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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心中更是惊惧,暗自后悔不该偷懒起晚的,这下恐怕是逃不掉迁怒了。暗自猜测着皇上和太后为何起了冲突,面上却沉静的回答道:“是,新月刚在门口见到了皇……阿玛。”被收为皇帝的养女时日不多,新月暂时还有些不太适应改口。
“哼!”太后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冷哼了一声作罢。
新月抓紧手中的帕子,老老实实的坐着,努力屏气静心,但在太后的威压之下,仍是止不住的心里发慌。也不知过了多久,新月觉得心中的弦都要崩断了,太后才终于又说话了:“你昨日在御花园遇到了董鄂妃?”只是在说到“董鄂妃”三个字时,语气明显的沉重了许多。
新月心里更是惶惑,但同时也暗自松了口气,看来太后和皇上是因为董鄂妃有矛盾了。忙起身恭敬答道:“回太后的话,昨日新月命人将二阿哥和三阿哥以及克善送回阿哥所后,与皇贵妃娘娘在御花园偶遇。”
太后嘴角挑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冷笑了一声,同时看向新月的手腕。新月顿时明白董鄂妃送她那个玉镯的事情,太后怕是已经知道了,忙继续道:“娘娘送了新月见面礼,长者赐不敢辞,新月便命人收到了柜子里。”明确表明了她是不得不接受董鄂妃的赏赐,但她绝没有将那些东西放在心上。
听了这话,太后的脸色放缓了一些,语气也柔和了下来:“嗯,这话说的对,她毕竟也是你的长辈,给你你就拿着。”但是也别当什么稀罕物件,也就放到边边角角放这就是了,更别跟她走得近!这话太后虽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却是明显,显然也是不喜欢新月与她有任何交集的。
新月忙乖巧的应了,与太后又说了些闲话,讲了些克善对她提起过的玄烨和福全的事情,把太后哄得终于有了笑脸后,才告辞离去。直到走回了自己的偏殿,新月才终于敢轻松地喘口气,只觉得这一会儿的功夫,却耗尽了她的心力。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新月靠在椅背上,揉着眉心,只觉得无比的厌烦这一切。她只是为了克善,为了端亲王府,她隐忍她坚持,却无法真心的喜欢上这种生活。
“公主,可是又头痛了?”云娃见她面色有些痛苦,忙上前用指腹轻柔的帮她按摩头部,同时小声的问道:“您就听我的劝,传太医来看看吧。”
新月享受着云娃的按摩,觉得舒爽了些,才开口说道:“没必要的,你给我揉揉就好多了。”她知道自己的问题,精神疲惫,郁结于心。若是传了太医来看,这话传出去,太后和皇上会怎么想?被皇家收养了还心中不满吗?在宫中还会心力憔悴,难道是皇家给了她委屈不成?
