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程可笑怔了怔,看着她,忽然笑了:“没事,那也不是什么不快乐的事,况且我也没死。”
文静也跟着笑了,看了看小四,“小四应该也曾遇到过绝望的事。这下可好了,当初我们都是孤身一人,现在就算绝望,也有个伴了。”
“程可笑,你能不能再帮我最后一个忙?”
“不能。”
“你……”文静急了,“你连听都不听都就拒绝?”
“你让小四帮你吧,这忙我帮不了了。”程可笑躺倒在地上,眯眼看着蓝天。
“为什么你不行?虞绍要的是我,只要我在这里,你……”
“你以为有这么简单吗?虞绍现在固然想杀你,但是我他也绝不会放过。”
“为什么?”
程可笑犹豫一会,闭上眼睛,终于缓缓道:“因为他为了你背负了弑父的罪名,而你却告诉他那是一个骗局。”
文静双眸陡然睁大,“不是说……”
“那是对外而言的。虞绍若要杀虞牧,那是最好的时机,可以将罪名推到伊族刺客身上。可是,就算他能骗过所有人,却骗不了他自己。他纵然有千万个理由杀虞牧,却有那第一千零一个理由不能杀。如今,他杀了,还是被欺骗而杀的。你道,他能咽下那口气么?与之有关的,他都不会放过。”
文静沉默无语。程可笑似有似无地说了一句,“这天下,再难太平了。或许我们死在这里是最好的结果。”
文静也躺倒在地上,听那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在耳边轰轰然,近在咫尺。
“看你们还往哪里逃!”虞绍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程可笑睁开眼来,“天香,你还有力气跑么?”
文静惊讶地坐起来看着他,不解何意。
程可笑伸手指了一个方向,“朝那个方向去,只要你能坚持一炷香的时间,这块血玉玦,你就可以亲手交给文渊了。”
程可笑坐起身,慢悠悠地拍了拍身上的草叶。文静朝那个方向望去,青草碧绿,蓝天如洗,一派安然祥和。
“那你呢?”
程可笑道:“我若去,你就撑不了那一炷香。本大侠说过,将你带出尼西,如今虽做不到,但至少能将你送至亲人手里,他们自会将你带出尼西。”
逆光而立的程可笑,面容昏暗,轮廓却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仍像一尊天神一般。就算衣衫褴褛,他的形象仍是端庄正派,天生一股傲气贵气,就算最破烂的衣衫都遮掩不住。
虞绍的马顷刻而至,程可笑在逆光里朝她微微一笑,拼着最后的力气,急跃而上,缠住虞绍。文静把手抚在胸口,拉着小四转身跑了,再不去管身后的刀光血影。
“程可笑,后会有期!”
文静边跑边在风里喊着,风呛得气息混乱,喉咙发痛,她也顾不得了。
“我在兰都城等你再见!”
文静喊着,也不管身后的程可笑是否能听见,但是,她知道,就算听不见,他也一定知道,也一定会做到,因为他的背后永远都是阳光。他那么爱阳光的人,怎么会舍得不回头?
第57章 回家
程可笑说的没错,她只要支持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她又听到了马蹄声,这一次,在这些天里,终于不是绝望之声了。
那是希望。
“雪儿,六皇叔,快去救他!”
文静说完这句话,一口气上不来,终于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正躺在宁雪的怀里。宁雪满脸的心疼,正帮她包扎着伤口,见她醒来,高兴地喊着:“风南礼,天香醒了。”
风南礼的面容映入眼帘,那张严肃的脸上生出许多柔色,“天香,觉得怎样?”
文静摇头示意没事,扫视一圈,并没有期见的身影。
“程可笑呢?”
风南礼道:“程可笑?”
