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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见罢了礼,我便问起使臣昨夜进见可有事情。
这使臣愣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皇上,随后便道:“没有别的事。只因我主念着长公主在太和县的相助之情,曾与长公主有十年之约。因此我主特命我私下里问长公主一句,若他愿践行约定,那长公主是否也能守约,以公主之尊嫁与我主为妃?
我主曾嘱咐过,他对长公主满是钦佩与仰慕,又得您相助,实在不敢相迫,若您答应,他则以大妃之位相待,若您不应,他亦不恼。只是十年之约,怕也只能成了空谈了。”
一语说罢,却不看我,只淡淡地看了皇上微笑。
皇上自然不解其中之事,转过脸来问我。
我此时气得手都抖了,却还要苦思冥想,要如何给皇上回话。
想了一会儿,我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所谓十年之约,确有其事。金主在太和县之时,曾向妹子借马匹银钱,让我助他回国。还曾说若能得金主之位,必要厚谢。虽不能效仿古人做退避三舍之事,也要在十年之内不再侵犯楚地。
只是……”
皇上点点头:“原本确有其事,金使所言不虚了。”
我又道:“只是这嫁他一事,却不属实。金主当时确有此意,妹子那时已然定婚,怎能一女二嫁,已然婉拒了。正如金主所说,既是敬重我,那我如今已为李家妇,就不可能再为别家妻,只能辜负金主的一片好意。”
皇上又问使臣:“这十年之约可当真?”
使臣道:“我主一言九鼎,自然当真。”
皇上听使臣如此说,也不拒绝也不应承,只是吩咐下去,要大宴使臣。
我自然是不用陪使臣吃酒的,见此情形便告辞出了宫。
回到宅子里,便把这事与尚卿说了,尚卿沉吟道:“这个十年之约本只是口头约定,如今石抹拿这个出来说事,皇上又是极爱安稳的,怕是于您不利。”
我冷笑一声:“利与不利,又当如何,我如今已是李家妇,难不成他还拆散了我们,强着我去金地不成?”
说到此,不由得我一阵寒意,古往今来,这种事并不少见,便是玉瑶,不还是以已嫁之身做了金人的侍妾?
想到玉瑶,我一刻也不想等,换了衣裳就去看她。
如今的玉瑶经历了尊贵与屈辱,经历了落魄与彷徨,经历了冷遇与不齿,再经历了逃亡与夺嫡,已是心灰意冷了。整日也不穿些鲜艳的颜色,只是素食素衣,一心向道,倒是越来越像个居士了。
我到了她的住处,问她:“听说石抹做了金国之主,姐姐可知道吗?”
玉瑶苍白的面孔下不见波澜,只是轻声道:“任谁做了金主还不都是一样的,难不成换了是他他就不欺辱咱们了?”
我试探道:“他派了使臣前来,说若是能两国通婚,他愿以十年为限,不再兵犯我楚地。”
玉瑶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她走到窗前,望着窗外一丛长得正好的蔷薇,喃喃道:“你那样聪明的人,怎么还信这个?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肯为了女人将军国大事随意改了?
他说十年不犯,必是有别的缘故,或是国中兵寡,或是国中不稳,或是谋求更多的供奉。十年之约,”玉瑶冷笑一声:“听着倒是一段佳话,不过是骗骗未经世事的小娘子们吧。”
我叫了声“姐姐”,玉瑶用眼睛看定了我,依然美丽的眸子闪动着奇异的光芒:“对男人而言,得不着的才是最好的。你如今颜色正盛,又有那样的名声和本事,他对你自然是如蝇逐血一般。
十四妹,也不怕你不信,不妨告诉你,这石抹惯会对人承诺的。
在金地之时,我被迫服侍他,他便承诺要将我带走。可又如何?还不是自己一走了之?在临安之时,他也曾偷偷见过我,问我皇上与端王的一些事情,还许诺我若他得了势,必想法让我与孩子们相聚,又如何?还不是只有我一个形单影只?
他是金人,也不说他。便是结发的夫妻又如何,说什么白头到老的,可看我那个样儿,不还是吓得躲得远远的?
十四妹,听姐姐的,别总与李将军分离,也别总在这里,权势、国家是男人们的事,可命运却要咱们自己来承受。
别听他们什么狗屁的民族大义,什么混账的忠义仁孝,凡此种种,不该让咱们来担啊……”
玉瑶并没有落泪,可她的双肩颤抖着,让人看得更是心酸。
看她这样,我倒不知如何安慰,事情明摆着,我既帮不了她,可也不能用什么话来糊弄她吧。只得陪着叹气。
回到宅子里,我屏退了众人,对尚卿道:“我要去找明睿。”
尚卿有些意外,倒也不吃惊。她道:“我还以为事情不到眼前,您是下不了决心的。”
我笑了笑,悄悄对她道:“事情紧急,只能秘密进行。别人也不多带,只承嗣夫妻与你,再有几个侍卫,明日装做去杨神庙,咱们一路向北先行半日,然后分两路行走。
先到蔡地找香凝避几日,最后再绕路到河北大营。即便皇上醒过味儿来,派人追我,也必是一路向北追,必想不到咱们会取路往蔡地去的。你看如何?”
尚卿问道:“咱们这一走,若是皇上怪罪下来,迁怒李老将军,那该如何?”
