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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来不提南月国的事,说起南月国就跟背书一样。不想家,不念旧。若无疑心,倒真会给你糊弄过去,但既然有了心,则处处都是破绽了。”
是啊,一个公主,琴棋书画样样不懂,强制写两个字,还歪歪扭扭。对外人时,她有戒心时刻警惕,保持了一点点风范,可一对着文渊,该怎么就怎么了,文渊那么聪明,不看出来才怪。
“你很得意哦。”文静眨眨眼,“那……你不会怀疑,是别人假扮的么?毕竟借尸还魂,实在难以想象。”
文渊看着她,忽然笑了,“我有说过是借尸还魂吗?”
“啊?”文静愣住。
文渊轻笑着摇头,“要骗人,就得先骗过自己。只要自己认为不是,没人能说是。天香,等稍后说完,就把这事忘了吧。”顿了顿,又伸手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这个张脸既然是真的,那就不可能是别人。”
文静愣愣地任他捏,有些傻住。“文渊你……不害怕吗?”
文渊笑得更深了。“怕什么?死亡吗?”
文静怔住。是啊,文渊连生死都早已看淡,又怎会忌讳害怕精魂之说。恐怕他能想到借尸还魂,也正是因为他与死亡接近。
心忽然沉痛地喘不过气来。虽说要在那一刻来临之前,多与文渊共快乐地生活,却如何能简简单单说放就放?
“那,现在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么?”
文静正惶然间,听到文渊的声音,抬起头来。文渊温浅的笑容,真真实实地在眼前,让人不由自主安定下来。刚才的害怕难过一扫而空,想到文渊的问题,又不自觉开始紧张忐忑。
她紧张什么?实在是难为情啊,天知道,她有多不喜欢她的名字啊。她讨厌自我介绍,最讨厌!
心里呐喊无数声,抬头望着文渊鼓励的笑容,“我,我……”文静咬咬牙,换了一种说法,“文渊的文。”
文渊眼睛一亮,微笑点头,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准备说第二个字的文静突然有些懊恼,“……可惜不是晋。”
“哦。”文渊若有所思,轻轻低喃,“那就是静了,文静。”唇舌间缓缓念两声,展颜笑了,摇头叹道,“你可一点都不文静。”
文静无语,很受打击,无奈道:“所以我叫庄文静。”
文渊的笑容僵断了半刻,突然之间,轻轻的笑声从喉间逸出。文静讶然地抬头,文渊笑得很开心,眉眼弯弯,还露出几颗白亮亮的牙齿,昏黄的烛光在他脸上映着红晕,很美好,很美好的模样。
文静看得呆了。
烛火燃尽,换上新烛,文静应听众要求实打实地讲述了她的简单真实生平。原本文渊以为不需要多说,文静是怎样的人,他已了解太多。但当她真的说起来时,他才知道,他以为的离奇,在文静这一遭穿越里是多么的平凡普通了。
原来,还不止是借尸还魂那么简单。
“文渊……”
文渊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对上文静那张欲言又止满脸期待的表情,微微敛神,“嗯?”
