃,哗啦地冲进他耳朵里,卡尔有些模糊的视线里骤然出现一道雪白的光芒。
突然之间,他什么都听不见了,全部都安静下来。
那些模糊的颜色,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剐开他的眼球,扎进他胸膛里,瞬间清晰起来,浅淡得如同清晨田野的绿色,从画里面走出来。卡尔傻愣愣地看着她,湿漉的金色长发比海藻还潮湿地披盖在她的胸前,那些干净的水珠在上面闪着冰冷的光泽。
他发现,那幅老旧的画作在远去,一点一点地被她美丽的浅绿色眼睛给碾碎。卡尔再也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要沉溺在这种颜色中,他的大脑更加浑沌,他觉得自己在做梦,一个让他骨头都开始要颤抖的美梦。
他甚至觉得自己该走上去,去摸摸她,看看是不是画布。
她雪白色的*,纤细修长的四肢,金色的长发还有她绿色的眼睛……在瞪他?
卡尔瞬间感到有些惊慌失措,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酒杯从手里滑落,清脆的声响让他的心跳紊乱,他像是失衡的陀螺往后倾倒,连忙倒退半步。然后像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穷鬼那样,忙不迭地道歉,“抱歉,我走错地方了。”他的记忆力更加混乱,难道走到隔壁的套房去?还是他在做梦,他不敢肯定地偷偷地瞄了她几眼,那头曲卷的长发垂落到腹部上,上面都是往下滑落的水珠。
一种燥热的感觉涌上来让他无比窘迫,卡尔只是循着本能要保持自己的绅士风度,他跟被打败的落跑士兵一样,匆忙地往后溃退。他连自己嘴里念过什么话都不清楚,只是想快点逃离那双愤怒得要燃烧起来的绿色眼睛。
他踉跄地用力摔上门,企图将这场梦摔醒。脚踩过地面上的玻璃渣,卡尔有些恍惚地转身看看四周。多铎王朝风格的华丽壁面,缎带设计的壁炉,华丽的家具,还有他的酒柜。没错啊,他突然清醒过来,这是他的房间。
等等,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卡尔懵了几秒,酒精让他的大脑运转比平时还要慢得多。难道他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那再看几眼研究一下,卡尔惊疑地转身立刻推开门,“等一下,这是我的地方。”可是一眼望过去浴缸没有人,地板上全是水,卡尔愣了愣,还没反应回来下身就传来一阵无法忍受的剧痛。这种痛苦就像是有人打断你全身的骨头,然后骨头碎裂的所有痛楚都聚集在同一个地方,他直接跪趴在地上,只剩下抽气的动作。
接下来的事情简直就是一个可怕的噩梦,卡尔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让他发疯的事情。那个从浴缸里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又狠狠地踩着他肚子,非常用力地踢了他一脚。卡尔被踢得肚子里的东西都要吐出来,差一点,因为他嘴里塞了块毛巾。
那个女人将他拖到起居室的时候,潮湿的长发几乎覆盖住他的脸。卡尔鼻间都是水汽,还有她身上那种若有若无只属于女人沐浴后的味道。这种味道并没有让他好受点,他觉得自己很痛,比被几辆汽车碾过去都要痛苦。下面的剧痛牵扯着肚子,混合成一种让他哪里都痛的幻觉。
这种痛苦让他极度愤怒,没有人敢这样对待他,第一次这么想杀人。
直到他被一条该死的被单密密麻麻绑起来,卡尔才真正意识到,他遇到一个入室抢劫的强盗。冷汗从他颤抖的肌肉表面渗出来,他用鼻子困难地呼吸。那个强盗将他丢到一边后,就跑到浴室里,卡尔迫不及待地想摆脱这种恐怖的捆缚,可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撕开被单爬出来。
浴室门突然打开,卡尔立刻僵硬住扑腾的动作,抬眼就看到一条飘逸的裙子在他眼前快速飞过。他艰难地眨下眼睛。发现那个女人跑到房间里面去,他马上又开始努力地挣扎。没挣扎两下,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房间里提着个盒子就跑出来,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坐到地上,米白色的裙子绵软得像是羽云地顺着她的身体曲线起伏着。
卡尔抬眼看到她就坐在不远处,长发散落在脸孔上,他这种姿势只能看到她若隐若现的侧脸,这让他没法将这个强盗的脸完全记起来。刚才浴室里,卡尔想起那个赤身*的场面,只觉得下面更痛苦了。
