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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让他们失去铁甲?
文静坐在城楼之上,望着无星无月的夜空,心里突然冒出一句话:“夜黑风高杀人时。”
“你想杀谁?”
身后突然冒出一个颤抖的声音,文静禁不住笑了,回身跃起拔剑,一气呵成,然后无意外地,看到宁煊站在身后。
宁煊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拨开她的剑。“天香,我应该没做过什么让你深恶痛绝的事吧?”
文静收剑回鞘,正要反驳,宁煊突然伸臂抱住了她。
“你……”挣扎两下没挣开,感受到他擂鼓一般的心跳,不由得怔住了,放弃挣扎,放柔了声音,“你怎么了?”
“没事。”宁煊放开她,灿然一笑,突然又痞痞地道:“天香真香。”
文静脸色一沉,宁煊机警地在她挥剑之前就跳开了一步。“连实话也不能让人说了?”
文静气得脸色涨红,却看到宁煊似乎很开心地问道:“天香,你没听到有人在翻墙么?”
文静一愣,经他提醒,细细去听,却见宁煊不知从哪里捞出来弓箭,对准了她。文静心念闪过,飞身跃到他身边,随即响起破空的羽箭声。站稳回头,正好看到一个人影从墙头掉落。
她怎么这么大意?守在城楼之上竟然没察觉到有人偷袭?
又是一番恶战,与那日北城无异,只差如今守城的是他们,来援的是风南礼。清点完损失人数,宁煊回头,面色沉重。
“虞绍已经知道你来西关了。”
虞绍对她势在必夺,接下来的仗,势必更加凶险。宁煊无法开口劝她回去,只能放任她的执着,尽一切力量在她身边保护着。
这场战争持续了整整三个月,从夏末到秋末,对尼西米那和南月三国日后的发展格局影响颇为重要。在南月国《云和年记》记载:“云和三年,夏末秋初,帝澈御驾征于西关,连米那,抗尼西。帝妹香姬,自米那归,倾国之姿,巾帼长剑,敌以战神临凡,不战而降。”
后人批:倾国倾城当如此。
然此刻战场之上的文静却绝无法像史书所记那般轻松退敌。西关战事紧张,风天澈在她到西关十天后毫无征兆地轻骑赶来,连风南礼和苏将军都吃了一惊。但文静在南城看到他时,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他是为小洁而来。
小洁显然也吃了一惊,望着风天澈半晌不得言语。文静很识趣地退开去。对于他们的事,小洁并没有讲太多,只说过去的最好都忘了,她现在除了找沈落潇什么也不想。
但沈落潇愿意让她找吗?她找了两年多,就算天下关卡随她过,但那过程中又吃了多少苦,如今她出现在战场上,风天澈听到都因担心飞马赶来,那沈落潇呢?小洁只说,当初他是怕伤害她,所以才离开。
文静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只知道,从下午一直到天黑,风天澈离开,脸上表情一如初来时。然后,他回了北城,亲自指挥作战。风天澈功夫极好,随身带的侍卫手下也个个非同一般,有他坐阵,再加上风南礼神勇,虞绍再想攻城已是不可能。只是,铁甲骑兵,终究还是无方可破。三军对峙,转眼三个月过,其间大小战役不下数十次,死伤无数。
这三个月里,小洁留在南城,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依旧去后营找那些伤兵谈天说地。她从不参加战争,也没有任何计谋献策,顶多偶尔站在城楼之上,看看楼下的厮杀。倒是文静在战场上跑多了,有时候还能与宁煊他们一起商量作战策略,并肩沙场。
对于这,文静初始还有些不习惯,甚至看到小洁躲在城楼里时,会莫名地生出一些兴奋与满足。但后来也渐渐明白了,小洁是小洁,她不是无所不能,小洁绝对没有那个耐心与毅力去练功学武,小洁能做得到的,她不一定做得到,同样的,她能做到的,小洁也不一定做得到。她们之间,没有谁一定比谁厉害。恍然之间,文静便明白了,这些年的崇拜与跟随,到底还是有些盲目了。
文静站在城楼之上,望着外面黄沙漫天,沙土掩尸,一时感慨。肩上多了一件披风,不需要回头,也知道是谁。
“你说这场仗还要打多久?”
