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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女官走开,覃郡主才转身冲秦思调皮一笑:“妹妹,你看着,这宫里的人你就不能客气,这些奴才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你越是让着忍着,他们越不拿你当事儿。”
秦思轻笑着,不曾答话。这覃郡主任性太过,也不知是好是坏啊。
等了许久,远处的凤离殿大门传来动静,一个身着明黄色凤袍的女子快着步子走了出来。她在殿门前站定的那一刻,四周侍卫宫婢皆跪下高呼万岁。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万岁之声在秦思耳旁荡着,她全身都不能动弹,好似风化的雕塑,只剩僵着的目光微微闪烁。
眼眸里,一个娉婷的身影脚步错落地向她们走来。那衣袍上的凤凰翩翩欲飞,头上的冠冕垂下金色流苏点点,晃花了这满满朝华。这张脸在秦思脑中勾画过无数次,此刻却忽而模糊起来。
那身影越来越近,秦思心口颤了颤,久久喘不过气。
“汀雨参见皇姨母,愿皇姨母万安。”
身侧覃郡主的请安声让秦思的思绪清醒了几分,她淡淡别过脸去。
南国女皇虞靑忘了让覃郡主起身,忘了对一旁的侍卫说“免礼”,她忘了身后还有随身侍婢,忘了所有……
她愣着,手中紧紧捏着那一方丝帕,喉头颤音道:“你……”
秦思不不必抬眸也知道,此刻虞靑的满心里都只有身后那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身后那不平静的呼吸声浓重浊然,也只有虞靑能让苏离渊动容至此。
“青儿……”
苏离渊咬着喉头低声一唤,那沉重的哽咽让人心酸。秦思脚下微微挪着,她走到一旁,将二人之间的所有距离都消散去。
虞靑脚下的步子却因这一声“青儿”顿住。
是啊,她不再只是青儿,她是一国女皇。她是虞靑,虞氏青儿……
虞靑扬起头颅,露出柔和的下颚。那张脸在阳光下极为明媚,秦思细细看去,纤细的柳眉上凝着细碎的愁,明亮的双眸氤氲着浓厚的雾气,水滴分明,贝齿轻咬住下唇,忍色极重。
“……你,来了,好久不见……”
“嗯,我来了。”
轻若初见的话语,却是饱含着极浓的眷恋。
虞靑红唇松开点点缝隙,深吸一口气将情绪掩饰个干净。她微微抬手,对着身后众人沉声道:“都平身吧。”
“谢皇上。”
众人起身时,虞靑已然恢复往常的模样,面上不露丁点异样。虞靑目光在几人脸上掠过,最终落在了秦思面庞上,那一刹那,虞靑眼中的冷静化作空无。
那是谁?样貌怎会令她如此熟悉,是阿离吗?
意外与不解交杂着,虞靑呆愣着看向月夜,月夜俯身一跪:“皇上,属下已将主上寻回。”
若说被这身皇位压着,她无法诉尽心头衷情,以免落人口实。那么对着秦思,她便再也压不住胸口澎湃的思念,因为这是她的骨血,是她的女儿。虞靑上前将秦思拉住,眉心蹙了蹙。
“你是阿离?”虞靑看着秦思,不甚确定地问道。
秦思微微点头应着:“我是。”
……
凤离殿。
虞靑安排宫婢领着青墨与天官下去休息,并打发覃郡主先行离宫。很快,偌大的凤离殿中只剩下三人。
或者,当说是一家三口。
殿内极为沉默,虞靑从上位的龙凤案一步步迈下玉阶,直至殿中央。她与苏离渊和秦思对面立着,六道眸光,两般情,只余空默不成声。
“娘。”
看着不出声的虞靑与苏离渊,秦思鼻尖一涩,终究轻声一唤,打破满室哀婉。
虞靑的五官均是一颤,她看着秦思,目光不离半分。她的手抖着抬起,袖口顺着小臂往上滑过,露出白皙的手腕:“你,可否再叫我一声……”
这一声“娘”,让虞靑空了八年的心逐渐暖了起来。
“娘。”
秦思又是一唤。她曾怪过虞靑,也曾怨过苏离渊,但当他们站在她的面前,秦思心里是安慰的,至少他们都还在,至少她还能叫出一声爹娘。
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从被杀重生到现在,秦思明白了一个词——无奈。有无奈,你纵然万般眷恋,也只能挥手轻叹。
虞靑眼中的湿意再也困不住,滴滴热泪滚滚落下:“我的女儿,我的阿离……”
握住虞靑的手,任由靠近的拥抱将她温暖。秦思听着肩侧几缕轻声:“娘不是故意的,娘当初不知道回来是生是死,万万不敢带你冒险,娘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娘,我都知道。”秦思犹豫良久,伸手拍了拍虞靑的后背,那凤袍下的背脊清瘦无比,激起秦思的心疼。
秦思哪里知道,在虞靑心里,这一直是一个包袱,秦思越是不怪她,她便越自责。只是在秦思不断低语的呢喃下,那自责缓缓退去。
“阿离,我……”虞靑张唇,还吐出一句完整的话,便吃痛地闷哼一声。
“青儿。”苏离渊看着虞靑面色一白,忙疾呼道。
秦思扶着虞靑直起身子,面露关切:“娘,你怎么了?”
