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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来。
这对柾而言,一定也是个讨厌的回忆。可是,柾的性格让他无法将仍未治愈的伤口就这样撇下不管。
“我们不是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吗?故意不传球给他、把他刚买的球鞋藏起来,集合时间改了也不连
络他……被这样对待,不管怎样的人都会生气,也会受伤的啊!”
“……对于那些事,我也觉得很抱歉。可是,这是两码子事吧?即使你叫我把那种瞧不起人的家伙当
朋友……”
“你自己不也说过,我们能够得到全国优胜,全都是靠西崎的力量吗?”
“那件事是那件事,这件事是这件事。”
矢部生气似地强硬反驳。
“我认同他的篮球天分啦,说实话,那家伙是个天才。可是只要有才能,不管做什么都能够被原谅吗
?练习后的球场整备和擦球工作,还有购买学弟球鞋的事,他都说‘就算做这种事也不能让篮球进步’,
而从来没帮忙过。那种把人家做的事当蠢事、自私地扰乱团体秩序的人,我最无法忍受了。——全国大赛
结束后,所有的队员不是都去向西崎道歉吗?那个时候他说了什么,你应该还记得吧?‘就算被蝼蚁无视
,我也不痛不痒’……都被说成这样了,你还要我把他当朋友?”
“这是……那家伙口德不好……”
“他坏的不是嘴巴,是性格!”
矢部烦躁地搅动牛肉咖哩。
“那家伙啊,就算伤害别人也毫不在乎。他会被无视,也有充分理由的。——当然,我们也做了对不
起他的事。关于这一点,我会反省。可是,打死我都不要帮那家伙的忙。对那种人抱持友情、或罪恶感,
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我才不想和那家伙扯上半点关系。”
“……”
柾握着汤匙,静静凝视着矢部。
“我想救的不是西崎,是西崎的妹妹。”
“……”
抬起头的矢部看见柾僵硬而迫切的表情,尴尬地别过视线。
他望向整面玻璃的窗外。叶子完全掉光的枫树根部,前几天下的雪,还未完全溶化,在那里成块堆积
。
“……我也觉得那个女孩子很可怜,说老实话,我也想帮你……想帮是想帮……可是募款这种事,不
是得站上街头什么的,很辛苦不是吗?大家都说,都要升上三年级了,根本没那种时间。而且,练习已经
很重了,还得去上补习班……你也明白吧?大家都挪不出时间来啊!而且,即使不靠我们,那个女孩子的
同学还有其它人,不也会帮忙募款吗?”
“……算了,没关系。”
柾自暴自弃地一口接一口将咖哩塞进嘴里。
“拜托你这么奇怪的事,不好意思。算了,没关系的。”
“……这是篮球社全员决定的,我想就算你去拜托其它人也没用。”
矢部拿起吃到一半的咖哩饭站起来,忽然想到似地如此叮嘱,然后转到同班同学所在的窗边位置去了
。
“这真是令人为难的商量哪……”
在学生指导室面对面坐着的导师山冈,露出八字眉的苦涩表情,拉了拉下巴上松弛的皮肤。
“把帮忙那个生病女孩子的募款活动当成社福课的课外教学,给予参加者学分——我也觉得这个主意
不错啦……。如果是现任东斗学生的话,或许还有办法,但是西崎没进入高中部就学……而他妹妹又一直
是公立学校。这实在有点……”
“还是不行吗……”
柾大大地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就这样伸了伸背。铁制椅子的椅背发出吱嘎声。
“他妹妹读的国中怎么样?”
“嗯……我连络过了,可是对方说要是家人没那个意愿的话,也不能勉强。”
“唔……”
“我也问过一些帮忙募款的团体,他们说没有得到家人同意这点,是最大的顾忌……可是我也没有说
服西崎的自信……”
一想起西崎顽固的态度,柾的叹息更深了。
事态紧急。要是募款太迟的话,手术也会被拖延。拖拖拉拉的结果,原本救得了的也会变得救不了了
。所以,柾认为首先要让募款活动开始,西崎和他母亲看到这个情景,应该会改变心意吧?
但现实并没有这么简单。
柾想咬住拇指指甲,可是发现自己的动作后,又放开手指。
“有没有可以说服他的好方法呢……要是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讨厌募款的理由,或许就能找到突破点了
……”
“……吶,我说冈本啊……”
山冈用原子笔搔着快秃光了的头,以有些悠哉的语调打断柾的话。
“义工活动当然好,你的热情和友情也让我觉得很了不起,可是比起别人的事,你先好好考虑自己的
出路怎么样?说老实话,你应该没有去管别人闲事的时间吧?”
山冈用原子笔的尾端敲打着桌上的档案夹。
“我也不想浇年轻人的热情冷水啦,可是现在已经是这种时期了啊!——第二学期收回来的志向调查
表上,你的监护人写着希望你进入经济学科就读吧?想想你的家庭环境,这或许是理所当然的……而且,
我也觉得既然如此,你去试试经济或许也不错啊!”
