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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田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对话延续下去,如果可以,他真想把真相告诉流川,可是他费了好大劲忍住了。花道虽然善良,却也无比的固执。他重视尊严甚至重于自己的生命。他不希望流川从美国回来,他不愿意别人知道……森田想起洋平曾经告诉过他的话,说花道成长的经历如此坎坷,那笑容下面掩盖了多少酸楚的泪滴。于是,森田也不愿意,他绝不愿意破坏花道苦心经营了那么久的梦想。如果可以,他真想一直看着这两个少年,看他们成长,把这种久违的温暖,纯真的感动持续下去。
想了好久,森田终于选择了一个他认为最轻松最不相关的问题来打破沉默:“那个,流川同学……当年樱木同学送你的的那双鞋,还在吗?”
流川抬起了头来,定定地瞧着森田。森田吓一跳,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还在。”流川说。“之后每次比赛我都会穿。最后一年进了NBA,鞋子几乎已经坏了,于是我只有在重要比赛时才穿。可是……”
犹豫了一下,流川低下了头。
“可是什么?”见流川似乎没有要说的意思,森田只好催促道。
“可是……昨天早上它的鞋带断了。”
……
森田一惊,继而无语。
AIR的鞋带突然断了。就如同流川三年前的那一天的早晨,那一天的预感一样。他蹲着看了自己的鞋好久,然后打电话给洋平。虽然洋平依然什么也没说,可流川还是回来了。他和花道一样固执,很多时候他们只是凭着本能在办事,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确定。流川心里本能的不安,于是他马上向队里告了假,搭当天的飞机回到了日本。
森田想,这是偶尔巧合,抑或命中注定?
……
流川说,他回到日本,找不到洋平也找不到花道,花道家里没有人,他叫了好久的门也没有人应。洋平家的人说他到这间医院来了,于是他便也跟过来了。
他不知道这里有些什么,但他只能这么做。
森田看了这少年好久。他看见他交握的手指在颤抖。他在不安却努力压抑着。他心慌甚至没有想到去前台查一查病号记录。那瞬间,在森田心里浮起的感情,不知是哀伤抑或怜悯。森田于是站起来说,你想见花道吗,跟我来吧。
……
一个不算晴朗的冬日,森田把流川带到了花道的病房前。穿过走廊的时候流川一直沉默,而森田并不想打破它。他一直没有回头去看过少年的脸,直到最后他们站在那扇门前。离开之前,森田看了一眼黑发少年俊美的侧脸,依然是苍白,没有表情。然而即便看不到那双掩埋于流海下的,寒星般的双眸里滚动着的不同寻常的激情,也能看到他垂在衣摆下的双手,握起又松开。森田顾自笑笑,悄然离去了。当他走到走廊尽头回头去看时,流川还在那里站着。维持着同样的姿势。森田于是依然微笑,下了楼梯。
他不知流川最后是否推开了那扇门,是否终于下定决心。他想起那时候他看着少年在门口站着,好像那扇普通的门正连结着两个世界,梦想和现实,过去和未来。
……
三日后,森田照例在店里打盹时,流川来了。
他的气色看上去比之前好了不少,又恢复了那种沉默寡言的样子。
“我要买鞋。”他说。
“好啊,”森田站起身来,“请随便挑。”
“我要AIR JORDAN,”流川说,比了个手势,“JORDAN十一代。”
森田在心里猛叹气,为什么一个二个都……自己的收藏又要出血了……
想想,花道拿走了白款后,应该还有一双黑款剩下来。在楼上翻找了一会儿,森田把黑款的AJ11递给了流川。
“我还要一双白色的。”流川接过鞋说。
森田倒。
“我跟白痴约好,如果手术成功,我就送他一双新鞋。”流川边看鞋边说,“还有我的那双坏了,要跟白痴一起打球的话,就要换双新的。”
他说这些话,依然平板没有起伏。可不知道怎么的,森田却突然感到一阵巨大的喜悦弥漫了心间。
“嘿,小子!”森田说,似乎又找回了当年在球场上与人嘻皮笑脸的感觉。他上前一步,敲了敲流川的头,“AJ11可不是普通的鞋子,你不要得寸进尺啊。”他笑着说。
“我知道。”流川摸着头说,丝毫也不诧异。
服了这些孩子。森田摇摇头。
“白款11代已经没有了。还有一双7代,给你吧。”取出鞋递给流川,森田说,“AJ系列的灵魂设计,好好穿,要敢对不起它,我可不饶你。”
“知道了。”流川接过鞋子,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就付钱准备离开。(打NBA,成有钱人啦~~)
森田像当年一样,靠在门上看他离开。流川走出他视野之前,他忽然叫住他。
“喂,花道怎么样?”
