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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听清楚他接下来的话。
秦无炎目光转向田不易,手指一弹,一张纸平平送到他眼前,口中肃然道:“凌氏清波,从师命所聘,未料嫁后无子,不敬尊长,正合七出之条。有夫秦无炎,愿立此休书,听凭改嫁,永无争执。”
众人一时都被他的举动给弄懵了,就连心性修为如道玄真人、普泓上人和云易岚等绝世高人都一时没法回神。田不易愣了半晌,真气运转,将那张纸托在空中展开,将上面上首赫然写着“休书”二字,那两字是用浓墨写就,甚是醒目。上面的字句正是秦无炎方才口中所说,末尾提着秦无炎的名号。
见田不易看了休书,秦无炎便转身准备离开,却是故意向着相反方向转去,尽管他知道从他一进殿,清波便一直望着他。只是他走了几步,终于还是在她的注视下止步:“解怨释结,更莫相憎。”
他没有回头,声音清朗,似乎仍是当初两人初见时,西方大沼泽里,那个在步步杀机中曼声长吟的潇洒青年。清波眼中闪过笑意,轻声道:“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秦公子保重。”
她的话,搁在以往,少不得会被一众正道长辈盘问究竟和这魔教妖孽有无私情。但时在今日,她早就否认了自己与毒神的关系,青云门也摆明了要护着这个天才弟子,而秦无炎,也主动放弃了纠缠。这句隐隐透着几分祝福的话,在如今这个正魔联盟的关头,倒也不是不合理。
听了她的话,秦无炎随意挥了挥手,走出了玉清殿,身形洒脱之极。
玉清殿中的气氛却是直到他离开后半晌才恢复过来,普泓上人道:“能堪破情关,这秦施主果然是有大智慧之人。”
云易岚余光见道玄真人面色似乎闪过一丝不豫,心中暗笑,面上却是正色道:“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先分派下这些弟子吧。”
普泓上人方才回过神来,自己刚才一席话无疑是在说道玄真人误以为秦无炎贪图清波家世错看了此人,不由也觉得有些失言,当下摇头一笑,顺势转开了话题。
第47章 收徒
青云山下的各城池城门纷纷大开,潮水一般的百姓涌出,无数的人汇成了黑压压的长龙,向着北方缓缓的移动着。在这场席卷天下的浩劫中,除了西方的百姓外,几乎全天下幸存的人都集中到了青云山下,仅仅一个河阳城中便已挤了近千万人口,平日里连移动都很难,更别说是这样大规模的迁徙了。
百姓们拖家带口,背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在人群的洪流中艰难的移动着,每一张面孔都写满了疲惫的木然。今天搬到这里,明日露宿别处,后天又会到哪里呢?这么大的天地,他们便如浮萍一般,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会飘零到何处。
天上黑云滚滚,遮得阳光灰蒙蒙的,没有一丝光明的感觉。
清波和林惊羽分在一处,维持着队伍的秩序。林惊羽立在碧光流转的斩龙剑上,不断的高声喊话,催促着百姓们快些赶路,时而也出声安抚大家躁动的情绪。清波飘在他身后,轻灵石的清光映得她的白衣泛着卷卷的碧意,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百姓们只要一望见她的身影,便觉得心下所有的惊惶恐惧尽数被一缕清泉慢慢滤去。
一个装束奇异的老妇人抱着孙子蹒跚着前行,佝偻的背几乎被包裹压断,花白的头发在瑟瑟风中凌乱的飞舞着。猛地一个不留神,踩到了前方人的脚,被踩的人木然的继续赶路,她却身体一晃向前倒去。这队伍何等拥挤,一个人倒下去几乎立时便会被后面一拥而上的人踩翻在地,直到被活生生的踩死。林惊羽只顾着盯着大部队喊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看着这一老一幼便会惨死在万人足下,清波挥出一道清光,那老妇人连着怀中的孙子的身体便一起飞到半空中。老妇人惊骇得无法做出反应,她的幼孙却吓得哇哇直哭,只是哭声低弱,很是中气不足的样子。
清波转头道:“林师兄继续盯着,我去看看吧。”林惊羽微微有些赧然,道:“麻烦凌师妹了。”清波微微一笑,移身过去,到了两人面前:“两位受惊了,现在可还好吗?”
