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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枕头上。似乎还有善姐儿软软的奶息。
穆夜来被闷得透不过气来,两只脚连番踢踏,如同死鱼一样在陆地上翻滚。
但是那人又不给她一个痛快,总是在她快要被闷死的时候,又松开了枕头。
如此三番几次,穆夜来已经觉得生不如死。
但是很奇怪地,她却偏偏舍不得死了。
那一天,当她疯狂地杀掉善姐儿的时候,原以为自己可以破釜沉舟,失败了就死了算了。可是当她终于要面对死亡的时候。她又吓得要死,她根本就不想死……她舍不得死……
被反复闷了好几次。穆夜来的肺部受到严重创伤,她每一次呼吸,都跟扯风箱一样声音嘈杂而粗重,还夹着闷疼。
“行了。”封裴敦听见穆夜来的呼吸声都变了,知道已经造成了足够的伤害,便让手下停下来。
“给我拿鞭子抽。——一百下。如果她能活下来。就送到城郊的庄子上,做苦力。如果不能,就扔到乱葬岗。我封家祖坟,她不配!”封裴敦握着拳头,目光阴郁地看着穆夜来。
邵氏和梦儿这时也被叫了进来,满脸雪白地看着皮鞭飞扬,一下下抽在穆夜来身上。
穆夜来在地上翻滚着,嘶叫着,很快身上的衣裳都被抽成一条条的破洞,露出底下白皙的肌肤。然后那白皙的肌肤又被血色的鞭痕所覆盖。
那手下的鞭子舞得极好,抽在穆夜来身上,尽是很小心地将她全身都抽到,就连脸上都挨了数下鞭子。那鞭子的鞭稍带有倒钩,往后抽动的时候,在她脸上刮起两道血肉,两边面颊上露出深深的凹沟,深可见骨。
梦儿首先忍不住了,转身捂住嘴要吐。
邵氏满脸惊恐,但还能硬撑着不动弹。
封裴敦指着被打成血人的穆夜来,对邵氏和梦儿道:“这个女人,杀我封家子嗣,这就是她的下场。——她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要让她长长久久地活着,活得生不如死!”
他对邵氏和梦儿说这种话,也是在杀鸡骇猴,警告她们,不管怎么争宠,都不能拿孩子的性命做筹码。若是敢和穆夜来一样胆大包天,这就是她们的下场!
邵氏还好,她本来就没有要弄死别人孩子的心思。
只梦儿被吓得不轻,虽然心里有过极隐秘的念头,在封裴敦这样强横的表态之下,自然消得干干净净。
封裴敦用穆夜来给封家的女人划了一条底线。
争宠可以,但是不能伤害任何一个封家子嗣。
邵氏先道:“老爷放心,我是嫡母。老爷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封裴敦点点头,道:“二郎就交给你教养。虽然你不用像对你亲生的两个孩子一样对他,但是身为嫡母的责任,你不要忘了。”
邵氏点点头,“这一个多月,二郎本就在我院子里。老爷放心。”
“还有你,梦儿。你好自为之。”封裴敦对邵氏还是比较放心的,不放心的是梦儿。她跟穆夜来是一样层面的人。穆夜来敢这么做,保不定梦儿也会铤而走险。
梦儿满心委屈,道:“老爷放心。我没二夫人那么大心。我只要能把孩子养大,在封家过完这辈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就好。”封裴敦说着话,见那手下已经停下来了,问道:“打完了?”
“打完了,一百鞭,一鞭不少。”那人答道。
“去看看,她死了没有。”
那人走过去,翻了翻穆夜来的眼帘,“没有。二夫人还或者。”
邵氏却看见穆夜来身下慢慢流出一道猩红浓稠的血迹,跟被鞭打流出的血不一样,忙道:“老爷,二夫人……穆夜来好像有些不妥。您看她身下,我怎么看着,跟流产了似的?”
封裴敦一愣,继而大怒,冷笑道:“真是厉害啊,连野种都揣上了!难怪!”他想起来那婆子说,穆夜来曾经在封俭家里过了一夜。而自己自从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去穆夜来的房里去过。这孩子是哪里来的,已经不言而喻了吧?
“给我把她送到城郊的庄子上。就说,这是在府里犯了过错的下人,去庄子上做苦力赎罪,让庄子上的婆子好好看着她,别让她偷懒耍滑。——我倒要看看,她有多惜命!”封裴敦说着,大步走了出去。
邵氏忙追上去道:“老爷,要不要给她请个郎中看看?这流产可大可小……”
封裴敦停下脚步,冷哼一声道:“请什么郎中?如果她能挨过去,是她命大。挨不过去,一张草席裹了,扔到乱葬岗!”
封裴敦都这样说了,邵氏就不再坚持了,跟着封裴敦离开这院子。
梦儿神情复杂地看了穆夜来一眼,也低头走了。
那下人便叫了几个婆子,将穆夜来用破布裹起来,扔到下人用的牛车上,往城外送去了。
封伯爵府的牛车离开长安城出去的时候,杜恒霜和萧士及正带着孩子从城外回来。
今日秋高气爽,除了他们一家人以外,还带着曾太夫人杨氏、小杨氏,以及楚顺娘、楚媚娘去乐游原游湖去了。
萧士及已经领了圣旨,过两天要再度出发,往另外两处刺史那边过去,负责操持那边剥离刺史军权的事务。
他先前成功解决了地盘最大、兵力最大的范阳刺史,现在别的刺史都已经是处于无抵抗状态,只要他去,基本上就能马上完成军队的改编。
“我要去东山,家里就辛苦你了。”萧士及对杜恒霜温言说道。
杜恒霜笑了笑,“没事。你忙你的,赶紧把他们整完了,咱们才好往下走。”
萧士及点点头,进浴房洗漱,出来的时候想起一事,道:“皇后娘娘听说又有了身孕,素素这几天跟住在宫里一样,像是有些不好了。”
第751章 贤良
杜恒霜听了很是不舒服,掰着指头开始数,“自从皇后娘娘嫁与陛下,这些年,肚子就没有闲着过,一直生一直生,陛下怎么就不体谅一下?”
