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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良张大了口,瞪大了眼,一时之间,忘了发疯——他有这种反应,很容易理解。在他的研究过程之中,无法克服的困难,却在白素口中,根本不成问题!
他必然日思夜想,想要解决这个困难,听到有可以解决的方法,当然会立刻被吸引。
他大约有十秒钟的安静,然后大声道:「胡说!」
白素微笑:「我何必胡说——我女儿就曾经接受知识转移,她接收的知识之丰富,想破了你的脑袋,都无法设想!」
杜良盯住白素,全身僵硬,只有眼珠还在转动。
我松开了手,后退几步,杜良的身子,像是气球在洩气一样,慢慢软下来,坐倒在地上,出气多,入气少,半死不活,很是可怜。
白素叹了一口气,通:「你不必沮丧,能够将知识从脑部份离出来,确然是了不起的成就。」
杜良摇头,不理会白素的话,不断地道:「你胡说!你胡说!我不相信!」
白素也不理会他,开始将红绫如何是一个野人而后来接收了大量现代知识的经过,说了一递,结论是:早就有外星人掌握了知识转移,所以根木不存在「出卖」这个问题。
杜良虽然刚才反应疯狂,可是他毕竟是科学家,有判断能力,可以判断白素所说的是事实。
他听得很入神,在白素说完之后,他想了一想,才道:「野人木来就没有知识,所以才没有抗拒。」
白素摇头:「人要在蛮荒的环境中生存,必须有极其丰富的适应环境的知识!」
杜良不由自主点了点头,慢慢站了起来,向外走去,神情之失落,非常令人同情。
白素大声道:「应该考虑——」
杜良挥了挥手:「不会考虑——我绝对不会考虑依靠外星人来推展我的研究!」
固执的人我见过许多,毫无疑问杜良是其中的冠军。
白素摇了摇头:「红绫——我们的女儿有接收知识的经历,她是地球人,如果你的研究有需要她帮助之处,我相信她一定十分乐意相助。」
杜良抬头向天,过了一会,才道:「有需要,我会说。」
他慢慢向外走去,身形佝偻,反映他的心情沮丧之极——他一真以为自己的研究,宇宙独步,忽然知道了原来早已有人做过,当然会感到连生存意义都没有了的难过。
白素的同情心远远超过我,她跟在杜良的后面,送杜良出去。
杜良始终没有回头,一直到弯路,白素才停止,而杜良的背影也看不见了。
白素又等了一会才回来,神情很是可惜。
我也觉得杜良就此离去,非常可惜。
好不容易杜良出现,本来是对他的研究工作进行了解的最好机会——他的研究工作和人类脑部有关,可以说是对人类脑部研究的最尖端,连勒曼医院有如此庞大的设备和人力都及不上,由此可知他研究工作的伟大。
而且我一向认为人类应该对自己的身体多多研究——连自己的身体结构尚且没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却努力去研究其他方面的事情,甚至于想要了解宇宙的奥秘,我觉得这种情形很是滑稽。
而脑部是人类身体的最重要部份,可是偏偏人类对自己的脑部所知最少,一直到现在,连对人生命最重要的记忆,是以甚么样的状态存在于脑部的何处,科学界还没有结论。
我相信杜良至少在这方面,已经有了巨大的突破——他早已成功的进行了思想复制,他给以一定思想的复制人,将勒曼医院上下瞒了好多年,才被发觉。
我也知道他的研究工作,包括将思想植入胚胎之中,进行实验。他的实验成功——植入思想的胚胎,在成长之后,对被植入的思想有记忆,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唤醒这种记忆。
以上的两种情形,都是对人类脑部研究的最尖端,都由杜良完成,我也都曾经在我对其间详细的情形并不了解的情形下,将事情尽我所知地记述下来,而且给以极高的评价,认为杜良是对人类脑部研究的先锋,对人类向高级生物进化,有无可估计的高价值。
而这次,杜良又成功地进行了知识转移,这更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对人类文明进步的贡献之大,难以形容。
我极想知道其详细内容,有许多疑问,只有杜良可以给答案。例如:知识是不是要等到人死亡之后,才能转移?是不是在经过转移之后,原来具有知识的人就变成没有知识了?知识转移和知识复制,又有甚么区别?如何将知识和思想分开来——两者都是存在于脑部的记忆,其分离过程又是甚么情形?
问题不知道有多少,虽然我知道其中许多问题,就算杜良给了答案,我也不一定懂,可是总比完全没有答案好!
可是偏偏杜良前后来了两次,我对他的研究工作内容,还是一无所知!
第一次杜良来,没有结果,倒也罢了,以杜良的为人而论,他不可能一下子就将秘密说给我听。
可是他第二次来,我已经远赴勒曼医院,替他做了这样妥善的安排,他却完全不能接受,刚才如果不是我有一定的自卫能力,只怕已经被他掐死或者甚至于被他咬死了!
杜良和外星人之间水火不容,还可以说是地球人和外星人之间,由于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生物,所以难以完全沟通。可是我和杜良完全是地球人,为甚么也这样难以沟通呢?
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感到自己实在太天真了,竟然会产生这样的问题——地球人和地球人之间,如果存在必然可以沟通的条件,地球人的历史,就绝对不会现在这样子了!