新月严禁云娃将她偶尔头痛的事情外传,但云娃毕竟放不下心,眼见着自家格格自从自潭拓寺回来后,几乎再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人也瘦的不成样子,心疼得不行。后来听说薛嬷嬷药膳做的极好,便去央着她学了几手。
薛嬷嬷是在宫中多年的人精了,很快就察觉到了新月身体上的不爽利,便将此事上报给了太后。太后最初是不高兴的,觉得新月在宫中身体不舒爽了还自己忍着,难道皇家薄待了她吗?一个堂堂的和硕格格还畏畏缩缩的不像样子,一点没有皇家格格的气势。
于是最近心情本就不好的太后不但没有关心,反而连着好些日子对新月的态度都明显冷淡了些,让伺候新月的一行人都心惊胆战的。倒是新月虽然有些讶异,但却并不放在心上,她本就没对太后抱有多么大的期望,也谈不来失望,这样失了宠反而会让她松了口气。于是该如何还是如何,对太后和皇后仍旧恭敬,对两位阿哥依然亲热疼爱。
不料她这幅宠辱不惊的模样,又恰好入了太后的眼,于是太后就发散性的想的多了些。在深宫中居住的久了,寂寞之下总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想的多转几个弯,这是宫中人的通病,太后自然更是如此。想着新月以往的表现,太后觉得她不该是那种怯懦胆小的人,哪会连请个太医看病都不敢呢,于是便命人去查了一番。
这一查,自然将那些流传的“他他拉家和新月格格不得不说的二三事”都听到了,当然太后怒了!其实这些传言传到宫中已经有了些日子了,只是没有哪个不想要脑袋的会到太后面前嚼舌根,于是基本就是只瞒着宫中的几个高位了。
大怒的太后自然是将那些乱嚼舌根的奴才们找了个由头一顿好打,几个直接是杖毙了。太后在心中给他他拉家更是狠狠记了一笔,但不能再明着找他们麻烦,否则岂不是更坐实了流言?心中憋屈的太后对新月虽也有淡淡的不满,但在看到新月憔悴可怜的模样后,那些不满就被怜惜取代了,想着新月一定是听到了这些传言,才会心思郁结的。
时间也恰好到了年底,太后借此机会大方的赐给了新月不少的好东西以示恩宠和安抚。后宫中人都是跟红顶白的,见新月没有失宠,也跟着送了不轻的年礼。新月见着这讽刺的一幕幕只是心中淡漠,渐渐的越发冷清起来,只有克善和两个阿哥来找她时才会露出真心的笑意来。
云娃、赵嬷嬷包括薛嬷嬷等人只以为她是佛经读多了,心态越发出尘而已,并未多想。太后虽然对新月有几分真心,但她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加上新月明面上伪装的不错,每日与她的接触时间也并不是多长,并没察觉到她心态的转变。
顺治十五年的除夕,宫宴并未大办。这也和了新月的心意,她带着过年就七岁的克善,在慈宁宫的佛堂为父母祈福,外界的喧嚣和繁华都与她无关。所以她没有看到宫宴进行到一半时,听说四阿哥病重后就半途离席的顺治,和他走后就面色恼怒的太后,以及战战兢兢又醋意翻天的众妃嫔。
后来新月知道了这些,只是冷冷一笑,便不再理会。
正月刚过,也不知道皇上是寻着了什么由头,停皇后中宫笺奏。这对于一个完全没有犯什么大错的皇后来说是明晃晃的侮辱,几乎等同于隐形的废后了。于是本就不怎么管事的皇后更加深入简出,新月也体贴的偶尔去陪陪憔悴的皇后,毕竟这是她的皇额娘。在皇后身边安静的抄写佛经,新月只是的想要平复这个在顺治和董鄂妃的爱情中被牺牲的可怜女人的心伤。
这事过了没多久,正月二十四日,四阿哥殇。皇上悲痛欲绝,董鄂妃一病不起,整个皇宫之中一片清冷寂寥,哀声处处。当然其中有几个是真的哀痛,多少是幸灾乐祸,怕是顺治心中自己也有数的。所以顺治皇帝大悲大怒之下,也病倒了,这下宫中可算是乱了套。
新月身为顺治养女,自然也要侍疾左右的。不过好在毕竟是养女,她只需每天去请安看望一下,帮着端碗药之类的罢了。太后则是真的心急如焚了,就算与皇帝有再多的冲突,那毕竟也是自己的儿子,于是便慈爱的亲自照料起了皇帝。
可遗憾的是……新月掀开帘子走出乾清宫时,隐约的听到了里面传来皇上的怒吼和太后的呵斥,随后就算瓷器落地破碎的声音。视线扫过几个低头无动于衷的□和太监,新月加快了脚步,将刚刚听到的一切压到了心底。
