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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先行离开的马车做幌子，使出这样的障眼法，结果是孤身一人涉足险境，来到如此僻静的小巷子里……”权杖顶端的骷髅敲打着左掌心，夏尔踱步向前，直截了当地开口质问，显然没有打算和眼前这个可疑的女伯爵说什么无关紧要的客套话。“我现在倒是想向您请教一下，对于最近的开膛手案件，您有怎样的看法？”
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算是人赃俱获了吧。
就算对方并非痛下杀手之人，但她肯定也能提供相关信息。
有必要撬开她的嘴，而现在就是天赐良机。
这种把厉害家伙逼至穷途末路的感觉，对夏尔来说，就犹如施以“将军”一招所获的胜利的快感。
“呀，看来我是被抓住把柄了。”毫无危机感的语气，少女依旧是笑眯眯的。
“不过呢，在这里我还是想拜托凡多姆海恩伯爵一下，之后能否对警方严守一个秘密呢？关于我出现在凶案现场这件事。”
“没办法，我可不想坐在警局里接受那些凶巴巴大叔的询问。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多吃几块蛋糕呢。”
“啊，香喷喷软绵绵的蛋糕……”海江撅起了嘴，双眼瞟向了天空，仿佛是正在潮湿的空气中勾勒出甜品的美好幻影。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有些不耐烦地应道，夏尔还是觉得这个有名的恶魔女伯爵是在装傻。
“看来，为了让女王尽忠职守的看门狗稍微松松嘴，不投放一点诱人的饵食是不行的了。”
“我听说伯爵您和伦敦警察局的关系并不算融洽，那么那些小气的警官们肯定是守口如瓶，不太愿意向您透露一些关键性的情报喽？”
“告诉您也无所谓，这次的开膛手杰克，应该是两个人，这是我通过对比作案手法所得出的结论。”捕捉到那只湛蓝色的眼睛里所闪过的一丝惊讶，银瞳恶魔的脸上依旧是带着叫人猜不透的神秘微笑。
“连这个也知道，难道你是和伦敦警局的那些家伙打通了关系？”
“不是啦，我才不想和他们打交道呢。其实很简单啦，只要比他们早来一步，那不就成了？”
“怎么可能？”如果这个女伯爵真的有手腕能做到这种先知一般的地步，还真是不可小觑。
“哎呀，伯爵您是觉得不可思议吗？不过呢，反正别人都称我为恶魔之子，您就权且当做，这是恶魔的手段吧。”
“本来嘛，我是不想和其他人说的。因为在这个案子里其中一个开膛手的背后，所潜伏的那个人，正是我想亲手对付的……”纤细修长的五指轻柔转动，最后并拢于掌心，就像是要挤碎什么无形的东西。
“看来你知道不少。”
“嗯，是啊。可惜我不能再告诉伯爵更多的了。这是我的游戏啊，要是您插足过多的话，我还玩什么呢？”
“你别忘了凡多姆海恩家的职责，女王陛下赋予我权利，我有责任查清这件事情的真相，哈利斯伯爵！”
“就算是你是显赫的名门之后，难道面对女王的权威你也敢反抗吗？”权杖叩击地面，震响犹如一记清亮的呵斥。
哼，居然拿女王来威胁我……
“我可是知道，你这哈利斯家家主的地位坐得并不是那么稳。只要家族里有新的男性后代诞生，你这继承伯爵之位的资格就又要经受新一轮的拷问了。坐在摇摇欲坠的宝座上还沾沾自喜，哈利斯伯爵，你现在是想从这本就不牢靠的位子上提早摔下来吗？”
“现在就告诉我，或许你还能再多快活一阵子。”
水嫩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线，似乎在昭告着凡多姆海恩伯爵的胜利，然而，它很快又舒展为上扬的弧度。
“哈哈哈————”肆意的笑声狂舞于夜空，像是见识到了什么令人发笑的杂耍，那双浅银色的美丽眼睛愉快地眯起。“你这小鬼，真是有趣。”
