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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好端端的站在树下,他这一颗心才算是归了位。
窦雅采抿着嘴儿讪讪一笑:“让你担心啦,我就是看见你跟你打个招呼而已,没想到会这样呢!”
越子耀知道她素来便是这样的性子,自小便是这样,爬上大榕树跟他打招呼的事儿没少干过,但是也从来没像今日这样掉下来让他胆战心惊过,看着她夜色中透着红晕的脸颊,心头一动,手便覆上了她的额头,眸带关切:“你今夜宴上,都没吃什么东西,光喝酒去了,这会儿脸还这么红,不如我熬些醒酒汤与你喝,好不好?”
手上触感温热,只感觉她的额头皮肤光洁无比,他的手一放上去,便舍不得离开了,只是定定的微垂着眼眸瞧着她,心里满满的都是她的模样,眸底又是爱意又是宠溺,越发衬着眉目清雅,比那皎洁的月亮还要盈亮耀眼。
窦雅采丝毫没注意到越子耀的异样,她本就当越子耀是哥哥一般,见他把手放在自个儿额头上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他的手心微凉,实在是很舒服,她便不自禁的在他手心里蹭了蹭,微微眯了水眸,带了一丝惬意,听见他问,用舌尖顶了口中的小小醒酒石给他看:“艾叶给我含了醒酒石,我不要喝醒酒汤,那玩意儿味道怪怪的,还有哦,我爹我娘去给我弄吃的了,应该很快就能吃了吧……”
提起吃的,窦雅采皱了皱鼻子,鼻端还残留着方才那酒酿丸子和桂花糊糊的味道,只可惜全让她爹给丢了,不禁一叹,心里头惋惜的不得了……
越子耀瞧见她这副喝了酒的勾人模样,心中本就情潮涌动,她又在他手心那里蹭了一下,他只觉得自己的手心也烫热起来,原本比雪色还要清冽的眸光也渐渐幽深起来,她把嘴里那小小的圆圆的药石给他看,他几乎一眼就看见了那娇嫩红唇里那粉色水润的舌尖,眸色幽深,突然有一种想不顾一切将她扯入怀中亲吻的冲动!
可是,脑中浮现的,却是今夜大殿之上夏侯懿搂着她在怀中亲吻的情景,幽深的眸光划过一丝不甘,诸多情绪交叠而生,眸光复杂难辨,他不是会做这样事的人,可是心头却难以按捺清朝涌动,这会儿,也不过是理智和情感在做激烈的斗争,他只是沉默的看着她,缓缓的把覆在她额上的手拿下来,但是还是没有说话。
窦雅采说了半天,却一直没听到越子耀的回答,有些奇怪,便抬眸去看越子耀,这一看,有些愣愣的:“你怎么啦?”
然后又笑起来,学着窦芙茹讲话,“我脸上有花儿么?你一直盯着我看?”
她笑嘻嘻的模样勾的越子耀眸光一深,修长的指尖又抚上她的脸颊,垂头在她脸颊便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感觉到面前的人儿身子一瞬间的僵硬,越子耀忍不住呵呵一笑,清雅的声音比那和煦的春风还要轻柔,指尖在她脸上轻轻摩挲,轻声笑道:“雅雅,你比花儿还好看,比我家的烟火还好看。”
窦雅采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如君子一般的越子耀竟然会亲她,虽然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不过是他的唇瓣碰到了她的脸颊罢了,她也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牌坊女,自然心里头也不是羞愤欲死,她只是被惊着了,捂着脸颊后退几步,眼底隐有一抹羞恼,退了几步,抵着大榕树的树干退不了了,只望着越子耀咬唇:“你,你怎么能这样?”
