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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从地上拾起最后一个球,他刚好站在三分线外面两步远的地方,轻掷,球应声落入篮筐,径直坠落在地板上高高弹起,袁朗又上前捡起来放回装球的筐子。
吴哲惊讶地想起这个人在刚才的比赛里一个三分球未投,明明就是很擅长的样子,为什么刚才不用?
〃你到底藏了掖了多少东西?〃吴哲杵着拖布杆站着。
这口气里带了几分不满,袁朗听得明白,〃这里的人体力一个赛一个,你看刚才哪个是往死里出力气打球的?反正都是玩儿。〃袁朗笑得有几丝倦意,惹得吴哲又没好意思和他说下去,听他接着说:〃再说了,我们有吴少校超一流的假动作,已经骗得他们团团转了,做人要厚道,把周越洋弄急了不是好事。。。。。。〃
吴哲亲眼看他的表情从淡淡疲倦转到嘻笑颜开,前后时差不过半秒,莫非这人是某变脸艺术大师嫡传弟子?真想把他大脑拔开了看一眼大脑回路到底和别人有什么两样。
这时听馆外进来个人说:〃把我惹急了怎么了?〃
吴哲看着周越洋穿了雨衣,手里还拿了把伞和一件雨衣,看看吴哲又看看袁朗,〃哟,你居然下放自己和这位同志在这儿打扫球馆?〃
袁朗不睬他,去拿了吴哲的拖布潇潇然走人,吴哲喊他问干嘛去,他说拖完了地要收拾收拾自己了。
周越洋把雨衣和雨伞给吴哲,〃我知道你们三队肯定有人留下来收拾的,就想着过来看看,正好在食堂碰见你们队上那个狙击手,他拿了这个要来送,我说我一道送去得了,拿着吧。〃
吴哲挺感激,〃真不好意思,还让您亲自跑一趟。。。。。。〃
周越洋咧嘴,平时冷冷的脸庞上出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颜色,〃我就是不知道他在这儿,要不我才不跑这趟。。。。。。〃说罢径直走了。
吴哲心道,这二队长还真是看袁朗不顺眼的很啊。可来给三队的人送雨具,真是个嘴硬心软的角色。
转身回水房里,结果发现中校大人正脱了上衣,光着身子,还一头扎进了水盆里,水面上冒出股股的气泡,绷成了一道弧线的脖颈在吴哲这个方向看来冲击力巨大,那种健康的小麦肤色还有弓长的弯度构成了一张最有力的图画,随时等待爆发的蓄势待发的状态,生命力极度伸展的健康体魄,全都让吴哲大脑瞬间空白当机。
想了半天憋出一个词:性感。
其实论身材,菜刀他们也很好,吴哲看的男人多了,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看见这个人的时候浑身上下荷尔蒙分泌失调,完全缺乏常理的亢奋和紧张。有一个蠢蠢欲动的声音在叫喊着什么,吴哲不知道。
可下一刻,却是正儿八经的活色生香。
袁朗终于从水盆里钻出来,水珠从短发上垂落,渗过间隙,附上额头,然后冲刷出一道道痕迹,并且不满足仅仅顺着他好看的鼻翼滑下来,争先恐后地想开拓新的水痕道路出来。有的流入眼睛,袁朗略皱眉,然后甩了甩头上的水珠,一时间水光溢彩,透明的液体滴滴溅出来,反射着实际上没有的五彩光泽,是偷了日光灯的亮彩还是自己的光泽,没有人知道。他注意到自己在看,于是淡淡一笑,眼眸里有什么一下子跳出来,然后又被他脸上的笑容隐去淡了,柔和而谦然得要人醉生梦死在里面。
吴哲没有说话,手上拿着雨衣和雨伞,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站着,这个一米八零的大男人平时总挂在脸上的阳光微笑此刻并没有浮现,想起他刚才在场上的表现,袁朗不自觉地回想那个后转身的假动作,一气呵成,要骗过周越洋不是易事,说实话那两分有吴哲一半的功劳,毕竟是他晃过两名对方队员为自己争来的契机。