“确实，我没有做到斩草除根。将爵位与我的生命紧绑，最好还是把有继承资格的男性统统杀光，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您也知道吧？我有着毒伯爵的别称，这并非空穴来风。我们哈利斯家的祖先代代都喜欢收藏毒药，通过数百年的累积，这数量和品种可是相当惊人呐。”
就像是流连于华丽舞池，优雅的贵族千金，少女迈着轻盈的步伐向男孩走去，她轻柔的口吻仿佛是在叙说着睡前的童话故事。
而在她的瞳中，对方则是愤恨地咬紧牙关，握紧了手中的权杖。这正是自以为掌控全局者，被一击逆袭给打乱阵脚时的神色。
“在我那些可爱的收藏品中，可是有一种至今已经失传的至毒呢，唤作‘阿卡迪亚之梦’。无法嗅出任何的味道，可以轻易与空气融为一体，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人死去，没有任何的痛苦，就像是做了个美梦，脸上还会带着幸福的微笑呢。呵呵，真是个温柔的孩子……”
“所以呢，当某些家伙露出志在必得的表情时，下一秒，‘噗通————’说不定就倒地毙命啦。”
“嗯，顺带一提，像今晚这样有点儿潮的空气，可是最适合那孩子散播开来哟。”
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年幼的凡多姆海恩伯爵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虽然有赛巴斯在的话，该是没有任何问题，也无须感到担心，但面对这个谜样的女伯爵，他还是有种吃不准的威胁感。
“赛巴斯……”低声呼唤，仅有身后的执事能明了。
“少爷，我也看不出来她是不是在撒谎。”温和的声音无法起到强心剂的作用。
“如果说真的是谎言的话，那她可真是个撒谎的天才。”伸手扶住夏尔幼小的肩膀，赛巴斯目光凝重地注视着这个非同寻常的少女。
那双浅银色的眼睛里闪动着世间最为纯粹的恶意，正因为这份意念过于剔透，反而更叫人毛骨悚然。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人类，还真是头一次遇到。
“哎呀，二位何必这么紧张呢？我吓着你们了吗？刚刚不过是玩笑话啦。”主仆两人眼中的撒谎天才笑嘻嘻地摆了摆手，又接着说道：“我可是不会轻易杀人的呀，像我的那些亲戚们，哼哼……”
笑意更盛，美得令人战栗。
“他们唾弃我，蔑视我，如今却被我死死踩在脚下，我的鞋跟碾过他们傲慢的嘴脸。我就是要让他们活着，活着品尝着被我倾轧，永世不得翻身的痛苦滋味！”
不负其名，恶魔女伯爵的真容展现冰山一角。
因他人的苦痛而陶醉，这略带迷离的微笑令人恐惧的同时，却又让人不得不概叹这恰是最适合她的神态。
若论起这份唯我独尊的狂气，自家少爷还真是远远不及。
绝对难缠的家伙。
下达了这个明确判断的同时，赛巴斯却并不讨厌这个人格异常的女伯爵。
这种性格，倒有点儿像某些他在魔界时，曾打过交道的几个恶魔。
不过，恐怕就算是那些家伙，也没有如此纯粹的疯狂……
“啊，对不起，刚才真是失态了。”掩唇轻笑，海江一瞬间就完成了端庄千金的角色转换。“既然伯爵和我都很关注此次的事件，我们的目的基本一致，但是又在有些地方难以达成共识，我倒是刚想出了一个不错的折中方法。”
“我听说伯爵您很喜欢游戏，对于竞赛之类的更是颇有心得。那么，和我玩一玩游戏，如何？”
“来一场名为‘找出开膛手’的游戏，伯爵愿意和我比试一下吗？”
没有立刻回答，夏尔陷入了迟疑之中。
对方恐怕已经把他的性格摸透了，仅仅是依靠手头的资料吗？还是再加上面对面的观察？
果然，能摆平哈利斯家一众阴险贵族的家伙绝不简单。
“怎么了？伯爵您是害怕了吗？怕在自己认为擅长的领域输给我？”讥嘲的语气实在叫人火大。
禁句。这家伙绝对是说了禁句，而且还是故意说的！
“若说玩起游戏，选我做对手，你等着品尝败北的苦果吧！”
拦也拦不住，少爷对自己的竞赛才能太过自信，更是容不得别人挑衅……
或许偶尔小小地跌一跤比较好吧？这样早点吸取教训，就能以更为谦虚谨慎的姿态迈入前方的荆棘丛之中。