萧士及默然,半晌笑了笑,道:“这不是体现陛下对皇后娘娘的厚爱吗?”说明陛下的雨露都洒到皇后娘娘那里了嘛……
杜恒霜瞪眼,想反驳,又不知从何说起,闷了半天,摇头道:“算了,只要皇后娘娘甘之如饴,我们这些外人,又如何能说什么?”
她是这样想,但是诸素素在宫里却忍不住不说。
“娘娘,能生固然是福气,可是这样频繁的生育,对娘娘的身子来说,却是太有些承受不住了。”诸素素委婉地劝道,端来一碗亲手煎的药给皇后娘娘喝。
皇后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笑着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陛下爱重,我也不能把陛下推开是吧?”
诸素素暗道,哪里能推开?陛下见了娘娘,那就跟狼见了羊一样,不吃一顿是绝对忍不住的。
“娘娘,我给您算算,永昌五年,娘娘生了太子承乾。永徽一年正月,娘娘生二皇子阿泰。永徽二年正月,娘娘生公主阿城。然后永徽三年正月,又生三皇子阿治。这一次稍稍隔得久一些,是三皇子阿治三个月了,娘娘才怀第四胎,如今也有七个月了。——娘娘,您就要这样一个接一个生下去?”诸素素劝道,心里又腹诽永徽帝,真是天赋异禀,不仅让皇后娘娘一个接一个地生,内宫里的妃嫔也没有闲着。中间跟插花似地,又让阴妃和杨妃各生了一个女儿。现在又有别的妃嫔有孕在身。
皇后娘娘笑了笑,轻言细语地道:“二郎他是皇帝,理应为大齐朝多生子嗣。我是皇后,更不能拦着他。”
“一边说对娘娘情深爱重,一边又去宠幸别的女子。这有多爱重,我可真看不出来。”诸素素一时不慎,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说完就知道说错了。忙跪了下来,惶恐地看着皇后道:“娘娘……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皇后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亲自过来扶着她的胳膊,示意她起身。
诸素素忙起来了,不好意思地道:“我就是爱胡说八道,娘娘别多心。”
皇后笑了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和你们不同。我知道,你和霜儿都是一样的意思,都不许再嫁的男人有别的女人。我不是说你们不对。也不是说你们不好。但是我和二郎之间,真的不需要用这些来表示对彼此的深情。对我来说,不管他宠幸多少女人,我知道都算不了什么。男人血气方刚,我又不能一直伺候他,他还是皇帝,我何必要管他?而且我也管不了。就算管得了,也不一定就是好事。别说他有江山社稷在手,就算一般的人家,有几分家业。也是多多开枝散叶,才能守护家宅平安的。”
诸素素点点头。“这是实话。再有感情,也有个轻重之分。但是娘娘您也不是不能生……”
“你刚才还说我不能这样频繁的生育,这会子怎么又说我不是不能生?”皇后娘娘莞尔,“你想想,是不是你的要求太多了?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了?——我不在乎,是真不在乎。我是皇后。跟二郎夫妇一体,我的儿子是太子。说句不好听的话,今天这宫里若是有哪个女人不长眼睛敢越过我去,她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这样的日子,我还担心什么?我唯独担心的,就是素素你说的话,生得太多了,恐身子受不住,活不长……”
“娘娘!”诸素素忙打断皇后的话,“娘娘放心。一般人家也许供不起,但是娘娘是皇后,以一国养一人,总还是供得起的。”
“以一国养一人?”皇后仔细咀嚼着诸素素这句话,“这倒新鲜,头一次听说。”
诸素素忙把话头岔开,“娘娘今儿的身子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
皇后扶着宫女起身,颔首道:“就听素素的。”跟着她出去御花园里游玩。
十月深秋,御花园里盛放的是各种名本菊花。
诸素素说着菊花花瓣可以入药,可以烹茶,也可以用来做各色脂粉香料,听得皇后娘娘津津有味。
永徽帝听说皇后去御花园游玩了,就让人把诸素素叫过来,担心地问她:“梓童的身子可还好?”
诸素素知道她不应该说,可是她实在忍不住了。皇后的身子本来就弱,这些年虽然在她的精心照料之下,恢复了不少,但是也架不住这样频繁的生育。
这个世间的人只知道多子多福,却不知道女人在孕育一个生命的时候,是在拿自己的命,以命养命。
就算有那些补药又怎样呢?女人每生一次孩子,就伤一次元气。年轻的时候还能大致补回来,年纪越大,能补的元气就越少,那真是在用绳命生孩子,而且生产时候的危险还要另算。
“陛下,臣妇有句话,一直想问陛下。”
“你说。”永徽帝有些意外,不知道诸素素想说什么。
“陛下,请问您是想跟皇后娘娘白头偕老呢,还是想跟她今朝有酒今朝醉?”诸素素也只能问到这个程度。如果是面对安子常,诸素素肯定不客气地问:你丫是想让我早死吧?让我这样不间断地生孩子……想分手就说,不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永徽帝沉下脸,“安国公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指责朕?”
“臣妇不敢。”诸素素拱手,“臣妇只是想劝陛下,皇后娘娘身子太弱了,再生下去,恐怕她承受不住。”
原来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