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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静记得在哪个电视里看过,两军交战,一方不理时,另一方有采取“骂街”之术激怒对方主将,开城应战。眼看着宁雪竟然亲自扮演这“泼妇”的角色,他们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攻城计?
宁雪骂了几句没把对方守城将激怒,倒把自己给激怒了,“风南礼,你若再不出来,休怪本公主不客气了!”
文静静眼旁观望着北城城楼守卫纹丝不动,刚才被弓箭瞄准的守卫,挥枪解危之后,又重新站在原地,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再回过头来看宁雪,龇牙咧嘴以后,眼中竟闪过一丝狠辣,轻轻挥手,再次招上的竟然是一排手拉火箭的弓箭手。
看着那弓箭手并成一排站在队伍前面,熊熊的火箭烧得正旺。文静心下骇然,“雪儿,你这是……”
火攻?若只是攻城演习,能用火攻吗?玩火自焚,一不留神造成无法控制的局面,那该如何?
宁雪摆手,咬牙切齿道,“你别管。我就不信风南礼不出来!”
“飞雪公主,请回吧!”北城的守城将见状,估计也是担忧宁雪会真的采取火攻之术,登上城楼远远地送来喊话声,“如今敝国与贵国交好,不宜兵戎相见。”
“既是交好,为何本公主已至城下,风南礼却避而不见?翁副将,你只管传话,本公主再等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即刻攻城。”
对面的翁副将不得已下了城楼去,文静回头看着宁雪,心头疑惑越来越重,“雪儿,你到底是要攻城还是想见……六皇叔?”
宁雪哼哼冷笑着,“攻城若不见风南礼,那还有何乐趣可言?本公主就是要打破他马背飞将军的神话!”
文静怔住,原来这所谓的攻城演习是挑战,想必是年年挑战,年年失利?低头凝视着前方香坛里的香柱,宁雪还真叫人点了一枝香记着时间。一点火星在风中微亮,慢慢在不知不觉中带走那香柱的生命,随之飘出的白烟不及成形已是散开。
文静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一时又说不清是哪里不对,只盯着那香柱发呆。及至烧到最后,翁副将的声音又在对面响起,“飞雪公主请回吧,如今两国交好,望公主以大局为重。”
宁雪气急,“若是交好,为何避而不见?本公主今日非逼他来见不可!放箭!”
“等等!”文静急了,上前拉住宁雪,“雪儿,你若是想见六皇叔,只需好生说话,他哪有不见之理?若是想攻城,搭梯攻城即可,为何一定要火攻?”
宁雪挥手将她甩开,“风南礼欺人太甚!本宫好歹也是米那国公主,岂容他如此怠慢欺辱?放箭!”
文静被宁雪推开,连人带马蹬蹬后退两步,只眼睁睁地看着那火箭一支一支嗖嗖地往城楼上疾驰而去。城楼的守卫挥舞着长枪,能拦下的拦下,不能拦下的,火箭掉落城墙,落在她视线之外,看不分明。但看并没有浓烟升起,想必并未引起大的火灾。文静心下稍定,要再去劝阻宁雪,却见宁雪已然抢过一个弓箭手的弓箭,亲自弯弓射箭,将目标直接对准城楼的旗帜。
文静不知该如何阻拦,宁雪这一场所谓的“攻城军演”显然已成了一场混乱,她这边攻城不断,那边似乎轻描淡写就化解了她的攻势。原以为会引起动乱的火攻似乎也并没有造成文静想象中的结果,只是伤了对方一名守卫,随即被后补守城士兵替换下去。
宁雪这一箭直接射向城楼军旗,翁副将站不住了,飞身跃起,挥起大刀将火箭从中劈开,改变去势。宁雪见一箭失利,不等翁副将落地,又马上射出第二箭,目标竟然直击翁副将面部。翁副将刀势挥开,迅速回收,将第二箭打落。二箭甫落,三箭又至,翁副将亦借着灵活的身姿避开。宁雪也不相让,一箭接一箭,却箭箭落空。而那些看起来威胁力十足的火箭掉落城墙,甚至落到城中去,却始终未引起什么大的火灾动乱。