“将士出征,十年半载也是常事。只是这场仗,你皇兄不愿意久拖,我也不愿。”身后的人伸手帮她系着披风。
文静拉紧披风,笑了笑。“皇兄因灵儿之故,只愿天下太平富庶。如今虞绍进犯,自然恼了他。只是,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虞绍能统一整个尼西,兵力如何,你我早已见识。”
宁煊也笑了,垂眸凝视着她,声音幽幽沉沉:“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时,永远不要去怀疑他面对的事情是多么不可能完成。”
文静背对着他,望着那秋风卷起的黄沙,微微眯了眯眼。“皇兄对灵儿,真是没话说。若灵儿能回头该多好!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小洁说过去的就忘了,可是,说忘就能忘么?不然,为何她从不敢去见风天澈?为何这三个月来,南北相望,军队来来去去,唯独他们从不见面。
“天香,我对你也一般心思,你还看得下去么?”
文静背脊一僵,回头望着宁煊期待无奈又似乎还带着笑意的表情,他那双眼睛像会说话似的,一点一滴全都诉说着他的深情与迷恋。一时间,竟无法将目光移开。
时间仿佛停滞住了一样,宁煊慢慢伸手,轻抚在她脸颊上,开始是小心地轻柔的,像蝉翼一般轻轻拂着。慢慢地大胆了起来,手掌停留在她脸颊上,用指腹慢慢摩挲着。那薄嫩的细肤被这黄沙漫天吹得有些干了,心微微地疼。深情的眼眸像有着魔力一般,睇着文静,五指穿过她发丝,慢慢地将她压向自己,然后要凑过唇去。
文静像被蛊惑了一样,近乎迷醉地望着他似乎同样迷醉的双眼,任他靠近。气息缭绕,当那双幽深的瞳眸近在眼前,当那双漆黑的瞳眸里映照出一张失魂的秀颜时,她才突然反应过来,慌乱地推开面前的人,匆匆退后两步,脱开他的桎梏,紧张地移开视线,转身就跑。
宁煊伸手拉住她手腕,“天香……”
文静不回头,急急地道:“就算再看不下去,灵儿只喜欢沈落潇。我能做的,就是劝皇兄放弃。”
宁煊没有听她的放开,反而一用力,将她拉至怀里,双眸紧锁着她的视线,不让她逃避。“那是因为沈落潇还在,沈夫人身边有他,你皇兄只能放手。可是天香,文渊已经不在了,我不会放手,该放手的,是你。”
文静在他怀里挣扎着,听他又说文渊不在,顿时激动了起来,像是要证明什么一样,双掌齐拍在他胸前,吼一声:“谁说文渊不在了?文渊一直和我在一起!”
宁煊硬生生地受她这一掌,低眸凝视她,与她愤怒背后的慌乱相抵,半晌,最后叹了一口气,松了手。
“天香,如果我也死了,你会像记得文渊这样记得我吗?”低低的嗓音在风中轻轻荡开,只可惜文静已经听不到了,在他松手时,她就慌乱地匆匆跑开了。
“你会死吗?”轻快的声音带着笑意,从身后传来。宁煊回头,小洁正坐在城楼的凹口处,笑盈盈地望着他。
“你在这多久了?”
“不久,听到了最后两句话而已。”小洁笑着,歪着头望着他,重复问道:“你会死吗?”
宁煊笑了笑,“沈夫人,你这样问,本王会以为你是在幸灾乐祸。”
“你就当我在幸灾乐祸好了。”
“沈夫人敢往战场跑,本王自然敢死。”
小洁笑了。“没想到你堂堂一个王爷,还跟我一个小女子一样小心眼。”
宁煊挑挑眉,不置可否。“你要找的人找到了么?”
