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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自镇定的神色,笑容渐渐爬了满脸。
见他笑成这样,流川没好气地哼了声。
白痴,他愤愤地想,同时又不禁懊恼自己的“健忘”。
好在仙道没有再继续纠缠于这个话题,他很快收拾好被褥,转身,“借你家洗手间用一下。”
这家伙,不过才几个小时而已,就当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了?流川倚在墙边,看仙道在屋里进进出出。
已经有多久了,这个地方不曾有过第二个人的气息。
很突兀的感觉,流川认为仙道的存在。
可是,不算讨厌。
因为今天天气不错。
等到两个人都收拾完以后,一起下楼。
“今天有我们的比赛。”仙道对流川说。
“嗯。”
“我跟你一起到湘北好了,这样我比较近。”算算时间,如果现在赶回陵南的话已经太晚,倒不如先去湘北候着。
正蹲着穿鞋的流川瞥他一眼,没说什么,低头继续系鞋带。
走在前面的仙道伸手开门。
门外有人。
一个文质彬彬穿着考究的男人,一只手正停在半空,作出个要按门铃的动作。
他和仙道甫一照面均是一愣。
“请问……”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你是谁?”另一个清冷的声音插进来,打断两人的话。
仙道回头,流川已站到他身侧,一双眼不怎么友善地盯着门外的男人。
“啊,是流川少爷吧?”男人显然认得他的样子,双手递上名片,“我是你父亲的私人律师,关于昨天你们谈到的事——”说到这里,他转眼看看一旁的仙道。
聪明人都知道这一眼代表什么意思,仙道转头看流川。
“我没空。”流川回答。
自称律师的男人依然温文有礼地说,“还是请你看看我手上的文件的好,虽然这幢房子的所有人是你的父亲,但他不希望将来发生什么误会,所以——”他有意一停,相信自己的话已经说得相当明白。
可是,为什么眼前的男孩子仍然面无表情?不,在他眼中应该掠过了什么,但却不是自己能够解读的,只是平白无故地,有了种被嘲笑的感觉。
“需要我确认吗?”流川突然说。
律师愣了愣。
“进来。”流川扭头进屋。
进屋前,又说了句,“你先走。”
这话是对仙道说的。
仙道眨眨眼,老实说,他并不想离开,因为很好奇。
方才那番对话虽然听不太明白,但他多多少少能猜到这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而且,流川的反应很奇怪。
那不是惯常有的冷漠,而是——
地表下静静流淌的岩浆。
炙人。
所以,不想离开。
“我去买早点。”对着流川的背影,他回答。
脚下略略一顿,“白痴。”流川走进客厅。
门外的律师赶紧跟上。
今天的阳光很好,仙道提着早点在街上慢悠悠晃着,地面投着树叶的影子,偶尔稍稍抖动几下,泄露了风的行迹。
是个偷懒的好日子,仙道这样想。
不禁怀念起被搁在家中的鱼杆。
头顶的天很蓝,有种和海不一样的晶莹剔透,记得常常躺在海边,枕着那深蓝色看上方的明净,有时会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地面还是在天上,因为突然间会觉得自己和天空如此接近,仿佛只要伸出双手就能拥抱,而此时,最喜欢的就是从指间滑过的风,若没有它的连系,无论是天或海都会寂寞的吧。
在流川家附近又晃了几圈,明知已到了比赛的时间,但不能离开。
幸好是场练习赛,仙道开始在脑海里盘算缺席的借口,只是,要摆平田岗大人的怒气还真伤脑筋呢,若不能确保万无一失的话,自己倒没什么,余下那帮队员们可就要跟着遭殃了,似乎没理由拖着大伙儿跟他一起受罚,仙道很够义气地想。
等了又等,太阳爬到头顶。
流川家的大门终于打开。
律师从里面走出。
仙道本没有特别注意对方的脸色,倒是那律师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地飞快溜了他一眼,脸色悻悻。
“走了?”既然对方正瞧着自己,仙道索性问候一声。
“啊。”律师匆匆应着,快步走开。
被烫到了?仙道心想,一手推门进屋。
“我回来了。”扬声说着,一眼便看到流川坐在客厅。
流川抬眼,旋即落下。
“听说街角那家店的披萨饼不错,就买了两个。”仙道把手中的袋子放到桌上,取出纸盒。
流川来到桌边,看仙道打开盒盖。
“已经冷掉了。”仙道说,“我拿去热一下。厨房在那边吧?”
“不用。”流川说。
“冷掉的披萨饼很难吃的。”仙道一边说,一边拿着盒子往厨房走。
“无所谓。”
“可是我有所谓啊。”仙道笑着。
流川皱眉,“喂。”
“什么?”
“比赛——”
“哦,已经快终场了吧。”仙道在厨房里面东张西望,“你家的厨房还真干净。”
“你到底——”
“流川,这个有多久没用过了?”仙道指着外壳蒙着一层灰的微波炉,“你平时不吃饭的吗?”他再看干净得没有一丁点油渍的台面,想了想,动手打开冰箱。
“仙道。”流川的口气开始变得不耐烦。
“果然,”仙道无力地叹气,“你家是卖泡面的啊。”他瞪着搁在架上的满满三层泡面,“光吃这个你也能长这么高,真是佩服啊。”
话音刚落,“叭”的一声,冰柜门被人摔上。
“吵死了。”流川寒着脸,眼里有暴风来临前的危险预兆。
仙道直起身,不是不知道流川的怒气正在爆发边缘,但偏偏回答了五个字。
“这样子不好。”
他正视他的眼。
一句话,点燃风暴。
拳头,飞了过来。
接住。握紧。
挣脱不开。
对峙。僵持。
——海面可以很平静,只要没有风。
流川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有慌乱的时候,是因为那平静的眼,还是那眼中深沉的探究?
