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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虎寨的人马分成三桌落座,立刻挤满这间不算太大的小酒铺。
当然,也立刻有人发现角落里趴着的,是个落单的大姑娘。
“哈,老大,你瞧这种鸟不拉屎、兔不做窝的鸟店里,居然还藏着个醉美人呀!”
杜黑虎瞄眼一瞧,嘿嘿笑道:“耶,还是个挺美的妞儿,把她请过来陪大爷喝酒!”
黑虎寨的喽啰们嫡皮笑脸上前道:“姑娘,咱们老大要请你过去喝酒吶!”
小芸蝶首半抬,瞅眼道:“喝酒?好,叫他过来。”
这名喽啰二怔之后,喳呼道:“呵,你这小娘儿们好大的架子,竟敢叫咱们老大过来?我看你真是不识好歹,过来!”
他伸手抓向小芸胳膊,想将小芸拉起来。
小芸懒懒的一挥手,嗔道:“烦呀!”
“哇!”那名喽啰登时手足舞蹈地仰面飞出酒铺之外,砰地摔在烂泥地上,哀哀惨叫。
杜黑虎脸色一沉,重哼道:“原来是个练家子,难怪这么嚣张。上!”
黑虎寨众喽啰吆喝一声,挥刀涌将而上。
“开完了!”俞老头躲在窄窄的柜台里,闭眼低呼。
只闻砰膨数响,一阵哇哇哀号伴之而起。
俞老头自柜台后探出头来偷看,只见小芸依然趴在桌上喝酒,十来名涌上前的大汉全都不知怎么被拋出铺外,叠作一堆。
那阵惨叫,就是这些毛贼人压人时所发出的哀号。
杜黑虎看傻了眼般,怔在当场。
他揉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因为,他根本没看到小芸动手,怎么他的手下全都像拋绣球般,被人丢出门外!
他蓦地跳脚大叫:“臭丫头,你会使妖法!”
小芸懒懒地撑起身子,招手道:“过来,陪我喝酒!”
杜黑虎这才看清眼前不过是个清纯的小丫头,他怎么也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事,会是事实。
小芸见他犹豫不决,突然砰地一拍桌面,生气道:“我叫你过来陪我喝酒,你听到没有?”
黑虎寨虽是陜境一带名不见经传的末流帮派,但是,杜黑虎好歹也算是个一寨之主,平日只有他吆喝别人的份,如今被人如此一吆喝,岂有不气上心头之理!
他可顾不得适才还在叫着小芸会使妖法,抓起桌上大砍刀,一招力劈华山当头朝小芸头顶狠狠劈去,刀在途中又改劈为削,直取小芸项上人头,这变招之灵活,的确是有三、两下功夫。
小芸醉眼蒙蒙地呵笑道:“我只叫你陪酒,又没叫你作秀,你干嘛急着表现自己的本事呢!”
她微微偏头,那柄大砍刀正好自她面前扫过。小芸啧啧笑谑道:“哈,好菜的一把刀,和我那支用二十两银子买来的破剑差不多!”她屈指一弹,当地一声,将刀弹偏。
杜黑虎骤觉刀身宛如被千斤巨锤敲中一般,震得他虎口发麻,大砍刀差些脱手飞走。
他暗自吃惊,知道今天是踢到铁板,遇见鬼啦。
但是,不信邪的心态使他极欲再试一次,如果命大也许他还能除掉对方。杜黑虎心念如电一闪而过,手中大砍刀也顺势循环,斜斜砍向小芸右肩。
小芸啧地砸舌,醺醺然道:“我以前都没用过这种刀哟,也许以后可以试试看。”
只见她慢慢地抬起纤手,好似软弱无力般,抓向杜黑虎砍来的刃身。杜黑虎冷笑一声,手上加劲,准备将眼前这个丫头的膀子给卸下来!
但是──杜黑虎突然觉得自己的刀怎么……不动了!
他再用力往下压,大砍刀依然未动分毫,他瞥目一看,原来小芸正单手支颚,另一手却只伸手两指,像捏蜜饯般捏住刀尖。
而这小妞竟然还颇感兴趣,聚精会神地研究着这柄刀的造形与弧度。
杜黑虎本能地想将大砍刀抢回,于是狠狠地往后抽刀,而那把刀就象被两座山夹住了一般,任他使尽吃奶的力气也抽不动。
小芸看罢大砍刀,两指轻轻一按,不耐烦道:“你给我坐下啦!”