问也不问就亲上来,怎么跟那厮一个样……
越子耀见她脸颊红晕动人,反正她也知道他的心思,也用不着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一笑,往前逼近几步,跟她一起站在大榕树下,勾了如画如诗般的眉眼清雅一笑:“如何不能这样?雅雅你明知道我喜欢你的。”
大榕树的枝桠繁茂绿叶挡住了那落雪,没了雪幕的遮挡,她看他看的更是清楚,只觉得他的眉眼比那夏日的莲花还要清隽,眼中是不容错辨的情意,绵绵流淌在那幽深眸中,鼻端皆是他身上清淡好闻的药香味儿,可是她脑子里却不知怎的,老是想起夏侯懿强吻她的画面来,脑子里乱乱的,看了越子耀半晌,银牙咬了下唇。15302476
“我是瑞王妃啊,我是已经嫁了人的,你不能这样对我,被人看见不好的。”
越子耀失笑道:“瑞王妃又如何?你又不喜欢他,你不是迟早还得逃跑么?等你走了,我也不做那劳什子的太医了,我陪着你去啊,等你不跟他在一起了,你总能慢慢喜欢上我啊,那为什么不能这样呢?”
他原本是绝不会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的,窦雅采不愿意的事情,他绝不会强求她去做的,他总是想着,她不喜欢他,只要他还在她身边,她总会慢慢喜欢上他的,但是事情根本就不是那样的,自从东宫捉歼那件事之后,他就觉得这样下去根本不行,他那时候并非不想救窦雅采,只是他被太子派人监视起来了,每日根本行动都不得自由,更别说要救窦雅采了。
焦心过了几日,后来在东宫外,大雪纷飞里,他瞧见了夏侯懿牵着窦雅采远去的背影,又接到小安子派人来说,他重得自由的事,即便没人跟他说什么,他也猜到了前因后果,是夏侯懿把她救出去了……
所以他决定了,他不要再慢慢等下去了,一路看下来,那个沉郁男人的企图心那么明显,他就是要把窦雅采禁锢在身边,可是窦雅采根本还不喜欢他,却常常会望着他脸红,越子耀心头不忿,更是被那句竹篱茅舍自甘心的签词给刺激到了,为什么他要自甘心?
所以,他决意去争取她的心,毕竟最终做决定的人,是雅雅,不是夏侯懿……他要赶在雅雅爱上夏侯懿之前,让雅雅先爱上他,所以,他才会这样做的,而如今雅雅的反应,不也正说明,她不讨厌他的接近么?
窦雅采只觉得越子耀的话有些问题,但是具体哪里有问题她又说不上来,只是望着他,随即垂了眼眸,眼珠子四处乱转,明知道夏侯懿这会儿根本不可能在这里,还是在偷瞄,幸亏他不在这里,这要是被他看见了,那还得了么?
可是,他又不喜欢她,只是喜欢逗弄她而已,看见越子耀吻她,他会在意么?这里桂才酿。
越子耀见窦雅采一脸纠结,眸光低垂,眼珠子转来转去的,根本就是心不在焉,不由得微冷了眉目,修长指尖勾起了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望着她眉眼弯弯一笑,清声道:“雅雅,现在是我在这里,你心里不许想着别人……明儿夜里,你随我去翠湖放河灯,好不好?”
她不语,就那么望着他。
越子耀一笑,柔声哄道:“翠湖雪景很美的,你不想去看看?”
一听雪字,她两眼都在放光:“想去想去!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来接我啊!”
