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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饰他们内心的肤浅与可笑!因为自己费了吃奶的劲儿也爬不上去,因为自己毫无能力与建树,因为他们内心粗鄙与无知,便不惜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想方设法把别人扯下来踩在脚底。这样的垃圾,早就该死了!”
他轻言细语,不动声色,说出的话却比谁都毒辣,那其中的隐隐恨意让人心惊。
“请你告诉我,这世上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因为我杀了人,所以我就是邪恶的吗?可我告诉你,当那些曾经践踏过我的人,转眼披上正义的面具,用最恶毒的手段去攻击别人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他们内心的黑暗与丑陋,暴露了他们内心的害怕与空虚,变成这世上最肮脏与恶心的存在。”
江小楼心头巨震,脚下步子稍缓:“你——”
顾流年活得很真实,非常潇洒与自由。他成为权海的义子是第一步,执掌天策军,杀人立威是第二步……可他绝不仅仅是为了这样的目的,他一定还另有所图。那么,他到底想要什么?
见到江小楼如此惊讶,他的面上却又恢复往日里俊逸潇洒的笑容:“我命途多舛,际遇不幸,想要出人头地,平步青云,必须使用非常手段。当一个人出身在社会的底层,可他的骄傲却比天还要高的时候,他应当如何生存下去?江小楼,如果是你,会做何选择?”
江小楼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赞同顾流年的这番话,因为自己也有相同的际遇。当她落难的时候,极少有人向她伸出援手,当她得意的时候,那些人便跳出来指责她身份卑贱、攀附权贵。若果真那么正义,为何秦思平步青云,仕途得意?为何这世上奸人横行,好人受害?不过是欺善怕恶,装腔作势的蠢人而已。这些人明明责怪顾流年杀人如麻,却畏惧他的权势,甚至连当面斥责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在背地里悄悄责骂羞辱,实在是很可悲。
但——她与顾流年却还有本质的不同,因为她有底线,也绝对不会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经历不幸,深怀仇恨,并不能成为滥杀无辜的理由。
“我的选择,对你来说并不重要。”她这样回答。
顾流年唇畔微微勾起:“当然重要,或许你已经不再记得我,但我会永远记得你,记得你曾经对我的帮助,记得你说让我一直努力下去——”
回忆瞬间如同潮水般涌过,江小楼脑海中电光一闪,猛然记起了眼前这个人:“你是——”
“不错,我是当年曾经受你之恩的街边乞丐。当然,你认不出我也是自然的。那时候的我,又脏又臭又恶心,不会有人在意我长的什么模样,也不会有人仔细倾听我说些什么。在他们的眼中,我不过是街边的一摊烂泥。现在,这滩烂泥在问你,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江小楼难以相信,眼前俊美绝伦的顾流年竟然是她曾经在街边救过的那个少年……难怪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她,他们曾经见过的——可她又如何会想到世上竟有这样离奇的事!
“我记得那时候你只是一个文弱书生。”
顾流年只是勾起唇畔:“人都是会变的。”他是书生,却从不文弱,若非是被那些人打成重伤,他何至于流落街头,如同丧家之犬。
江小楼轻叹了一口气:“可你的变化实在太大了,我几乎没办法认出来。”
“从前我是个流落街头的乞丐,如今我是臭名昭彰的天策军首脑,是奸诈无耻的权海义子。世上每个人从生下来就分贫贱与富贵,分聪明和愚笨,更分幸运和不幸。从前我一直受人欺辱,被人瞧不起,全都因为我出身卑贱,所以就连往上爬的权利都被人剥夺。可是现在,那些挡在我面前的人——都已经死了。”
江小楼的表情变了又变:“你无需和我解释这么多,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甚至连朋友都不是。”
“不,我们当然是朋友。”顾流年笑容无比优雅。他从来不认为自己需要朋友,别人瞧不起他,他也瞧不起对方。这种性格的形成是来源于他过去的不幸经历,与其寂寂无闻过一辈子,他情愿花费毕生精力,去争、去抢、去夺、去厮杀!他要所有人看见他的时候都露出惊恐畏惧的眼神,他要所有人都臣服在他的脚下!谁若是威胁到他,他会毫不犹豫把对方送入地狱。纵然如此,他也是个人,再冷傲也希望身边可以有朋友,所以,他需要江小楼。
“如果要从一万个人当中找一个理解我的人,你就是那万中之一。”
江小楼眼眸微闪,惊讶地看着对方:“为什么是我?”
“你不必遮掩自己的内心,因为我们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出身微贱,被人轻视,不顾一切也要往上爬,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为什么要否认,因为你对自己没有自信吗?”
江小楼良久无言,顾流年说得很对,她出身商门,经历不幸,人生的唯一目标就是复仇。而顾流年在经历了种种不平和打击之后,他依然很骄傲地活着。表面上看他的行为十分偏激,但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现实。人生下来就不平等,日后的遭遇更是天壤之别。他胸怀大志,腹有良谋,又心怀天地之志,自然不肯龙困浅滩,妄图一飞冲天。
哪怕羽翼被人硬生生折断,也拼命想要冲上云端,这就是顾流年。
但——在赞同他的同时,她的心底隐隐有巨大的黑洞,似乎吞噬着自己仅剩的良知与坚守。她的父亲一直在教她善良,教她忍耐,教她顺从,后来她把这些都给抛弃了,可是如果连最后的底线都抛弃,彻底认同顾流年的理论,她会变得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可怕。
可是,我不想变成那样的人。
江小楼眼底闪过一丝阴霾,最终唇畔却只是浮现出一丝冷漠的笑:“那我就先祝公子,得偿心愿。”
顾流年深深望着她,眼底流动着一种莫名复杂的情绪。
一个美貌少女恰在此刻走了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我没有打扰二位吧?”
