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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待要继续辩解,柳静菡却哪里肯给他机会?
“皇上请看,这张纸条上写的是
‘今向张大力借款三万两整。
进士柳慕风
四月初六’
这一点,大家都没有任何质疑吧?”
武德帝微微点头。没错,这十几张借条都是同样的内容。
柳静菡接着说道:“家兄自幼习得的就是欧阳体,这十几年年来也算是有些小成,自成一派。然而也因此,他的笔法其实是很容易模仿的。如今这借条上的一笔字法度严谨,笔力险峻,的确是很像家兄的手笔。”
“不是像!而是根本就是令兄亲笔所写!”周益之忍不住插嘴。
“不!周大人言之差矣!这绝对不是家兄的笔迹!”柳静菡斩钉截铁。
周益之冷笑一声:“王妃,不是强词夺理就会把真的变成假的。前后有三个人都细细的对比过,都认为这就是柳慕风的字迹!”
柳静菡笑着说道:“周大人不必激动。我这么说,自然是有根据的。绝对不会是空口白牙的胡诌!”
她转头接着对武德帝说道:“请父皇再一次细细看看这借条。”说完她把借条递给了站在一旁的王喜。
王喜迅速的送到了武德帝的跟前。
武德帝皱着眉头,看了又看,依旧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柳静菡说道:“家兄习字多年有个习惯,就是笔藏暗锋!”
周益之脸色一变,立马觉出了不对,可是此刻他想要挽回已经是来不及了。
柳静菡瞥到了对方神色的变化,心中冷笑:“虽然后来儿臣因为如此写法会令得书写过慢,会影响速度,所以劝解过家兄。然而毕竟是旧习难改,其他的笔画或许改正,可是遇到如同‘风’字中的卧勾,他还是免不了要重新暗画笔锋。这虽然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小秘密,可是只要是细心比对就一定能够发现其中的不同的!”
武德帝闻言,果然就拿起那借条,迎着阳光重新又细细端详,果然就发现那柳慕风的风字的那一勾墨迹明显更重,而且确实是经过二次描画的。然而因为那狼毫纤细,写字之人又细心,居然是丝毫不露,如果不是这般细看,是根本不会发现的。
“皇上若是不信,大可拿家兄春闱的试卷过来一看。那试卷中的文章,家兄也曾和儿臣说过几次,其中第一句‘尧、舜、禹、汤、文、武、成、康之际,何其爱民之深,忧民之切,而待天下以君子长者之道也!’之中的‘尧’、‘成’、‘民’等字都有卧勾,相信一看便知儿臣所说的并非虚言!”柳静菡唯恐武德帝还有所怀疑,又继续说道。
武德帝却是点了点头,没有真的让王喜去礼部取试卷。
他知道既然柳静菡敢这么说,那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否则这样一戳就破的谎言又何必拿出来贻笑大方?
周益之一看武德帝的神色,就知道今天自己这一趟恐怕是徒做小人了!
既然柳慕风这一张借条可以作假,那么其他的自然也有可能并非是真的!
果然武德帝冷了脸孔说道:“周爱卿,这次的确是你鲁莽了。这样重大的事情,居然不自信比对之后再上报,如此的草率,如何能够统帅顺天府!”
周益之心里发苦,他怎么可能知道柳慕风那厮居然会暗藏笔锋?而且这样的机巧,如果不是知道内情的,是绝对不会注意这样的细枝末节的。
可是,他也只能诚惶诚恐的磕了个头,不停的请罪:“是臣莽撞了。臣是觉得事关重大,不敢擅自做主,这才急着上报,却不成想中了小人的歼计!”
