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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疑点。这老婆婆为什么要这样一副表情看着他?不等他再往下想,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蓝哥哥!”欢快的语气,恍如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般,天真活泼,无忧无虑。但是,那带着嘶哑的声音,不再清脆的声音,却在这份欢快之上裹上了岁月的沧桑。
花姨那不再窈窕的身形这一刻却像是真正回到十五六岁时一样,迅捷灵巧地朝他冲了过去。蓝傲澜没来得及想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已经老到让一个老婆婆叫自己哥哥了,突然见这一团白影朝自己扑来,本能地闪身让开。
花姨身形快得来不及收住,眼看就要跌倒。宁煊眼疾手快,一个起落到她身边扶住。花姨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站稳后,仍是急切地走向蓝傲澜。
蓝傲澜速退两步,赶在花姨之前,赶紧弯腰合手作揖:“晚辈蓝傲澜,拜见前辈。”
花姨身形一顿,脸上现出一丝错愕,又一抹受伤。那双至今未变浑浊的眼眸定定地瞅着蓝傲澜,幽幽地道:“蓝哥哥,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晓语啊。”
众人都看着这一变故以及这别扭奇怪的对话,心里均是奇怪至极想着:原来花姨全名花晓语。只是,以花姨的年纪,怎么会管蓝傲澜叫哥哥呢?
众人一般心思,目光再次不约而同地朝蓝傲澜看去,想确认他到底是像传说中的返老还童了呢,还是天生不老容颜,其实年纪已经很大了。
当然,这个“众人”中,并不包括知道蓝傲澜一切底细的钟燕翎,以及聪明的宁煊。钟燕翎奇怪的是蓝傲澜什么时候认了这么一个大龄妹妹,而宁煊则早在花姨那一声“蓝哥哥”出口时,就在猜测着她与蓝傲澜的关系,依这看来,花姨极有可能是认错人了。那,错认成了谁呢?
下一秒花姨就为他做了解答,她拉着蓝傲澜的衣袖,往花圃走去。蓝傲澜极不耐烦,想拂袖甩开,但是鉴于对方是满头银发的老婆婆,恐怕禁不住他这一拂袖的力度,于是只好忍耐地跟着花姨来到一片白色的花圃面前。
“蓝哥哥,你说过,等海鸢花开出白花时,就会回来看我的……”
此言一出,众人顿悟。
原来蓝傲澜就是那个欺骗花姨一片少女纯洁之心的可恶骗子。
第93章 应该是初吻
蓝傲澜的脸色终于轻松了下来,重新恢复那一副张狂的神气:“前辈,您认错了人!虽然晚辈姓蓝,但不是您要找的人。”说完,转身招呼大家离开。
惊讶过后,大家也都慢慢明白,蓝傲澜不过二十五的年纪,实在是不够资历当那个负心汉。但是花姨口口声声认定他就是,死活不肯松手,不放他离开。蓝傲澜又不能真的跟个老妇人动手,百般无奈,向钟燕翎求救帮忙。
钟燕翎爱莫能助,她们受花姨恩惠,也不能用强。可偏偏理又讲不清,花姨认定蓝傲澜就是等的那个人,不让他走,他们不了解具体情况,也无法劝说花姨放手。
“好了!”蓝傲澜满脸怒容突然大吼一声。花姨被他吓得呆愣了愣,随即更加紧张地抓住了他,糯糯地叫着“蓝哥哥”。
带着年纪沙哑的声音,说着撒娇的话,着实不是那么好听。蓝傲澜几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刚建设起来的神气脸色又马上耷拉下来,凑过脸去。“前辈,你先放手。你看看我,我今年才二十五岁,怎么可能是您的蓝哥哥?”
花姨盯着他看了半天,歪着头计算着。“蓝哥哥离开那年是二十三岁,现在过了两年,正是二十五。”
蓝傲澜仰天狂吼一声:“谁帮我把这个疯婆子拉开?本座重重有赏!”
文静看着那一老一少地拉扯,心中微动,掐指算了算时间,问道:“蓝岛主,你爷爷现在多大年纪?”
