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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儿盯着白发老人的手,脸上的肌肉泛出了异样的抽搐。
他似乎觉得自己的手心里,也有股巨大的无形力在蠕动。
凸凹不平的石条面,变得平整而光滑了。
白发老人将石条翻过边。双掌压上另一面。痴儿眸子呆滞的目光,变得像鹰牵一样的锐利。
再度扬起的尘沙中,流窜着一片奇特的气息。
白发老人陡地跃起,膝盖上的石条像箭矢一样射向了天空。
他立即仰面向天。
痴儿也将脸仰向了空中。
空中因尘沙遮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清楚。
条石久久没有落下,尘沙在游动,在散落。空气动似凝固,给人一种窒息之感。
半晌,条石倏然直线落下,其速度之快,自可想而知。
白发老人蓦地伸出了右手食指,痴儿竟也伸出了右手。
条石上出现了四个草书的大字:“天鹰之墓”。
这是白发老人食指所书。
白发老人在书写这四字的同时,感到背脊上被人书写了四个同样的字。
那是痴儿所书,痴儿并未看到白发老人书写的字,但他书写出来的字,竟与白发老人所写的一模一样。
这里说的一模一样,并非单就字而言,而是字体与笔锋,一撇一捺和一弯一竖,全都是一模一样。
而且,痴儿写的速度也不比白发老人慢,八个字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同时完成。
若要说不同,仅只是笔力差异而已。白发老人的笔力,功力浑厚深透,而痴儿的笔力却颇欠火候,白发老人僵立着没动。
恍若被石条才的那一声震响惊傻了。
他确实是有些傻了。
但不是被石条的震响所惊傻,而是被痴儿在他背脊上所写的字而惊傻。
他知道痴儿有种特殊的超凡本领,那就是模仿。
当痴儿从疯婆肚子里钻出来之后,就在模仿他所见的一切,也许这是一切痴儿先天的本性。
他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有一天,他发现正在吃奶的痴儿,手脚摆动的动作竟与喂奶的疯婆一致,他很惊奇,于是便留心观察,结果发现痴儿是在模仿疯婆的动作。
他在狠狠地咒骂了一声:“怪胎!”之后,萌生了一个很古怪的想法。
他开始挖损痴儿模仿各种动作的潜力,竟力培养这种潜力来与人对抗,并冠名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以药物和魔谷崖的热浪及冰穴,锻炼着痴儿的身体,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精神,磨炼着痴儿的神经。
他十多年来沥心呕血,坚持不懈,付出了巨大的心血。
痴儿十岁以后,却不愿再模仿别人的动作了,那怕是受到致命的攻击,他也不愿“从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刚才崖坪上发生的一幕便是证明。
痴儿懵懂,生性倔强,他无法强迫他做不愿做的事。
他只好重新调整整计划,派人去杭州寻找同谋。
他不能放充他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因为这是他整个计划的重要组成部份。他万没想到,痴儿刚才又出指模仿他了,而且出指的速度竟不比他本身写字的速度慢。
更使他惊讶的是,他是背对着痴儿的,痴儿应该看不到他出指写出字时的指法,而且他也从来没教过痴儿的这种指法。
另外,他教痴儿写过字,但未教过他现在字的这种草书。
实际上痴儿并没有看到他写字,更没看到他指尖下的字形。
痴儿却在他背脊上写下了四个一模一样的字。
这不能说是模仿,只能说是先天的一种心灵感应。
这正是他十多年来在睡梦中,梦寐以求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之身”在痴儿身上索求的东西。
是痴儿先天疯性和聪慧得到充分发挥后的效果?
抑或是长期无花果药力的作用?
不管是什么,他终于获得了成功!
良久,白发老人才转过身来,一丝笑痕从他呆木的脸上透去。
他带着柔和的声音道:“这墓修得怎么样?”
鹰墓不大,小巧玲珑,十分精致。
别说是痴儿,就是墓匠大师对在赤手条件下,能造出这样的石墓,也决无非议。
“很好。”痴儿点着头。
“你满意了?”
“满意。”
“这一个月内,你只是暗着小鹰在此养伤,以后如何训练小鹰,我会教你。好极了!”
痴儿右手抱起小鹰,仰面傻兮兮地笑着。
他很高兴。一个月内,他不必再去沙石地打坐,蹲药水木桶和睡冰床了。
白发老头转身向崖沿走去。
“师傅。”痴儿轻声叫唤。
白发老头顿住脚步,扭转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他知道痴儿的习惯,这傻小子有时一天都不吭一声,有时会噶瞒四四没个完。
傻子毕竟不同于正常人。
“师傅,你真好。”痴儿道,“你要是死了,我也替你修这样一座墓。”
白发老人的脸上浮起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你。”
他转身往前一跃,腾起空中,旋身向崖下坠去。
崖穴间,他咬着牙,狠狠地道:“傻小子,老夫今生要让你碎尸万段,死无葬身之地!”
洞里很干燥。里角堆着一堆干草,草堆旁搁着两个石盆,一只盆里还盛着水。
显然,白发老人常来这里。
痴儿将小鹰放到干草堆上,然后在它身旁躺下。
他断臂中然不痛,但很乏力,他很想好好地休息一下。
小鹰抖索着将头促进了痴儿的怀中。
两个受伤的小灵精紧紧地依假在一起。
他梦见挥着双臂和小鹰一起,在大漠的天空中飞翔。
第三章 大漠红狼
一个月后,艰苦的训鹰开始了。
天空万里无云,只有风卷起的缕缕黄沙,点缀着寂寞的苍穹!
