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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小清新 作者:御井烹香(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10-27完结)-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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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立时道,“这就让她过去。”

    她连番无礼,宋竹就是再不计较,此时也要恼了,只是顾忌着姨母,又因余夫人是长辈,也不好多说什么。她压着气望向刘张氏,刘张氏倒是形如无事,只是微微一笑,问她道,“你想过去么?”

    这一问,顿时就显出了余夫人的荒唐:人家来请的是宋竹,和你有什么关系?就是宋竹的长辈姨母,还要先问问她去不去,才能作答,余夫人不问宋竹也罢了,连刘张氏也不问,除却失礼以外,在刘张氏姨甥的态度跟前,也是被比出了几分巴结势利……

    宋竹听了姨母这一问,先直觉爽快解气,稍微一想,才品味出了姨母这一问的妙处。她做犹豫状,“出来也久,该回去了,表兄他们还在屋内等着呢。”

    刘张氏笑道,“无妨,我回去照看着,你且去吧,你和范大娘投缘,今日不说说话,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便带了宋竹起身告辞,余夫人略有所觉,笑容亦是有些尴尬,至于余留守,早已黑了半边面孔,看来是只等客人离去,便要训斥妻子了。

    两姨甥下了彩楼,自然都有人护送,宋竹一路回想着姨母上楼后的表现,倒觉得其虽然寡言少语,但不卑不亢,含蓄中自有风度,即使在余夫人跟前,也不弱了分毫。自己顶了余夫人那一下,虽然解气,可和姨母相比,却似乎又浮躁了些。

    她一路反省自己,直到上了彩楼神色都有些沉重,还是见到老夫人,方才露出笑容上前问好。——虽说已经两至齐国公府,但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齐国夫人。

    比起余夫人乃至随行姬妾,又或者是颜钦若和她的帮闲,齐国夫人、越国夫人这两位相公夫人,给宋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越国夫人对她热情夸奖,夸得得体,不讨人嫌,齐国夫人虽然没那么盛赞,可笑容和煦态度亲切,互相见礼以后,丝毫没提她穿的‘华服’,反而是和她打听起了宜阳女学的事,不但问了宋竹的学业,且还和她谈了谈宋大姐的那篇《观物论》,还有宋学为十三经选择的注疏。

    宋竹在她跟前,心情倒好了些,都是笑着规矩回答了,齐国夫人又笑道,“本还想多和你说说话的,可瞧大娘在一旁已经是翘首盼望了,便且放你过去吧。日后到了洛阳,定要来我们府上寻大娘玩耍。”

    说着才松开手,宋竹又要和大夫人等行礼,几位夫人都笑着让她快过去范大娘等小儿女处玩耍。

    范大娘果然已经是翘首盼望,见到宋竹过来,便握着她的手笑道,“我想着你明日就回去了,也不知何时能再见,便求了祖母接你过来,想是人多难寻,所以才耽搁了这样久?”

    宋竹道,“不是的,是我被余留守家接去说话了,想来你们家人也是辗转寻找,方才找到。”

    她不想多提此事,简单讲了讲,便又被介绍给范家姐妹相见,至于范家男孩,除了两三个五六岁的小童以外,都在屏风外侧,并不在这里。

    范家彩楼不但视野更好,而且楼中人数也不多,俱都是范家人,没什么多余的使女姬妾,还有范大娘和她说说笑笑,宋竹到了这里,方才觉得舒心,眼看第二批龙舟下了水,她便和范家姐妹们一道拥向楼前,为龙舟加油。

    这龙舟的魅力之大,简直是横跨了贵贱阶层,方才在余家,众姬妾欢呼雀跃,此时的范家小辈也都是看得极为着紧,只有宋竹,对这些龙舟队本就陌生,看得便不那么投入,她自觉地站到一边,把视野较好的空位让给了范家姐妹,自己只靠在柱子边上,随意地浏览着舟船。

