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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为我求情,而我,听了她那番话,却忽然不太自在起来,若真是在宫外受了委屈……她是在暗示皇上吗?然而她的表情是极其的真切,一脸的纯真。
“皇上,奴婢出宫祈福,不习惯由众人伺候,不想被几个小贼绑了去,以奴婢的容貌,恐怕那些盗贼也不会侮辱了奴婢……何况,奴婢至今清白。”不再沉默,我径自发言。
“哦?”
他静静的看着我,嘴角竟似乎有着一丝丝的笑意。
“奴婢至尽仍是处子之身,不曾为皇家带来任何不清白,请女官们为奴婢检查验身。”我抬起下巴,不愿让气势比别人弱了些,努力直视着前方,直视着高高在上的他。
“哄——”
我的直白换来周围瞬间的窃语,她们在惊讶吗?惊讶我如今的赤子之身,与皇上大婚两年多,却仍是赤子之身啊!连太后的眼中,都立即传递出一丝讶然,那夜,她以为一切都安排好了的。
唯有她,我注意到除了惊讶,突然看出了点点复杂,似是得意,又似是满足,还似是……不屑……
当初猛的看到我手腕上的玉爪龙,她也曾有过不安的。
“既然贵妃娘娘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带女官……”
短短两个月之内,我被检查过两次,上一次是无奈,这一次却是彻底的……心寒……与……耻辱!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让皇宫中的女官彻彻底底的检查了遍,眼泪,却在不觉中悄悄滑落,这又为了什么?不甘吗?结论当然如我所说,我仍是个不折不扣的处子之身呢。
“记住,这后宫之中,除非能真正做了主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中宫之主,否则你永远这么屈辱的活,甚至连这屈辱都还不如……”
所有人散开之后,太后经过我身边,冷漠的开口提醒我,我不语,却下意识记住了这看似冷漠的哲理。
我……也要争了吗?
(三)
证明了自己的清白,皇上的发落是:继续回到德喜宫,享受贵妃的荣耀。
我该感激他的,然而每当想起他无谓的神情,心就忍不住一阵阵发酸,他是我的夫君呢,我唯一的夫君,我一辈子的天,他竟然……
呀——想起来就感觉悲凉,不如忽略,完全忽略自己的小心思,回到当初的云淡风轻。
这样多感的生活,不似本性的我,真的好累,决定彻底放松自我,不再无谓的猜测他的心思,彻底的忘却……
不能再随意在宫中走动,我只好无趣的对着墙角里的大树叹气,咦,这颗树好像有些特别,高高的枝头上竟开满了白色的小花,如今可是秋季了,正是百花凋落的时候,可这棵大树,花却开的正盛。
因为好奇,我干脆脱了鞋子,用力攀上大树,呵呵,爬树,于我,并不新鲜,孩童时我也偶尔会躲在树上偷懒哦!
幸好树的枝杈丰富,爬上树顶倒不是难事,顺着枝干,一节节往上攀便是,直到够着白色的小花,我才停了下来,顺手摘了一支,哇,好香,怪不得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香味呢,原来她的功劳还不小。
站在巨树上,我顺便环眼四周,看起周围的风景。从树上远远竟可以看到皇宫最南端的凤凰山,近一点就是宫中小西湖,然后就是湖中荷花池,再近一点,我的宫墙外,便是鲤鱼们的极乐净土了……咦,董公公竟在哦,他手中拿着鱼饵,有一搭没一搭的往水里扔着,他身边站着的是……
“啊——”
站着的竟是皇上!我吓的立即惊叫一声,不曾想到皇上竟在离我不远处的下面静静站着,第一次,我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听到惊叫,他下意识回头,正对上声音来源的方向——我的双眸。
“啊——”
被他忽然瞪了一眼,再也忍不住,我吓的再次尖叫出声,最糟糕的是我竟忘记了最最关键的一个事实——此刻,我正站立在高大的巨树顶上。
“啊——”
伴随着再一次巨大的嚎叫声,以及一系列的“砰”“咚”声,终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而我,自以为失去了意识。
直到半晌之后——
“你用这种手段吸引朕的注意?”
