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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今日也是一时糊涂,怎可以让别人抓住了把柄,动手之前该和我们商量一下——”
话音刚落,顺如意冷笑一声,啪地一声打在她的脸上,竟打得半边白皙面孔都红肿起来。
蒋晓云是蒋家的娇生女儿,从未受过半点委屈,一时整个人都惊住了。
顺如意抽了口气,勉强微微颤抖着手怒指着她:“你这是怪我的不是?别忘了,你是我的儿媳妇,那王妃再好也轮不到你去献殷勤!”
顺如意今天受到极大打击,以至于好赖不分,竟然连自己都怪责上了,若非看在丈夫的面上,蒋晓云何苦受这种气,此刻她的脸色不由沉了下来:“姨娘,如今连你的亲生儿女都不敢来瞧,我今天晚上这一趟要冒多大的风险,你何苦把气都撒在我身上?”
蒋晓云心气很高,但姨娘二字算是彻底把对方给惹恼了。顺如意一双秀丽的眸子忽然散发出凌厉的寒意,竟失控地拔下头上金簪,冲过去发疯似地在蒋晓云脸上、身上猛刺一阵,蒋晓云只觉那簪子仿若刀尖一般,胳膊上的鲜血瞬间涌了出来,一时惊呼出声。
惊叫声立刻惊动了外面守着的婢女,她们冲进来瞧见这种景象,一时都吓得呆了。安华郡王刚刚走进院子,听见声音立刻冲了进来,大声道:“快,快!还不快拦下她们!”
婢女们一齐扑上去,好容易才将顺如意与蒋晓云分开。
顺如意头发已经散了,整个人状若疯癫,瞧见是赫连胜,厉声道:“我好容易生养下你们这些子女,千方百计护着疼着,从不曾让你们受过半点委屈!她以为自己是太子妃的堂妹,居然敢当面指责我的不是!是,王妃才是她的正经婆婆,干脆就去舔王妃的脚丫子,看看人家理不理你!”顺如意这辈子顺风顺水,把泼妇形容都藏得好好的,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现出来,此刻一下子全都露了行迹,显然是今天这一出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几乎连心智都乱了。
赫连胜见蒋晓云钗环散乱、气急败坏,心道不好,赶紧吩咐身边的人道:“快将大嫂扶下去,今天的事若是有半句传出去,仔细你们的性命!”
婢女们面面相觑,赶忙将哭哭啼啼的蒋晓云扶了下去。
顺如意看到蒋晓云离去,整个人却又卸了刚才那股狠毒之气,颓丧地坐在椅子上,半响气哼哼的说不出话来。
“娘,您今天行事也太冲动了,父亲刚才脸色几乎铁青,骂我是小畜生,还说我不懂规矩!可见他正对那贱人迷得很,你又何苦上去触霉头,真是太傻了!”赫连胜实在忍不住责备道。
顺如意浑身难以自制的起了一身寒气,下意识捏紧了手心的金簪:“傻,我哪里傻?从前你父亲总是千方百计念着我的好,不论他宠爱什么人都不会把我抛诸脑后!可自从这个翩翩进门,我就一下子变成了垃圾,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不错,翩翩是年轻美貌,可我伺候他这么多年,难道当真不念往日的情分吗?”
赫连胜长叹一声,作为男人他真的无法理解自己的亲生母亲到底在想什么。男人三妻四妾是寻常之事,更何况父亲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这么多年来守着她一个人还不够吗?这些年来娘的容貌越发衰退,父亲转而恋上更年轻美貌的女子,根本是人之常情。不管如何任何人也无法动摇她的地位,为什么要这样莽撞的冲上去,吃不到鱼还惹得一身腥。他哪里能够理解女人的心思,更不能明白顺如意心头的妒火正在熊熊燃烧。他的话非但没有浇灭对方心头这把火,反而像是添了一把柴,让顺如意心中火焰变得更加炽热。
“你们当然不在乎,你们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前程,只关心我能否在王爷面前替你们说话!没了我,你们在王爷跟前不过就是一群庶出,谁也不会多瞧你们一眼!”顺如意用极冷的目光寸寸凌迟自己的儿子。
赫连胜愣在当场,顺如意素来是一个慈祥、温柔、美丽的母亲,绝无可能说出这种刻薄无情的话来,难道她今日中邪了不成?
