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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这小家伙开始埋头猛舔,仙道站起身。
“给你的。”他把另一罐饮料递给流川。
流川接过。
牛奶?
他皱眉看上面的标志。
“只有这个是热的啊。”仙道自己也取出一罐,却是可乐。
“我跟你换。”流川最讨厌的食物之一就是牛奶。
“不行。”仙道笑呵呵地把可乐藏到身后,另一只手点点流川的手背,“你的手比雪还冰。”刚才叫他抱猫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流川一语不发看着他。
仙道只是轻扬唇角。
脚边进食中的猫忙里偷闲抬起头来看看两人,自觉与己无关,便继续把注意力转回眼前的食物。
“这样好不好,如果你实在想喝可乐的话,就先把牛奶给喝了,然后我再把这罐让给你怎么样?”仙道好脾气地说,用哄小孩子的口气。
真当他是小孩子么?
流川才不上当。
拉开铝环,迳自喝罐中的牛奶。
“乖。”仙道谄媚而狡诈地笑。
这么恶心的口气,接下来他是不是还要像对猫那样摸自己的头?
流川没好气。
仙道靠上路边的栏杆,慢慢喝罐中的可乐。
沉静下来的侧脸映着微光的弧度,平日里极俊朗的一张脸竟也变得深沉起来。
流川瞧瞧路面的影子,视线移到那团正贪婪地舔着盘子的小绒球上。
注意到他在看什么,仙道开口,“因为是黑色的,所以被留下了。”
“黑猫。”流川低喃。
“埃及人的圣物。”仙道朝后仰仰身子,伸长腿,“但在日本却不怎么讨人喜欢。”
“会带来不祥。”若按传统的习俗来讲。
仙道听到流川这样说,不禁看他一眼,“如果我给你,你敢要吗?”半开玩笑的口气。
“不要。”流川回答得很干脆。
“哦?”
“我不会养。”
仙道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来,“很诚实呢。”
“而且会死。”流川又说。
仙道的笑声停住,他看看流川,“是啊,会伤心吧。”一般说来,很少有宠物能比主人活得更久。
“可是,如果因为会死就不养的话,不就显得人类自己太脆弱了?”仙道自言自语。
流川无声望着路面上过往的车辆。
这不该是他们今天讨论的主题,流川认为,在心中其实是有话想问仙道的,从那天在海边有过那番谈话后,他的心情就没有平静过,而今晚,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可为何一见到仙道,又觉得自己的想法都错了?
面对那张对任何人任何事物都可以微笑的脸,他开始怀疑仙道那天是不是认真的。万一他只是心血来潮怎么办?
那一直这样认真地烦恼着的自己不就像个白痴一样?
流川郁闷地想。
毕竟,他不了解仙道。无论他们在一起打过多少次球,他对他的认识还是像两人初次见面那般肤浅。
仙道的篮球打得很好,这不用说。
仙道有个妹妹,仙道喜欢钓鱼,仙道喜欢下厨,仙道还喜欢吃鲑鱼做的寿司……
仔细想来,自己好像也知道不少关于仙道的事,可这些都是仙道告诉他的,也是任何一个和仙道稍微熟悉一点的人都有可能知道的,所以,即使是这样,他仍然不了解仙道。
他读不懂那微笑后隐藏的深邃。
但是,仙道却好像把他完全看透的样子。
如果这是一场比赛,自己无疑是彻头彻尾的输家。
流川越发气恼。
这对他而言,不公平!
于是,不再犹豫。
“仙道。”不友善的气息散发在唇齿间,透晰在空气里。
仙道转眼,接受到流川投来的视线。
“我不是因为绝望才打球的。”
流川直视他,神情虽然有着负气的骄傲,眼神却清澈透底。
一句话,可以锐利如刀锋,也可以轻柔如春雨,端看听的人怎样想。
仙道什么也没想。
听完那句话,仙道只回答了三个字。
“我知道。”
认真的,绝非敷衍的语气。
因为太快,反而让流川迷惑。
仙道徐徐微笑,“在看你和樱木比赛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会绝望的人,不会有兴趣理会樱木的挑战。”他的嗓音温和而沉静,“所以我收回以前的话,你不是不快乐,只是……不知道怎样表达快乐而已。”
这——算是回答吗?
流川怔了怔神。
不能忽略心头莫名的坦然,尽管,发现自己好像又陷入仙道设下的圈套。
在海边时他说他不快乐,现在他说他不知道怎样表达快乐,仙道总是在回答完一个问题以后又抛出第二个问题,并且乐此不疲。
因此流川只是不驯地瞪他一眼,“不用你管。”
为这家伙烦恼一次就够了,他并不想为他再一次失眠。
意识到把戏被看穿,仙道的眼神闪起自嘲,但神情里却没有一丝惭愧。
他静静望着流川,不为别的,只是喜欢看流川除了认真以外的表情——总让人觉得很有生气的样子。
或许,他就是为了看这样的表情才来湘北的。
脑中闪过奇怪的想法。
在他还没来得及想更多事以前,就听流川在叫他的名字,然后听到流川说,“你的猫——”
仙道回过神,这才发现那猫早已舔光盘中的牛奶,此刻正磨蹭在自己脚边,用爪子拉着裤角。
“吃饱了?”仙道弯腰抱起它。
猫和人一样,一旦吃饱就犯困,它抓住仙道的衣服,使劲往他臂弯中钻了钻,寻了个舒适温暖的位置趴下。
“呵,一只懒猫。”仙道也不怕弄脏了衣服,就这么任它在自己怀中放肆着。
“想抱一下吗?”抬头看到流川注视的眼神。
流川摇头。
“不要这么冷淡嘛。”仙道一边说一边把猫送过去,“很暖的哦。”
流川的手臂轻颤了下,不习惯突然多出来的这样一个活物,但仙道既已放了过来,他只好接住。
神情中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小心翼翼,其中掺杂着几分不自然。
原本想大睡一场的猫突然被挪动了地方,有些不满地轻呜一声,把头埋进双爪间,更深地蜷入抱着自己的人的臂弯中。
“看吧,不会咬你对不对?”仙道在笑,不知是因为人还是因为猫。
流川看看他再看看猫,“白痴。”
“要养吗?”对流川的两字真言早已习惯的仙道只继续说自己想说的话。
“不要。”意料中的拒绝。
“因为它死了,会伤心吧?”仙道用手指轻顺猫膨松的毛,猫没有动,已然睡去。
“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啊。”仙道像是想到了什么,扬起眉来,“如果能两个人一起伤心的话,那种痛苦应该可以减少一点吧?”
