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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话说出口,铁路很清晰地看出了周越洋表情的细微变化。
说出来,他不知道铁路会怎么处理,袁朗的事他无法做到无动于衷。下半身的血液开始变得冰凉,有麻木感从脚底蔓延,整个思维被烟雾笼罩,他知道,说谎的话铁路会看出来的,问题在于铁路会怎么想他和袁朗的昨晚上的对话,是有看出他们争论的内容了?还是仅仅随口一问。
说实话,袁朗的未来他不能拿去赌。
不说实话,被铁路看出来他和袁朗会死得更惨。
周越洋如果不是在A大队这些年,怕是汗都要下来了,铁路没有看他,但是那种逼人的目光好像隐隐地在等待着什么。要赌一把吗?看铁路对这个问题的态度,也看他对袁朗到底能够容忍多少。喉咙里有东西在叫嚣着挣扎,内心里波涛汹涌起伏不定,这几年来他从未在铁路面前如此的进退两难。
袁朗这天散会了就回了宿舍,他嗓子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有发炎的迹象,可A大队中队长哪里有为这丁点儿小病就去医疗室的?从抽屉最底层翻了一板草珊瑚出来,含了一片又把剩下的扔了回去。
第二天照常带队训练,模拟对抗,晚上解散的时候他感觉喊起来似乎有些发音不对,吴哲看着他喊完解散的时候鼻子上似乎皱了起来略有些不满,齐桓没和其他人直接去食堂,转了一圈回来,〃队长,你好像声音不太对。〃
〃什么对不对?回去喝两口水就好了。〃袁朗眼看着许三多也跟着过来,恨不得在被他发现前赶紧把这事掐死在萌芽状态里。
果然三多同志向齐桓问明白了就开始拽住袁朗不放,〃队长,你得吃药看医生,有病不看是不对的,拿自己的身体去扛没意义。〃
袁朗苦笑望天,我的祖宗啊,这都能被你扯上意义。
许三多见袁朗毫无悔改之意,马上拿出坚持到底的决心,〃不行,队长你非得去看看,我说的可能没什么道理,你听不进去,我找吴哲来,他肯定说得比我明白。要是你病了,全队人都得跟着担心。。。。。。〃
袁朗听他搬出吴哲了,立马打住,〃哎,许三多!我和你保证我吃完饭会去吃药的,别再把这事拿出去宣传了!〃
齐桓心想,乖乖,队长真是怕许三多啊,这孩子真不错,能镇住袁朗的人这世界上不多啊,算上铁路统共也没多少人。眼看着袁朗一溜烟儿似的避了许三多直奔食堂,三多同志挠挠头,〃齐桓,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齐桓心里泪一把,〃没有,完毕你表现得太好了,想当年他有一次高烧三十九度,我废话了一个下午都没劝动去休息,你这几句话就搞定了,你简直是三中队的英雄,人民的偶像!〃心里想三儿真该给你记个三等功,以纪念这事发生的稀罕程度。
袁朗吃饭的时候才发觉这喉咙里不好受,米粒好像都比往常糙了几十倍,梗在食道里下不去,平常吃起来味道很好的菜也变得没什么味道,就和水里过的一样。左半边大脑里有眩晕感,喘气时呼吸道会有沉重的气息挣扎而过。
很明显的重感冒症状了。
晚上在宿舍翻箱倒柜地找很久以前放在不知道哪里的药片,未果。袁朗倒了一大杯开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胃部有稍安的感觉,于是坐电脑前继续工作。
8点半的时候头痛得好像要炸开,揉太阳穴和烟的味道都不能够驱散这种痛觉了,袁朗看看时间,决定上床闷一头汗再说,把所有的被子都掏出来捂在身上以便出汗。
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袁朗没有梦地入睡。
吴哲早发现他的不对劲儿了,一直避嫌不能随便去过问什么,他眼看着那个人没吃几口饭就回去了,饭后被薛钢连虎几个拉去打扑克牌,这牌打得是吴少校有史以来最差劲的一次,惨不忍睹。
回宿舍的时候已经快熄灯,他找好了药,又拿了点别的东西去找袁朗。
人到门前,吴哲习惯性地摸钥匙,等那串钥匙拿出来,才忽然觉得这几个月里这个动作做得太多,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倒滋生了一种伤悲的感情,为什么,吴哲说不清。可能是因为忽然发觉,他们之间的这一场感情,能拥有的平静实在太少。不知道门的另一边的他在做什么。
