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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跟着,自己竟是跌跌撞撞的往荷香殿走去。
守夜的宫人见到皇帝,俱是大惊,只不明白周景泰何故会深夜造访,当下整个荷香殿的宫人俱是跪了下去,黑压压的一片,而皇帝却是对着她们瞧也未瞧,只径自向着内殿冲了进去。
“皇上,公主已经歇息了,皇上若有事,明日里再来吧。”月娥扑在皇帝脚下,惊骇不已。
周景泰眸心暗的怕人,只一脚将她踹了开去。
☆、152章 赫连隆日
姚芸儿的确已经歇下了,半梦半醒间,就听得殿外熙熙攘攘,紧接着殿门被人撞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她的睡意顿时变得无影无踪,刚要起身下床,就见一身酒气的周景泰脚步不稳的走了进来。
“皇上?”看见他,姚芸儿娇柔的脸蛋上满是错愕,她本就是睡到一半起身,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薄的寝衣,就连腰带也没有系,此时那衣衫松松垮垮的披在肩上,几乎露出里面贴身的底衣。
她慌乱间赶忙掀过被子,岂料还不等她遮住身子,周景泰已是大步而至,男人的手臂强悍似铁,一把捏住她的肩头,将她从锦被中拖了出来。
两人挨得十分近,周景泰俊朗的容颜接近扭曲,乌黑的瞳仁里更是要喷出火来,他的手劲那样大,捏的姚芸儿双肩剧痛,惊怕间秀发散乱,双颊若雪。
“你的男人,抢了朕心爱的女人!”周景泰刚一开口,便是一股浓浓的酒意袭来,熏得人头晕。
姚芸儿眸心一震,却是不懂周景泰在说些什么,她的肩膀被他箍着,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一般,疼的她不由自主的挣扎,楚腰怯怯的身子不盈一握,任由她如何扭动,却仍是摆脱不了周景泰的禁锢。
“皇上。。。。”姚芸儿骇到了极点,这一声话音刚落,就见周景泰一手捏着她的下颚,让她牢牢迎上自己的视线,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出一句话来;“袁崇武娶了慕七,你的男人,抢了朕最心爱的女人!”
姚芸儿这一次听得明白,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了一般,懵在了那里。她不在挣扎,只失神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周景泰似是对她的神情十分满意,冷笑道;“你父亲对先皇不忠,你丈夫夺朕所爱,你要怨,就怨你是凌肃的女儿,是袁崇武的女人!”
周景泰说完,眸心戾气大盛,只将姚芸儿死死的按在了床上,他的双手似钳,狠狠的掐住了姚芸儿的喉咙,姚芸儿身子本就孱弱,经过方才那般挣扎,全身早是没了力气,她一动不动,一张小脸逐渐涨的通红,男人的酒气喷在她的脸上,让人闻之欲呕。
袁崇武娶了慕七。。。。。他娶了别的女人。。。
姚芸儿任由周景泰的双手死死的卡在她脖子上,透不过气来的滋味难受到了极点,她却不想动弹,只缓缓合上眼睛,那一颗心苦到了极点,甚至连泪水都没了。
“住手!”蓦然,就听一道惊愕与愤然的女声响起,正是听了宫人禀报,匆匆赶来的太后。
刚踏进内殿,便见到如此一幕,徐靖与的永娘的脸色俱是大变,徐靖不知是从哪来的力气,竟是扑上前将儿子一把拉开,紧接着便是一个耳光,狠狠的打在皇帝的脸上,嘶声道;“孽子!你要做什么?她是你妹妹!”
周景泰本就酩酊大醉,又挨了母亲这一巴掌,身子更是不稳,只以手撑住案桌,来稳住自己的身形。
听到母亲的话,周景泰略微清醒了些,却是朗声大笑,笑的就连泪水都从眼眶里涌了出来,他一手指向姚芸儿,对着徐靖道;“她不过是个孽种,算朕哪门子的妹妹?”