“就是拦阻尼西兵的那个人。”
风南礼神色敛起,肃然起敬,道:“他已经离开了。”
“什么?”文静一时没明白“离开”的意思,尖声叫着,挣扎着坐起来。
风南礼伸手阻她起来,温言补充道:“他没事。皇叔赶到时,他鼓着最后一口气与尼西兵周旋。皇叔到了,他就走了。”
文静心中一急:“皇叔怎么能让他走了呢?他受伤了!”
风南礼道:“皇叔到时,他抢上一匹马就跑了,有那精神,料想不会有事。”
文静急了,“皇叔你不知道,他就是逞能,他高烧未退,伤得比我还重……”
风南礼也有些诧异,倒是宁雪忍不住好奇,“他是谁呀?”
文静心里担忧,挣开风南礼与宁雪。“我去把他……”走出两步又停下来,料想去也无益,叹口气道:“是他救我回来的。”
风南礼道:“这就好解释了。天香,你被掳去尼西之事,万万不得伸张。他既然是知情人,自然不会愿意露面。如此侠义心肠,他日有缘相遇,本王定要与他交个朋友。”
文静心下黯然,虽然担心程可笑,却又无可奈何。“小四呢?”
“跟着你的那个孩子么?还昏迷着呢。”宁雪插嘴道,“怎么伤成这样了?”
文静不知该如何回答,宁雪问完话心虚地看向风南礼,不敢再多言:“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文静微笑着摇头,看看天色尚属黄昏,有些迷糊,“我昏迷多久了?”
宁雪无奈道:“半个时辰不到。我真是服了你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能撑到现在。我们现在赶回西关去,你这身伤若不赶紧治……”宁雪边说着,眼眶也红了。
文静歇下一口气,“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听宁雪说起,才知道当天他们找不到她,风南礼就知不妙,北城周围马贼不多,如何还敢来北城抢劫。当初调查攻城失控一事时,就曾怀疑是奸细,再查下去,便知是尼西兵。天香公主被掳,事关重大,他们不敢大张旗鼓带兵救人,只带了随身轻骑心腹潜入尼西探查。到了尼西听闻尼西王新娶了个貌若天仙的王妃,方知天香竟被献给了尼西王。及至潜进腊原城,却得知尼西王已死,王妃被贼人劫走,于是他们又循着踪迹一路追来,正好赶上了。虞绍兵马劳顿,敌不过风南礼,终于退兵回去。
文静微笑地长舒一口气,神情尽是劫后余生的幸福与满足。自助者天助,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呀。
只要不放弃,终究会找到希望的。
这一晚,文静睡得仍然不好,周围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惊醒过来。醒过来,宁雪在她身边睡得香沉,她才恍然醒悟,她安全了,真的安全了。
不用担惊受怕,不用提心吊胆了。
再睡去,再醒来,如此反复,直到天亮。
宁雪帮她处理身上的伤口,小心翼翼地生怕弄疼了她,不停地掉泪自责,天天赖在她身边,把她当做挡箭牌,就怕风南礼一个气急,把她给砍了。
可文静却觉得奇怪,为什么她听宁雪说的她伤得吓人,她自己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跟麻木了似的。宁雪听她说不痛,以为是她安慰她,心里内疚更甚。
因为照顾文静身体,一路上走的特别慢,文静还不停地催促他们快点,她心里总有马蹄的幻听,催促她要赶紧往前跑。
宁雪无奈,无数次地提醒她:“安全了,我们安全了。你看,现在在你身边的是我,是你六皇叔,还有翁副将,鲁将军,还有这么多兵马,大家这么多人保护你,不会有事的。”
文静摇头道:“不是的,我真的听到马蹄声了。你们没听到吗?”
