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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玉扶额,无言以对。
喜梅拉了拉灯儿的袖子,轻声叮嘱道:“姨娘,在小姐出嫁的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要让秋姨娘死去。也不要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又附在她耳边,添了一句:“等小姐出嫁之后。尽快将秋姨娘除去。她犯下的罪状罄竹难书,实在不能留在人世了。记住了:处理秋姨娘的尸体的时候要利索,最好烧掉不留痕迹。”
灯儿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转眼看舒玉,明白这全是出于舒玉的授意。又是害怕又是佩服,一两分不安定的心思,瞬间被镇住了。在这个家中,舒玉拥有每一个下人的生杀大权。灯儿明白,所以不会反抗她,于是重重点了点头。
当晚,喜梅又叫丈夫将当初替舒玉保管的地契,租费一并拿了出来。舒玉点了点,不禁喜上眉梢。这真是大官们忙着争权,百姓开心种地。原来这两年扬州风调雨顺,收成极好。几千亩水田,一共收了近五千两的租费。这足够她体面地置办嫁妆了。就算林家穷的叮当响,她也不会亏待自己的。将来在夫家,吃穿都是自己的,还掌握一份嫁妆。那才叫气派。否则的话,还是有人嫌弃自己是小门小户出生的。
没有钱,那是万万不能的。
后来,舒玉发现她想多了。林如海也明白有钱的大道理。
就在她窝在房中清点嫁妆的时候,林如海已经广发“英雄帖”邀请了族中的亲友,来扬州为舒玉出嫁出彩礼。本来,嫁女儿是林家内部的事儿。但是如今舒玉一人牵连到一族上下的荣辱,不得不谨慎。而且,林家清贫,若只有林如海出嫁妆。那卖了他都不能凑到一个体面的数儿。所以只能找其他族人出一份力了。
等到族人到了林家,林如海赶紧请他们到祠堂相见。彼此相顾了一会。就有长辈出来道:“舒儿是二侄的遗女,又是族中嫡女。按照条例,五品之家,最好采办一千之数。这原是我们众人面争出来的。但是如今,侄女嫁的是冯家这等王侯之家。咱们几个又商议了一番:今再加四千,共作五千两,此外虽一分一厘,亦不敢作主。”
“就依众位吩咐罢!”林如海听到这个数字,不禁心花怒放。举手相谢,笑说道:“舒儿有了这笔嫁妆,必定能够风风观光出嫁!”于是取过纸笔,亲写道:立凭据人,原兰台寺大夫林如海。因某年月日,将大侄女出嫁与冯将军家长子紫英为妻。已面同诸亲友言明婚事……共计彩礼五千两,由各族人承担。下写承担者某某等。
众亲友看了,见写的凭据甚是切实,各称林如海是关切侄女的好长辈。又要请舒玉当面来看一看。林如海差遣小厮去了,好半晌,方见舒玉出来,向众亲友一拂。众人俱各还揖,将适才话并立的凭据,细说一番。舒玉静静听完了,不禁感动了:“谢谢各位伯伯叔叔千里迢迢赶来,送了这么多彩礼,侄女感激不尽。”
众人道:“大侄女嫁的是上等人家,日后的良人也是个有为的才俊,真是好命!”舒玉再拜了拜,入去了。众亲友将凭据各填写了花押名姓,袖了作别。林如海又问道:“银子几时过手?”众亲友都爽快道:“明日早上就送到这里。”林如海不禁大悦,亲自送各位长辈出门。众亲友于路上,都说羡慕舒玉能嫁到这么一个好人家去。林如海这下可有面子了,一扫多日来的阴郁,仿佛嫁的是自己的女儿。