那一声“孽种”,便如同一把匕首,狠狠的刺进了徐靖的心坎,刺的她脸色煞白,几欲晕倒。
姚芸儿已是被永娘扶了起来,揽在怀里,不住的为她顺着后背,姚芸儿虽然神情恍惚,可周景泰的话却依旧是听得一清二楚,那两个字竟是如此的刺耳,告诉她自己的身份,是孽种。。。。是见不得光的孽种。。。。
徐靖身子颤抖的厉害,望着长大成人的儿子,唇瓣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周景泰一记嗤笑,对着母亲道;“自小,你便对父皇冷淡到了极点,无论父皇怎样讨你欢喜,你连个笑脸都吝啬给他。你与臣子私通,生下这个孽种出来,还将她接进皇宫,逼得朕封她爹当亲王,封她做公主,母后,你可曾为孩儿想过?你又如何对得起父皇!”
面对儿子的质问,徐靖的脸庞毫无血色,她轻轻动了动嘴唇,艰涩道;“她是你妹妹。”
“妹妹?”周景泰咀嚼着这两个字,似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
“看见她,朕便会想起朕母后对父皇的不忠,想起她的夫君抢了朕的皇后,她的存在,只会让皇家蒙羞。”
年轻的帝王脸色阴沉,语气中,更是满满的森寒。
徐靖面色入土,在这寂静的宫夜里,她的声音仿似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般,轻飘飘的没有丁点重量。
“皇帝不要忘了,若是没有南陵王,你我母子,又如何会有今天?”
“母后的意思,倒是说您委身凌肃,都是为了孩儿?”周景泰冷笑连连。
徐靖的脸“刷”的一下,就连最后一丝血色也是褪了个精光。
“无论你说什么,她都是你妹妹。”徐靖合上了眼睛,只觉得心头累到了极点。
周景泰转过身子,向着床上的姚芸儿望去,姚芸儿正倚在永娘的肩上,她的脸色并不比徐靖好看到哪去,却仍是眉如远黛,目如秋水。
周景泰凝视了她好一会,方才不高不低的开口;“母后若想留她一命,只有一个法子,便是让朕永远都不要在看见她。”
说完这一句,周景泰不在逗留,只踉踉仓仓的走出了后殿,所有的宫人都是在前殿跪着,见皇帝出来,内侍连忙迎了过去,刚欲伸手扶上,周景泰大手一挥,让人无法近身。
他一步步走出了荷香殿,骨子的失魂落魄,怎样都遮掩不住。
池州,岭南军军营。
袁崇武醒来时,天刚破晓,因着失血过多,只让他口干舌燥,嗓子里仿似裂开了一般,火烧火燎的疼。
他这一次伤的极重,凌肃未有丝毫的手下留情,纵使他侧过了身子,可那一击仍是伤到了脏腑,待他彻底将伤养好,已是月余之后了。
在他伤好之后,军中诸人,如孟余夏志生等,皆是齐刷刷的跪在他面前,告诉他与慕家联姻之事,本以为男人定是会勃然大怒,斥责众人一番,岂料袁崇武闻言,却是不动声色,只淡淡颔首,示意自己知晓了。
而后,男人便是回到了战场,领兵作战,与之前毫无二致,唯有细心的幕僚发觉,袁崇武这一次醒来后,却更是沉默寡言起来,时常一整日都听不到他开口说一个字,整个人冷锐如刀,在战场杀敌时更是犹如暗夜修罗,那不要命的样子,简直让人看着害怕。
“元帅,据咱们在京师的探子来报,朝廷已从北方大赫国借兵,大赫国君赫连和,已命其弟赫连隆领兵南下,怕是再过不久,便会赶到大周京师。”
孟余立在下首,一语言毕,诸将脸色皆是一变,何子沾率先道;“先生所言的这一位赫连隆,不知是不是被称为龙虎大王的大赫名将赫连隆日?”
孟余点了点头,道;“不错,此人天赋异禀,骁勇好战,深得大赫国君信任,赫连和共有十七个弟兄,大多被他贬谪或流放,却只有赫连隆日,因着战功赫赫,被封为龙虎大王。”
诸人听来,眉头俱是紧皱,夏志生只道;“怕是朝廷见咱们与慕家联盟,便是按耐不住,从大赫国借兵,只不知这次大周又要割多少城池出去?”