顺如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面色变了数变,却还是情不自禁地垂泪:“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还不是都为了你们!如今王爷厌弃了我,谁还能在他面前替你们说话?你大哥袭爵的事,还有你的前途——以后都要靠你们自己了。”
赫连胜仔细思虑片刻,开口劝慰:“娘,父亲正在气头上,过段时日我再想法子替你周旋,有这么多年的情分在,他会回心转意的——”
这话刚说完,却瞧见婢女进来,怯生生地道:“顺姨娘,王妃请您即刻过去。”
“你叫我什么?”顺如意一时柳眉倒竖、神色异样,满心愤恨迅速铺陈而出。
赫连胜连忙止住她,呵斥那婢女道:“还不快滚出去!”婢女连忙退了下去,赫连胜轻声道:“娘,如今你的身份已不如从前,父亲当众剥夺了夫人的名号,下人们自然跟着顺风转舵,不必放在心上跟自己置气!倒是如今王妃无缘无故叫你去,万事定要忍耐,切不可一时冲动坏了大事!”
顺如意听入耳中,只觉痛得锥心刺骨,深深地吸了口气:“你放心,我不会再犯错了。”
顺如意来到小花厅,王妃正低头喝茶,闻声抬起一双寂静的眸子,淡淡望着她,神色复杂:“顺姨娘来了。”
顺姨娘三个字听起来格外刺耳,顺如意却已经习惯,面上端起一副微笑:“不知道王妃叫奴婢有何吩咐?”
“称呼倒是换得极快,这么快就变成了奴婢,难怪王爷疼你,果然知情识趣。”庆王妃面上难得含了一丝笑。
江小楼只是静静坐在一旁,一双清澈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顺如意,唇畔的笑容不带丝毫嘲讽。
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刃,猛然刺入了顺如意的心头,直叫那伤口不停的滴血,然而她只能恨恨站在那里,全身不受控制开始发抖,面上只是强笑:“王妃说得是,奴婢如今身份不同,必定要识趣!”
庆王妃垂眸一瞧,发现顺如意的手指似是用了极大的力,袖摆上分明有一道深深的折痕,她心头冷笑,口中不动声色:“叫你来也没什么大事,之前翩翩——哦不,现在应该叫她姜夫人。刚刚婢女来报,说她受到极大的惊吓,连路都走不了,还是被人硬搀回去的。我便向王爷提起,叫你向她去赎罪。”
“敢问王妃,这罪要如何赎法?”
庆王妃慢条斯理:“这倒没什么,不过是叫你伺候她三五日。”
“什么?!”顺如意不由满面惊讶,眉头轻轻抽搐,“王妃,你让我去伺候翩翩?”
庆王妃不冷不热地看着她:“什么翩翩,你应当叫她一声夫人!不错,论资历你的确是比她待得久,可如今她是王爷心爱之人,又是堂堂夫人的位份,你不过是一个侍婢,怎可直呼其名?!”
顺如意被噎得瞬间屏住呼吸,死死咬着唇畔,一言不发。
整个花厅里格外寂静,只听见江小楼的茶盖儿轻轻刮在碗边沿,发出清脆的响动。
庆王妃只是微笑:“何必作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以色示人能有几年好?你也算是受宠了这么些年,该知足啦,没事不如学着修身养性,何必跟年轻美貌的小姑娘计较!”
