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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嫣听不见江小楼说什么了,她充满怨毒地瞪大眼睛,终于停止了呼吸。
江小楼端详了她一会儿,才微笑道:“把她的尸体烧成灰。”
身后的护卫立刻道:“是,小姐。”说完他们便上前,把刘嫣的尸体抬了起来,架到院子里,用柴火烧了。
等到尸体一点点被火焰吞没,江小楼才徐徐吐出一口气:“将这些灰烬全都收集起来,我另有用处。”
小蝶有些奇怪地问道:“小姐,这些灰你要来做什么?”
江小楼只是含笑,并不回答。第二天,江小楼给郭家村附近一家破旧的庵堂捐了两百两,在里面为她的乳娘设了一座牌位。当小蝶瞧见牌位前头跪着一尊人形泥娃娃的时候,不由吃惊地道:“这是什么?”
江小楼笑了笑,小蝶仔细打量了半天,一时呆住。
“这……这……这是——”
江小楼命人将刘嫣的尸体烧成灰,混入泥土之中,连夜打造了一尊人偶,以下跪的姿态安置在地上,正对着那座牌位。看到小蝶惊骇的神情,江小楼神色如常:“每个人做错了事都该付出代价,她欠我乳娘的债还没有还清,活着还不了,死了接着还;今生还不了,来世接着还。我要让她面对乳娘的牌位,就这样跪着,今生今世,永生永世!”
刘嫣纵火烧铺,被判流放,这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若她乖乖去享受痛苦,江小楼会留她一条狗命,偏偏她自己不甘心。落个摔死的下场,全都是咎由自取……但,该还的债,死也不能逃。
小蝶叹息一声,低声道:“小姐,京兆尹那边已经打点清楚,他们会说是刘嫣试图趁乱逃跑才摔死,一切都不会牵连到咱们的身上。但奴婢有些不明白,京兆尹临时变卦,就不怕刘夫人找他的麻烦吗?”
江小楼笑了:“傻丫头,刘夫人贿赂京兆尹已经是大罪,私纵囚犯的罪名她更是承担不起,你以为她会将一切抖出来吗?”
这样说完,江小楼已经慢慢下了台阶。夕阳将她的背影投射在地上,看起来格外修长。小蝶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那有眉有眼,面容秀美的人偶,不觉浑身发冷,一跺脚,快步追了上去。
御史府
刘夫人正在焦急等待着,她知道很快便会有消息传来,如果一切顺利,她的女儿将会平安离开,远走高飞。管家快步进来,满脸惊恐:“夫人,小姐走到十里坡的时候竟然从楼上摔下来死了,那些人说她买通解差,试图逃跑……”
听了这话,刘夫人眼前一黑,猛然晕倒在地。
刘御史匆匆赶到,恰好看到这一幕,连忙亲自上去把人搀扶起来,只听清醒过来的刘夫人满脸愤怒,连声咒骂道:“赵进这个混帐东西,我重金请他救嫣儿一命,却落个如此下场,我一定要告他!”
刘御史一听顿时面色大变:“你还敢说,我早就不赞同你做这种无知的事!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也不想想,贿赂之事岂能宣扬得众人皆知!到时候别说我这个乌纱不保,就连咱们刘家上下也都要跟着你遭殃!”
刘夫人腾地一下子站起来,一双眼睛变得血红:“你这个没用的老东西,我的嫣儿死了,她死了你知道吗?!我要现在进宫,马上去见丽嫔,我要让她为嫣儿报仇,我要把江小楼那个贱人撕成碎片!”她说完这一句话立刻拔腿就走,刘御史猛然将她拉了回来,想也不想猛地一个巴掌上去。
刘夫人被打得脸歪了半边,眼睛暴突:“你到底要干什么?”