一道熟悉又冷漠的声音传来,随即我睁开双眼,便对上一双恼怒的深眸,说完之后,他便立即漠然的转身,不再理会我……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我下意识转动眼珠……哦,原来自己竟好命的让树枝给勾住了裙领,真是狼狈,我懊恼的痛恨起自己。
可是——
用这样的方式吸引他?不至于吧!
唉,怕是日后我在他的心中,又增加了一份厌恶吧!
宝庆三年冬,旧话重提,朝中议论,东宫不可始终无后。
如今两宫之中,谢氏贵妃更具德贤,然贾氏贵妃却正得宠,朝廷之中,渐分两派,纷纷将目光转向太后,太后一句:“不立真皇后,乃立‘假’皇后焉?”态度自然不言而寓。
皇上笑而不语,待朝臣安定,方曰:“皇后统领中宫,必须德才兼备,戒骄戒躁,贤淑懂理……不若由朕出题,让两宫一同比试,胜者自然择日册封。”
是冬——
我自在的翘起双腿,斜躺在太师椅上,全身沐浴在冬日的阳光下,自然觉得暖洋洋,况且腿上还被琉璃细心的盖了一条薄毯。
董公公带着圣旨进我的德喜宫,我诧异的立即从太师椅上弹坐起,实在猜测不出今日他又带了什么“命令”。
“谢贵妃娘娘接旨啊!”
今日的他特别客气,笑着直接将圣旨递到了我的双手之中,看他的表情,我自然看出今日的圣旨应该是将为我带来富贵。
果然——
竟是让我与倾国倾城的贾贵妃比试德,才,艺,智……一同争那万人瞩目的皇后之位!
(四)
今日,我特地穿了一件浅绿色小袄,内裹一条白色衬裙,一头长发只在顶上绾了一个髻,垂下的正好可以挡住些风寒,琉璃还不忘在我怀里塞了一只暖手炉,惟恐我在后花园中受了凉。
她——我今日唯一的对手贾贵妃娘娘,仍是一如既往的绝色,加上她特意的装扮,一身淡紫色长裘披风,所到之处,无一不引起一片惊艳。
今日,皇上是主考,史丞相是副考,皇上太师傅出题,太后与众多朝中大臣只是观众,一同坐在后花园中喝酒议论。
午时一到,太师傅先向皇上太后深深鞠了一躬,得到皇上应允后,方转身面向我的方向先行问道:“娘娘准备好了吗?”
我微微点头,他便开始提问:“请谢贵妃娘娘先告诉老臣,何为四书,何为五经?”
问题不难,我坐直身体,轻答:“四书是《论语》,《孟子》,《大学》和《中庸》,五经自然是诗,书,礼,易,春秋。”
“那谢贵妃娘娘可否知道其实尚有一经,只可惜毁于秦火,从此失传。”
“太师傅说的应该是《乐经》。”虽然家道中落,但祖父却极其自负,毕竟是前朝的宰相,从小便要求谢家子女饱读诗书。
听了我的回答,太师傅满意的点头,接着再问:“娘娘可知孔孟之道?”
“道清不曾细读,略知仁,义,礼,智,信。”
“好,好,好,那又何为女德?”
“性格柔顺,举止安详,持身端正,梳妆典雅,整洁祭祀,孝顺公婆,敬事失主,和睦妯娌,礼貌亲戚,宽容婢妾……蚕桑纺织,慈生畜牲。”女德之中,唯有“低声下气”我故意未作回答。
太师傅微一点头,便停止了继续提问,接着将身体转向另一边,问:“贾贵妃娘娘可有准备好?”