一下子多了五千两银子,最开心的不是林如海,而是舒玉。说真的,林如海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让她觉得此人不错的事儿。唯独这一件,手段漂亮。让她不得不感慨:林如海若是能多关心关心后宅,没准是个极好的丈夫与父亲。
但愿日后,黛玉出嫁的时候,也能如此风光就好了。
转眼之间,就到了冯家人来迎接的日子。当日,林家门前人头攒动。百姓都想一睹这位即将嫁入一等将军府的大小姐是什么样子的。
而且,这结亲的消息一个月前放出来,一个月后,迎亲的队伍就到了。百姓都惊讶于两家的办事效率着实太高。却不知冯紫英的调离任期限将到,所以冯将军猴急猴急的,舒玉前脚走了,后脚冯家就开始采办聘礼。二老都想赶紧将她赶紧迎回来。
对于此事,舒玉只能说:幸好林如海的动作快,否则想凑钱都来不及了。幸好喜梅有先见之明,提前收了今年的地租。大家都很给力。
这一天一大早,冯家先行部队就抬了十二架茶食,四架定礼,俱摆设在林家庭院当中。林舒玉看见黄的是金,白的是珠,五彩灿烂的是绸缎衣服,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微微展颜一笑:看来,冯家虽然准备仓促,好歹还是费了不少功夫。
运送聘礼的小厮送了整整大半天,方才完事。林家的人清点了彩礼,回家销差。五六十个裁缝,与舒玉赶做四季衣服。林如海又将贾敏素时衣服,并冯家送的衣服和钗环首饰等类,都给了舒玉,说是去冯家肯定用得着。
舒玉知道其中有不少是黛玉的份儿。林如海是怕丢了林家人的脸面,才狠心拿出这么多的东西。但是她不肯要。林如海无奈,只能将那些首饰衣裳全部收了起来,只等黛玉将来出阁之日消受。
舒玉看东西实在太多,又要喜梅采办了四个皮箱,将下定的衣服首饰装在里面。这本是冯家的东西,她虽然出生小户,也是个十分爱面子的人。将来还是将这些东西奉还冯家才好。等生了儿子女儿,再拿出来给他们当做彩礼。
这林家婚嫁的好消息,早传的整个扬州皆知。到娶亲那日,不但本地绅衿士庶、文武等官,亲来拜贺,还有邻邦文武学官,差人送礼者亦极多。这么多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人情,总是为的两个字,为冯家“尊贵”。林如海虽然觉得这些人势利眼,但是不好驳了面子。就请了族中长老替他酬应文武官。直到冯家的喜轿前来。
彼时,舒玉早已经准备好,一身凤冠霞帔,十分富丽堂皇。当她梳洗打扮的时候,三个小的——黛玉,书玉,嫣玉都静静立在一旁。特地赶来的秦夫人,作为秦家的说媒人一直陪着舒玉。等到出门之前,舒玉叮嘱了弟妹们最后一段话,无非是教他们日后更加孝敬长辈,互相友爱。家中的男丁只有书玉一个,日后家族是否扬眉吐气,都靠他的笔杆子看了,所以功课要加倍努力。嫣玉已经许了秦家,那是个极好的人家,今日秦夫人前来,也说明确定了两家小儿的订婚。舒玉很放心嫣玉的未来。
刚说完了话。
冯家的仆人端着红盖头来了。舒玉闭上眼,等婆子为自己盖上红盖头。正要转身走的时候。袖子一紧,却是黛玉拉住了自己的手。她先带头道:“姐姐,你这一走,咱们姐妹两个还不知何日才能见面。我好舍不得你。人家都说,父母不在,长兄为父。您是我们的长姐,就让我们当你一回母亲吧!”话音刚落,黛玉就对她拜了一拜,喊了一声:“娘。”接着,嫣玉,书玉都接连跪下来了。拽着舒玉喊着要姐姐不走。
纵然是个天性冷淡的人,此刻也软化了。舒玉掀开盖头,左手扶起黛玉,豆大的泪珠“啪嗒”一声打在妹妹的手背上。右手扶起两个小的,搂在怀中。她其实也不高,只比书玉高了一个头而已,不过,在弟妹的心中已经是参天的存在。
舒玉觉得这就够了,就算前路慢慢,日后的奋斗也有了个意义。
☆、洞房