是不是现在开始,你和我就再没了云淡风清。
门被打开,吴哲先看到的是窗格子里漏下的光,桌上的台灯还没有关,微弱地发着橙黄色的光,有淡淡的疲倦感从屋子里流出来,吴哲探了半个身子进去,张望袁朗在哪里。
一个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粽子卧在床上。
吴哲看到了先是捂嘴轻笑,然后抽身进到门内,带好门,反锁。一脚踏出去,吴哲一个迟疑,想了想把鞋子脱了,光着脚踩到地板上,一步踩住一块月光和灯光,想悄悄看他的样子,是不是病得真的很重,他才这么安静。
其实吴哲开门的时候袁朗就醒了,也不是他睡醒了,头还是很疼的,只是不知不觉就醒了,他清楚地看见吴哲脱了鞋的时候,那种轻得像是怕吵到整个世界的郑重。
放下手里的鞋,吴哲把带来的药物都摆在桌子上,蹑手蹑脚地走去袁朗床边,〃袁朗,袁朗。〃
还是两个单字,叠加起来轻唤。熟睡中的你,我不敢惊醒。
手摸上他的额角,又贴去额头正中,吴哲心里骂了一句非常难听的话,烧成这样还在这里捂汗,你想死啊,袁朗。
这个时候袁朗睁了眼,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手太凉了,你要吓死我啊。。。。。。〃
吴哲反而惊到了,看他醒了就说,〃你自己测过体温没有,袁大队长?〃
袁朗悉悉索索地在两床被子里挣扎着起来,〃测什么体温?〃
〃我靠,你想自杀以后提前打个招呼,你自己不知道自己发烧了啊!〃吴哲终于忍不住一句骂了出来,他甚至有些想上去给袁朗一下子,这哪儿和那儿啊。
〃我没事,你给我倒杯水。什么时候了,你不睡觉又跑过来干什么。〃袁朗半边身子贴在墙上,把被子扯了扯,有点冷了。
吴哲去拿暖瓶子倒水,发觉温度还不错,把杯子塞到袁朗手里,〃你慢点喝,烫着呢。我去给你找个体温计,你这德行至少有三十八度以上了。〃
袁朗一口一口喝着,间隙里抬头朝一个方向努嘴,〃那个最底下的抽屉里好像有一个,以前齐桓放我这儿的。〃
吴哲去翻出来,把水银柱甩下去,然后让袁朗抬胳膊塞到胳膊窝里,触碰到他身体的温度,吴哲一个抖动,〃你这都烧成什么样了!妈的你长大脑了没啊?〃
〃哎,别口无遮拦的啊,没长能给你当上司吗?〃袁朗晃晃头,简单笑起来。
〃少和我扯淡,你自己听听你那嗓子,都成破锣音了,别说话。〃吴哲又摸摸袁朗的额头,还是烫得人担心。
袁朗半睁着眼睛,其实是他睁不开了,〃哪里有,我自己听听。〃然后半醒不醒地轻叫:〃吴哲。〃缓了缓又叫:〃吴哲。〃
果然有够难听的。
袁朗苦笑着看吴哲的脸,他握住自己的手,然后轻轻靠过来,紧紧抱住。〃别动,体温计掉出来了就白夹着了。等五分钟就好。〃
好像在哄孩子一样。
但是袁朗有点心甘情愿被哄的感觉,真是病了啊,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想?被抱住,中间还隔了一层被子,袁朗恍惚过了神儿,就说:〃周越洋找过我了,他也找你了吧。。。。。。〃
吴哲心里面疙瘩了一下,〃别说这事了,等你烧退了再说,反正天也不能塌下来。〃
袁朗笑笑,〃好,咱们不说这个事。〃
时间到了吴哲看了体温计,三十八度五,勉强能接受这个温度。找了扑热息痛出来,又倒了水给袁朗,〃吃了。〃
〃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是个小孩儿啊,吴少校。〃袁朗含着药,囫囵不清地说。
吴哲把水杯顶到他嘴巴下面,〃吃药你还这么多话,我真怀疑你和我到底哪个更话痨。。。。。。〃
一大片药片吞下去,滑过食道,出奇的苦味在喉咙中散发开。袁朗喝一大口水也没冲散那种味道。
〃这药真难吃,比草珊瑚难吃多了。〃袁朗又倚回墙面,笑着看吴哲把水杯放回去。
吴哲差点气喷了,回身怒视,〃你有常识没有?草珊瑚那东西算是药吗?甜得和糖差不多了?你下午就吃这个了?!你多大了袁朗!〃
袁朗斜着身子看吴哲,〃别生气啊,我就是表达一下对这个药的意见。〃
〃我在这儿看着你,要是过会儿烧退了,咱就不去找医务室了。要是不退烧。。。。。。〃吴哲冷哼,〃你就躺着等小爷灭了你吧!〃
袁朗看着吴哲,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明明是狠着语气说话,为什么自己听得到他心里的担心?