“老师,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柾朝上狠狠地睨住对方,山冈困惑地用原子笔搔着后耳壳。
“不……也没有什么站在哪一边的……”
“这和家庭环境无关。除了那所大学之外,我都不想念。”
“哎,别这么大声嘛。”
山冈安抚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柾。
“我也不想对有前途的年轻人说这种话,可是,干了将近三十年的高中老师,我看过太多失败的例子
了。”
“……吶,冈本,世上啊,可是有着比你想象中更多更多的选择的。照你的成绩,想直升国立大学也
绝对没问题,好好找份工作后,再把建筑当成兴趣来做怎么样?自己赚的钱的话,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有人
干涉,你叔父应该也不会这么反对了。”
“我不是想当兴趣或玩玩就算了的。第二学期和老师商量出路的时候,我不是已经清楚说明过了吗?
老师当时不也接受了吗?”
柾把愤怒压抑在下腹部,嘟起了嘴巴。
他用拐杖用力敲了一下桌脚。
“……什么嘛!我还以为阿山是站在我这边的……”
“我只是告诉你现实而已啊!”
“学费我可以申请奖学金。”
“那生活费呢?”
“我会打工。”
“大学要忙考试、实习、报告什么的,根本没时间让你打工。肚子都填不饱了,哪能够用功?要是因
为营养失调倒下而被送回来,那可就是个大笑话了。”
“总有办法的,而且我也有存款。”
一脸严肃地双臂环胞的山冈,张大鼻孔吁了一口气,然后将被夕阳照得橘红的脸转向窗外。
“……从前,我第一个带的班级里,有个学生说过和你一模一样的话。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
他们家世代都是医生,他是必须继承家业的长子,他的双亲都认为他会成为医生。
可是,他说无论如何都想当画家,所以我就陪他一起向他父母低头请求,但还是帮不上忙,结果他跟
家里断绝了关系。他一边工作一边念书,经过一番辛苦,终于从美大毕业,可是他的努力没有得到回报,
画家的才能迟迟无法萌芽……他每年都一定会寄贺年卡给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却没寄来。上周日
我想隔了那么久,找他一起去喝喝酒吧,于是去拜访他,结果才知道他去年秋天因为心脏衰竭而过世了。
”
“……”
“他的父母领回了遗骨。隔了二十几年,等到他过世、变成骨灰之后,才终于能够回家。他的父母哭
着自责,说当时为什么不原谅他,而我只是觉得非常过意不去,根本没脸见他们。二十年前,我认为自己
的做法是正确的,可是现在回想,一想到当时真的没办法为他们疏通吗?就觉得难过不已……”
山冈深深叹了一口气,拿下眼镜,从裤袋拉出一条绉巴巴的手帕,仔细地擦拭镜片上的污渍,又戴了
回去。
“……话题变得感伤了哪!——总之,到考试前还有一段时间。好好想想,也和你母亲好好谈谈吧?
然后,如果你依然没有迷惘的话,我也不会再说什么了。……只是啊,千万不能做出让你母亲伤心的事啊
!你能够像这样活蹦乱跳地上学念书,全都是因为母亲养育你的恩惠啊……”
“我拒绝。”
脸看着学生会室的电脑画面,悠一冷淡地一口回绝。
“我连半秒都没有可以为那种既没见过面、也没擦身而过的国中女生浪费的闲工夫。”
“别说那种冷淡的话嘛!这可是事关一个女孩子的性命耶?要是在国内等待手术的话,那个女孩子搞
不好真的会死掉耶。无论如何都需要钱啊!至少要是不服用从英国平行输入的药物的话,她连接受手术的
体力都没了……可是那种药不在保险给付范围内,所以贵得要死,一年就要花五百万耶!”
“加藤,把这个影印二十五份。”
“是的。”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人家说嘛!”
柾坐在沙发上,单手拿着加藤泡给他的咖啡,如此粗声叫道。悠一那张端整的脸嫌烦似地,转过头来
瞥了他一眼。
“擅自闯进非学生会成员禁止进入的学生会室,还敢要人家听你说话?明天有毕业欢送会执行委员的
会议,学生会的所有成员都忙着准备。你看不见这种忙碌的样子吗?你那双大眼睛该不会是玻璃珠做的吧
?”
“你才是,那对耳朵是从猪身上借来的吗!?”
“就算你一个人在那里一头热,得不到家人同意的话,根本没用。没钱就不能动手术,这点西崎的家
人应该也很清楚。可是,他们即使如此还是拒绝募款,就一定有它深刻的理由啊!用不着外人干涉。”
“所以我不能丢下不管啊!”
柾用拐杖戳戳办公椅的椅背。
“吶……悠一可不可以去说服他?就算只有西崎他妈也好,你很受欧巴桑欢迎,也很擅长说服别人吧
?”
吶~吶~吶~听我说嘛~。被柾这样烦人地戳着椅背,于是一脸怒气的悠一转过椅子,双手环胸地正
面望着他。
“说实话,我的确受年长者欢迎,对辩论也很有自信。可是——”
悠一倾轧椅子交叠修长的双脚,冷冷地望向柾。
“我并没有为西崎垣的家人消耗这些的宽容心肠。——以上,解散。”
他这么一说完,又把椅子转了回去。
“为什么限定西崎垣啊?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只是个人喜好。”
“你和那家伙的交情根本不到可以说那种话的地步吧?你们国中的时候不是一直不同班吗?”
“管他同班还不同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