杜黑虎但觉一股大力沿刀身传来,硬是将他七尺有余的身子压得往下一沉,他双膝不自觉地一屈,果真听话地在小芸对面坐下。
小芸瞅着他,打个酒嗝道:“呃,你想喝酒,还是想打架?”
杜黑虎知道眼前这不怎么大的小妞,确是实实在在的高人,他不禁头皮发麻,吶吶道:“你……你到底是谁?”
小芸顺手一拋,杜黑虎手中的大砍刀便被她轻松夺过,拋到一边。
“你猜猜看!”小芸兴致勃勃地要人猜谜。
杜黑虎先是一怔,然而他脑中似是闪过什么,使他慢慢瞪大那双铜铃巨目,眨也不眨地盯着小芸打量。
“黑披风……黑劲装……白夹袄!”杜黑虎抖着嗓子,含糊道:“你……你该不会是……醉凤古小芸!”
小芸高兴地拍手笑道:“答对了,有奖!”
她为杜黑虎斟上一杯酒。
卡啦一阵撞响,不但杜黑虎吓得仰面摔过板凳,就是连那群刚自烂泥中挣扎而起,正待冲入店中为他们老大解危的黑虎寨喽啰,也全都大叫一声:“我的妈呀,怎么会是她!”
这些喽啰两腿一软,一个个全都吓趴到地上。
俞老头躲在柜台里,纳闷不解地望着地直那些上打哆嗦的二大王,再看看依然醉态如故的小芸,想不透这些凶神恶煞般的毛贼,为什么会含糊这个黑衣小妞。
杜黑虎魂飞魄散道:“醉……醉凤姑娘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凤驾,你……你大人大量……千万包涵!”
小芸撇嘴道:“我只要你陪我喝酒,又不要你的命,你紧张什么?”
她拍拍桌面,慵懒道:“来,坐下,咱们喝酒。”
杜黑虎战战兢兢地挨近桌子,诚惶诚恐地端然而坐。
小芸用下颚点了点适才为杜黑虎所斟满的那杯酒,道﹕“刚刚你猜中我是谁,我请你喝一杯!”
杜黑虎如奉谕旨,抖着手端起小酒杯,一饮而尽。
小芸高兴道:“好,咱们会在这个地方见面,也算有缘。来,我敬你三杯!”
她头也不回,挥手一招,在柜台后面墙架上一排酒杯,凌空飞向小芸所坐的桌子上面。
俞老头张口结舌地看傻了眼,连声“啊!”都忘了叫出口。
小芸为自己和杜黑虎各自斟上三杯酒,扬杯道:“干杯!”
她一口气连干三杯。
杜黑虎连忙陪着干了三杯。
这酒一下肚,杜黑虎吓跑的三魂七魄,总算收回大半。
于是,他大着胆子问道:“呃……醉凤姑娘,听说你的酒量很好。这个……用这种小酒杯喝酒,会习惯吗?”
小芸瞅眼道:“没办法呀,这里的酒已经被我喝的差不多了,我只好换个小酒杯慢慢喝,这样子比较省嘛,我才可以多喝一天,呃!”
她又干了一杯。
杜黑虎忙着再为小芸斟酒,自己也陪上一杯,这才建议道:“醉凤姑娘,蒙你看得起要咱老杜陪你哈两杯,这里没酒没关系,咱老杜来想办法。”
小芸颇感兴趣道:“唉,你有啥办法,在这又湿又黑又冷又荒凉地方,弄点酒来喝?
不对,一点酒是不够的,要好多好多酒才行。”’杜黑虎哈哈笑道:“醉凤姑娘,不是咱夸口,在这附近,黑虎寨也算个不大不小的管区,若没有本事弄些酒来,咱老杜岂不是白混了!”
小芸抬眼道:“你要去那里抢?是不是!”
杜黑虎大言不惭道:“抢?黑虎寨会那么没格调?咱们不用抢,只是收些保护费,叫这一亩三分地上的人家贡献出来罢了!”