宁雪见屡射不中,气得银牙一咬,“我就不信连他一个副将也赢不过了!”弓箭扔至一边,便甩着马鞭纵马上前。
旁边一直保护她的鲁青荣见状忙下令停止射箭,与听雪一左一右,跟随宁雪策马而上。宁雪纵马疾驰到城门附近时,突然踏鞍而起,再凌空虚踏两下,竟直接要跃到城楼上去。
文静在后面看得胆颤心惊,不知何时突然响起了战鼓的声音,身边的士兵见主将攻向城楼,同时又有战鼓的催促,也纷纷纵马上前,踏起黄沙万丈。后面的步兵也扛着枪助阵,一时间,原本晴朗的天空顿时黄云密布,那几乎响彻山谷的呼吼声响起,果然……
是战场的声音。
文静一时间觉得天旋地转,反而愣在原处不知如何是好。身下的白马被马群人群挤着往前几步,却并未多走。马匹从身边过去,步兵也从身边过去,文静在这黄云的波涛里漂浮两下,隔着那壮观的黄沙漫天里黑压压的马群人群,远远看着宁雪米黄色的披风在这一幕景中仍是娇俏显眼。
她看着她隔空甩开长鞭,脱落几个守卫的长枪,再接着他们长枪的力量翻身跃上城楼。她看见鲁青荣在听雪的协助下也跟着跃上城楼保护宁雪。她还看见翁副将执刀横立,阻拦他们上楼。
随风乱舞的旗帜,随风乱飞的长发,随风乱响的吼声。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文静心里突然想起了这不知什么时候记住竟还没忘记的一首诗。古代的城楼,守城的将士,不顾生死的攻城者,满城将士,黄金为甲菊作巾,只待一声令下,满城菊花,长安仗剑,带来火舞黄沙的气象,菊巾染血也不退缩,勇往直前,拼尽全力,即使知道没有任何期盼,仍是要努力,只为当初不知对谁的承诺。
文静茫茫然间看着那明明灰黄的幕色,却不知为何,看在眼里全成了金黄,这一幕攻城,竟像是活生生地身临其境地重看了一遍《满城尽带黄金甲》的电影。原来,这两军的交战,不过是一场斥资多少亿的视觉盛宴,原来她所感觉到的古从军行的豪气,沙场点兵的气势,真的只是感觉而已。
原来,不过是宁雪他们为她演出了这么一场逼真的攻城之戏,这浩大的场景,乱真的情节,所有的所有,不过就是导了一场戏,不过就是一场身临其境的4D电影。
她,不过就是电影院里的一个观众、一个看客而已。
周围有人撞到她的马,跟着动了一动,文静仍是看着面前不知演到哪一段了的电影发呆。
她当了多久观众了?
第32章 城乱
初来时,她躲在天香公主的身体里,当着她观众;到了兰都城,两个皇子的江山美人之争,依柔为主角,她仍是鸵鸟地当着看客;接下来,文渊救她,勉强当了个配戏的;嫁给文渊后,当了文渊的观众,看着他朝堂上下,看着他化解龙座无主,看着他说,“总要做点什么事。”
文渊的事情结束,她转眼又成了宁雪的观众,陪着她从兰都城一路到西关,看着她救人,看着她打抱不平,看着她……领兵攻城。
那她呢?她庄文静呢?是不是真的在警训的那天就结束了?这里是天香公主,现在是天香公主的人生,所以,她什么都不需要做了?只需要懒散地当个观众,当个看客,然后只等着最后一天的到来?
四周慢慢寂静了下来,心里有个声音在小声地说着不,她是庄文静吧,不是天香公主。是的,她是庄文静,那个声音一点一点逐渐变大。可是,她如今却又的的确确是天香公主。她不能过着天香公主的时间来浪费庄文静的人生,也不能虚耗着庄文静的人生来浪费天香公主的时间。
不应该是这样的!无论她是谁,这人生都是她的,可以是庄文静,也可以是天香公主,却绝对不能什么都不是。既然她既是庄文静,又是天香公主,那么,她应该活出双份才是,而不是一个都不活!要活出双份,她应该更加努力才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走到哪里都是看客,都是观众,都是抱着爆米花轻轻松松看着别人生活的路人!