她含笑着点头,说:“请太师傅出题。”
“好,娘娘可知道女戒?”见她再次点头,便接着问到,“娘娘可否说出前八句训言?”
“莫举止轻狂,莫妖乔打扮,莫高声说话,莫耳软舌长,莫搬弄是非,莫离间骨肉,莫烦言絮聒,莫巧言狐媚。”
“恩,不错。老臣有句上联,想请娘娘对出下联。”太师傅习惯的抚了一下长须,继续出题:“善画者画意不画样,请娘娘作答。”
她微微皱起眉头,一会工夫之后,表情再次舒展,一脸笑意的答道:“能解者解义不解文。”
“恩,对的还算工整。”
下面更是赞声一片,皇上始终保持着淡然的笑,于他,我似乎永远看不透彻。
“谢贵妃娘娘,你可通音律?可知何为十二律制?”太师傅忽然将身体一转,微笑着看向我,我摇头,小时侯只是多看了些书,并未有机会学这些。
“那贾娘娘可会回答?”
“用三分损益法将一个八度分为十二个不完全相等的半音的一种律制。各律制度从低到高依次为: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仲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又,奇数各律又称为“律”,偶数各律称为“吕”总称为“六律”,“六吕”,或简称为“正律”,乃对其半调与倍律而言。”她神色自若,满脸的自信,在场所有人不禁被她轻柔顺畅的语言所吸引。
“恩,娘娘回答的很细致。”连太师傅也忍不住称赞起来。
“老臣这里仍有一联,想请两位娘娘一同作答,新月如弓,残月如弓,上弦月,下弦月。”
贾贵妃稍稍思考了一下,便先答:“朝霞似锦,晚霞似锦,东川锦,西川锦。”
“春雷似鼓,秋雷似鼓,发声鼓,收声鼓。”我随后回答。
“两位娘娘今日真是让老臣佩服了,再出一字谜,惟有绿扬堪系马,请两位娘娘一同作答。”太师傅出字谜并不突兀,自从前朝北宋时期,皇家后宫与普通百姓一样,酷爱字谜游戏。
“惟……绿扬堪系马……太师傅,是杵吗?”我下意识问。
“正是,谢娘娘……皇上,老臣的问题都已出完,两位娘娘实在是不分上下,博学有才,德贤兼备,请皇上和丞相对两宫娘娘分别定夺。”
(五)
比起前朝乃至先朝整个后宫,这里的皇后之争,似乎太文雅了点,只因为矛盾尚未激化,后宫尚未复杂。
她——始终保持着沉着得体,双眼笑中带俏的看着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记住,这后宫之中,除非能真正做了主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中宫之主,否则你永远这么屈辱的活,甚至连这屈辱都还不如……”
太后那日的警告我不自觉已经记的很牢,那日的屈辱我也不曾忘记,况且我答应过蔷姐姐,要助她实现最后的愿望……所以今日,我要争……
所以,我瞪大了双眼,期待的看着最上方尊贵无比的位置,等待他最后的定夺。
“朕最近一直很烦恼,”他,终于开口,“前些日子,朕做了一个梦,梦见朕竟站在一根细窄的独木桥上,在朕的前方,是一只饥肠辘辘的恶浪,后方有一只阴险狡猾的狐狸,朕想问两位爱妃,朕究竟该如何是好?”
“贾爱妃,不如你先回答。”
“回皇上,皇上乃天子之尊,怎会有狼狐夹击?如若换成臣妾,一定会想办法全身而退,任那狼狐争斗,臣妾自然是鱼翁得利。”她的回答自然再次引起满场的点头,我却不以为然,皇上说的恐怕是意喻。
“你又何解?”他蓦地将目光转向我。
“全身而退?谈何容易。”我叹了口气,“前既有狼后有狐,恐怕都是冲了中间这快肥肉,又岂会轻易放弃?依奴婢看来,倒不如想办法先与身后的狐狸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