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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我们一起平了他,把尼西变成米那!”这是阿祥。
文静看着他们,心里涌起的全是感动与欣慰。没了文渊,没了宁煊,她还有他们啊。她的亲人,她的朋友,她的子民。
把尼西变成米那自然是不可能的,风天澈身为南月国皇帝,岂会让这等威胁南月之事发生?两国盟军,如今宁煊虽不在,但军中将士均对文静尊重有加。收复南海,平定尼西,天香公主之名在米那早已家喻户晓。已至后世百年,人们仍旧记得那个从南月嫁来的天香公主,容颜倾国倾城,却不爱红装爱武装,替他们保护美好的家园。众人只道天香公主深明大义,为国为民,却不知,她一心所为,只为了心中爱人。
牢中监事禀告,尼西俘虏飘飘要见文静。文静虽觉奇怪,但还是去了。飘飘一见她就欣喜地冲过来,抱着牢房的柱子,满脸期待的喜色。“王妃!”
“我不是你们王妃!”文静正色纠正她的称呼。
“对不起!”
“你想见我做什么?”
飘飘斜眼看了一眼旁边的看守,文静会意,让他们退下。飘飘一见那看守离开,扑通一声跪下。“求公主救救大王!”
文静微愣,随即冷笑一声:“飘飘姑娘,你不觉得你样求我太可笑了吗?我凭什么救他?他带兵攻打我的国家,又害了宁煊性命,还差点杀了我!”
“因为是你先伤害他的!公主,我知道你恨他,可是大王不能死。他若死了,尼西无主,又会陷入一片混乱,这对你们南月和米那也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些你应该去跟我皇兄说,该怎么处置虞绍,他说了才算!”
“不!公主,我今天在这里请求你,不是从尼西的角度向你南月国公主求情,我只是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向你下跪,求你救他。不是放走他,是救他!”
离开大牢,文静内心翻涌,飘飘的话一字一句在心底回响。前日她被虞绍抓去,飘飘三番两次不顾性命不惜与虞绍唱反调也要阻止他杀她,她一口一句“天香公主不能杀”,原来不是为了要留她做人质,而是从她的角度,从一个女人的角度,从深爱着一个男人的女人的角度,努力争取着一线希望。天香公主不能杀。
“因为只有你能救他!公主,大王不是天生就这样。他是因为爱你,是因为太爱你,而你却处心积虑地欺骗他,伤害他!”
“不管你有多少理由,这是事实。是你挑拨大王和先王,让大王为你背负了弑父的罪名,他这一生心里都不安宁。就算他杀了所有当事人,他却骗不了他自己。”
“他很女人欺骗,这一年来,将女人视为玩物,毒打欺凌,发泄心里的愤恨痛苦。但私下里又自责内疚,不断地自残身体以求平衡。”
“他一心想着杀了你,或许能得到解脱。可是,真的抓到你他又舍不得杀你。他射箭伤了你,转眼又担心你。若非这样,你们绝擒不住他!”
“……”
是啊,纵然有再多理由,她对不起他,这是事实。
虞绍被关押在特制的大牢里,由铁链锁着。文静要开门,没人违抗。虞绍衣衫凌乱,发丝散乱,样子真有点惨不忍睹。当初那个纵横驰骋的铁血枭雄落得这般下场,怎一个凄凉了得。
“你……”虞绍从散乱的发丝间抬头,一见到她,就激动地冲过来,挥着拳头要揍她。“我杀了你!”
文静退后一步,虞绍的脚步被铁链绊住,但他不甘心地用力扯着,却始终动不了分毫。
“我杀了你!杀了你!”虞绍咬牙切齿怒吼着,挥舞着双臂,拉动铁链哗哗作响。
“你已经杀了我!” 文静看着他困兽一般的狼狈模样,心中不忍,淡淡地提醒他,“那天在战场,若不是我相公救我,我已经死在你的箭下了。”
“可你没死,本王要你死,要你死!”虞绍狰狞着脸,努力凝聚着内力,双手仍是不放弃地扯着铁链。
“不要白费力气,这铁链你挣不开的。”
虞绍抬头,死死地瞪着她,发红的双眼想要喷出火来一样。文静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又向后退了一步。
“我来,是想跟你道歉,对不起!”文静很真诚地道歉,加上弯腰九十度的鞠躬。
“我呸!本王不需要你的道歉!你给我滚!”仇人就在眼前,想杀杀不了,自己还沦为阶下囚,对于心高气傲的虞绍来讲,比什么都难过。
文静走了,但隔天又来了。要化解虞绍的恨,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我知道你恨,昨天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你就算再恨,我也没办法,你也没办法。你不能让我不爱我相公,不被抓去尼西,我也不可能甘愿留在尼西。在当时情况下,我别无选择。”
“我道歉,并不是说我一定就错了。我只是对不起你。虽然罪魁祸首是我,但是,最终杀你父王的的确是你,你无法否认!”
“是,我承认是我,是我害死了他。可是,如果不是他要强取我为妃,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我只承认以我个人名义,我是对不起你虞绍。但是,从其他角度,我没有做错。我是南月国公主,能挑拨你尼西父子相残,让尼西内讧,缓解威胁,这是我该做的。就像你如今出兵攻打南月和米那,杀死我边疆多少将士,还有宁煊……他是不是也该恨你?你为什么要杀他?”
“他该死?那你们就该活着么?宁煊救我,所以你杀他,你认为你杀得好。那你杀你父王呢?”
“我偏要说!你杀了你父王,你亲手杀了你父王,是你自己杀的,没人逼你!就算我骗你我喜欢你,就算我甚至跟你说要你去杀了他,可是,刀在你手里,杀不杀他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他误会了我们?他误会了么?你不喜欢我么?你既然喜欢我,就该承担。最后的结果是你杀了他,你当时敢挥下那一刀去,就该有这个觉悟!”