虞靑垂下眼去,挡住了清亮的眸子:“我没事,只是一时太高兴了,气儿没喘上来。”
闻言,秦思顺了顺虞靑的背,搀着她在内殿的榻上坐下。
“阿离,你这些年过得可好?”
“我很好。”
答着话,秦思仔细看着自己的娘亲,记忆中的容颜不过是秦家书房那一张丹青罢了。右侧的烛光斜斜打来,将虞靑鬓发间照的光亮,点点反光的是细碎的白发。
“我知道月夜寻到了你的,只是你为何会突然回来,也不提前让娘准备准备。”虞靑轻咳几声后,靠在秦思肩头说道。
“我知晓娘亲在此,怎能不来。上次爹爹来南国没有告诉娘吗?”秦思这一问让虞靑身子轻颤,她越过秦思肩头看向苏离渊,苏离渊只是默然看着她,虞靑何其聪明,当下心头塞住,道:“呵呵,你看看娘这记性。”
虞靑说完,抬眸看着苏离渊,二人皆是牵起唇角,苦涩一笑。
秦思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游移片刻,随后将虞靑扶着靠在塌椅上。她起身对着虞靑一福身:“娘,你与爹爹先说说话,我去看看那几个朋友。晚些我再来陪娘,可好?”
这话说完,虞靑竟然没有留她,只是颔首应下,对着外间唤了一声:“来人,领着公主四处转转,外面的人也都撤了。”
“是,皇上。”
殿门被推开,先前那名女官躬身候着。秦思回身对着苏离渊扬了扬眉,才步出了凤离殿。
待到秦思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苏离渊脸上现出慌张之色,他顾不得其他,拉过虞靑的手便往手腕间探去。
“这是做什么?”虞靑将手腕一转,勉强躲开来,脸上有着些微不自然。
苏离渊哪里会容她任性,一喝道:“你骗得了阿离,如何骗得了我?”