这个所谓的“小人”是谁,那就不得而知了。
武德帝不置可否,反而对着楚王温声说道:“俊儿,这次真是委屈你了。没想到今日这一番阴差阳错,事情居然都指向了你,反而让你蒙受了不白之冤。”
司徒俊心底冷然,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温文淡然的模样:“父皇言重了。清者自清,儿臣本来就是清白的,这是谁人都无法构陷的。”
武德帝觉得这话有些不恭敬,可是也知道别人这样的污蔑,心中难免是存了一口气的,所以也就不追究了。
他笑着说道:“既然人人都说你穷得很,那朕就赏赐给你三万两银子,权当做今日的补偿了。”
三万两银子?
这样就能补偿?
如果今日这的被这起子小人得逞,只怕等待司徒俊的会是终生的圈禁甚至是死亡。
区区的三万两银子就能够补偿吗?
可是司徒俊到底还是按捺住了胸中升腾的怒火,笑着说道:“那儿臣这个穷王爷,就谢过父皇的银子了。”
武德帝哈哈大笑,真的就让王喜去取了三万两银子的银票送回来!
随后,他就让殿上的众人都退下了,竟然是提也不提肃王所说的楚王侧妃杨氏的兄长杨子康之事了!
只不知道他究竟是忘了,还是故意为之?
…………………………
周益之直到出了宫,上了马车还是满头的冷汗。
他心中想的都是之前在龙乾宫中发生的种种。
越想他就越觉得不对劲。
最开始的时候,明明楚王是感到很惊讶,甚至有些惊慌的。
可是后来却又变得很淡定,全然去了之前的慌乱之态。
这究竟是他伪装的太好,还是根本就是他暗中做了谋算,只是一开始不确定是否可行,所以心中紧张?
那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紧张的?
周益之从前到后细细的一想,好像就是从楚王妃进到大殿之后,楚王才不再紧张的!
难道居然是楚王妃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咣当!”他正想得入神,马车却是突然一停,他措手不及,头就狠狠的磕在了那马车车厢上。
他顿时觉得头晕目眩。他晃了晃头,稍微清醒之后,就立即张口大骂:“混账东西!连马车都不会赶了吗?”
“周大人!可否下车一叙!”一个清朗的女声响起。
周益之心中凛然。
这声音本来他是听不出是谁的。可是方才在大殿之上,刚刚见过,又听过,又如何能瞬间忘掉?
他刚忙掀了帘子,跳下马车,果然就看见楚王妃俏生生的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周益之突然觉得她这么一笑,居然让她本来七分的颜色就变成了十分,整个人也突然活色生香了起来。
他想到这里,赶忙低下头,不敢再冒犯贵人的玉颜。
“不知道王妃有何吩咐?方才在大殿之上,不过是一场误会,微臣也是被人蒙蔽,还请王妃和王爷见谅。”周益之知道楚王妃来见自己,必定是授意于楚王,否则她一个已婚的王妃又怎么会贸然来见自己这么一个外臣?
他又紧张的看了看四周,生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私下里和皇子的王妃见面,会染上个私相授受的罪名。
“周大人,莫要慌张,此处甚是僻静,也不会有人过来!”柳静菡似是看透了对方的心思。
周益之脸上微红,依然固执的问道:“不知道王妃有何吩咐?”
柳静菡又是一笑:“周大人觉得今日的事情真的是偶然吗?”