    洛水上此时已经是战况激烈,四条龙舟齐头并进,难分前后,不论彩楼、酒楼还是岸边民众,全都如痴如醉,欢呼声、喝彩声、叹息声、倒彩声不时爆发,吵得宋竹简直有些头疼——就是在这白热化的气氛之中,她忽然感到有人拉了拉她的胳膊,随后,后脑勺上便是吃了不轻不重地一凿。

    “喂,你又来!”身在外头,不便和在家一样做出小女儿态,宋竹强忍着捂头的冲动,愤然回身,压低了声音轻斥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凿她的人,除了萧禹当然不作第二人想,说来倒也是巧,他正是和宋竹靠在了柱子两侧,此时便正靠在柱边,对她懒洋洋地笑道,“粤娘妹妹,你好哇?”

 第29章

    宋竹每回见到萧禹;不大不小都要吃个亏——这还不算完;紧跟着必定是要受他的连累;或是被母亲打手心,或是又受了同学的冷遇;总之必定是要搞出事来的。这几个月下来;她就没在萧禹身上找到过好字;说起来在颜家的那一番待遇;也是因为颜钦若看到了她和萧禹说话。虽说不能怪他,可真要计较起来,说萧禹是个灾星也不为过,闹得宋竹现在对他都有阴影了;一看到他,周身的本事十停里有九停感觉都施展不开;分明被他毫无理由地凿了一下,可连斥责的底气都没有,虽是不高兴,却也只能皱着眉低声斥上那么一句而已。

    待得听到萧禹那惫懒地,“粤娘妹妹,你好哇?”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若非现在别人家的地头上,她简直都想跺脚了,“你叫什么呢!仔细些!”

    此时龙舟竞渡已成白热化,众人均看得全神贯注,他们两人又站在人群角落,身形完全被兄弟姐妹们遮挡了去,并不虞被长辈们看见,因此萧禹的姿态并不是那么正经,他斜斜靠在柱子上,一只脚还弯了起来,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面,听见宋竹这话,更是一伸舌头,笑嘻嘻地道,“对不住,我倒是忘了,我们这三妹妹最是怕羞,很忌讳被人知道了小名去的。”

    宋竹听他一说,顿时想到两人初见面时,自己让三哥别叫自己小名的那一幕,知道当时的羞涩,已经落入萧禹眼里——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她的脸蛋已经是一片灼热,想来定是透了红,她不禁更添了几分不自在,低声埋怨道,“知道了还叫?被别人听去,又是故事——你总嫌害我不够惨是不是?都是因为你,我和颜姐姐如今也闹了生分,你难道还不如意,还要来坑害我吗?”

    萧禹神色微动,倒是没有装傻,他道,“我知道……大表姐都和我说了,这件事是我连累了你。”

    他要是砌词狡辩,宋竹肯定是要动情绪的,和他辩论几句都难说。此时萧禹大方直认了下来,她倒有些过意不去,反而说道,“算了,你和她连一句话都没说过,要怪,就怪你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吧。”

    拿白居易的诗句打趣了萧禹一句,她自觉有趣,不禁微微一笑,方才问道,“你也是明日回去么?”

    萧禹点了点头,“你呢?”

    “三姨说让表哥送我回去,”宋竹道,“不过表哥也要读书,也不知道家里会不会让叔叔来接。”

    “那我和你们一道回去吧,”萧禹便道,“要是你们家来人接也罢了,若是无人来接,也别麻烦贵表兄多跑这一趟了,还是功课要紧。”

    两家关系是通家之好,萧禹便如同宋竹的兄长,如此安排并无越礼之处,反倒显得他十分老道殷勤。宋竹心中却很有些矛盾,一方面,她也为萧禹的安排打动,一方面她又有些讲不出的古怪情绪在心里滚来滚去的,让她禁不住都要现出扭捏之态——只是此时身在范家彩楼之上,却是要竭力控制自己,不可露出异态。

    “嗯……”她长长地应了一声,又觉得自己有些无礼,便端正容色道,“多谢三十四哥想着。”

