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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了个身,外边伺候的小丫头想是听到了动静,走到床前小声问:“福晋,您醒了么?”见天已大亮,我便应了一声,披上衫子,吩咐她撩起床帐。丫鬟小心的将纱帐挂在赤金的帐钩上,突然惊讶的“咦”了一声。
我循声望去,见她呆呆的看着帐钩上挂着的一张花笺,我也是一愣,叫她递过来给我瞧瞧。小丫鬟告了罪,小心翼翼的摘了双手捧给我。这是一张小花笺,正面画着几朵小巧的黄花,配衬着绿色的圆叶片,那花与叶虽画得简单,却有一番飘摇之姿,仿佛生在水上一般。我有些疑惑,这是什么花?看花型又不像是睡莲。翻过去背面是浅绿色的硬纸,印着一小簇粉艳艳的海棠花,上面用端雅的小楷写着两句诗:“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看着胤禩熟悉的笔体,我出了会儿神,再看看正面那草草画就的荇菜,忍不住又笑了一回,才叫柳儿来把这花笺收到妆匣中去。
梳洗已毕,丫鬟们端上早膳,我就着腌渍的瓜条吃了两个小窝头,又喝了满满一碗的粳米粥,这才放下了筷子。芳儿一边服侍我漱口,一边笑道:“福晋今日格外的有容光,膳食也进得香。”
说者虽然无心,听者的确有意。我一口水含在嘴里,好半天才吐了出去,脸也憋涨得通红,拿过帕子掩住嘴角,瞪了她一眼。柳儿面色尴尬的扯了扯芳儿,压低声音喝道:“混说什么呢?”芳儿似有所悟的也红了脸,跟着端了漱盂的小丫头匆匆的去了。
柳儿接过我手里的帕子,笑道:“也难怪芳儿,福晋自从……”她顿了顿接着说,“奴婢们也是很久没见过福晋这样笑了。”
看着她手里拿的帕子,我突然惊觉,三年前的洞房花烛,也不知道元帕是如何糊弄过去的。可昨夜里,那染了落红的床褥,若是被人见了,有心拿来做文章,总是一条欺君之罪。想到此,我心里打了个突,示意柳儿低下头来,她疑惑地凑近,我小声问:“昨夜……那褥子你收到哪里了?”
柳儿脸一红,想是想到了那凌乱的情景,低声道:“奴婢省得的,昨夜就收得好好的,再没别人见过。今日一早,贝勒爷就找奴婢把东西要走了。”
听到胤禩已经处理了,我舒了口气,他果然是宫里长大的,对于任何事物的敏感度,都大大超越我这种没有斗争经验的人。
一个上午,我坐在书案前反复的写着那首《关雎》,柳儿随侍在旁,研磨倒水之时,面上总是有些笑意,弄得我又羞又气,于是板着脸把她赶去厨房,吩咐她做道豆腐羹为午饭添菜。
正在此时,屋外隐约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仔细听听,仿佛是芳儿在与谁争执什么。我看了看柳儿,她会意地走到门口,提高嗓音喝道:“谁在外头喧哗!还有没有规矩了!”
不多会儿,芳儿一脸委屈的走进来,后头跟着捧着茶壶的小丫鬟。我还没有开口说话,芳儿已经跪倒在地,哽咽着说:“福晋,奴婢请罪。奴婢不该与连福吵嘴,扰了福晋清净。请福晋责罚。”
“连福做什么了,值得你这般大动干戈?”我放下笔,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是偷吃了你的糖糕不成?”