“那个……你可不可以……仍唤我天香?”天香多好听呀。而且她付出了那么多代价来适应接受这个身份,如今也早习惯了。现在的她,若听到文静,反而以为是在叫别人了。
文渊笑了,“你原本就是天香啊。”
文静高兴地笑了:“我相信,真正的天香公主见到文渊,一定也会喜欢的。”
文渊对此不置一词,倒是文静兜了一个大圈之后,突然醒悟过来,她今晚可不是来“认罪自白”的。
“文渊,我的事都说了,你……”未竟的话不知该如何出口,抬首望着文渊,盼他能心有灵犀。
文渊静静地凝视着她,半晌,微微一笑,不作任何回应。
红烛渐短,笑谈渐稀。夜风入窗,轻轻地将那烛光,将那笑语带出,掠过湖面,送至草丛中嗡嗡的蚊子群里。
一把折扇在草丛里挥舞着,极不耐烦。夜风送着偶尔轻笑而至,伴随着咕哝的咒骂声,折扇“啪”地合上。草丛中钻出一人,斜仰着头望着湖对岸的昏黄烛火的窗子,极薄的月色在他身上染出淡淡的光辉,玉桂芝兰。
欣慰的笑意从唇边溢出,宁煊满足地轻叹一声。“哗”地挥开折扇,右手潇洒风流地轻摇折扇,左手滑稽可笑地挠着颈项。“本大侠要去睡觉了,不陪你们玩了。”
夜色下的人影转身沿着小径离去,草丛中的蚊子也纷纷散去。
文渊没有给回答,文静要的原本也不是他的回答。文渊能不能喜欢她,不是一个回答能解决的。该怎么做,她没有任何经验,也不会傻到浪费时间去问别人该怎么做。她只是跟着心里的感觉,陪着文渊。
文渊一如既往,根本就没有任何命不久矣的自觉。看书,写字,下棋,弹琴,偶尔兴致好,还会再画个画玩。
文静不阻他,他看书,她帮他添香倒茶,然后也跟着一起看,看到不懂的地方,问他。文渊极耐心,是个很好的老师,总是认认真真地讲给她听。
他若写字画画,不用说,文静自发自地就站在桌前帮他磨墨,然后好奇地看着他写什么,画什么。文渊想解释时,就会慢慢解释,不想解释时,她也不多问,静静地看着。等文渊写完画完,自然会跟她说。
没有她舞剑相合,文渊的琴一直都是轻轻暖暖的,不疾不徐,沉稳低调。文静在这琴声里煮茶,渐渐也能听到那乌叶刚入水时的呜咽之声,如小儿初啼。
不过,文静最喜欢的还是下棋了。文渊下棋总喜欢一个人自己跟自己下,但却在对面留个凳子。文静出去一会进来,文渊的棋盘上已经落了好些子。文渊不邀请,文静也不询问,直接坐在他对面,捧过黑棋盒,执着黑子,随意下。于是文渊就只管白子一方了,照常地不叫吃不提子。她不思,他也不想,直到最后棋盘落满棋子,文静问他结果如何。文渊轻轻笑着,一粒一粒捡起棋盘上的子,到最后,棋盘上一片江山活下的子,只剩白子。文静捂着脸不好意思看,再睁眼时,文渊已将棋盘转了个方向。意思她懂,这表示她才是白子一方。文静哭笑不得,这到底是哄谁呢?
更有时候,下到绝处,无气的棋子捡起,最后剩下的,白棋主形恰是一个“文”字,占满棋盘,将她的黑子围得死死的。文静便知道,文渊今日心情是极好,好到还会玩游戏了。
其实一切都没有多少变化,陪着这样的文渊,很是一种享受。文渊没有任何暴戾的脾气,也不矫情地故意伤害她,让她走开,反而顺着她的要求,给她最后的温暖,或者,让她给他最后的关爱。
他们当然不会只在屋里琴棋书画,文静知道,文渊其实更喜欢的是外面的天地自然。以前怕文渊生病,所以少出门,但现在不同了。遇上天气好时,他们会一道出门,逛个景,游个园,慢慢走,慢慢看。
暮春时节,草茂莺飞,蜻蜓蝴蝶也都渐渐出来了。一到郊外,天地自然,不消一会,文渊周身便蜂飞蝶舞,还有蜻蜓歇在他头顶不肯离开,到极致处,还有小鸟在他肩头歇足,比之去年更为壮观。文静惊叹之下,很是不懂为什么。文渊的解释还是当初那样,万物趋吉避害的本能。文渊心地温良,对任何事物都无害,她懂。可是……她还是不懂为何这些小动物偏偏就喜欢他呢?她也没有想伤害他们呀。但再问下去时,她能看到文渊笑容里的一丝忧郁。他看着自然风景,怡然微笑,转头来看她时,便是落寞的忧伤,“天香,别问了。”
只有偶尔的这种时候,文静才会惊觉恍然,她与文渊,没有她曾以为的“七老八十”的一辈子。那在他们这不对等的一辈子里,她剩下的没有文渊的“一辈子”,该怎么过?