小洁脸色耷拉下来,摇摇头。
“他已经来了不是吗?”
“来了不出现也没用啊。”
宁煊突然大笑了起来。“没想到名动天下的落萧公子还有这种别扭的时候,本王突然觉得前途一片大好。”
小洁也跟着笑了。“天香不像他,心软着呢,就是有时候有些执拗。只要你是真心待她,她总会明白的。另外,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现在喜欢她,若将来又遇到别的喜欢的人了,还会这么喜欢她吗?”
宁煊敛起神色,郑重地摇头,回答道:“不会再有别的喜欢的人了。”
“话别说的这么满……”
宁煊打断她,半玩笑半认真地道:“有她在身边,就算有心想动心,恐怕也动不了了。”
“你的意思是……”
“这辈子,除了她,绝不会再有别人。”
“好,你的承诺我记住了!”小洁拍掌笑道,“原来你退了皇位最后还是为了她,我原谅你了!”边说着,敲下一根手指,歪着头单眼眨眨,极是可爱。
宁煊被她逗笑,“告诉你,其实我也早原谅我了。”
第105章 数第二个吻
文静一路跑回房,捂着噗通乱跳的心,半天平复不下来。伸手抓着挂在胸前的小瓷瓶,不停地给自己心理暗示。刚才若不是宁煊提起,她才惊觉,不知不觉间,竟已好久不曾想起文渊了。她怎么能这样?若连她都不想念文渊了,还有谁会记得?还有谁会记得那个一心只有别人的文渊,那个此生惟憾天下不平的文渊?
这西关她是为了文渊才来的,一定要守住。皇兄说的对,速战速决,长久拖下去劳民伤财,再者战期越久,死伤越多,必定不是文渊所乐见的。
文渊,你若亲眼见过战争,还能说出上阵杀敌这样的话来吗?
抬头望着窗外昏黄的残月,白衣美好的文渊在那夜色里渐渐浮现,依然是那温和如玉,唇角带笑的男子。他热爱生命热爱生活热爱世间一切的美好。
隐隐约约,她开始怀疑,这真的是文渊的愿望吗?
城外喊声吵闹,估计又是一轮袭击,文静收拾好心情出门,却发现这一次来的竟然是风天澈。
“皇兄?”风天澈亲自从北城到南城来,想必事情紧急,绝非一般。
“尼西派使臣前来,表示愿意收兵和谈。”
料想不会这么简单,宁煊简单问道:“条件?”
风天澈望了文静一眼:“天香。”
文静惊讶地望回去,“什么……意思?”
“他说,若天香公主和亲,尼西愿与南月休战言和。”
“那……皇兄的意思……”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朕没有理由拒绝。”
“皇兄!”文静近乎惊恐地望着风天澈。风天澈面有歉意:“天香,若能不伤一兵一卒而止干戈,朕只能牺牲你。”
“我……是你妹妹。”在没有见到他之前,她心里就已经认了这个哥哥,待到见面,见到他的亲切,见到他的深情,她心里已经当他是亲哥哥一般了。
“朕别无选择。”
一阵天旋地转,文静近乎绝望地把求救的眼光望向宁煊。宁煊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面容沉静,眼光根本不在她这里。一时之间,满地心碎的声音。刚才还说喜欢她的人,转眼之间,就因为她可以换来和平,就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她。
“不,皇兄,你误会了,其实我很愿意。”心痛过后的文静,望着宁煊,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来。宁煊却似乎半点都不惊讶,也没有任何表示,纹风不动。
倒是风天澈很欣慰地笑了。“朕知道你不会反对,我们风家的儿女,本该如此。”
好一个本该如此!
为了求和平,尽管她心有爱人,却必须远嫁和亲;为了两国联盟,别人不愿意娶她时,她还必须以死谢罪;为了国家安危颜面,她被困敌国也不能求救,只能忍辱负重自己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