柳儿并几个丫头都撑不住面露笑意,芳儿却并没有笑,依然一脸严肃眼中泛泪地说:“总之奴婢在福晋院子里大声吵嚷,是奴婢没有规矩,请福晋责罚就是了。”
我叹口气,看来这事情芳儿是想瞒我的。“你先起来,别动不动的就‘请福晋责罚’,我又不是不讲道理,总得明白个前因后果,再做处理也不迟。”说完,我看看柳儿,朝着门外抬了抬下巴。
柳儿走到门口,脆声道:“福晋叫连福进来。”
门帘一挑,小太监连福低着头走进来,一进屋就先打了个千,接着便双膝跪地,闷声道:“奴才惊扰了福晋,请福晋责罚。”
“柳儿呀,总有人说我是悍妇,你说这是外人乱传的,还是咱们家里人给我扬的名?”我捧着茶杯,看着地上一前一后俯首跪着的两个人,转头对柳儿苦笑。
芳儿和连福一同磕头,连声道:“奴婢/奴才万死不敢!”
柳儿上前一步,笑道:“咱们伺候福晋这么久了,福晋为人如何莫非还不晓得?你们两个究竟为何争执,还是在福晋面前明说为是。”
连福又磕了个头,这才带着几分委屈说:“回福晋的话,是这样的,早上连喜伺候爷去上早朝之前,吩咐奴才去趟城外的庄子,说是……”他看了我一眼,我点头示意他继续,他这才有些含糊地接着说,“说是通知李庶福晋准备一下,过两日接她回城。”说完,他又小心翼翼的看我一眼,我把茶碗捧在手里,微微皱了皱眉:“这事儿我知道。然后呢?”
话音未落,见屋里所有的人眼光齐刷刷的看向我,又齐刷刷的低了头。我哂笑,原来所谓妒妇悍妇,真不是空穴来风。我虽然这两年来并没有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可是夫君不纳妾,在这个时代来说,本身就已经是我的罪过了。
连福接着说:“奴才到了庄子上,也见过了李庶福晋,可是李庶福晋遥遥的给贝勒爷和福晋磕头,说不想回城,希望能在庄子上了此残生。奴才劝了几句,可是李庶福晋当时只是捧着经卷,再也不肯理会奴才了。奴才没辙,这才回来的。早起的时候连喜跟奴才说,从庄子上回来要跟福晋禀报。可是进了院子奴才遇到芳儿姑娘,求她进来回禀一声,芳儿姑娘知道是这件事,就跟奴才急了。”
芳儿抬起头,有些担忧地看着我,我笑着摇头:“你们两个都起来吧。芳儿这丫头没规矩,一会儿定要狠狠地责罚!连福你受委屈了,柳儿去取半吊钱,给连福买糖糕吃。”
柳儿回身去里屋,不多时捧着一串子钱出来,递到连福手里,连福接了钱又要跪,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做事。芳儿见连福出去,忙走到我身边,乖巧的半跪在地上,低声道:“是奴婢做错了,福晋莫要生气。”我拍拍她的头,笑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这事确实做的错了。我罚你半个月的月钱,你可服气?”
“奴婢谢福晋轻罚!”芳儿笑着应了,又讨好的站在我身后给我揉着肩。柳儿伸指戳了下她的额头,“油嘴!”
我此时却是有些郁闷,那李氏若是不肯回来,我该如何呢?这个贤惠看来并不太好扮。后宅里总要多些人,这样我与胤禩的名声都会好些,可是为了顾全我二人的好名声,去牺牲无辜的女子,也不是我乐意看到的。也许只能依靠胤禩了,让他自己想辙去。
这时,有小丫鬟进来报:“福晋,贝勒爷回来了。”
我忙站起来,下意识的拢了拢头发,又扯了扯衣襟。听到柳儿芳儿的低笑,我瞪了她俩一眼,便迈步走到门口。小丫鬟挑起了门帘,我正要迈出门槛去的时候,就见胤禩已经大步流星的沿着青石板路走过来。此时阳光正盛,院子里几株石榴花红似火,胤禩一身朝服,眉目含笑,唇角微扬,我扶住门框,瞬间红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六一节快乐!