不过，这个对手会不会太强了一点？
执事稍稍有点儿莫名的不安感。
“好，就这么说定了哟，这场游戏以最先找出凶手为获胜标准。”
“还有，也请伯爵替我保守秘密呢。”
“那么，晚安，我的小伯爵。”
食指抵唇，少女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眼，闪身消失在暗夜之中。
第40章 愉悦，吾之追求
“嗨，小伯爵。”
一脸灿烂的笑容，身后的背景就像是春日百花盛开，某女伯爵亲热地挥舞着手臂。
地点，凡多姆海恩伯爵位于伦敦的宅邸。本不可能出现的生物出现了……
“你怎么会在这？”警惕地瞪视着这个不速之客，夏尔在心中飞速地揣摩着少女的来意。
游戏才刚刚于昨晚开盘，若想得胜，照理说应当是埋头调查，哪有闲心跑到对手的府上乱晃？
“讨厌啦，伯爵，你这是什么眼神？老是这么提防我。而且，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登门拜访。”有点儿孩子气地嘟起嘴，海江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另外三人。
刘、红夫人、以及她的执事格雷尔，这几个家伙更不像话，把整个会客厅翻得一片狼藉，简直就像在进行惨无人道的抄家。
“这几个家伙暂且不提，我和你的关系还没熟到可以任由你随便出现在我的宅子里。”扶额叹息，夏尔依旧执拗地想要驱赶这位女伯爵，对于这个脾性古怪堪称邪恶的少女，他可没多少好感。
“好啦，伯爵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吗？真可惜，我本来还以为通过昨晚的交流，我们已经是密友了呢。”
“就算不是什么友人。但是，即便是偶尔，我也希望伯爵能把我当做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呢。”
“我此次前来的目的之一，就是要进行关于哈利斯家族对您旗下公司予以投资的洽谈。”
如果是生意方面的事情，倒是没有推脱的理由。但是————
“不好意思，关于我们的合作问题，我希望改日再谈，届时我将亲自到哈利斯伯爵府上拜会。今天，我还有另外的正事要谈。”
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夏尔委婉地拒绝了女伯爵的提议。
说不清有多少，但这种做法或许也掺杂了点个人感情因素在内吧。
不想被这个奇特的家伙牵着鼻子走，必须按照自己预定的计划展开一个个步骤，夏尔忽然对此有了强烈的执着。
“没办法，那还真是遗憾了。不过呢，伯爵说的正事，是不是指开膛手事件？可真巧，这也和我来此的第二个目的有关啊。”
不爽，总觉得还是着了她的道……
愤愤地撰紧了手中的权杖，夏尔板着脸沉默地坐到了沙发上，算是默认了海江的存在。
接下来，完全无视了少女的发言权，在场的另外几个人就开膛手事件展开了讨论。不过，这位彻底被晾在一边的女伯爵似乎也不甚在意，品着红茶尝着蛋糕，她算是此中最悠闲的人了吧？
“这个洋梨慕斯蛋糕好好吃！府上的糕点师真是太厉害了，好想带回家呢。”
在一片沉重的空气中，少女活泼欢快的赞叹声突兀地响起。
“您能喜欢，实在是我的荣幸。”
代替不悦的主人对贵宾予以回应，这也是身为执事的礼仪。
“哎？是你做的啊。赛巴斯真是厉害呢，看来为了满足任性的主人，你还真是辛苦了。”
“能为主人服务正是身为执事的荣誉。”
“呵呵，有个这么会做甜品的执事，小伯爵还真是捡到宝了。”
这家伙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不耐地挑眉，夏尔预感到若是再不出声，这个恶魔女伯爵无聊的闲扯将继续骚扰他的耳朵。
“东西也吃了，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