江小楼闻声望去,只见一个明媚的少女站在他们面前,不觉淡淡笑道:“见过华阳公主。”
华阳同样望着江小楼,面上无比好奇:“早就听说庆王妃收了一个美貌的女儿,今日一见果真是个绝色人物。刚才二位在说什么,竟然如此开心?”
江小楼敏锐地从公主口中闻到了一丝酸意,浓密的睫毛扬起,声音清澈如水:“刚刚——顾公子正在问我是否认识公主,可否替他引见。”
华阳公主一听,原本倨傲的脸色立刻变得通红,一时竟然哑巴了。
顾流年似笑非笑地盯着江小楼,换了旁人早已如坐针毡,偏偏她神色自若,语笑嫣然:“顾公子怕您觉得唐突,所以才想借我与公主结识。可惜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公主。正在向他解释,您就来了。”
华阳公主脸色变得红红润润煞是好看,声音也千娇百媚起来:“怎么明月郡主也喜欢拿人取笑?”
江小楼含笑:“公主,我先行一步,二位慢聊。”说完,她便向公主微微颔首,带着小蝶翩然离去。
顾流年刚要追上去,华阳公主却缠了上来,满脸笑容道:“父皇的宴会你很少参加,我在宫中都没有见过你。”
顾流年目光追逐着江小楼的背影,口中淡淡:“天策军事务繁忙,委实无法抽身。公主抱歉,我还有事要做,请恕罪。”
另一边,好容易甩脱那两人的江小楼轻轻松了一口气,却瞧见庆王妃去而复返,原来是久候她不至,有些急了:“那个顾流年没有为难你吧?”
“自然没有,母亲放心。”
“那就好,今天唱的是大闹天宫,前头可热闹着呢!”庆王妃笑着挽住她的手臂。
今天这场戏,人才刚露了个脸儿,下头才叫真正热闹!江小楼的面容沐浴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亮,却是连眼神都已经微笑起来……
☆、第107章 与虎谋皮
华阳公主却挡在顾流年面前,唇畔含着比花更娇艳的笑:“怎么,顾公子对明月郡主很有好感?”
顾流年看着江小楼的裙角消失在走廊尽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华阳公主习惯性地轻咬了一下舌尖,语气变得有些酸:“她的确生得极美,可惜到底不是庆王的亲生女儿。”
听了这话,顾流年才微微侧目,第一次正眼瞧着华阳公主。
被那样奇异的眼神望着,华阳竟有一种遍体生寒的错觉,只睁大一双凤目,慢条斯理道:“我只是替她可惜,美丽聪慧的姑娘若是有个高贵的出身,将来才能寻个好姻缘。”
顾流年的面孔在阳光下现出透明的质感,面上带着笑,眼底却无一分笑意:“多谢公主提醒,我还有事,先行告退。”
不待华阳说话,他便转身就走。华阳恍惚了一下,等她回过神来,对方已经走得远了。自出生以来还从未被如此忽视过,她不由自主攥紧了手心,却突然听见一道柔婉的声音响起:“华阳,原来你在这里。”
华阳公主一回头,太子妃优雅的面容映入眼帘,一时不由语塞:“太子妃……”
太子妃早把刚才那幕收进眼中,唇角只是微微上扬:“华阳啊华阳,你可是陛下最心爱的公主,无数优秀男儿等着你挑选,你选来选去却挑上这样一个人。我当然知道顾流年相貌俊美,可权海虽得陛下器重,终究是个……顾流年有这样的义父,到底上不得台面重生之花天酒地。华阳,你可得想清楚了……”
华阳俏脸微微沉了:“太子妃,你素来是个玲珑心肝的人,怎也说出这样的话来?父皇早已说过,挑选驸马要看我的意思,我可不要那些无趣的名门公子,一个个瞧见我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连抬头说话都不敢,全都是废物。”
太子妃桃花面上泛起无奈的笑,这华阳公主素来骄纵任性,从来不肯听别人劝告。哪怕顾流年爬得再高,都没办法遮掩他低贱的出身,寻常豪门是绝不会选择这样的女婿,更遑论是皇帝的金枝玉叶。但她并未出言反驳,只是微笑道:“公主不要气恼,我也是为你着想,若你生气,我不说就是。”
华阳公主终于忍不住问道:“太子妃,那位明月郡主为何会获得庆王妃赏识?”
太子妃勾起唇角,目光颇含深意:“江小楼原先不过是辽州一介商贾之女,后因与郦雪郡主的关系才攀上庆王府。皇后娘娘素来照应王妃,便应她所求给了一个明月郡主的封号。只可惜到底不是王爷亲生女儿,在庆王府……立足不易。”
华阳公主目光闪烁了几下,唇畔噙着起一丝讥讽:“出身如此低微,却也能得到顾公子的青睐,当真是不简单。”
不过寥寥数语,公主与生俱来的尊贵与跋扈已然展露无遗,太子妃的笑容一点一点散开,上前亲热地挽住对方手臂:“走吧,花园里的戏马上就要开锣了。”
花园内精致戏台提名和畅二字,梁上皆用桦梨木雕刻沥粉贴金,古朴大方、格调高雅。东南处设一假山,玲珑剔透,周身多孔,水从假山下石孔中流出,汇成小池,戏台一半便恍若架在池中。池边广植垂杨柳,越发显得水波如绮,藻彩纷披。园内早已设好雅座,视线正对戏台,众人在婢女的引导下按着身份落座。
台上已经演到偷桃一幕,猴王上场时戴草王盔,帽边上系着鹅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