宁煊笑着补充道:“或许,是爹爹。”
蓝傲澜愣了愣,转过头去问花姨:“前辈,我且问你,你所说的人,叫什么名字?”
花姨抬头望天,想了想,眉头渐渐皱起,喃喃道:“蓝……哥哥。”
蓝傲澜很无力地抬手扶住额头,提示道:“是不是叫蓝南峰?”
“蓝……南峰?”花姨低头唇间低吟,缓缓地摇了摇头,“我……忘了。”
趁着花姨分神之际,蓝傲澜迅速挣脱来,一跳三尺远,躲在众人后面,然后回头招呼:“走吧!”
出乎意料,这一次,没有一个人听他的。蓝傲澜有些诧异地回头,一一对上众人询问的眼神,浑不在意道:“这婆子疯了。她要等的人早死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蓝傲澜顿了顿,转过身往海边走去。随着他的背影渐远,留下来的话却越来越近。
“死了快二十年了。”
雨哗哗地下着,海水哗哗地涨着,风凄凄,雨潇潇,那风雨笼罩的世界,一切都是那么混沌,看不分明。时有雷声轰过,时有闪电劈过,将那混沌用那电闪雷鸣,绝望地从中切开。
雨中一人,仗剑狂舞,剑气挥洒,借助风雨,生出一股排山倒海之势。人影在那浪尖之上翻飞,不知是人追着浪,还是浪追着人,似乎随时一个浪涛就可以将她卷入大海。但是,无论多大多高的浪涛卷来,她依然留在浪尖飞舞。
想在这样混沌的天气里麻痹自己,却被那绝望的雷电将混沌劈得清晰;想借着舞剑来透支自己,奈何身体越痛,心头却越是清醒。
永远在这样的时候,她无法欺骗自己。
假装着她是文渊,所以自欺欺人她不曾失去,可孰知,无论她是文渊也好,天香也好,无论是失去天香的文渊,还是失去文渊的天香,她,都承受不了。
浪头扑来,她已无心无力再去与之相较,手一松,胸中气一散,便随波逐浪了。模糊中,在浪涛压顶之前,一只胳膊将她拦腰抱起,跟着身子一轻,下一秒,她就站在了地面上。
风依旧未停,雨也仍然下着,宁煊脸上光影闪烁。
“天香,不要折磨自己,有难过的,跟我说。”
宁煊冰冷的手指轻轻刮去她眼下流淌的水,抵着额头,气息交错。文静回应他的是伸出双臂攀上他脖子,直接送上唇去。
“天……”未竟的呼唤被狂乱的吻打散,唇边冰凉柔软的触感让大脑出现一刻的空白,但宁煊很快回过神来,要将她推开。“天……”
文静不让他推开,加大双臂力道,将他搂得更紧,更用力更深入地去吻他,仿佛要将全力气都倾注在这个吻里,要将天地之间的一切都融进了这一个吻里。宁煊脑中最后一道理智的弦被拨断,顷刻以更大的热情回抱着她,让二人的身体贴得更近,让这个吻更深。
唇齿辗转,风雨缠绵,再冰冷的凄风冷雨都浇不息拥吻的热情,再汹涌的海浪也比不上那心里惊骇的情绪。
风雨海浪之中,两个极其贴近的身体,不再有一丝缝隙。
闪电惊亮之下,方才发觉,那样的身体下,是两颗极其遥远的心。
喘不过气来的文静瘫倒在宁煊怀里,宁煊仍不放开地在她脸上轻轻浅浅一下一下地啄着。四周的风声雨声海浪声,全都不在耳边,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相交错。
文静迷醉着双眼,唇间仍带着满足的低吟,伸手捧上面前的脸颊。
“文渊,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你一定会回来看我的。”
年少气高的蓝南峰从小立志做一名航海士,游历四海,画尽天下航海线。二十三岁时,他已航遍东海,转到南海。却不曾想到,在途径烟罗岛时,会在岛上遇到一个叫花晓语的小姑娘。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用那银铃一般清脆悦耳的声音,板着脸叉着腰训斥着他这个几乎有她两个人高的陌生大男人,毫无惧色。而她的理由,竟然是他脚下一朵被踩折的花。
那是岛上最常见的海鸢花,草本生的花朵,海蓝色的一朵,两片宽大的花瓣一端各自舒展,另一端卷起来凑在一块,像凑着头窃窃私语的小情侣。中间簇拥起三根长长的花蕊,娇嫩又可爱。
那一刻,看着这样的一株花,看着这样的一个小人儿,蓝南峰大男人的心竟有了一点点柔软。但他只是移开脚步,并没有多做停留,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轻轻的哭泣声,回头一看,却是那小姑娘一边哭着一边小心地将那折倒在地上的花扶起来,用草叶轻轻地像替人包扎伤口一样,一边包扎着还一边轻声安慰。
过了几天,等他把岛上一应情况都了解清楚了,再准备离开时,又经过那片荒草地——没有任何海理价值的地方他都称为荒草地——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还记得那一朵小小的花,循着记忆在附近找着,直到身后又响起那清脆如银铃一般好听的声音。
“你在找她吗?”