“据悉,周景泰答应将幽和六州尽数拱手相送,以求赫连和出兵相助。”
☆、153章 女儿愿意嫁到大赫
“幽和六州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那周景泰倒也当真舍得。”闻言,就连一向粗枝大叶的李壮也是忍不住咂嘴。
“请神容易送神难,周景泰此举,怕是要引狼入室。”孟余沉缓出声,眼眸却是对着主位上一直一语不发的袁崇武望去,开口道;“元帅,朝廷此番从大赫国借兵,咱们不得不尽早防范,大赫国民风彪悍,北国铁骑更曾横扫漠北草原,而这赫连隆日在大赫也是素有威名,朝廷这一招,的确给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袁崇武面色沉着,一双黑眸暗沉如水,闻言亦不过道了句;“大赫国境荒凉,向来无粮草支持大军远征,更何况大赫本身还需有充足的用兵力去对抗蒙古铁骑,即使赫连和这次答应出兵,怕也不过区区万人,终究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男人的声音十分冷静,听他这般说来,诸人心头都是一松,原先帐内慌乱的情绪顿时稳定了不少,孟余颔首道;“元帅说的不错,大周这些年国库亏损的厉害,除了割地,倒也拿不出银两去养活大赫的兵马,单靠大赫国,这一路路途遥远,更是筹备不到粮草,如此一来,想必大赫即使出兵,兵马也是有限。”
袁崇武神色淡然,只道;“同样的兵马,在不同的人手里,威力自是不同。赫连隆日天生神力,在大赫国中向来被称为‘天将军’,若是这一次当真由此人统兵,的确是不得不防。”
男人话音刚落,众人皆是沉默下去,显是在等着袁崇武拿主意。
袁崇武对着诸人看了一眼,淡淡吐出一句话来;“即刻起,岭南军从战时转为备战,退守烨阳,命三军养精蓄锐,以逸待劳,未免不敌北国铁骑。”
“是。”诸人齐齐躬下身子,那声音整齐列一,轰然作响。
袁崇武面不改色,只将目光放在眼前小山一般的军报上,示意众人退下。
见状,孟余遂是上前,拱手言了句;“元帅容禀,下个月便是您与慕家小姐的婚期,属下是想,迎亲时,若元帅抽不开身,便由。。。。”
“不必,”不等他说完,便被男人打断;“我亲自去。”
孟余一怔,踌躇道;“元帅,慕家当日也会有送亲使,您若不去,慕家的人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袁崇武听了这话,遂是搁下手中的笔,那一双黑眸雪亮如电,向着众人笔直的射来,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这难道不是你们想看到的吗?”男人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丝毫喜怒,一语言毕,众人皆是俯下了身子,孟余张了张口,还不等他出声,就见袁崇武已是收回了目光,沉声道出了一句话来。
“既然是结盟,自是要将事做全,下去吧。”
孟余见他已是处理起军务,便与众人一道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出了主帐,李壮忍不住发起牢骚,道;“你们瞧见没有,元帅现在咋跟变了个人似得,这么多天了,除了军政上的事,我就没见他说过旁的话。”
孟余与夏志生对视一眼,却是没有开口,一行人缓缓走着,李壮又是道;“孟先生,您倒是快出个主意,元帅这伤刚好,就跟不要命似得,成日里不是打仗,就是在主帐里处理军务,崩说他自个,就连我看着都累!”
孟余一记苦笑,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摇了摇头,叹了句;“元帅这是心里难受,他若想让军政上的事来麻痹自己,咱们身为下属,也没法子。”
“他难受个啥?那慕七咋说也是个美人坯子,这新人在怀的,还难受个什么劲儿?”李壮仍在那里嚷嚷。
孟余与夏志生对视一眼,却都是心下无奈,直到李壮被人喊去训兵,孟余才开口道;“夏老,其实这次咱们的探子从京师还传来一个消息,只不过方才在帐中,孟某没敢告诉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