轮廓清晰的脸庞上依然是那么那么自信的柔和的笑容,不由得地,让人迷了眼。
像是在暗夜里走了许久的人突然撞见了明亮的光线,有些,眩惑。
“所以,一起养吧。”仙道作了决定。
幸福往往和寂寞一样,在还无人察觉的时候,它已来临。
车窗外闪过并不熟悉的景物,街上的小钢珠店外没有常见的笑闹着拥挤的少年,穿着另一所学校的制服的学生在人群中匆匆走过,流川站在并不算拥挤的车厢中,用目光适应周遭的一切,很快,电车在站台前停下。
随人流走下车,在迈开脚步以前,流川抬头扫了眼高高竖起的站牌。
陵南。
——对自己来说算得上陌生的地域,却又是绝对熟悉的字眼。
有太多次,在球场上,这两个字与对手一起在他的眼前活跃飞扬。因为太熟悉,所以队友们在提到那个人时,总不忘记把这两个字加在他的名字前面,称他为:陵南的仙道。
而今天,流川来到有仙道在的地方,朝着仙道指点的方向前进。
——一切源于头天晚上。
分手时,仙道从流川手中接过猫。
“猫就先放在我家养,”仙道说,“明天你给它买袋奶粉来吧。”
于是,流川出现在陵南。
要说流川会有这么听话,那实在是有些牵强,只是,仙道在那样说着的时候口气自然得没有一点生疏与拘束,仿佛这样的要求就像是人困了要睡觉饿了要吃饭般天经地义理所当然,所以流川也只是在融洽的气氛中没有煞风景地开口说不,可这同答应了仙道的邀约又有什么差别?
直到仙道离开以后,流川才醒悟到这点。
不过,为时已晚。
眼看陵南高校的大门就在对街,流川在路旁一棵梧桐树下停住。
约定的时间是下午六点半,流川没有戴表的习惯,不是很清楚现在的时间,却可以肯定自己没有迟到。
放学时间已经过了,此时从校门中走出的多半是刚参加完社团活动回家的学生,稀稀拉拉的人影不足以阻碍自己观望的视线,流川站在树下,没有过街的意思。
他静静打量着对面那片规模宏大的建筑。
这里,就是仙道生活的地方?
果然是名列神奈川前三甲的学校,想起当初田岗教练苦苦劝说自己入校的事,只差了一点,他就成为这里的一员。
如果真是那样,自己不就成了仙道的队友?或者还会被他笑笑地叫声学弟?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事,流川扬起倔傲的眉,与其与仙道作队友,他更愿意成为他的对手——
同仙道的对峙是一针强力催化剂,可以近似疯狂地沉浸在只有篮球的世界,可以极度忘我地挥洒汗水,每每见那平日里温和的眼中泛起的沉沉波光,自己的心就像被瞬间攥紧,想燃烧的心情从未有过像那一刻般沸腾激迫。
之所以不断冲击、不断挑战,不但是因为与生俱来不肯服输的个性,更由于借着仙道的眼、仙道的手,流川能够比任何时候都更贴近那份真实。
那是连他自己也不甚明了,却能清晰感受到的异样温暖。
流川扬起的眉稍稍放低了些,被风吹动的浏海刷过平整的额,垂在眼端。
目光透过发丝停留在街那方五十米的范围,有些随意,有些漫不经心。
约定的时间或许到了,更或者已经过了。
流川不在乎。
反正这样的等候已不只一次两次,只是现在手中并无篮球,不免有些无聊。
斜身靠上树干阖起双眼,流川决定补眠。
“仙道!你等我一下!仙道!”越野急匆匆跟在前面那个快速移动的高大身影后,“哎!我、我说你慢点行不行?!”这家伙怎么搞的?练习才刚结束就急着开溜,身为队长总该在全体队员面前作个集合总结吧,他倒好,一声解散就算完事。
“仙道你给我停下!”眼见距离又被拉开老长一截,越野干脆站在原地大吼。吼完以后长喘一口气,累死他了,刚才的训练就够要命的,现在还得浪费声源,他这是吃饱了撑着还是招谁惹谁了?
真的真的不想管这家伙,可是大凡爱管闲事的人都长有一颗好奇过盛的心,所以气归气,越野还是很想知道仙道今日为何会如此匆忙。尽管平日的他也并非多么循规蹈矩,可今天就是让人直觉地感到奇怪。
仙道没有停步,越野只听到他清朗带笑的嗓音从前方飘来,“不好意思啊越野,我约了人,所以就不等你了。”
“喂!仙道!你……”越野颤抖的指尖还未来得及提起,眼前便失了仙道的身影。
含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