出了正月,皇上的身体渐渐有了起色,但董鄂妃却不见好了。太后和皇帝几乎是不加掩饰的冷战起来,整个后宫都被两巨头的冷气给冻住了。那些总是不安分的妃嫔们也都老实起来,就连玄烨和福全似乎也在一夜之间长大,见了新月虽然仍旧亲近,但却少了许多小儿的姿态。
立春之后,天气回暖,柳条抽芽。
即使在皇宫之中,也能看到宫墙外到处纷飞的纸鸢。于是两个小阿哥的心也跟着飞了出去,央求太后要出宫去玩玩。太后也心疼这一冬天被她和皇帝的冷战波及到的孙子们,想了想也将新月和克善叫了来,让他们一起出去散散心。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新月带着稍微长大了一些的三个孩子,以及跟在明处的侍卫十几人和隐在百姓中的不知道多少侍卫,出了皇宫,散心去了。
宫外遭遇
福全和玄烨还是第一次走出皇宫,自然是新奇兴奋的不行。克善也在宫中关了大半年,早就憋不住了,比起两个小阿哥,他的兴奋劲是一点也不少。这让新月紧张极了,一点出宫的激动都没有,生怕他们有了个闪失,那她可就完了。
到了比较繁华的街道时,三个小孩再也不肯坐在马车里,忍不住的非要下去好好看看。新月只好答应,一手拉一个小阿哥,克善在另一边拉着玄烨的手,四个人并排走着。
此时的街道上的人不算少,所以他们一行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只是看到他们周围护着的十几个侍卫,也没哪个没眼色的对他们横霸路面的举动表露出不满。在京城生活的都不是傻子,眼力还是多少有一些的。
玄烨和福全看什么都是新鲜的,即使是一个捏泥人的都能蹲在那里兴致勃勃的看上半天。新月也没拘束他们,让捏泥人的师傅按照他们的模样,给他们三个各自捏了一个。看着他们兴致勃勃的举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小泥人跑到她面前炫耀,新月不由得也跟着提起了几分兴致。接下来他们又看了杂耍的,两个小阿哥从没见过什么胸口碎大石,口喷火焰之类的事情,新奇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惊呼连连。
这时候克善就摆出了一副大哥哥的模样,很是一脸正经的为他们俩讲解自己曾经看过的杂耍还有什么,然后满足的收到两个小阿哥佩服和惊叹的目光,得意的不得了。
新月看着他们三个的互动,嘴角止不住的翘起。轻笑着将不一会儿就玩累了的三个小娃娃带到了京城最有名的酒楼,准备带他们尝尝外面的菜肴。但正是饭时,包间没有了,新月并不想仗势欺人的让人让给他们,就有些犹豫是不是要换一家。两个小阿哥倒是全然不介意,他们还没在大堂里这么热热闹闹的吃过饭呢。
想着在大堂里那些侍卫们也好安顿,新月便也同意了。找了个靠墙比较隐蔽的座位坐下,让伙计可着招牌菜上。跑堂的伙计眼睛自然是厉害的,猜测这一定是那个王府的贵人,态度格外热情,回头就吩咐厨房先做这一桌客人的饭菜。
在等着上菜的时候,新月让一个侍卫去将刚刚在路上时,福全和玄烨流连的多看了好几眼的几样小吃买来。这引得两个小阿哥顿时感动的望着她,抓着她的衣袖直撒娇的喊姐姐最好,逗的新月忍俊不禁。
“是你吗……新月格格?”一个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
几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有些微醺的少年怔怔的看着新月,眼中难掩的迷恋。
骥远?新月吃惊的看着面色哀伤,与上次见面时比起来明显消瘦了许多的人,发现他没有带随从,面前的桌子山更是摆放着好几个酒壶。新月面色自然的对他微微点了点头,就别开了视线。
但本在这里借酒消愁的骥远哪里肯放过她,突然拎起酒壶腾的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就向他们这一桌走来,嘴里还痛苦的呼喊着:“你不认识我吗?为什么不理我……你看看我啊!你忘了那天……”
玄烨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面带厉色的呵斥道:“还不把他的嘴给爷堵上。轰出去!哪里来的酒鬼四处撒野!”
原本有几个侍卫是认识骥远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