而地球人自己之间,都无法好好沟通,最主要的原因,是由于地球人对产生并储藏思想的脑部,所知太少的缘故,所以杜良的研究特别有价值。
杜良这一去,看来不会有第三次来的机会了,我错过了两次机会,当然可惜之极。
白素来到了我的身前,握住了我的手,我们一起回到了屋子,白素叹了一口气,道:「我并不是故意要打击他,而是他竟然如此曲解了我们的好意,实在太过分了!」
白素刚才向杜良说,知识转移并没有其么了不起,在我们的女儿红绫身上早就发生过,使得杜良非常沮丧,这才肯离去。
对付杜良刚才那种疯狂的行为,只好如此,并不需要感到内疚。其实杜良如果能够心平气和,略想一想,就可以知道,发生在红绫身上的情形,和他所进行的知识转移很不相同。
红绞得到知识,是单方面的接收,灌输到她脑部的知识,并不是属于另一个人所有。所以严格来说,不能算是知识转移。
知识转移必须是将知识从一个人的脑部,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脑部中去。
这种情形比红绫的情形要复杂得多,要多一个将知识抽离脑部的过程,这个过程比将知识输入脑部更困难,而杜良却做到了这一点!
所以杜良完全不必感到「早已有人做到过」,因而在情绪上大受打击。
我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看他刚才的情形,如果不是你用这番话使他离开,我一定会将他摔下山去!」
白素苦笑:「这……这位杜良医生,也实在太难以相处了——勒曼医院方面一定要失望了。」
我也苦笑:「勒曼医院答应一切都可以照杜良的意思行事,只要杜良肯回去,这样的条件他不接受,我认为这个人简直矛盾到了极点!」
白素完全可以明白我何以这样评价杜良,她道:「是啊,他的研究对人类进化有重大的意义,可是由于他的偏执而产生的行为,却阻止了他的研究工作。」
杜良毫无疑问是天才,可是这个天才的性格,却如此执拗,真是可惜之极——如果他不是具有这样的性格,当然会一直留在勒曼医院,他的成就,就可能十倍、百倍于现在了!
在人类历史上有许多伟大的天才由于性格上的缺陷,而形成悲剧,杜良可算是其中的典型了。
我和白素都非常感叹,无可奈何。
在杜良离去几天之后,我们都还很闷闷不乐,不过也总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虽然白素曾经几次向杜良的电邮地址发出邮件,同杜良详细解说他和勒曼医院合作的好处,也将勒曼医院答应的条件告诉他——照勒曼医院的条件来看,杜良甚至于不必和勒曼医院合作,他只是将研究工作的地点转移到勒曼瞥院而已。
这样,对他的研究工作,可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白素在邮件中的用词,也十分恳切。
我没有阻止白素,不过认为像杜良这种花岗石脑袋的人,恐怕不会听别人的意见。
发出的电邮当然没有回音,正如我对电邮地址的感觉,那完全是虚无飘渺的,发出的邮件,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能肯定收件人是不是收得到!
第三部中选
虽然非常可惜,可是事情也只好就此告一段落,没有办法可想。
在接下来的日子中,当然没有杜良的消息,倒是勒曼臀院方面非常热心,由亮声代表,向我问了几次,想知道杜良甚么时候可以到勒曼医院去。
亮声说了,勒曼医院上下,都因为杜良可能到来而非常兴奋。
我听得亮声这样说,只好摇头叹息——杜良是勒曼医院的创办人之一,因为理念不合而离去,对双方都是损失,他能够回去,当然再好不过。
然而我却非常理解杜良的心态,所以在将杜良在我这里的行为告诉亮声的同时,我还向亮声分析了杜良不会那样想。
杜良的想法,是认为他的离去,只是勒曼督院单方面的损失,勒曼医院越是欢迎他回去,他越是认为人家非他不可,他越是认为外星人想抢夺他的成就!
所以我的结论是:杜良不会回勒曼医院去,叫亮声告诉勒曼医院上下,不必等待了。
在亮声的声音里,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失望,他连连道:「可惜!太可惜了!」
在亮声的失望中,更使我觉得杜良这个伟大的天才之了不起的程度,远在我的想像之上。
因为勒曼医院方面,显然也非常迫切希望能够得到杜良关于人类脑部研究的成就。
我记得勒曼医院不只一次向我表示过,他们对人类脑部结构的研究,并不是很有成绩,亮声就曾经感叹,说地球人的脑部实在太复杂了。
他曾经表示,具有这样复杂结构脑部的生物,应该非常高级,可是却不知道为了甚么原因,地球人未能开发脑部的功能,只是在脑部功能的千分之一、甚至于万分之一的范围内打转。
他们如此热切欢迎杜良,当然是认为牡良的研究,可以有助于解决这个谜团。
由此可知杜良研究工作的成就是如何惊人了。
我和白素商量过这种情形,都隐隐感到,杜良的执拗,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
试想,外星人研究地球人脑部,没有成绩,对地球人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有了成绩,有可能大大推进地球人充分利用脑部功能,使地球人进步速度大大加快。然而有了成绩,地球人脑部的奥秘,反而掌握在外星人手中,总是令人想起来就感到不自在的事情——如果有全球投票,只怕大多数地球人都不会赞成有道种情形出现。
虽然我一直相信外星人不会对地球人有恶意,然而对于自己身体最重要部份的奥秘掌握在外星人手里,还是不免「心有戚戚焉」,何况一心认为外星人不怀好意的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