别担心我,吴哲,发烧死不了人的。
第十八站 耶路撒冷
可能在宗教圣地,人都会变得比较虔诚,无论你是谁的信徒。
想起那些在此地征战过帝王们,有年轻的,有铁腕的,有暴躁的,有睿智的,可都逃不过岁月长河的洗礼最终消失。
再激烈的战争,末了都是烟火消散。还好人们都有信仰,得以度过那些躲在天窗下看月亮的日子。
我在哭墙看那些犹太人,想自己是否该为什么而哭一场,哪怕是,为了你和我的爱情。
沿着老城街头的苦路走,想看看当年的耶稣踏上刑场前的最后风景,结果被悲伤感冲谈了体会,说不出的味道。尽管,我并不信仰上帝。我只会信仰,我心中的正义。
想起这里曾经因为同性恋的游行引发一场〃血灾〃,原来禁忌这两个字说起来,就是沾满了伤痕,越是这样教徒遍地的地方,越不能容忍。
我们所在的地方,也是一样。无法包容的结果,最是伤心。
袁朗不是没病过,可经过了那一次病后,每当再次生病都毫无例外地想起吴哲,无论他在不在身边,想到了撕心裂肺的地步,毫无商量的余地。每思及此,若是吴哲也不在,袁同志都不由得拍拍自己心口,小声对着自己一个人念叨着:平常心,平常心。
他最怀念的,是吴哲从门外进来的时候,脱了鞋子光着脚在地上走过来的样子。
他踩了月光和灯光交织的亮地,整个人小心翼翼却又饱含着担忧,俊秀的面孔上写着自己第一次有些读不懂的神情,以前总是吟笑的嘴唇略张着,好像在问自己睡醒了没有。
多年后袁朗早已升为上校,一次淋了大雨高烧不退,袁朗就只吃了几片药,那些药还是当初吴哲去看高烧的他给带的。
后来齐桓和许三多硬逼着把他送进医院里,医生问他吃过什么药的时候,神智略不清晰的袁朗很认真地回答:扑热息痛。齐桓惊讶了,许三多说大队长原来你还清醒啊,刚才怎么晕倒了。袁朗没再回答,他没力气了。
只是因为这个药名,他念过说过,今天偶然想起来,就从嘴边出来了。这药名取的真没意思,没能扑灭掉我想你的热度,也息不掉这种思念的酸痛。
原来生病的时候并不痛苦,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才会痛苦。
吴哲看着袁朗的黑眼睛第一次淡化了颜色有些灰隐在里面,知道是烧得厉害了他才这样没精神,摸一把额头感觉非一般的火烫,舔过下唇,自己心里急躁着,也没什么别的方法了,他肯定不会同意这个时候去医务室的。究竟能做些什么?恨不得替他来病一场,也好过在这里干着急。
〃吴哲,我死不了呢,我还得做个烂人继续A你们呐。。。。。。〃袁朗咳嗽了一声。
吴哲轻轻拍他的后背,〃别说话了,你再说话我都要急死了,你自己听不到你那个声音啊。〃
袁朗这么长时间都是看他嘴硬,这时候说出这句来,知道他是真急了,就摇摇头,嘴里噙着笑意看他,摸摸他的心口,晃了晃手,又拍拍自己的,往下按了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