刘御史已经变得铁面如霜,口中冷冷道:“从今日开始,夫人就在这个屋子里待着,没有我的吩咐,你一步也不许离开!”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出去,刘夫人冲着他的背影大喊:“我不会这样算了,我绝对不会就这样算了的!”可是不管她如何撕喊,把声音都给喊哑了,刘御史也压根就没有回头。
------题外话------
小秦是个好同志,答应过刘嫣要死,她就一定会SHI的……
☆、第74章 刨人祖坟
秦府
秦思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管家秦忠上前,将得到的一切消息禀报给他。秦思眼皮都不抬,只是冷冷道:“行事愚蠢,与人无尤。我早已经提醒过她,没有把握不要动手,现在有此下场也是她活该。”
见他如此无情,秦忠只是垂下眼睛一言不发。秦思从躺椅上站起,在屋子里走了两步,心头却是起伏不定,他没有想到江小楼居然有这样的力量和胆子,为了报她自己的仇,丝毫也不顾及旧情。她对于刘嫣尚且如此憎恨,对于自己……恐怕更是恨海滔天。
他一直知道江小楼温柔多才,却不知道她手段竟也如此毒辣。若是让她缠上,只怕永世不得翻身。一定要想个方法彻底将她摆脱,秦思这样想着,一张俊美的面容慢慢变得狰狞起来。
秦忠悄悄打量着他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道:“大少爷,奴才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暗中进行调查,那伍淳风的确曾经进入谢家,与江小楼或早有勾结……阁老突然对您态度大变,极有可能便是他们从中作梗。”
秦思望着秦忠,眉间深凝:“此言当真?”
秦忠立刻道:“若没有确切的消息,奴才是绝不敢欺瞒主子的。奴才曾经想方设法与杨家的一个管事打好关系,平日也会在一起喝酒,就是为了能够多得一些阁老那边的消息。正是通过他,奴才才得知原来江小楼早已成为阁老府上的常客,而伍淳风也深受阁老信赖,甚至替阁老迁过坟地……他们两人本就相识,又一同出现在杨家,不是太巧合了吗?”
秦思神色不变,眼睛里却暗藏一抹自嘲:“江小楼啊江小楼,我实在太小看你了。”
江小楼是个温柔美丽的女子,她的外表很容易让人迷惑,以为她果真那样的柔弱,是一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女子。但她的内心却和外表完全相反,小心谨慎、步步算计,实在是个不可轻忽的狠角色。
秦思是个男人,男人和女人的最大不同在于他们的理智。或许他在不知道江小楼作为的时候会被她的外表迷惑,会不由自主惦念旧情,然而这个女人一旦开始挡他的路,美梦就结束了。
秦思沉默片刻,扬声问道:“伍淳风曾经替杨家迁过坟地,这个消息确实吗?”
秦忠回答:“是,消息不会有错。原本杨家的祖坟位于虎臣山脚下,如今却迁到十里开外的高坡上。若论起风水,现在的地方的确是藏龙卧虎,真正的风水宝地,听说杨阁老十分高兴,还亲自宴请了伍淳风。”
秦思闭上眼睛,片刻之后再睁开已是精光毕露:“这倒是一个极好的突破口。”
秦忠有些不解:“大少爷的意思是?”
秦思冷笑一声:“这世上只有江小楼一人会用离间计么?”
江小楼用离间计,想方设法挑拨自己和杨阁老的师生关系,达到二虎竞食、驱虎吞狼的目的。但更高一筹的离间计,是挑拨后拉拢敌方、挖敌方墙角、你失我得!秦思倒想看看,一个小小女子,于此道上到底会做到何等地步!
秦忠左思右想,终于明白过来:“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办!”