流川低下头去。那一刻,他的脸上划过当年森田曾看过的那种恬淡羞涩的笑容。这一次,森田肯定,绝不是错觉。片刻,流川抬起头来,答非所问地说:“老板。谢谢你。”
森田就快要大笑出声了。刹那间时间倒流回到了三年前,流川带着11代离开的那一天。他说这一句话,无论是出于真心或者性格使然,都让森田突然间感到这个孩子是多么可爱。他们是如此可爱的一群,让人怎样能够不为其落泪。森田忍不住在心里祈祷花道的手术,要成功啊……一定要成功,一定要让这些孩子,能够继续笑着追求,继续梦想继续飞翔。
……
尾声
花道手术的前一天,森田又再次到医院去了。花道依然坐在床上,看到森田就把漫画丢到一边,脸上浮起一道快乐的红晕。他看起来那么健康,比森田数天前看到的样子要好看多了,完全看不出是个马上就要上手术台的人。流川坐在旁边,把一个苹果削得几乎只剩下核,然后递给花道。
“给你。”
花道哈哈大笑起来,“苯蛋小狐狸!”
……
洋平穿着棉衣开门进来,“哟,都在呢。真是冷死我了~”
花道手舞足蹈地说,“洋平,狐狸把你的苹果都浪费啦!”
……
森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虽然是冬天,却有种春天般的暖意渐渐笼罩了全身。
良子……他想,良子啊……
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呢。
……
手术前两个小时,花道忽然说他想出去走走。
外面很冷。洋平为难地说。
“没关系啦,”花道不满地嘟起嘴,“洋平,之后我就要走好几个月都不能出去走了吔。”
流川什么也不说,沉默地站起来为花道拿来外套。
……
几个人慢慢走在冬天的花园里。下午将尽,天色越发昏暗起来。寒风粗糙地摩擦着皮肤,一阵阵生痛。这种天气,未免叫人心情都要萧条起来。森田一边感叹,一边怀念着温暖的房间。可花道却竟兴致勃勃地在一个花坛边坐下了。
我的小祖宗!!
森田在心里哀号。求求你啦……我要冷死啦~~~
流川一言不发,在花道旁边坐下来。
狐狸。花道说,看着花坛里硬梆梆的泥土。狐狸,你说,到这里都开满花的时候,我们就又能一起打球了吧。
嗯。流川转过去,和他一起看着那片看起来什么也没有的土地。
嗯。现在太阳还没有出来,等春天来了,有了太阳,就会开花了。
……
如同电光石火一样,瞬间,眼前的情景印在森田眼里,忽然和遥远的记忆重叠了。
那时候全国大赛刚刚结束,森田第一次倚在椅子里想着花道,想着他那个属于春天和花朵的名字,还有那个关于太阳的比喻。
即便被乌云遮蔽,太阳的消失,也总是为着下一次的重生啊。
……
虽然,虽然被乌云遮蔽……
森田抬起头来,看着阴霾的天空,终有一日会重见光明。这样想着,看着花坛边上有着火焰一样头发的男孩,似乎觉得这寒冷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
……
护士小姐站在大楼门口叫:“樱木先生,请回来准备手术了。”
“好~”花道冲护士小姐挥着手,准备站起来。
一直坐在他旁边的流川却先站了起来,从包包里取出一样东西。
“啊~~”花道惊叫,“篮球鞋!”
“试试。”流川面无表情地说。
花道接过黑色的AJ11,却因为背后的僵硬无法弯下腰去。流川一言不发,接过鞋来,蹲下身去帮他穿好。
“狐狸……”花道忽然脸红了。流川的行动似乎让他有些惊讶,有点尴尬又有点感动。
“喂,说好了,花开的时候,一起打球。”流川轻轻拉了拉裤腿,露出下面白色的AJ7。
花道哈哈大笑,“小狐狸你等着被天才痛宰好了!”
……
呵呵,这些孩子啊……森田走上前去,“樱木同学,别辜负了AIR。”
“老板你就放心吧!”从花坛上一跃而起,花道向医院大楼跑去,“你就等着瞧天才震惊世界的表现好了!”
……
手术室的灯亮着,森田和洋平,流川一起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
森田偷偷看了一眼洋平的侧脸,依然是悠闲的表情,波澜不惊。流川靠在椅背上打盹,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总之,森田想,花道受伤的真相……那件事也许流川一生也不会知道。但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他们的相处不需要束缚,不需要对对方的愧疚,不需要感恩。森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他只是单纯地这么觉得而已。这两个少年的生命中,那些都是多余的东西,是三流电视剧里面女主角用来留住男主角的方法。流川和花道都是凭本能生活的人,他们纯真一如普降的白雪,他们做事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印证。就像花道为了保护流川而不惜赌上生命。这样的花道,自然也不需要流川的报答。
那双AIR就是他们的约定,没有理由,不用原因。因为那不是誓言,只是约定而已。
……
手术灯还亮着。森田悄悄站起身来,独自走到窗边。
良子一定也是这样想的。那句话……她最后留在沙滩上的话是什么已经不再重要。那句话不是束缚,她也不需要自己的感恩或者回报。她只是单纯地想那么做,所以那么做了而已。那句话被她留在心间,说不定也寄托在那双AIR里面,陪伴自己驰骋了球场一生。
这样不就好了吗。
是啊,已经很好了啊。
……
森田伸出手,像流川和花道当年所做的那样,轻轻地在玻璃上擦出一方通透来。
然后,他惊讶地发现,外面下雪了。抬头去看,雪花纷纷扬扬,打着旋落下,好像发着光一般皎洁在天地间。
森田闭上眼睛,终于流出眼泪。
……
~终~
谢谢观赏。^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