花轿出了城;林如海携着众位家眷送舒玉;真是看了一回,又望一回;直等去得花轿无踪无影;方大哭一场。老少互相搀扶着回去。又过了数日;舒玉一行人方到京城地面。正逢天下大赦;普天同庆。京城内外一片欢声笑语。
隔日;就是冯家吉期。诸王妃、勋戚,命妇听说冯将军之子冯紫英娶妻;都念着他在几个月前的平叛中表现突出,现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所以要来瞧瞧;并送上一份贺礼。因此前来冯家贺喜的女眷,排场之大,都胜过了以往的那些王子娶亲。冯家为了照顾周全,照前叫了十几班好戏,内外唱戏宴客,还添了梨香院的两班,日日夜夜不间断地上演好戏。除了戏院之外,冯家的园内还铺设了芙蓉阁、锦绣堂两处用以招待宾客。只有当年为老太妃省亲的别墅门不开。林家迎亲的人看到了这个排场,也甚欢喜。
虽然林家素来节俭,但是一些上年纪的婆子,嬷嬷们,当年在老夫人面前伺候着,见识过一二品的官吏娶亲的场面。又见识过贾敏出嫁时候贾家出的排场,因此心中不免要比较。这厢比较来比较去,还是数舒玉出嫁时候的排场最大。不禁有些感叹:一个没爹没娘的女孩儿,能嫁入这等品级的人家,那是三世修来的福分。又怕舒玉是个福浅之人,将来消受不了这等荣华富贵,或是与丈夫生了隔阂。
就在婆子嬷嬷们小心脏纠结成疙瘩的时候,当事人却很淡定。
舒玉走下花轿之时,看到地下铺着一条红毡条。毫不忐忑地踩了上去,厚实感适中。看来料子不错。纤手提起,瑾儿连忙接过来,十来个贴身伺候的婆子陪在左右,还有二十四名丫环提灯,将她这个新嫁娘按照规矩,一步步慢慢地送入洞房。冯紫英没有回来之前,舒玉自个坐在新房中枯坐半晌,听着外面的吵闹声越发习惯了。又觉得周围都是红光,不禁想要将红盖头揭下来,看一看这新房什么个模样。
就在这时,外面的喧嚣声忽然大了起来。知晓闹洞房的一行人来了,舒玉连忙将双手放在膝盖上,以小学生见到校长的姿势坐直了。
她细细聆听着,不一会儿听到纷沓而至的脚步声。然后是一拥而上的开门声……笑声……还有冯紫英应酬的声音……
不知不觉间,面前的红盖头就被掀开来了。舒玉再睁眼看时,首先看到冯紫英有些醉醺醺的脸颊。再往后看,十几个熟人,十几个陌生人。满屋子都被站满了。还在心中默默盘算着如何称呼的时候,舒玉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为何刚才还闹哄哄的,这一掀开盖头,大家都安静了?!莫非她脸上有奇怪的东西?!、
忽然有人喊道:“冯公子,你这是金屋藏娇哇!好端端一个王昭君,怎么被你这个单于给摊上了?不行不行,再罚一杯酒。你和新娘子都喝!”
接着又是一大票劝酒的声音。无不都是赞叹新娘子如何漂亮,冯紫英如何抱得美人归。所以要罚一杯。舒玉倒是不介意喝酒,只是介意这群人的眼睛长在什么地方:今日一早,那些化妆的婆子就来折腾她了。光是刮脸一道程序就是半个时辰,又抹上了一层堪比砒霜的白粉。化完妆,她都不忍直视自己的脸蛋。结果在这种毁容妆的映衬下,居然还有人看出她长成什么样。只能说原来京城惊悚的女人很多。
不管他了,喝酒!舒玉刚举起一杯酒。一只手就拦了下来,抬头一看,冯紫英用眼神示意我来代劳。舒玉知道他醉了,又不能当众驳了丈夫的面子,就将酒给了他。自己又不能太面无表情,就以袖掩面,好当得起“娇羞”二字。
好不容易罚完了酒,冯紫英非常不客气地送人了。几位嬷嬷还想要嘱咐舒玉几句。一则因冯紫英此时要送客,二来当着冯家的丫头们在跟前,只得忍耐不说了,随着众人散去。冯紫英又叫小厮们按照寻常的夜班把守好府邸上下。
等一干事情做完了,冯紫英这才来亲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