    只是萧禹这人,也让人很难对他有什么尊重情绪,这不是,才办了桩好事,让她对他有些改观,不过一刹那工夫,唇边又挂上了若有若无的坏笑,仿佛正酝酿着什么坏主意,宋竹心中才起了警戒,他这边一张口,果然就没好话。

    “话又说回来了,你该拿什么谢我?”萧禹双手环抱,倒是有点恶少的感觉了,“要不是因为我,颜娘子未必会邀你来洛阳,你要是不来西京呢,又怎么有今日的风光?——你别以为我是从表姐那里听说的,我昨日寻些老朋友一道玩耍,连他们都问起来,知道宜阳宋家的三姑娘,漂亮得仿佛天仙化人,一见面就把越国夫人都给迷倒了,当场就要说回去做孙妇呢。”

    宋竹听他一说,登时勾起了刚才在余家彩楼所受的屈辱,面上神色,不觉就是一变,还未及说话呢,萧禹已是诧异道,“怎么?为什么忽然沮丧起来了?”

    说着,他已经放下手臂,站直了身子,脸上神色也转为严肃,一双眼直盯着她,仿佛是要看到她心底一般。

    宋竹见他如此郑重其事,心底不禁就是一酸,仿佛是见了靠山一般,倒是比刚才在余家彩楼上还要委屈,想要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萧禹知道,让他给自己做主。——只是她毕竟是宋家的女儿,虽然平日里率性跳脱,终究脱不了大格儿,这念头才一掠过脑海,她便想到,“今日是端午正日,我不该说丧气话,再说,背后也不好道人短长,不论余夫人怎么不尊重我,余留守倒对我很客气,似乎不便对个外人细说这些事。”

    “……也没有什么。”她闷闷地道,终究是忍不住加了一句,“在宜阳县里住了那些年,本是很想到洛阳来见见世面的。可到了洛阳以后我才发觉,我还是更喜欢宜阳……”

    话说出口,她才发觉这实在是自己的肺腑之言,甚至于说,这语调里浸透了自己本不该流露的委屈。

    “怎么?”萧禹果然沉下脸来,丝毫没有错过她的情绪,“难道有人给你气受了?”

    前舟未至,远处洛水之上又发了新舟,众人的情绪已经膨胀到最高点了,可萧禹似乎半点都没被打动,他的神色迅速地阴沉了下来,往日总带了笑的讨喜俊颜,如今却满是风雨欲来,也不继续逼问,而是低声推算道,“初三日颜家生日以后,初四你到了姨家,自不可能有人给你气受,初三日我听表姐说了,也没人把你怎么地了。难道是今日么?方才我听见大姐求了齐国夫人去接你,可那人走了许久你才过来,中间耽搁的时间太长,有些不对……难道就是刚才,你被旁人接去说了话,在那里受了气么?”

    宋竹看着他严肃的脸色,不知为何,心中居然有些畏惧,此时听萧禹快速推断,更为他思维的敏捷所慑,竟兴不出否认敷衍的心思,而是老实承认,“刚才是去了西京留守余家的彩楼……”

    话头一开,这话匣子打开得也就很容易了,宋竹一边说,心中一边就涌起了委屈的情绪,“从来也没有过来往的人家,指名就要见我,本是一家人一起来的,就让三姨和我过去,表兄弟们都留在原处,别说我们家了,连三姨家也不是他的下属,如此颐指气使,叫人好生不舒服……到了彩楼上,更是讨人厌得很,瞧着我就像是瞧着个稀罕的物件,又像是只难得的小狗,言行中高高在上的态度……唉,我说不清,你说什么我出名了,我才不想出名呢,在那些贵夫人眼里,我就像是个……瓦子里卖艺的倡伶,哪里还是个儒门闺秀呢?”

    一边说,一边不觉红了眼睛,心中十分委屈难受,可又不知该如何倾吐——她更是明白,自己也不该再往下说了。她们宋家现在最显赫的二叔宋谚,也就是个地方知州,和西京留守比,还差了好几个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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