很危险。
“真危险。”仙道突然开口。放开流川,扶正台面上差点被撞落的披萨饼,“你想让我们的早餐泡汤吗?”玩笑似地说。
流川咬唇。
危险的,是谁?
“干脆再去买两份好了。”仙道兀自考虑,然后问流川,“一起去吧?”
说完,拖上流川就走。
“你干什么?”流川甩开他。
“吃早饭啊,”仙道回答得理所当然,“我饿了嘛,难道你就不饿吗?走啦走啦。”一路念叨着硬是把流川往门外推。“反正比赛已经结束了,干脆逃一天课好了。”他才不要吃什么没营养的泡面。
“你很烦。”流川极度不爽。
“是啊,”仙道笑得一脸阳光,“谁让你害我缺席的,所以你要负责。”
——无聊的借口。
流川不屑,但,终是被拽了出去。
(五)
是谁说过夕阳下的大海最是美丽?
是因为那光,还是那起伏的微波?或者,只是因为那天他的心情最不错?
此刻正值傍晚,夕阳慵懒地散落光晕,眼前一片深邃的蓝正朝着天那边缓缓舒展,融在淡淡的暮蔼水气中,那蓝竟像是织锦的天宇般跃动着星星点点的璨灿亮芒,衬着左岸一排褐顶白墙的房屋,还有屋间的绿荫芳草,暖暖地映入眺望的人眼里,宛如一幅中古世纪的油画,浓郁的色调下是质朴得令人忘记呼吸的静谧。
这样的景色不能说不美,即使流川的心情并不太好。
明明只是出来吃个早饭而已,他怎么就跟仙道耗了一整天,还被拖来这种地方?!而且仙道给的理由竟然是“两个人总得找点事做”。
就算是这样,也总有别的事可做吧,比如说打篮球,虽然他们已经打了一个下午,可流川还是忍不住开口,“喂。”
“嗯?”
“你还要看多久?”
“怎么?”坐在栏杆上的仙道侧过脸,“你讨厌这个地方?”
流川移开眼,回答不出“是”的他只能用这种方法来表示自己的不悦。
仙道笑了,只是笑着,一句话也不说。
这样的仙道,很狡猾。
而流川,不知该如何应付。
于是,索性跟他一起看海。然后,看仙道。
但,看不明白。
四周很静,连风也敛去声息,只有夕阳仍柔柔地映着大海,紫橙色的海面平静无波。衬着暖色的背景,仙道如天边流云般的眉悠悠地扬着,唇边依然带笑,不是很明显那种,却让人清楚感受到他的悠闲自在。
为什么总会这样?流川不喜欢胸口那种闷闷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想要冒出来,但下意识地又想把它按住。
这情形已经出现过太多次,并且一次比一次强烈,流川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在嫉妒,但他很快就放弃了这种想法,因为他既不讨厌仙道,也不讨厌仙道所拥有的一切。
只是单纯的,想靠近而已。
这是他给自己的答案。
可靠近以后又怎样呢?
流川回答不出。
身旁刮起了风,再暖的夕阳也终有沉入海底的时候,随着光线渐渐黯淡,身体开始感受到寒意。
“仙道。”流川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被风扯得像四下飞散的羽毛。
“嗯?”仙道回头。
流川突然觉得焦躁。
“怎么了?”仙道问。
沉默。
“想什么呢?”仙道笑着。
“没什么。”
“是吗?”仙道的眉眼间分明写着不信二字,“不老实。”他的口气笃笃定定。
流川白他一眼。
“不要老是把话憋在心里。”仙道跳下栏杆。
“我没有。”
“可是流川看上去像是有很多话想说。”
呼吸一紧,“不关你的事。”
“是这样吗?”仙道反问。
“是!”
仙道的笑容敛了一下,“是啊——”他微微眯眼望向海天交接处。
“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好了。”
咬住唇,流川怀疑自己此刻是不是真的面无表情,为什么仙道总是一副能轻易把他看透的模样?
仙道则轻轻叹气,“实在不想说的话——”
“仙道,”流川突然出声,“我有话问你。”很蹩脚的开场白,但真的很想知道答案,所以还是接着说了下去,“你想打败我吗?”他问。
仙道愣了下,“怎么这么说?”
“你想打败我吗?”流川固执地重复。
仙道扬起眉,沉静的眼中看不到波澜。
“你呢?”仙道反问,“你一直都想打败我是吧?”他说。
流川抿紧唇。
打败你?是的。
可是就这样吗?只是这样吗?!
“如果我输给你了,你会怎么样?”
怎么样?
这次换成流川怔住。
“会毫不留情地把我抛在身后吗?”仙道问。
把你……抛在身后?
流川不禁咽了口唾沫。
而仙道只是冲他微微笑着,身后的海上风轻吹过,乳白色的泡沫涌上沙滩。
流川有些后悔。
眼前的仙道,很诡异。
“或者,要我指点你该如何打败我?”仙道笑问。
说什么胡话?流川开始恼恨最先提起这个话题的自己。
“不过,我不会再指点你什么。”仙道说。
流川垂下的眼中幽暗的光一闪而过。
“因为你几乎已经达到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