。
有凤还朝
有凤还朝录 第三章 虞靑中毒
'更新时间' 2012…04…15 09:59:01 '字数' 3037
在苏离渊这一喝之下,虞靑瞬间颓然下来。她强撑的一口气从胸口轻咳着泄|了出来。苏离渊皱着眉上前将她拖住,轻声道:“莫怕。”
虞靑由着苏离渊探上她的手腕,那白皙的手腕间,青色的脉络透着隐约的黑气。
“你的毒竟然窜得这么快……”苏离渊哀声愁叹着。
虞靑轻笑着,仰首看着苏离渊,这张温润俊朗的面庞如同十多年前一样,只是气质更加沉稳。看着那紧抿住的唇,虞靑不由伸出另一只手抚上,温热的触觉传来,烫得她指尖酥麻。
“你来过皇宫。”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阿离说他来过南国,而他也知道自己中了毒。若不是来过皇宫,他又如何知道……
“是。我来过。”
苏离渊赶来南国,寻了许久才找到虞青,只是那时虞靑中了毒,陷入昏迷之中。众目睽睽,他无法现身,于是悄悄寻来了压制毒性的解药。等到虞靑醒来,他才回了天朝,只是不曾告诉秦思丁点,唯恐她担心。
“原来溯月拿来的药是你给的。”虞靑哑然一笑,心头生暖。
苏离渊避而不答,将虞靑的袖摆拉好:“你的毒不该蔓延至此,这宫里的太医莫非都是些无能之辈。该死。”
苏离渊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眸中生红。虞靑的毒已经快入心脉,若是他再晚来几日,这毒他就解不了了。
“不关太医的事情,是我自己断了药。”虞靑在苏离渊讶异的目光中继续说道:“阿离是我的女儿,便注定要承袭南国大统。可南国这个摊子太难收拾,我若是不这样引蛇出洞,怕是会害了阿离啊。”
“所以你便不顾自己的性命了?那你可曾想过我?”苏离渊不觉提起声调,心疼之意如雾气般在周身散开。
“你不是来了吗……”
虞靑说得极其别扭,上了年纪,换了身份,这般撒娇的话语便说不出口了。
苏离渊被这一声软语浇熄了满腔不安,他垂首抱住虞靑,十多年的空白都抵不过这一个拥抱。虞靑安然靠在他怀里,眼皮重着,思绪渐渐走远。
“离渊,这件事情万万不能告诉阿离。”
“嗯。你安心歇一会儿,我在。”
我在……我在……
虞靑背负了许久许久的紧迫感在这两个字里慢慢松开,曾几何时,她正是因为一句“我在”而选择了信任,这一信,便是一生。
……
青草茵茵,华丽的马车载着虞靑苦闷的心离开南国。这是她的家,却是永远都回不来的地方。她要去和亲,嫁给天朝的皇帝,那个年纪比她大上许多的男人。
被马车摇晃着昏昏欲睡,虞靑顶着头上的凤冠靠在马车一侧,微微阖眸养神。
“公主,公主,快跑。”
虞靑睁着惺忪的睡眼,被贴身婢女拉着跳出马车。一个控制不住,右脚重重一扭,虞靑吃痛的清醒过来。只见随行和亲的侍卫正与一群蒙面人打了起来,一列侍卫护着她的车驾,一列护着南国陪嫁。
“公主,快走。”
“这是些什么人?”
“怕是天朝的匪患啊,公主,此地不宜就留,你还是快走吧。”
虞靑很快冷静下来,这些人极力与侍卫搏斗,一心朝着她靠近,看来并非求财。她对着不远处护卫陪嫁珠宝的侍卫们喊道:“钱财不若性命重,莫要看着那些死物了,还不上前帮忙?”
可是南国侍卫不敌来者,虞靑被几名死士护着逃开,一路上,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最终,只余下她一个。
“倒是个聪明的公主,可惜,命不久矣。”
泛着银光的刀朝虞靑劈下,虞靑仰首一笑,她是南国公主,就算死也绝不低头。
“噌。”
那冰冷的刀锋在她面颊旁划过,却没有伤她半分,睁开眼,那欲杀她的人已经死了,眼前只剩一身素衣的男子迎风而立。
虞靑散着发髻,忍着脚上的疼痛一步步走近,与他对视着。
这便是他们此生初见……
透过火堆,苏离渊看向虞靑,一见她的打扮便知是南国人,而那衣裳虽然凌乱却不乏贵气,必然不是百姓出身。南国和亲队伍入天朝的事情,他略有耳闻,看来这姑娘是宫里出来的。
“你可有什么打算?”苏离渊将手中的烤鸡递给她,出声问道。
虞靑愣着,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摇了摇头。
纵然虞靑生性坚强,可独身一人流落天朝,她心中是有害怕的。这孤单与害怕交织着,与黑夜融在了一起,让她夜不能寐。
辗转反侧,却总是不能成眠,虞靑叹着气,靠着树干坐起身来。不远处盘腿而坐的男子忽而睁开眼,将她的不安看个正着。
虞靑亮着眸子看去,一语不发,只换来苏离渊无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