宁雪道:“这条路上马蹄声很正常啊,你看我们……”
宁雪的话说到一半停下了,因为她也听到了马蹄声,一个绝对不会出现的马蹄声,还有那马上绝对不会出现的人。
文静也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一人一马出现在地平线上。青草连天里,枣红色的马儿健壮,马上的白衣飘飘,青丝冉冉,在那蓝天白云之下,怎样一副温润动人的画面。
揉揉眼,画面未消失。
再揉揉眼,画面越来越近。
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文渊——”文静大声喊着,策马扬鞭朝那画里的人奔去。
疾驰的文渊听到喊声,勒马慢慢停住了。文静则正好相反,越来越急促地抽着鞭子,恨不得有双翅膀飞过去才好。
及至文渊身旁,文静直接跳了马扑过去,把文渊直接扑倒在了马背上,把后面跟上来的宁雪吓得脸色发白。
“文渊!”文静扑进他怀里,这些天忍耐着没流的泪水顷刻之间,早流了一脸,全蹭在了文渊的衣衫上。
文渊一语不发,也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文渊,疼……”身后有温润的液体湿了脊背,文静半点没察觉,只觉得全身的疼痛铺天盖地一下子席卷而来。她像个孩子一样蜷在他怀里哭诉,“全身都疼,全是血,我还杀了人,文渊,我好害怕,好怕……”
文静喃喃地抽泣,用力抱紧着他,声音越来越低,眼皮也越累越重,意识渐渐模糊,最后直接晕了过去。
追上来的宁雪看着这昏迷还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眼里说不清是心疼欣慰无奈还是羡慕。
文静醒来时,触手锦被柔暖,舒适惬意,睁眼看四周,纱帐流苏,雕花木床……
这是……
门“吱呀”地推开,进来的是宁雪,见她醒来,一溜儿地跳过来,“天,你终于醒了!”边说边拍着胸口,“真是太好了,你要再不醒过来,你六皇叔估计得拆了我。”
文静伸手揉揉后颈,活动一下脖子,又活动活动肩膀,左肩处按下去仍有些疼痛,“我睡多久了?”
“十天!”宁雪双手比着“十”字,夸张道:“整整十天!你是想吓谁呀?文渊哥吗?他可经不得你吓。”
“文渊?”对了,文渊来了。“文渊怎么了?”
“怎么了?”宁雪哼道:“你若再不醒来,他估计也醒不了了。”
“什么?”文静慌张地要起来。宁雪把她按回床上,“先把喝药了,我慢慢告诉你。”
文静端起药一饮而尽,宁雪这才笑道:“文渊哥没事呢,一会他自然会过来。”
正说着,敲门声响起,宁雪道:“一定是文渊哥。”边说着,跳过去开门。白衣盈盈,青丝冉冉,正是文渊。
宁雪戏谑道:“文渊哥,怎么进自己房还要敲门呢。”
文渊唇角上扬,轻轻笑了笑,满室春暖融融。文静迷恋地看着他,禁不住又闭眼深呼吸一口。
就是这个笑容啊,她做梦都想再见到的笑容。
“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你们慢慢诉衷肠吧。”宁雪说完俏皮一笑便跑了出去。
文渊走到床边坐下,文静长舒一口气,取下脖子上的血玉玦,要帮文渊戴上。
“这一趟虽然没找到沈落潇,但是有这块玉玦,它能治百病、解百毒、延年益寿,文渊戴着它,就再也不怕生病了。”
文渊看着她的手在脖子处挽着绳结,伸手摸着那玉玦,微笑道:“从哪里来的?”
“文渊听说过伊族吗?”
“那是尼西北部,祈月山下的一个部落。”
文静也摸着那块玉玦,轻声道:“这块玉玦是伊族族长代代相传的宝物,据说是用祈月山上千年生的玉石雕刻,吸日月之精华,又饮百畜之血,长期佩戴在身,能抵御百病,强身健体,文渊身子不好,以后就戴着它吧。”
文渊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有一丝哀伤,又有着欣慰,轻轻点头,将文静揽在怀里。
文静舒服地赖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伸手绕着他垂下来的头发戏玩,“文渊怎么会到尼西呢?”
文渊没有回答。文静也不追问,只要知道他是担心她就够了。
可是,傻傻的文渊啊,这么长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