老妇人见一直飘在空中的白衣仙姑在空中就像在平地一般,没几步便走到了自己面前,不由看得有些呆。她怀中的幼孙可不管什么神奇不神奇,只顾着张嘴大哭,不一时已经哭得满身大汗,间中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咳嗽,瘦巴巴的小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被他的哭声一带,下方的妇孺的情绪也隐隐有些无法控制。老妇人心疼不已,操着并不纯属的汉话,连连道:“请这位仙姑救救我这可怜孙儿啊,他这样已经两天两夜,所有的药铺都关门了,买不到药……我算是活够了,可他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闭眼后还有什么脸去见我那苦命早死的儿和媳妇啊……”
清波伸手在幼孙额头上拂了一拂,后者只觉得有股清凌凌的感觉顺着额头向着全身涌去,原本烧得像炭火一般的小身体温度降了下来。身上感觉一舒服,哭声也很快止住了,只是这孩子毕竟体虚,大哭一场消耗过大,当下吧唧了一下小嘴便睡了过去。
清波收回手,对上老妇人巴巴瞅着自己的目光,微笑道:“只是普通的风寒而已,令孙现在已经好了,这位阿婆放心吧。”
老妇人抹抹眼角,喃喃道:“仙姑真是好人。寨子里的能干活的男人都跟兽妖拼了命,女人们在熊神前求了整整一夜,结果还是一个都没能活下来。我听说青云山上有仙人在,就抱着孙子一直往北走,只盼能找到个安生的地方,可才住了没半个月,怎么又要走呢……”
“都怪那群兽妖!”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林惊羽忍不住道,他飞身过来,神情坚毅,“阿婆请放心,那群妖魔猖獗不了多久,我们迟早会还您一个太平的天下!”
老妇人拍着怀中幼孙软软的小身子,目光又是慈爱又是悲伤:“什么天下,我们哪用得着那么大的地方……我只要个能安安稳稳住的地方,娘儿俩有几口饭吃就成了。”
清波目光掠过幼孙小小的脸,不觉露出微笑,道:“阿婆,我很喜欢您的孙子。若您不弃,我们和兽妖打完这仗后,您就带着他来青云门吧。那时若我还在,就收他为徒,如何?”
老妇人不承想会有这么一份天大之喜降在自己头上,一时无法回神,清波笑道:“您若是嫌我道行低微,这位林惊羽林师兄可是我青云门龙首峰有名的高手,就由他教导令孙,好吗?”后面一句,虽是对着老妇人所说,目光却是望着林惊羽,隐含询问之意。
林惊羽与这孩童身世相似,本就动了五分恻隐之心,见老妇人年事已高,这孩子又不过两岁,若是将来祖母辞世,在这乱世也不知能不能活下来,这五分便又加上了四分。加之粗粗看去这孩童资质甚佳,当下便也同意了,点头道:“凌师妹道行精深,我也是服的。阿婆如果还有什么不放心,到时我也可以帮着照看一二。”
老妇人见这位白衣仙长都开了口,哪里还能有什么不愿,连连道:“我代阿豹多谢仙长仙姑大恩,多谢仙长仙姑大恩!”说着便要作势给两人磕头,被清波伸手拦住:“好了阿婆,你在空中行动不便,就不要多礼了。这孩子是叫阿豹吗?我既认了这个徒儿,少不得需给样见面礼了。”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翡翠平安扣,不知从何处拈出一根红绳穿上,轻轻戴在幼孙脖子上:“这平安扣上有我画的符箓,可以驱妖辟邪的,阿婆此去路途坎坷,或可凭此保平安。不过人心难测,不到紧要关头最好将这东西收起来,不然或许会惹上祸端。”
老妇人忙将平安扣塞到孙子衣服里,连连应是。清波侧头问道:“我今日却是忘了带丹药,也不知要是碰上兽妖受伤了该怎么办……对了,不知林师兄要给阿豹送什么见面礼呢?”