顺如意终于忍住了心头滴血的冲动,面上一派云淡风情:“承王妃的恩惠,我定会好好服侍。”
庆王妃在她的心头狠狠踩了最后一脚:“是啊,你好好伺候着,说不定姜夫人瞧你可怜,只要她在王爷跟前吹吹枕头风,让你偶尔为王爷侍个寝,还是大有希望的。”
顺如意早已将眼前两个人恨到了骨子里,面上却只能不动声色,楚楚可怜地道:“是。”
目送着顺如意离去,庆王妃长舒了一口气道:“我憋了二十多年的气,今天才算是吐出来。”
江小楼语气里带着一种温柔,平心静气道:“母亲,你以为顺如意会就此罢手吗?”
“她现在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婢,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江小楼轻轻地翘起嘴角:“母亲此言差矣,顺如意可不是省油的灯。很快便有好戏看,您等着瞧吧。”
风雅阁
顺如意刚进院子,迎面正撞上庆王。她便又使出从前那招数,长长的睫毛一抬,霎时泪珠子便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直往下滚。庆王瞧见,瞬间便有些心头不忍,正欲安慰几句,却立刻有婢女盈盈过来:“夫人请王爷过去说话。”
顺夫人心头一沉,庆王果然再也不看她一眼,立刻赶到翩翩房里。
翩翩正合衣躺在床上,见庆王进来也不起身。庆王笑着靠坐过去:“怎么又生气了?”
翩翩面上一副哀婉神情:“我瞧王爷还是惦记着那个人,所以心头难过。”
庆王一怔,旋即安慰道:“她哪里及得上你一丝半点?”
翩翩想到江小楼的吩咐,眼底立刻水汪汪的:“王爷,只可恨我生得晚,遇到您也晚,否则断不会让人专美于前……”
庆王听了有些刺心,勉强笑了笑,搂着她道:“你要什么我没有给你,你说身体不适,我便想方设法进宫向陛下讨了千年人参来。如今你说需要周全妥贴的人照料,我便又让她来照顾你,给你出气,难道还不够疼你吗?”
翩翩有气无力地道:“别人只当我不知进退、恃宠而骄,我却只想让她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瞧瞧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咱们若能和好,也免得王爷为难。”
庆王连连点头:“不错,你们早日解开心结,我也宽心。”
至此之后,翩翩卧病在床一个月,连一夜都不肯放过顺如意。一会叫她递茶,一会叫她送水,稍不如意便哭哭啼啼向庆王哭诉。顺如意自然也不是省心的人,她千方百计接近庆王,三番四次拆穿翩翩的心机手段,两人斗得如火如荼,不亦乐乎。
赫连胜闻知此事,觉得很不体面,终于忍不住特地赶到书房向庆王求情。
庆王却皱了眉头:“如今她不过是个侍婢,夫人需要她伺候,我又能多说什么?这毕竟是内宅之事,与你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父亲,她毕竟是我们的亲娘,你终究得给她留些体面呀!”
庆王冷笑:“她闯祸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的体面,没想过庆王府的体面?那时候你怎么不拦着她,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赫连胜一颗心立刻如浸冰水,翩翩当真是个有手段的女人,竟在短短的两个月内就把庆王迷得神魂颠倒,丝毫也不顾及他们的颜面。他忍不住气恼道:“有算姜夫人病了,为什么一定要娘去服侍她,这不是蓄意报复吗?”
庆王当然知道这一点,他就是为了让翩翩出气才会这样安排,口中却一本正经地严肃道:“翩翩房里没有正经人,叫她去照应也是有的,并没有什么苦差事给她,何必叫苦连天!”
赫连胜倒抽一口冷气:“父亲,哪怕您恨透了她,也想想大哥和我的颜面,我这两日走到哪里都听见别人议论此事,若您执意如此,那我真的没法再上朝了!”
庆王看着赫连胜满脸哀求,终究狠不下心肠,叹了一口气:“罢了,让她回去吧。”
顺如意脱离苦海,便要去向王妃谢恩。这一个月来,因为有那翩翩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庆王如何宠爱对方,而翩翩也千方百计防备着她,不让她有任何机会接近庆王。
庆王妃瞧见顺如意一张面孔苍白蜡黄,眼泡浮肿,竟像是瞬间老了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