翠湖离两家都不远,是很漂亮的湖泊,她好几年没去过了,很怀念的,最重要的是,躺在湖心小船里看雪,实在是很美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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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娘还糊涂着呢
就你娘还糊涂着呢 见窦雅采答应了,越子耀也高兴的很,望着窦雅采心满意足的笑。窦雅高结明。
他记得他头一次跟窦雅采表明心迹,便是在她十四岁的那个夏天,两个人结伴去翠湖看荷花,那天热的不得了,街上根本没什么人出来,湖边树上的知了拼命的叫,两个人大清早的出门看荷花,一看就从清新早晨看到了炎炎烈日当空挂的晌午。
两个人汗流浃背的,又怕走了错过这样的美景,窦雅采舍不得走,他自然也是不走的,两个人在一片大大的荷叶底下纳凉,他望着她挺翘鼻尖底下的汗珠,心中一动,只觉得身边的人儿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儿,于是也就在那一刻,他情窦初开,懂得这世上还有一种悸动,叫做喜欢,他还能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这样喜悦,真是很美好的事情。
十五岁的少年,热烈而真诚,在炎炎烈日下,抓着一同在荷叶下避暑的十四岁少女的手,说出了自己心头的变化和喜欢……他还记得那一刻,世界都静了下来,什么都听不到了,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窦雅采当时酡红的脸颊,想起她的反应,也是好笑,她那时还是第一次被人表白,紧张慌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路狂奔回家,等他也跟着回去,寻到窦府,她只打发了她的艾叶给了他一摞厚厚的医书,嘱咐他一个月之内抄完,否则就要告诉众人他‘欺负’她,他当时哭笑不得,这丫头当时根本就不懂得啥叫喜欢,还以为他‘欺负’了她……
年少的事情太多太多都让人回味无穷,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什么事没一起干过?好的坏的都做尽了,用她娘的话说,要是两个女孩儿,都能好的穿一条裙子了……偏偏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她就是不喜欢他,从十五岁明白自己的心意跟十四岁的她表白开始,到自己十七岁,她十六岁嫁人之前,他也不记得自己做过多少次努力和事情希望她能嫁给自己,偏偏世事弄人,她就是不喜欢他……
她这丫头死倔死倔的,不喜欢连骗骗都不肯,就直截了当的说,后来,他渐渐知道了她的心思,也不强求她,只想着说慢慢来就是了,索性时日还长,旁人都知道窦府的大小姐最后一定会嫁给越府的公子的,所以渐渐到了后来,也没人来窦府提亲了,偏偏天有不测风云,太后下旨赐婚,把她嫁给了瑞王……
那时候他才知道了,根本没有什么来日方长,来日一点也不长,早知道当初就是绑,也要把她绑起来成亲的,如今倒好,守着君子之道,倒是白白错过了。
如今他再次打定了主意,也不知将来结果如何,总是要试一试的,不过,这也算是他在她嫁人后的第一次行动吧?
从小到大,挖空心思为她做了太多太多的事儿了,只怕弄些花哨的她也没什么感觉了,瞧着她的神色,现在听他说喜欢这两个字,她都没有小时候那种羞意了,他想来想去,还是朴素一些的好,她印象最深刻的,应当是他第一次跟她表白的场景,虽然她没说过,但是他心里知道,在她心里那一定是难忘的,所以他才再一次约了她去翠湖,就像当年一样,这一次不是炎炎夏日,却有她最爱的雪景,想来,她会喜欢的。
窦雅采根本不知道越子耀想了这么多,也根本不知道越子耀打算再一次向她表白,她只是觉得越子耀的笑看起来有些问题,还在研究他的笑的时候,窦泓韬和陈氏又端来了刚做好的酒酿丸子和桂花糊糊,这一次做的很多,想着大家都饿了,所以就招呼了众人一起去饭厅里吃东西。
窦雅采一听说有吃的,就把越子耀这边的心思撩开了,也把他方才吻她的事儿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直接奔去了饭厅吃东西去了。
窦芙茹跟夏侯沅两个人走在最后,窦芙茹意味深长的看了前头二人一眼,抿唇道:“沅儿,你父王怎么还没来?他要是再不来,这都要出大事了呢!我这么瞅着,怎么觉得这三个人中间,就你娘还糊涂着呢?”
窦芙茹知道从窦雅采嘴里根本问不出什么,她又实在是对她姐姐这些日子的生活好奇的很,传闻终究是传闻,也知道的不真切,她又怕窦雅采真在王府受了欺负,怕他们担心所以不告诉他们,所以便在方才玩炮仗的时候,把心里想问的都一一问了夏侯沅,夏侯沅也都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