林惊羽得她提醒,掏出一瓶小还丹,道:“这瓶小还丹可以医治百病,实在没有吃的东西,拿这东西当干粮也成。不过每天只能吃一颗,多了便可惜了。”
老妇人接过,连连称谢。两人相视一眼,将老妇人和她孙儿送了下去,重新忙碌起来。
午后黑云越来越重,一声雷鸣过后,却是噼里啪啦的下起了雨。这样一来众人更是艰难,连御空而行的仙家弟子犹视野模糊,更别提冒着风雨在泥水里艰难跋涉的百姓了。林惊羽直把嗓子嗓子都喊哑了,手臂挥得发麻,才勉强看到最后一队百姓从眼前走过,艰难的开始爬上青云山。缓缓的松了一口气,他这才发现天色不知何时已变得漆黑。
清波取出块火精,输了点灵力递了进去,炙热的热流立刻向着四周流转。林惊羽为节省灵力并未撑起护罩遮挡雨水,忙碌的时候尚没有察觉,此时一闲下来,立时觉得遍体冰凉,被这热流一激,方才恢复知觉,苍白的脸上也多了分血色:“多谢凌师妹。”
清波收回火精,她的全身一直笼在法宝的光晕里,林惊羽此时的情形与她相比,当真是狼狈不堪:“同为同门,自该互相照应,林师兄何必这么客气?”
林惊羽笑了笑:“等这些百姓过了山,我们便可回通天峰复命。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清波道:“刚刚到酉时,”她的目光向着远处看去,但见漆黑无尽,不觉笑道,“今天雨大,天黑得早了些……那是什么?”
林惊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但见在远方,那无尽黑云与漆黑大地的交界,似有无数莫名的东西在黑暗中蠢蠢欲动。他面色一厉:“兽妖来了!”
虽然魔教在紧要关头很没操守的将弟子全部撤回了青云山,但为首的三大公子却仍是随着正道弟子下山,保护百姓向着青云山脉以北前移。血公子鬼厉跟着法相、法善师兄弟两人,毒公子秦无炎随着萧逸才,而妙公子金瓶儿这些天却是随着曾书书行动。此时她立在紫芒刃上,一身娇嫩的鹅黄衣衫,灿然的紫色光晕笼在身周,一团的玉媚花柔。她望着下方长长的望不到边际的队伍,悠悠的叹道:“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的声音如乳莺般宛转,尾音带着几分慵懒的颤音,轻轻的转了几转,便带出了无尽的婀娜春意。
曾书书听在耳中,白净的脸红了一下,面上却仍是故作正气凛然状:“金姑娘不需着急,待到将那兽妖诛灭,天下自然恢复太平。”
“是吗?”金瓶儿斜眼瞥他,“依你的意思,这兽妖被除干净后,你们正派和我们魔教也必是这么其乐融融下去?我还以为曾道友你这些日子心里恨不得将我这个魔教妖女杀之而后快呢!”见曾书书面露讶色,她盈盈一笑,“不然,曾道友你平时和我说话时为何一直梗着脖子,都不肯正眼看我。难道是觉得我这个妖女容貌丑陋,怕污了你这个仙家高人的眼么?”话到最后,声音益发低宛得几近于哀怨,若有若无的柔媚间,似藏着无尽情意。
曾书书脸又是一红,干咳了几声:“这是哪里的话,金姑娘的容貌如果都算得上丑陋,那全天下的女子都是母猪了。”
金瓶儿听了,直笑得花枝乱颤,清脆的笑声回荡,引得不少百姓往空中直望:“既然我不丑,曾道友为何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曾书书终于堆着一脸笑转过头:“金姑娘,金仙子,咱俩打个商量怎么样?”
金瓶儿有些好奇,笑道:“说罢,我们现在又不是外人。”
曾书书本来眼睛只盯着她耳边米粒大的紫色宝石坠子,唯恐瞟向别处满身是嘴都说不清,闻言又是一滞,半晌吐出一口浊气,勉力维持着自己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