☆、第四十五章
看着胤禩一步步走到我跟前,脸上的笑意愈加的明显,眸光也愈发的深邃,我这才恍然的福身:“贝勒爷。”
他一把扶住我,笑道:“我回来了。”
隐约听到有笑声,我这才发现,跟着胤禩一同过来的,还有胤禟与胤誐。此时那二人正站在后头,皆是一脸促狭的笑意。
就听胤誐大声笑道:“八哥八嫂这真是……”他挠了挠头,看了看胤禟。胤禟接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有些羞恼的看着胤禩,胤禩眸光流转,我以为他要解围。不料他轻咳了一声:“九弟十弟慎言,你嫂子面皮薄,经不起调侃。”
我听不下去了,转身便往房里走。胤禟出声笑道:“嫂子慢走,我们可不是为了调侃嫂子来的,我们可是来给嫂子送礼的!”我闻言愣住,这时胤禩上前来拦住我道:“你跟我们一同去书房吧,有些是要说。”
进了书房,胤誐大马金刀地坐下,边喝着水边说:“八嫂,你待会儿不会把我跟九哥赶出去吧?”我找把椅子坐下,笑道:“我可不敢。不过,你们做什么对不住我的事了?”胤誐放下杯子,含糊地说:“我们要送几个美人儿给八嫂,还望八嫂笑纳。”
胤禩咳了一声,唇角含着笑意冲我点点头,我明白他的意思,故意板起脸来冷笑道:“这美人是送给我的呢,还是送给贝勒爷的呢?”
“呃……”胤誐挠了挠头,求助地看着胤禟,“九哥,你不是说八嫂不会生气的吗?”
胤禟偏头看看我,忍俊不禁地说:“嫂子还是别吓他了,如今惹了你就是惹了八哥,我们俩可没那么大的胆子。”
我撑不住笑了:“十爷那般混不吝的主,还能被我吓到?不过我确实是不会生气的,只要你八哥满意便成了。”
胤誐拍拍胸口:“那就好,我定要多寻几个好的给嫂子送过来!”
我一惊,连忙说道:“其实,也不用太多了,我怕这府里地方不够。”
看胤禩和胤禟了然的笑,我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句“我去准备些点心”便落荒而逃了。这件事情就算解决了吧,我不想被人抓到那么明显的“嫉妒”把柄。后院中有几个女人充充场面,至少在这个时代看起来也好看。
在这个封建到极致的王朝里,我已经慢慢遗忘自己原来是个现代人了,后来的岁月便如水般的静静流过。
若曦大选被撂了牌子,居然真的进宫做了宫女,我虽然不理解四品将军的女儿怎么可能去做什么宫婢,但是这也本就不该由我来操心的事。
我冷眼旁观,见胤禩对她,一直是以礼相待,并不见丝毫私情,于是我也就慢慢地放下心来。甚而那一日我看到她头上那支木兰花簪的时候,我也只是匆匆瞥过,毕竟,她的人生与我已经毫无关系了。
十多年里,我生了八爷的长子弘旺,又生了次子弘昶。后院里也一直莺莺燕燕不断,然而若曦一直在宫里,虽然时时能见到,我却并不曾打问过任何与她有关的事体。直到那一日,带着孩子进宫去给娘娘请安,若曦在御花园拦住了我。
她声泪俱下的求我,能否放她姐姐离府。她反复地说锦衣玉食于她姐姐来说仿佛枷锁,她怕若兰终有一日支撑不下去,求我向八爷替若兰求一纸休书。
我很无语地看着她,这人生都是自己选的。若兰的事情,当年胤禩的确有责任,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尽力的去弥补了,甚至有时候胤禩留在若兰那边过夜,我也假装不知道。
现在,若曦居然让我来跟胤禩说休书的事情,我冷笑道:“姑娘这是哪里话来?你姐姐莫说没犯七出,就是真的犯了,为了皇家的脸面,怕也是一根白绫了断罢了!还说什么休书!”说完,我也不再看她的脸色,带着一双儿子拂袖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