夜半醒来,方才察觉枕边的濡湿。白天身边有文渊,任何的低落情绪都被他看在眼里,往往不知不觉间,就被他重新带起。可是夜里,一帘红帐之下,独她一人,就连梦里,都没有他的影子。
若真到那一天,身边没有他,连梦里也见不着时,她到底还有什么勇气说,她是想在这里好好活的。那时候的豪言壮志,都是因为有文渊,因为文渊在这里,所以,她想在有文渊的世界里,好好与他一起生活。若没有文渊呢?若没有文渊,她该怎么办?
在这个孤独的世界里,如果连文渊都没有了,她也没必要呆下去了。
文静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床了,她正坐在文渊的床边,仔细看着他的睡颜。月光斜传朱阁,淡淡地氤氲了文渊一身,那么美好,那么美好。到底是哪里弄错了?
文静静静地凝视着他,伸手轻触着他的脸颊,感受着微微热气拂上指尖,有些痒,她才放下心来。文渊仍在,呼吸仍在。
含笑的眼眸对上另一双,半睁半睡。
“天香?”文渊伸手握着颊边的小手,确认式地轻轻呼唤出声。
这一刻,文静恍然大悟地做了一个决定,她俯下身子,吻住了文渊的唇。
第76章 遗憾的期盼
文渊没有那么长的一辈子,可是,他可以有孩子,如果有个孩子,也长成文渊的模样,或者,长成她与文渊的模样,那或许她也不会害怕没有文渊的日子了。
意识恍然间,文静没注意到一双手揽着她,温温的唇反吻着她,比她更深情更热切。唇畔有疼痛的触感,她也全然不觉,全身晕乎乎,软绵绵,没有一丝气力。脑海的潜意识里只有一个念头,文渊原来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天旋地转被带入被褥,压在身上的重量让她有一刻的回神。睁眼来看,文渊幽黑的深眸里藏着她全然不知的情绪,却又完全能懂。
原来文渊,真的喜欢她。
以前她没发觉,总以为文渊温温浅浅的态度是因为他对所有人都好,所以对她也好。但从她告诉文渊她喜欢他,她要文渊也喜欢他,尽管文渊什么也没说,但随后,他们的相处模式一点都没有变化。她做的没有变,文渊也没有变。当她一心去待文渊时,才发现,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其实文渊是在告诉她,他早就喜欢她了。那天文渊没有回应,应该也不是不愿意,而是在笑她吧。
笑她要他试着喜欢她。
原来那天,他说的没有遗憾,真的是没有遗憾。文渊早知道她喜欢他,他有爱他的人。他也早喜欢她,他有他爱的人。他们一直在一起,相处得很好,尽管她后知后觉现在才知道,但在文渊心里,他其实一直有当她是妻子的。
只是,他不想让她知道而已。因为,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但他却仍然对她很好,因为他不想伤她。他表现得只是对朋友之好,虽然她会失望,却并不会伤心。等哪一天他离开了,她也同样地只是少了一个朋友,而不是少了爱人。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原本她体会不到的区别,竟在文渊吻她的时候,一齐之间,全部明了。
文渊,真的很好。
文静情不自禁地笑了,伸手去拥抱住文渊。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她美好的笑容,原本是鼓励文渊继续,却不曾,反让文渊停了下来。
四目相对。文渊迷蒙的双眸轻眨,胸膛因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手掌微微用力,“天香?”
文静温柔地应他:“是我。”
文渊的手在她脸上探查一番,似乎是要确认面前的真实。神色忽地一变,看清二人情况,极速翻身起床,与她拉开距离。
侵入的凉意让文静的心瞬间沉了下来,坐起身来,拉住文渊的手。“文渊?”
文渊的呼吸急促,喘息不止,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