227 勿订
武德帝对于这个结果,多少也有些惊讶。
既然连监守自盗都是一场空谈,那么所谓的用私库的银子给大舅子购买科考试题的指控自然是不攻自破。
当大喊着“冤枉”的曲公公和一脸茫然的王路被带下去之后,大殿内又剩下了武德帝、肃王、楚王夫妇、周益之几个人。
“敢问周大人如今应该不会还认为本王是那助纣为虐,纵容内兄营私舞弊之人了吧。”司徒俊口吻讥讽,虽然话是对着周益之说的,可是眼睛却是看着肃王。
周益之有些讪讪的开口说道:“臣,臣本来就没有指责王爷之意。只不过是把得到的证据交给皇上,里面恰好有王爷的内兄罢了。”
“皇上!关于这个所谓的借条,儿臣有几句话要说!”方才一直半藏在司徒俊身后的柳静菡突然站了出来。
周益之立时心里一动,这个王妃……早就听妹妹说她不是个省油的灯。难道说……
他只能是侧眼看着柳静菡,生怕错过她说的每一个字。
“但说无妨。”武德帝摆了摆手。
反正今日的“惊喜”已经够多了,也不在乎再多一桩了。
“儿臣方才斗胆细细的看了一遍这借条上的每一个字,却发现这并不是家兄的字迹!”柳静菡拿出那张借条,笃定的说道。
周益之立刻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尖声说道:“王妃还是不要勉强为令兄遮掩了!这些字迹我都是亲自比对过,又找了那礼部的官员也亲自看过才下的结论!微臣虽然不是‘探花’之才,可不至于连这简单的比对都做不好!”他说到“探花”二字的时候真是极尽嘲讽。
柳静菡不以为意,淡淡的说道:“儿臣知道,家兄素来在京城并无才名,又是低调惯了的。这样骤然得中探花,自然是让某些居心叵测之人看不过眼,所以有人诬陷,也是意料中事。”
周益之气得一噎。她这分明就是说,他就是那“居心叵测”之人?
他还待要继续辩解,柳静菡却哪里肯给他机会?
“皇上请看,这张纸条上写的是
‘今向张大力借款三万两整。
进士柳慕风
四月初六’
这一点,大家都没有任何质疑吧?”
武德帝微微点头。没错,这十几张借条都是同样的内容。
柳静菡接着说道:“家兄自幼习得的就是欧阳体,这十几年年来也算是有些小成,自成一派。然而也因此,他的笔法其实是很容易模仿的。如今这借条上的一笔字法度严谨,笔力险峻,的确是很像家兄的手笔。”
“不是像!而是根本就是令兄亲笔所写!”周益之忍不住插嘴。
“不!周大人言之差矣!这绝对不是家兄的笔迹!”柳静菡斩钉截铁。
周益之冷笑一声:“王妃,不是强词夺理就会把真的变成假的。前后有三个人都细细的对比过,都认为这就是柳慕风的字迹!”
柳静菡笑着说道:“周大人不必激动。我这么说,自然是有根据的。绝对不会是空口白牙的胡诌!”
她转头接着对武德帝说道:“请父皇再一次细细看看这借条。”说完她把借条递给了站在一旁的王喜。
王喜迅速的送到了武德帝的跟前。
武德帝皱着眉头,看了又看,依旧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柳静菡说道:“家兄习字多年有个习惯,就是笔藏暗锋!”
周益之脸色一变,立马觉出了不对,可是此刻他想要挽回已经是来不及了。
柳静菡瞥到了对方神色的变化,心中冷笑:“虽然后来儿臣因为如此写法会令得书写过慢,会影响速度,所以劝解过家兄。然而毕竟是旧习难改,其他的笔画或许改正,可是遇到如同‘风’字中的卧勾,他还是免不了要重新暗画笔锋。这虽然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小秘密,可是只要是细心比对就一定能够发现其中的不同的!”
武德帝闻言,果然就拿起那借条,迎着阳光重新又细细端详,果然就发现那柳慕风的风字的那一勾墨迹明显更重,而且确实是经过二次描画的。然而因为那狼毫纤细,写字之人又细心,居然是丝毫不露,如果不是这般细看,是根本不会发现的。
“皇上若是不信,大可拿家兄春闱的试卷过来一看。那试卷中的文章,家兄也曾和儿臣说过几次,其中第一句‘尧、舜、禹、汤、文、武、成、康之际,何其爱民之深,忧民之切,而待天下以君子长者之道也!’之中的‘尧’、‘成’、‘民’等字都有卧勾,相信一看便知儿臣所说的并非虚言!”柳静菡唯恐武德帝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