在自己那种非人的折磨下努力到现在的他,已经强大到可以独当一面,思想上和身体上都成长得极其迅速,这样一个人,却仍是如一缕春风,平和亲暖。
想念起他说笑话,说要了解自己,对着花花草草说话,每个声音都如阳光洒在身侧,隔着时光的好音凭空传来,映阶绿草也沾染了春色盎然。原来他,这样的光沐耀眼。
吴哲看袁朗盯着自己,好像在想什么,〃你看我干什么?〃
〃真奇怪哈,〃袁朗四下张望着,〃外面下着雨,难道是太阳跑屋里头了?〃
吴哲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太阳?在哪儿?〃
袁朗无声地笑,还是刚才那样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刻他低头,然后又抬起眼眸来回看自己,好像一道激流绕过险滩后轻柔地击打河岸的卵石敲出节拍,没有急促,满怀深情。他看人的目光从来没有如此深切并且柔情,那种漫天铺地的感觉让人怀想起有震撼力的夕阳之景。
盯着吴哲有半分钟了,袁朗依旧是面上带笑的样子。他看得颇为高兴。
吴哲啊一声,总算知道他说的〃太阳〃就是自己。
脸上温度直线升高,嘴唇发干,胸口有爆炸感,血液加速流动,吴哲放下雨具,抓起一条毛巾扔到袁朗脸上,〃切。〃
袁朗一面擦一面戏谑着语调说:〃你脸皮还真薄啊。。。。。。〃
〃什么脸皮!你还知道有这东西啊,我看你脸上全是死皮,坏死组织!死细胞!刀枪不入的烂人。。。。。。〃
〃可我看你就是那样的。〃袁朗有些坏笑着说,他坚持这一点。
能为人着想,你会在乎成才的回归,你会关照许三多的失常;能看清自己,你有正确的自我评价,人生信条;能坚持梦想,无论是做为军人的职责还是,和我在一起。
你对我来说,的确是照耀阴雨天里的太阳。
吴哲随便擦了脸洗过手,和袁朗说:〃你穿雨衣吧,我撑伞。〃
〃外面雨太大了,你穿吧。〃
〃废话真多,我先说的,听我的。〃吴哲手快,扯过雨衣就抖开批袁朗身上了,拿了伞就去馆外面站着,临跑出去前又转回来补上一句:〃我是太阳,我自己能发热。〃
袁朗无奈,感觉肚子有点笑得抽疼了,他一个人关灯闭馆锁门。
外面虽然雨下得大,却也安分得很,没有电闪雷鸣和狂风大作,吴哲伞也打得稳,倒湿不着。
袁朗端详一下天,乌云遮了光景,雨帘如同灰色珠串重重垂落。
吴哲伞虽然罩住了自己,也挡在袁朗头上。
〃给你自己挡就得了,要不我穿这东西干吗?帅啊,还是酷?〃
吴哲全当做耳边风,他乐得看袁朗那个抽搐的表情,伞也没从袁朗头上移走,右手倒是摸到袁朗左腕,顺势滑下去,掌心相偎,然后任那个人紧紧捏住不放。听袁朗说:〃吴少校,当咱们讨论什么的时候你能民主点吗?〃
〃不能。〃吴哲答得干脆利落毫无转还余地,〃和你这种专政狂人讲民主无异于对牛弹琴。〃
〃我什么时候专政了?〃
〃当你像个坐拥万贯家财坐在田地边上田埂等着收南瓜的时候。你可别说你忘了,小生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那时候的小人模样。〃
袁朗听出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了,〃我怎么一会儿是地主一会儿是小人。〃
〃你是二者精髓皆有,有小人嘴脸的旧社会封建地主。〃吴哲说到得意处就招摇着笑,灰色水珠顿时失色,一切灰朦雾气变做亮丽银色,光闪得要人移不开眼睛。
第十三站 黄石国家公园
这个地方的喷泉,美好得要人嫉妒美国。
有声如狮吼的,有色如清泉的,只要你肯花费时间等待它们最绚丽夺目的时刻,就能观赏到出奇的大自然礼物。
间歇泉,近不得前又总想着要靠近的水柱的源头。
像是你和我的感情,偶然爆发也会烫红心底。没来由的痛,它活在我身上所有的角落。