一天一天,文静每天都去牢里与虞绍一番争吵,好也说,歹也说,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在同时失去文渊与宁煊的双重打击下,不让自己倒下。既然虞绍之事因她而起,也该由她而终。
“你说宁煊?那你知不知道当初他在尼西,是在什么情况下帮我的?”
“他一个皇子,至于单枪匹马去尼西打探敌情么?你当然不知道了,你不知道他最爱的女子嫁给了他大哥,你不知道在同一天,他大哥占了他的皇位,娶了他连江山不要也想娶的女子,而他沦为阶下囚,被锁在大牢里。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他的,是我们暗中布置瞒着他,让他一夜之间一无所有。他是万念俱灰之下才远走去了尼西,因为他不想伤害任何人。”
“他在那种情况下救了我,只因为我需要他的帮助,他豁出性命也要救我这个害他一无所有的人。”
“我没有害他杀父亲?他父皇已经死了!他的爱人也被抢了,他爱依柔绝不会比你所谓的喜欢我少,他为了她连江山都能不要,你能吗?可是,他哥哥抢走了他的爱人,他有伤害他吗?没有!他反而回来帮他守护江山,结果到现在落得尸骨无存,下落不明。”
“你要恨,该恨谁?宁煊不恨,是因为他原谅了,他没有造成伤害,是因为他自己一个人全部承受了。而你呢,当初杀了人的是你,结果造成了伤害现在就来恨别人,你还说你不是懦夫!”
这一天,文静是哭着离开牢房的。
隔天,她仍旧来了。
“我也并不是说就全是你的错,我那么说也不是想替自己开脱,你恨我,有你的道理。但是,我只想说这没意义。就算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如果真的可以解恨,战场之上你杀了我,为何你还在这里嚷着恨我?”
“如果哪天你能很肯定杀了我,会让你好过,直接来告诉我,我洗干净脖子让你砍。你现在想砍也没关系。那,给你刀,随你砍。”
山顶落日,晚霞满天。
如今城楼之上,再也不需要日夜屏息凝神的守卫了,也再不会有因担忧她安危而总在她身后出现的人了。
天色近晚时,身后响起脚步声,文静回过头去。在看清来人之后,失望地唤了一声:“灵儿。”
小洁没有答话,撇着嘴神情落寞地耷拉着步子走到她身边,坐在城楼的拗口处。
“没找到吗?”不需要等回答,看小洁的脸色都知道。城楼之上,二人沉默,相顾无言。
战事歇了之后,文静才弄清楚当初的状况。小洁陪她一起在风口浪尖,她是为了引诱虞绍,而小洁则是为了引出沈落潇。谁知道沈落潇就算见她遇险也不现身,在暗处出手将她保护得滴水不漏,事后等小洁安全,他又悄然离去。他身手不凡,来无影去无踪,就算小洁知道他出现了,却也摸不准他到底在哪。小洁不服气,跑遍了整个西关城,还是没有找到,最后只得怏怏而返。
文静很气那个沈落潇,两个人要在一起,多么难得,他却浪费他这难得的生命和小洁你追我躲。他哪里配称什么天下第一公子,根本一点儿都配不上小洁!
“你别说他啦!”小洁心里气归气,自己每天十遍八遍地骂沈落潇,可是别人说一句,哪怕是好朋友,也是不乐意。“他也是为我好。”
“为你好就该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间!”
“他不是不想珍惜,而是……”小洁难得的满目无奈忧伤,轻轻摇头,“我们不能在一起。”
这下轮到文静惊讶,既然不能在一起,为何还这么天南海北地寻他?
“我们若在一起,我会消失。”
文静诧异这“消失”二字,小洁虽然从不隐瞒与沈落潇的关系,却极少说起他二人的事情。
“天香,你知道吗?这世上有些诡异的事,你听着就好,不要问我为什么。我是心里实在难过,非得找个人说说,不然,我真怕坚持不下去。”
文静望着她,这世上的确有诡异的事,不然,她与小洁都不会在这里。更何况,还有文渊与天香,这诡异的事她都遇上了,还有什么更诡异的?当下点点头:“我们是好朋友,有什么难过的,只管跟我说。”
小洁趴在城楼上,望着原处的渐隐于薄暮的苍山,幽幽地道:“沈落潇注定永世孤单,而我,就是因他那个永世孤单而存在。我想改变他的宿命,就必须与他在一起,让他不再孤单。而若改变了,他不再孤单,那我就会消失。”
这个循环逻辑让文静的脑子有点打结,但总算让她理清出一个关键点:只有沈落潇孤单,小洁才可以存在。所以,沈落潇选择了孤单,哪怕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与她在一起。
所以,天香才说,要带她来,让她陪伴小洁。
“灵儿,你说对了,我来这里,的确是因为你孤单,所以来陪你。”
小洁笑了笑。
“哪有什么理由?不管我们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这里,初衷怎样,都不重要了。我们在这里生活的意义不需要别人来安排,找准自己的目标,认为是对的,就走下去吧。就像我其实是为了沈落潇与另一个人而来,结果我自己喜欢他了。”
文静呆住,如遇雷击一般,混混沌沌终于摸清了这些日子来的懵懂疑惑。她的人生,哪里需要别人来告诉她是为了什么,文渊初始让她为了他而活下来,也不过在于让她自己找,找她活着的目标。不是为天香公主,也不是文渊,自然,也不会是为了小洁。
“那你接下来要去哪里?”沈落潇已经离开,西关战事已平,小洁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当然是继续守株待兔了。”
文静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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