小芸咯咯直笑:“你这个人真好玩,明明是地痞流氓,还把自己说得那么清高!”
杜黑虎急忙摇手否认:“不不不,咱老杜不是地痞流氓,咱是专治那些地痞流氓的土匪恶霸。嘿嘿……”
说着,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脸皮还真不薄。
小芸醉笑道:“好啦,不管你是地痞流氓,还是土匪恶霸,反正能弄到酒来最好了,不过,这酒弄来是我要喝的,如果用强抢强要,人家还以为我太穷,没钱买酒喝,这就太没面子啦!”
她自怀中摸出一锭足有五十两重的大元宝,推给杜黑虎。
“哇!”黑虎寨众喽啰原先远远躲在一旁偷看,此时世全都不自觉地挤近桌边。
杜黑虎咽口干沫,强自镇定道:“叫什么叫,没看过元宝是不是,二槌子!”
“有!”一个满脸精明的瘦高个儿,挤上前道:“老大,你有啥吩咐?”
杜黑虎将元主拋给他,大声道:“你马上带着兄弟们到前外山坳李家庄去将全村的酒都给老子搬回来,记住,要用买的,可别坏了醉凤姑娘的名头。”
二槌子直勾勾地瞅着元宝,咂嘴道:“哇,哪用得着这么多?老大,剩下的是不是要找回来?”
小芸挥挥手,大方道:“不要,这附近的人家挺穷的,一辈子也难得发一次财,偶尔也要让他们发上一发!”
想了想,她又摸出一锭元宝,丢给二槌子:“要发就让你多发一点,不过,你不准扣回扣,也不准贪污或收红包。”
二槌子捧着一百两,正径自打着算盘该留多少手续费,这一被小芸点破,反倒不自在地嘿嘿干笑。
小芸笑道:“你要是把事办妥了,本姑娘喝得高兴时,保证有赏!”
二槌子喜出望外道:“哈,醉凤姑娘你放心,我二槌子办的事,保证稳稳当当,妥妥贴贴,你问咱们老大就知道了!”
杜黑虎嘿笑道:“少在哪里打屁了,还不快去办事,记得速去速回,不得有误!”
“是!”二槌子耍了个单膝地的花礼,哟喝道:“动作还不快点,没瞧着醉凤姑娘等着喝酒!”
众喽啰一声轰喏,涌向门口!
“等一下!”
二槌子和众喽啰同时挤在门边,不解地回头望着小芸。
小芸招招手道:“买个酒那么多人去干啥?一半的人就可以了,其它的人留下来陪我喝酒!”
众喽啰你看我,我看你,要他们陪醉凤喝酒,老实说,他们心里还真有点怕怕,毕竟这只醉凤凰的名头太大,挺骇人的吶!
杜黑虎见自己手下有些畏畏缩缩,不由得恼火叫道:“他奶奶的,要你们陪酒,又不要你们的命,你们他妈的装啥个孬种?咱们黑虎寨的脸全都被你们丢光啦!”
当下,他点了六、七人留下,其它的则如释重负,抢着出门。
一阵人声马嘶的吆喝,二槌子等人冒着雨,得得地奔向夜中。
杜黑虎指示手下将酒铺中仅有的几张桌子并在一起,众人宛如围炉般,团团而坐。
俞老头瞪大双眼,以不可眉、议的眼神看着小芸和这群毛贼打成一片。
终于,他在杜黑虎的吆喝下回过神来,匆匆为众人送上喝酒的大瓷碗,抱起酒坛在一旁斟酒伺候着。
小芸连喝三天的闷酒,此时有人相陪,心情大是开朗,她呵笑连连:“来,相逢即有缘,咱们大伙儿连干三大碗!”
她率先咕噜、咕噜一口气饮尽面前三大海碗的二锅头,她的豪情立刻引得杜黑虎等人一阵热颓的赞赏欢呼。
黑虎寨众人原也都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爽汉子,当下亦是意气风发地敬酒干杯,不消片刻,众人已拋开拘谨和生疏,哗然畅饮!
酒酣耳热之际,黑虎寨的众人早将醉凤骇人的声名拋到九霄云外,一个个和小芸称兄道弟起来。
小芸更是不拘小节,至情率性地这些人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