公园里的姹紫嫣红都被它们比得失了娇媚颜色。池水碧蓝,轰隆声噪,交织着给人动心魄的微动细觉。
游人穿梭往来,拥挤人潮里我想起和你的拥抱,毫不在意旁人眼神的肆无忌惮和张扬逍遥。心在这一瞬间沉淀。
大峡谷也是神作的遗留,五光十色的岩石都是宝藏,光怪陆离,明亮动人,并且不会像花朵一样能凋零了颜色暗淡。绚烂的颜色的确做到了盛放可百日红,颜色如初日艳。
是否,你和我的感情,也能这样长久。
对袁朗来说,和吴哲的事虽然他不想故意遮拦什么,但也绝不希望被人轻意地发现。军队不是别的地方,他不能拿两个人的前途和名声开玩笑。只是他也知道,这世上有太多事情,都不是人力左右得了的。
不过吴哲倒是怀疑过,是不是曾经的毫不掩饰导致了后来的一切。他会觉得有些东西是人引发的错误。只是,发生的时候太激烈,很多事情都没有能好好想过。
那天的大雨里,吴哲笑得开怀,雨伞晃一晃,几道水流顺着他的脸倾进衣领,袁朗停下脚步,给他蹭去脸上的水。〃你多大了?拿把伞都拿不稳啊。〃
吴哲直跳脚,〃袁朗!你要把我的脸皮蹭下来啊,使那么大的劲儿!〃
袁朗看他气恼得有意思,倒笑了,于是贴上去,吻过刚才有水痕的地方,一路蹭到唇角,舌头刮过有些粗糙的皮肤表面,微麻了触觉。霸道地按住他不放,然后毫不留情侵占攻袭。吴哲手上没使劲,也不和他纠缠,但是舌尖挑动了一切他能感知的对方口里的神经敏感地带,吸吮和舔舐,要让人手脚发麻的轻蔑意思。一场反击战在口腔里开始,忘了是谁先开始谁先用力,只记得雨伞最后落地,却没有人去捡。
伞缘滑过地面,伞把朝向天空。骨架都施展了开放,宛如黑色的大丽花一样美丽。
天上地间茫茫雨色,只有两个人的身影。忘记一切的焦灼和密切。
〃我说,你等我回复你的时候可没这么急。。。。。。〃吴哲抽空大口喘气,心里骂袁朗肺活量实在太好,五分钟了也不见怎么着。
袁朗从地上把雨伞捡起来,撑好塞进吴哲手里,〃我看你回去感冒了怎么办!〃
吴哲瞪眼睛,〃是谁先开始的?!〃妈的,你个烂人真是吃干抹净了就什么都不管了。后来转念一想,什么吃干抹净,要吃也是小爷吃了他才对。脸上笑得诡异,上下打量袁朗,这身材够劲儿,不知道手感怎么样,哪天有机会全扒光了直接十八摸好了。结果刚想到这儿大脑里就冲出个小人摇大旗,上面写着:十八禁。仔细一看,那个小人不正是鼎鼎大名韦爵爷。
两个人互相握住手掌一起挨着回去了。离得最近的是食堂,袁朗说不能等回宿舍再擦干水,既然你说我专政我就专政一把,不顾吴同志反对非拉了他去食堂等着找毛巾擦干净他头上的水。
不巧的是刚进食堂门顶头看见周越洋,他看看吴哲手里的伞,又看看他浑身的水,和袁朗打个招呼。
〃老二,雨衣和伞是你的还是我队上成才的?〃
〃是他的,你给他就行了。〃
袁朗脱了雨衣,拿了雨伞转身去找成才,许三多和连虎老早看见吴哲湿漉漉地进来,跑去给他找了毛巾擦头发。
连虎看着吴哲的样子,感慨:〃队长又把你怎么了,收拾个球馆也能整一身水,瞧瞧这孩子都成啥样了。。。。。。〃
C3在一边插嘴,〃胡说,队长对这个娃可不是一般的惯着,没瞅见次次演习和训练都绑上带在身边,那可真是当宝贝养着的。〃
齐桓没闲着,看吴哲擦得不干净,一把拽过毛巾,〃你不会好好擦啊,擦不干净还不如不擦呢,这么大一人儿了,擦个脑袋瓜子你都擦不利索。〃然后捂着吴哲头脸可劲儿使劲。弄得吴哲直叫救命。
许三多看着吴哲说:〃吴哲,你怎么淋成这个样子了,成才说要去送伞的。。。。。。〃
这时有人插了句:〃他是拿着伞了,可没好好打,能不淋成这样吗。〃
吴哲一扭头看见周越洋,心里冷不丁地一下子,这话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被风吹了一下没拿稳,三儿,人家二队长亲自把伞拿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