女强盗沉默地看着门口那面镜子,这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卡尔无法理解她想干什么。他的保险箱就在房间里,里面放有大量的现金,还有昂贵的海洋之心。难道她正在酝酿用什么酷刑来逼迫他说出密码,卡尔得出这种理所当然的答案后反而冷静下来,只要她开口逼问,他就有机会跟她谈判,然后卡尔继续不动声色地扭动着身体,企图让自己摆脱这么糟糕困境。
他抬起眼警惕地看着她,打量着她,在猜测她的下一步行动。接着他看到眼前这个女人开始将头发挽起来,她用一种极其顺畅优美的手势将四处散落的长发往后梳,一点一点,卡尔终于看到她的脸。
一张略带稚气,干净得不可思议的脸孔。
她将头发全部卷起来,露出洁白的脖颈。纤长的手指细致地抚摸过自己的脸部轮廓,仿佛她自己根本不认识这张脸,正在细致地辨认。
卡尔觉得这个场面显得怪诞而唯美。
他看着她开始化妆,她的动作认真得可怕,眼睛凝视着门口的镜子,神态就跟在雕琢一件艺术品一样。
浅绿色的眼睛里,那种燃烧的沸腾安静下去,她露出一抹恬静甜美的微笑。卡尔无法置信地看着她,宛如梦境般。她站起来的时候,卡尔几乎忘记这个女人是个强盗,她失去血色的唇瓣此刻如镜子旁的玫瑰花,她的指甲缝里干净得不见一丝污垢,她偷来的裙子合身得活该就是为她定做的。
卡尔的视线已经被她擒住,她在他的地盘上走来走去的时候,就如同他是小偷而她是主人。
然后她优雅含蓄地露出一个微笑,清浅的眼睛凝视着他,就好像他们认识多年。而下一秒,她就转身往门口走出去。
卡尔脱口就要喊住她,不准走。嘴里却只有一团糟的闷哼声,他奋力挣扎,对她怒吼不准走。
是的,不准走。
第25章 番外(三)
“先生,你怎么了?”刚进门的侍应生吃惊地大喊,他将手里的酒盘子放到桌子上,才慌忙地冲到卡尔身边抽出他嘴里的毛巾。
卡尔根本没有理会旁人的心思,愤怒,激动,疯狂绞成一团,让他的叫声都有些歇斯底里,“给我抓住那个女人,那个该死的女人。”
洛夫乔伊刚好走进来,他看到卡尔的一瞬间,加上他的呐喊,这位拥有猎犬般惊人观察力的老男人几乎是拔腿就往回跑。他四处在地走廊上张望,企图看到将卡尔弄成这样的女人。可惜是他很快就清楚,他手头上没有更多线索,也没有看到外面有惊慌失措逃跑的罪犯,所以他无功而返地往回走。
卡尔在侍应生帮他解开被单时,他懊恼地呻|吟几声,几乎无法爬起来,在侍应生的搀扶下,他急忙地冲到浴室里将胃里所有东西都给吐出来。喝下的酒,晚宴的食物,还有一些水果通通碾压过他的食道,让他更加痛苦。
他趴在洗脸盆上,满脸虚汗,脸色铁青。一呼吸肚子被踢到的地方就抽痛,而且下面那种难堪的痛楚让他路都走不稳。
洛夫乔伊走进来,他说:“已经让总管去叫医生了,霍克利先生。”
卡尔突然着急地询问,“有见到她吗?”
“她?”洛夫乔伊难得露出茫然的表情,接着反应回来地说,“是袭击你的‘女人’吗?”其实他很怀疑,一个女人能将一个大男人打成这样?
“穿着米白色的长裙,金发,上面戴着露丝的蝴蝶夹,还有她手里拿着一把扇子。”卡尔气愤地甩开侍应生的手,他按住自己的腹部,因为自己紧绷的情绪反应,牵动肌肉让那种疼痛感更加明显。
洛夫乔伊猛然回头,往外看,眯起自己冷漠的小眼睛,他来的时候刚好跟那个女人擦肩而过。
“她一定在上等舱。”卡尔咬着牙努力地压抑呼吸带来的痛苦,他突然冷笑两声,突然爆发地高声说,“她穿的衣服都是我让人买的,全是最好的私人设计师的作品,她绝对是为了混入上等舱才会偷窃衣服。”
“你还丢失了什么吗?先生。”洛夫乔伊开始仔细地观察四周,他知道怎么最快在一个地方里找出罪犯遗留下来的痕迹。很快他就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他快步走到浴缸旁边,弯身用两根手指小心地提起那身男性的肮脏衣服,一张巴掌大的素描像从口袋里掉出来,洛夫乔伊继续抖了几下,十块钱的美钞与船票也跟着飞出来。
“没有。”卡尔毫不犹豫地否认,说完他自己才惊疑不定起来,不太肯定地低声喃语,“她没有拿什么,就是衣服,这玩意露丝不是有好几箱子。”
“船票的乘客名字是阿尔伯特,男性,G层统舱的平民。”洛夫乔伊确定自己无法再这肮脏的衣服里掏出任何有用的东西,他拿起那张船票还有素描画。
“她是女的。”卡尔信誓旦旦地反驳他的观点,他用力说完又趴在洗脸盆干呕几声,那一脚踢得他五脏六腑几乎移位。接着他想起什么,快速回头,死死盯着那件破旧的流浪汉衣服,他的大脑自动将那些画面拼接起来。码头被抢跑的表,船尾听到的口琴声,还有在指认偷窃者时,她低头坐在椅子上的模样。很快的,他终于想起她那张干净白皙的脸……那个小偷,强盗,死老鼠……
同一个人,是同一个人。
一种被欺骗的怒火突然汹涌燃烧而起,卡尔随手抓起一个放在脸盆上架子里的杯子,就狠狠地往浴缸那里砸。他被一个该死的流浪汉女人给耍了,她就是一个假装名媛的骗子。
她抢走他的表,还死不承认。她盗取衣服,打算麻雀变凤凰去上等舱勾引男人吗?
“抓住她,去找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