四周的声音重新恢复了起来,眼前的景色也逐渐退去那梦幻绮丽的金黄绚烂,漫天的黄沙,风吹动战旗飘飘,风沙入眼,发丝扰唇。
城楼上已经没有了宁雪的身影,反倒多了一个穿着枣红色戎装的男子,束发金冠在太阳照耀下直射入眼。那男子长身玉立于城楼,一只手虚抬,一只手负于身后,风吹动他衣袂轻舞,睥睨着城楼下的人们。
远远地,文静似乎都能感觉到他眼里的厉光,在太阳底下犹不减色。心,不自觉又瑟缩了一下。
翁副将站在他身后,将一把弓箭放在他虚抬的手上。那男子接过弓箭,挽弓拉开,利剑破空,刺得人耳朵发麻。未及回神反应间,只听得“啪”的一声,随即是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风南礼!”
隔着人群,文静听到宁雪的怒斥声,然后看到她米黄色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在人群上方,却是她站在马背上,扶着那摇摇欲倒的战旗。
原来,那男子就是风南礼,天香公主的六皇叔。他刚才一箭竟是直接射断了宁雪的“飞雪兵”那粗如臂膀的旗杆。
他一箭既出,将弓交给副官,抿着嘴唇一言不发,转身就走,连眼角都不曾瞅一下城楼下的人。宁雪这边上来几个士兵迅速扶住旗杆,护它不倒。宁雪双手得了闲,踏着士兵的肩膀重新跃上城楼,要追赶风南礼。
翁副将横刀立于城楼,恰阻住宁雪的落脚点。宁雪无奈,半空中朝风南礼身后甩出长鞭,翁副将挥出大刀要解救,宁雪的长鞭迅速缠上刀身,再借着刀身之力,在半空里翻一个筋斗,落到风南礼身后。
“喂!”宁雪伸手要让他停下来。风南礼充耳不闻,脚步未停继续往前。宁雪气极,抖落长鞭再朝风南礼甩去,风南礼好似背后长眼睛似的,伸手夹住她的鞭子。宁雪挥舞不动,再用力,风南礼却顺势放开了手,宁雪蹬蹬后退两步,再要上前时,翁副将已拦在她前面,伸手做出送客的手势。
“公主请回吧!”
说话间,风南礼已是转身下了城楼,宁雪无奈,收了长鞭在手。
“六王爷,本公主不远千里送你亲侄女儿来探亲,得到的就是这样的待遇么?”
风南礼脚步顿住,从楼梯上回望着宁雪。宁雪脸露得意之色,“既然六王爷不想见,本公主再送她回去便是了。唉,可怜的天香,连本公主都看不过眼了,好好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不远千里远嫁,又不辞劳苦探亲,不想却被亲叔叔拒之门外……”
“天香来了?”
宁雪只觉得面前风过,风南礼已经重又上了城楼,逼问着宁雪。
宁雪“哼”一声,抱着双臂用鼻子睨着高她大半个脑袋的风南礼,“来了又怎样,既然都被她的六皇叔拒之门外了,本公主只好先带她回去了。”
宁雪说完,甩着鞭子作势就要离开。风南礼拦住她,放眼往城下看去,一眼就看到黄沙中那一抹绯色衣衫,眼色转柔,吩咐翁副将,“开城门。”
文静一直盯着城楼上的动静,从风南礼消失在视野又重新出现,接收到他看过来的视线,那厉中带柔的目光,让她心头忽地一暖。这……是亲人的目光呵。
远远地看着风南礼转身下了城楼,宁雪跟在他身后下来。不顾着攻城的人虎视眈眈于城门之下,城门缓缓打开,风南礼与宁雪从城内走出。
文静策马正要上前,忽地前面动乱,方才因战旗被折而停止攻城的将士们看到城门大开,吼着“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