烈日高照,炎热逼人。
痴儿又重新盘坐在崖下的沙石地上。
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痴儿身旁多了个白发老人。
白发老人穿件灰色长袍,卓然挺立,神精异样肃穆。
本来他是完全可以让痴儿代他发令训鹰的,但他没那么做。
他决定亲自训鹰。
他这样做,是有道理的。
一个月来,他发觉痴儿与小鹰的关系愈来愈密切。痴儿似乎已懂得了鹰语,常楼着小鹰的脖子悄悄私语,这一对人与禽竟生活提像一对亲兄弟。
这是个极凶险极微妙的预兆!他当机立断,立即改变训鹰计划,亲自登上了沙石地。
他要日后铁鹰的唯一的主人。
他目光注视着天空,抬手发出一声尖哨。
“扑腾腾!”小鹰从崖顶鹰穴中射出,然后在空中盘旋。
痴儿的双手自然地拾巧,像鹰翅一样地在抖动。
小鹰盘旋数圈后,敛翅向下俯冲。
“冬!”鹰翅击在沙地上,尘沙飞扬。
痴儿双手掌划入沙石地,两道沙线飞向天空。
鹰翅并未折断。
痴儿的掌指骨也未骨裂。
哨音再起。
小鹰再次腾翅空中。
这是极其艰苦的训练。
骨折后练成,但都是击在坚硬的石头上断翅,而现在的主人白发老人要求小鹰击沙断翅,其难度要胜过击石断翅十倍。
反复十余次,小鹰未断却已精疲力尽。
训练只好到此为止。
白发老人虽然知道小鹰已经尽力了,但脸上仍罩上一层冷霜。
十日后,小鹰在第三次俯冲时,翅膀全力地一击,终将翅骨折断。
痴儿因兴奋,掌下击起的沙线,射空速度之急,宛如怒矢。
受伤的小鹰裹着漫天的尘沙,冲向空中撞天而泣。
一声凄厉而充满痛楚的呜鸣,震撼了整个魔谷崖。
小鹰摇晃着身躯,一头栽倒在魔谷崖顶峰的崖坪上。
痴儿扑向崖边的盛着药物的石钵。
他发抖的手捧着石钵道:“师傅,快……快带我去给小鹰敷药!”
白发老人夺过他手中的石钵,冷声道:“你留在这里。”
痴儿睁圆了眼:“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白发老人冷缓地道:“你已不是大鹰了小鹰今后不再需要你的照顾。”
“不,我是大鹰!”痴儿叫着从白发老人手中夺过石钵,“我要去替它敷药!”
白发老人冷哼一声:“如果你能上去,你就去吧。”
痴儿捧着石钵,一连几跃,窜起数丈高。
魔谷崖高近百丈,山壁如削,凭他现在的轻功修为,怎能上得山峰崖坪?
痴儿跳过几次后,仰面望着崖顶,痴痴地发呆。
白发老人冷沉着脸道:“现在是你去,还是我去?”
痴儿哭着脸,无奈地道:“当然是师傅去。”
白发老人接过石钵,往痴儿嘴里塞了颗药丸,然后在石钵中抓一把药膏,敷在他手上:“傻孩子,你的手指骨已经断了。”
石钵中的药膏,原本就是为小鹰也为痴儿准备的!
小鹰练的是铁翅。
痴儿练的是无形刀。
这都是白发老人计划中的一部分。
白发老人捧起石钵,身形一旋,拢人飞起,空中沿壁几旋之后,已没了身影。
痴儿呆立了片刻,轻叹口气,转身向谷内定去。
他明白他又将重新过那种极无聊的,冰床上的生活了。
他呆傻,但有时候也会很聪明。
他知道,师博再也不会让他和小鹰单独呆在一起。
他突然感心里空洞洞的,有一种沉重的失落感。
奇怪?作为一个傻子,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
难道痴儿并非真痴?
魔谷崖顶峰崖坪上。
白发老人坐在鹰墓前,在替断翅的小鹰敷药。
他敷得很仔细,也很用心,但脸上却是一片无情的冷漠。
小鹰的翅膀颤抖着,不知是因为痛苦的抽搐,还是想挣脱出白发老人的手。
但有一点是清楚的,小鹰的眼睛一直在四处张望寻找着痴儿,显然它希望替它敷药的是痴儿,而不是白发老人。
小鹰扭动着头,竟不肯吃药,鹰眼里射出怨毒的冷光。
这有灵性的动物,难道对杀害它父亲的白发老人怀有深刻的仇恨?
白发老人毫不客气地捏住小鹰后颈,扳开它的嘴,将药丸塞了进去。
小鹰里的冷光变得灼炽悸人,充满了无比的仇恨。
白发老人右掌一压,压在小鹰的头顶上,掌心透出一股煞气!
小鹰扑打着受伤的翅膀,拼命地挣扎着,摇着头,企图摆脱白发老人的手掌。
白发老人掌心的煞气愈来愈重,小鹰的头因炸裂的疼痛不得不低垂下来。
它认输了。
它不得不承认,无论它怎样努力,都无法脱出白发老人的掌心。
它眼里怨毒的冷光却并没有消失,反而增添了几分凶残与冷酷!
白发老人松开了手掌,嘴角泛起一抹冷森的笑意。
小鹰的表现正是他所期待的。
他并不需要能“认”出他这个主人,只要小鹰能服从他的命令就行,他需要的是一只凶猛而仇一切的铁鹰。
他抱起小鹰定进鹰穴洞,将小鹰搁到干草堆上。
他盘膝坐在洞口,闭目养神。
洞外,阳光渐渐暗淡下去。
片刻,夜幕已把纱雄垂落在魔谷崖上。
痴儿正在做梦。
自从他在鹰穴做过第一次梦以后,不知为什么他就经常做梦。
他的梦很散,很乱,就像无数个不连续的跳跃的念头交织在一起,似一团乱麻。
他一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