回过头去,巧笑嫣然的小姑娘,眉眼弯弯地在阳光下笑得很是迷人,不知不觉柔和了他脸上硬冷的线条。
“那,在这儿呢。它没事了,开得很好呢。”小姑娘蹲下身子,宠溺地望着前面的那一株蓝花,脸上出现一抹淡淡的忧伤,“不过过了明天它也要谢啦,海鸢花的花期不长,最多七八天。”
这极其普通的花,明知过几天就会谢掉,还这么辛辛苦苦地一番照顾么?这个傻丫头!
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也跟着她一起蹲下来,看着那已经呈现颓势的花朵,心里竟也生出了一丝留恋。以至于当那小姑娘问他“你要走了吗?”时,他竟然摇头否认了。
后来的日子,他们经常在这一片荒草地上游玩,只是她总是不喜欢他踩地上的花草,他就干脆带着她,踏着那青青草地,脚下生风,在那些花那些草颠之上飞过,带着她追空中的飞鸟,带着她攀上树枝去看鸟儿孵蛋。
他喜欢带着她在风中奔跑时,听她在耳边咯咯地笑着,她的笑声很好听。他也喜欢合上掌心将她喜爱的东西藏起来,听她糯软撒娇的声音,很好听。他还喜欢故意弄乱花草逗她,惹她蹙眉斥人,她娇叱的声音也很好听。
直到有一天,她问他:“蓝哥哥,我好喜欢你,你可不可以一直留在岛上?”
至此,他才惊觉,他早就该离去了。就算假装忘了时间,假装现在很快乐,却骗不过自己,他非走不可,他的志向在天下海洋,不在这一方小小的海岛。
“那晓语要和蓝哥哥一起离开!”
他的前路是一片凶险,他早就将生死看开,唯一追求,就是在死之前能再航行得远一些。她不是他能带走的,她不能跟着他。于是,他告诉她,他会回来找她,等海鸢花开出白花,像云朵一样的白花朵时,他会再回来。
海鸢花,花开两季,春末秋初,永远如海一般的蓝色,在这大海中央,守着大海的颜色,从来没听说过海鸢花会有别的颜色。他想,等她再大一点,多懂事一些,她就会明白,她年少时喜欢过的蓝哥哥,不过是个骗子,不值得她留恋。
蓝南峰一直航行在大海之上,他的船帆经历过千万里的海洋,经历过千百个海岛,但是他知道,无论走多远,他的心早就遗落在千万里之后的那一座小岛上,那个小岛之上,有遍地的蓝色海鸢花,还有一个会在风中留笑的小姑娘。
但是,心越是思念,越是留恋,他走的越远。直到二十年后,在一个不知名的海岛之上,他遇到了一个同样十五六的小姑娘,那个小姑娘有着与当年的小姑娘同样清脆如银铃一般的声音。
为了那个声音,他留在了那个岛上,和小姑娘一起生活。安定下来后,又是另一番生活体验。当小儿出生,当小儿慢慢长大,当小儿立志要成为这大海的主人,他又想起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