我想了想,叹道:“只要我与明睿还能替皇上抵挡金人,只要我们还有用处,皇上投鼠忌器,就不会对李氏如何。再者,明睿如何骄矜的一个人啊,若我有丁点闪失,他又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玉瑶已经这样了,我可不想再成为第二个玉瑶。”
百五三章 赠玉虎
更新时间2013…12…27 8:58:00 字数:2477
百五三章赠玉虎
于是第二日,我坐了马车,带了百余人大大方方出了越州,去杨神庙祈福。
在杨神庙停留了一会儿,我们都换了男装,翻身上了马,一路急行,往北跑了下去。
跑了半日,由侍卫们赶了马车,继续一路向北。我们几个则骑着马往蔡地方向跑去。
到了夜里,也不敢住店,只是捡些破庙、古寺的居住。
如此两天过去,倒也未见什么风吹草动。
因为不见风声,我们的胆子便渐大起来。连日骑马,又夜宿荒地,不用说我与香锦,便是尚卿也渐支撑不住。
承嗣见我们如此,便与我商量,看能不能进个镇店,找上一家客店住一晚,也好缓缓乏累。
我虽知道这样冒险些,可真的是支撑不住了,便大着胆子,应承了。
第二日晚,当我们几个梳洗罢了,躺在软和的床上说话时,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
正在这时,却听到了小二的声音,说是捉拿朝廷的反叛,要搜查店房,请店里的人都站到院子里去。
此时承嗣已然闯了进来,对我道:“您从这二楼缒下去,马匹就是后头,我在这里抵挡一阵。”说着就去推北面的窗户。
我顺着他的手向外一看,脸色变了几变,窗下黑压压的一片,都是裹了紫巾的御龙卫。
我一哂:“什么样的反叛,倒让这些禁军老爷们出动了,可真不容易。”
承嗣道:“都怪卑职大意了。没法子,只能硬拼了,我带人在前,您在后,碰着机会就走吧。”说着就要往外冲。
我拦住了承嗣:“他们这样多的人,咱们这几十人怎么能够?我不能眼睁睁让你们送死。实在不行,就随他们回去,看看九哥能把我如何了。”
说着就往外走。
承嗣无奈,与香锦、尚卿几个随后跟着。
待到了院中,眼前已乌鸦鸦站了一地的人。我们几个捡那不起眼的地方站了,几十个待卫也都分散开来。
过了能有两刻钟,有大批御龙卫包围了院子。人群中一阵骚动,当听说只是抓拿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后,众人知道与已无关,反倒都安静下来。
我立在角落里,眼睛看着自己的脚面,调匀了呼吸,尽量让自己放松。
可饶是如此,亦觉得心跳得厉害,手心里粘粘的都是汗。
正立着,似有人在看我,竟有如芒在背的感觉,我缓缓抬起头,向那个方面看了一眼,二楼之上,栏杆之后,凭栏而望的,一个头裹紫巾身着花袍外罩软甲的少年将军,正盯着我。
我心里一惊,忙低下头,狠狠地咬着牙,只是忍着不让自己出声。
是文诚,是奉命来追我的文诚。
我这副样子,骗骗外人也就罢了,可他是极熟悉我的,定然是一眼就认出了我。
如今我已做他人妇,他又因我受了许多的苦,如今我又有何心思再想让他枉开一面?
似乎是过了很长时间,又似乎因是在一呼吸间,只听得有人道:“这里没有,都散了吧。”
院中的客人们听得这话,三三两两往屋里走,我却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直到尚卿来扶我,我才如梦方醒,如听纶音佛语一般,扶了尚卿进了屋。
过了一会儿,承嗣悄悄地进来,对我道:“御龙卫的人马全撤走了,您放心吧。”
我问承嗣:“你怎么看?”
承嗣道:“不好说,御龙卫的人虽不说个个都认得您,但有许多人是认得卑职的,纵是咱们如今青衣小帽,若要认真计较起来,哪有认不出的?”
我点点头,对其余人道:“这样看来,是他有意放咱们一马。”
尚卿点头,说道:“话是如此,只是若他后悔起来,再回来捉咱们,可如何是好呢?”
我点点头,也觉得尚卿说得有理。三人商议了,便出了客店,连夜赶路。
刚一出镇子,却隐隐的看着前面大路上有一个人骑马挡在前头,承嗣仔细辨了辨,对我道:“是孟都统。”
我叹了一口气,情知这一回是躲不过去了,又见他只一人一骑,身旁并无别人,知他没有恶意,便也离了众人,打马来与他说话。
近得前来,我叫了声:“二哥。”
文诚面上似一紧,过了片刻才道:“您的胆子也太大了。现如今皇上震怒,派出大队人马来捉您。我还以为杨承嗣是个好的,能保您平安呢,不想也是这样不中用。
还用什么疑兵之计,谁不知您在蔡地有落脚的地方,以为别人都是傻的吗?”
“二哥,是我的主意,我想皇上定以为我要去北边的,才走了这条路。”
文诚想了想,道:“去北边追赶的人很少,我这里还能再拖延两日,你们向北一路快行,倒是有可能不让人遇着。今夜之事,只能有一回,这军中耳目众多,我能保你一回,下一回若再遇上,却不能保得住了。”
我心中感激得无可无不可:“二哥,大恩不言谢,我欠二哥的数也数不清了,又还不上,只能心里记着,日日为二哥祁福罢。”
此时有风,天上一轮明月,月光照在文诚的脸上,显得他的脸庞十分柔和。他坐下的马轻轻地踏着蹄子,打着鼻响,与我坐下的鲤鱼相互蹭着脸。
我心里一跳,对文诚道:“二哥等我一会儿。”说罢打马往回跑,跑道香锦身边,对她道:“我的首饰盒子呢?”
香锦忙道:“我随身带着呢。说罢从褡裢里拿了出来。”
我将盒子打开,在里头找到了那只放了许久的虎形玉佩,紧紧攥在手里,一转身,又回到文诚那里。
我看着文诚,他也快二十岁了吧,以前从未留意过,他的面容渐渐显出棱角,颌下泛着胡茬,眼神明亮又锋利,虽与文博有五分相像,却与文博又有许多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