秦思道:“江小楼不是一个笨人,做事的时候可千万要小心,不要落了什么把柄。”
秦忠连声道:“主子放心,奴才一定尽心竭力,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
秦忠从秦府里出来,按照秦思的吩咐找好人手,安排好了一切,只待选一个合适的时机便可以动手。等一切做完,秦忠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看看天色还早,便七拐八绕,进了一条巷子。
这条巷子纵横曲折,四通八达,左右楼阁林立,红灯高燃。琴曲、笑声从各个小楼里响起,不时有一些衣着华丽的客人到访,每户门前都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秦忠目不斜视,直奔一座青砖小楼,这小楼里住着他的一个相好,名字叫悠悠。悠悠姑娘生来三分姿色,再加上几许温柔,便让秦府的管家心肝情愿往外掏银子。
秦忠被她的美色所惑,用尽银钱来与她共度良宵,至此就迷恋上了。他倒是很想替这位悠悠姑娘赎身,但悠悠算红人,赎身银子不菲,他一下掏不出那么多。虽然赎身纳妾不行,但他一有银钱便往这座小楼里送,可以算是悠悠姑娘的常客。半月前他给了真金白银,包下悠悠三个月,所以经常悄悄摸过来。
秦忠刚走到门外,便瞧见屋子里点了纱灯,红光融融的一团,里面的婢女来来往往,正忙着上菜、温酒。他不由大喜,自己没有通知悠悠便备下酒席,岂不是心有灵犀?
悠悠得了通报,忙不迭出了门,瞧见他果真到了,面色不由一变,但立刻镇静下来,笑道:“秦爷今天怎么来了,也不派人先说一声。”她一边说着,一边掩饰性了拢拢自己的鬓角,神色有些尴尬。
敢情这酒席不是给自己准备的,秦忠看在眼里,把脸一沉,隐约有些不快道:“怎么,今天有客吗?”
悠悠脸上显出三分尴尬,只推说道:“对不住了秦爷,我今天身体不适,也不方便留你,你先回去吧。”
秦忠脸色发青,他一把推开悠悠,径直走进屋子。酒桌上满是丰盛的酒菜,当中坐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秦忠马上明白过来,不由勃然大怒道:“悠悠,我包了你三个月,你趁着我不在竟然私自留客,这是什么道理!?”
悠悠本来做法就违了行规,满面羞愧连连赔不是,只推说是鸨母强迫。可秦忠却是不依不饶,大声责骂起来,而另外一位客人原本就饮了酒,满面涨红,正准备享受温柔香,却不料一个不速之客闯进来,死活都不肯离开。他不由把脸一沉,赶上前用脚踹秦忠,哪知秦忠突然转回身,一把抄住他的脚往后一翻,这人重重地摔在地下,后脑勺着地,当场把血都给摔了出来。所有人都看呆了,那人一时怒极了,从地上跳起来,拔出了匕首:“我宰了你!”
秦忠没想到这人怀里揣着匕首,忙向后退,倒在桌子上,连人带桌子一块翻倒在地,酒菜哗啦啦洒了一片。那人已经扑了过来,秦忠力气也大,两相拉扯之间,匕首还没捅到秦忠的身上,却激起他万分怒气,拾起地上的酒坛,咣当一声往对方的头上砸去!
这一下打上去,顿时头破血流。那人眼睛猛然睁大,整个人僵如顽石,砰地一声,直挺挺倒了下去。只那一双眼睛还睁着,仿佛不肯瞑目的样子。悠悠尖叫一声:“你闯祸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快速上去摸了摸那人的鼻息,脸上刷的一下没了血色:“死了!”
秦忠的脸色一下子大变,原本的怒火也随着这出巨变被吓得无影无踪,他万万想不到就这一坛子下去,居然把一个人给打死了,老天,哪儿那么容易死!他顾不得察看对方是不是真的已经断气,拔腿就跑。
悠悠见状就大呼道:“来人啊,出人命了!快来人啊!”
秦忠越发恐惧,一路往外闯,然而悠悠的喊声到底惊动了外面的人,护院这时冲了上来。秦忠慌不则路,捡起地上的木棍就开始疯狂乱挥,不知不觉就打到了什么东西,血糊糊的一片,仿佛又伤了人,他的心中越发惊恐,没命似的逃出了院子,还没有走出巷口就被一伙冲出来的人给抓住了,那些人不顾他的撕喊,将他套进了麻袋,直接消失在黑暗之中。
秦忠在麻袋里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