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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还好说,如果有个风吹草动,或是惊涛骇浪,西平侯肯定会丢卒保帅,冯家为西平侯背黑锅还好说,怕就怕到时候成为弃子,几代人苦心经营,好不容易洗白的身家就此灰飞烟灭也不过是顷刻间的事。冯老三是个聪明人,多半是看清楚了其中的厉害关系,这才铤而走险和我联系的。不管怎么说,当初和我有恩怨的冯老三已经死在了我的手里,我们逃难的是时候,他虽然是为了自己,可放了我们一马却是不争的事实,和我们还有点香火缘。我要是他,也会拼力一试的。”
傅庭筠抿了嘴笑:“九爷还有一个缘由没有说吧?”
赵凌微愣,笑道:“什么缘由?”
“九爷义薄云天,诚信守诺,胸襟坦荡,”傅庭筠笑道,“这才是冯老三决定和你和解的主要原因之一吧?”
赵凌很是意外,继而神色微赧,道:“一个好汉三个帮。我和那冯家不同,冯家家大势大,我一个人,想立足。自然要信诚守诺,这也是为人之本嘛!”
傅庭筠抿了嘴直笑。
赵凌捉了傅庭筠坐到自己的怀里:“帮着压着信笺。”
傅庭筠就坐在他膝上看他给肁先生、从前在金吾卫的几个下属写信。
蔻儿端了茶水进来,见着“哎呀”一声,红着脸退了出去。
傅庭筠就娇嗔嘟了嘴:“看你!”
赵凌呵呵地笑,索性放了笔。若有所指地低声问:“呦呦他们在干什么?”
傅庭筠面如朝霞,喃声道:“童妈妈领着,在屋里翻绳玩呢!”
“那我们也虽闲着。”赵凌嬉笑着。丢下笔,抱着傅庭筠就往西边耳房去。
傅庭筠想到早上赵凌的窘样,心里一软。半推半就地道:“这还没用午膳呢?”
“谁规定了就一定要用了午膳才能……”赵凌说着。用脚带了耳房的槅扇。
蔻儿端着茶水去找雨微:“老爷和太太在书房……这茶水可怎么办?”
雨微笑着端起茶盅喝了一口,道:“你别管茶点了,忙你自己的去吧!”
蔻儿如蒙大赦,一溜烟的跑了。
雨微看着失笑,去了呦呦那里,和童妈妈一起,带了孩子们玩耍。
眼看到了晌午,书房都没有动静。
雨微笑着吩咐珍珠:“让周妈妈拣了大小姐和大少爷爱吃的菜肴端过来。免得饿着大小爷和大少爷了。”
珍珠脸色绯红的去了厨房传话。
直到过了未初,傅庭筠才叫了雨微进去服侍。
郑三娘忙将热在灶上的饭菜端了进去。
下午,赵凌带着孩子在后院荡秋千。晚上又早早的歇了。
郑三娘晚上回去和郑三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老爷和太太却一直这样的好。”语气中很是欣慰。
郑三不以为意。道:“他们是患难夫妻嘛!”
郑三娘想了想,笑道:“也对!”然后瞥了郑三一眼,“我们也是患难夫妻。”
或者是逃难的时候伤了身子,郑三娘之后再也没有添喜,他们只有临春一个孩子。
郑三脸色脸色微红,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左顾右盼地道:“月川这个小兔崽子腿上到屁股上去了,不过是让他去通州给阿森报个信,他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
郑三娘掩了嘴笑:“通州一去一来得七、八个时辰,月川就是腿长到脑袋上也赶不回来啊!”然后坐到郑三旁边,用手肘拐了拐郑三,道:“喂!你说,让临春跟着老爷去贵州,怎么?”
临春今年也有十岁了,虽然跟着阿森读了几年的书,可他静不下心来,到今天也不过只是认识几个字,郑三娘寻思着儿子比曦哥儿大六岁,做随身的小厮是不成了,不如跟着赵凌去贵州见识见识,以后或做赵家的管事,或求赵凌开恩,给儿子谋个出身。
这何尝不是郑三的想法。
只是他们一家受赵凌大恩,再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越僭。粗声说了句“你让我想一想”,倒头蒙着被子睡了。
郑三娘叹了口气,吹了灯。
老婆的话像落在心上的草籽,在郑三心里疯长。
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叩门,并轻声喊着“郑三”。
郑三竖了耳朵一听,竟然是阿森的声音。
他忙披衣摸了枕下的钥匙下了炕,开了大门。
天空还满是星子,璀璨而耀眼。
阿森喘着粗气,一面快步往里走,一面道:“你快去让三娘跟九爷禀一声,就说我回来了。”
郑三想到赵凌回来之后干的事,咧着嘴笑了几声,道:“你还是到屋里歇会,等天亮了再说吧!”然后朝他身后望了望,见空无一人,笑道,“把月川丢在了通州?你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阿森点着点,道:“九爷这个时候叫我回来,肯定是有要紧的事……”
郑三就捏了阿森的后颈往自己屋里拽,道:“再要紧的事,也等天亮了再说。你听我的,没错的。”接着叫了郑三娘,“去,给阿森做点好吃的。我估计他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就赶了回来。”
阿森还要说什么,郑三娘也笑道:“你就听我当家的。难道我们还会害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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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寿礼
阿森见到赵凌的时候,已过了辰初,一家人坐在一起用了早膳,然后阿森跟着赵凌去了书房,一个时辰之后出来。
傅庭筠问他:“可曾好好地跟王夫人打招呼?”
阿森的神色有奇怪,喃喃地道:“就是月川不带信给我,我今天也会回来的!”
傅庭筠不解。
阿森喃喃地道:“老夫人是和程姨母一起过来的……倒并不是专程为了我和靖潼的婚事……好像是想让岳母回去一趟,为程姨母主持公道……程姨母还拉了靖潼说道这事……岳母就让我早些回来,免得把我也给牵扯进去。”
“怎么会这样?”傅庭筠皱眉。
原先还以为是王夫人这些年来事母至孝,王夫人的母亲有所感动,所以才会不顾年事已高,迁里迢迢的来参加阿森和靖潼的婚礼。她听说的时候还为王夫人高兴呢。不曾想转眼间就成了这样。
傅庭筠不免有些感慨,道:“你回来也好。九爷怎么说?”
“让我去蒲城见几个人。”那些事傅庭筠不懂,解释起来话太长,阿森决定以后有机会再向傅庭筠解释,因此语言简明扼要,“我今天晚上就走。可能立冬之后才能回来。”
时间虽然长,但也不耽搁婚事。
“我给你收拾箱笼去。”傅庭筠盘算着,和阿森一边往外走,一面道,“你是怎么跟你岳父岳母说的?”
“说是西安那边产业出了点问题,您让我回去看看。”阿森笑道,“岳父听了,给了我几张名帖,说不是大事就不要找吴昕了。他老人家还有几个相熟的在那边卫所任指挥使,让我有事可以找他们。”
傅庭筠听着也笑了起来。道:“县官不如现管。你岳父的话有道理。”
“我也是这么想的,”阿森笑道,“除了名帖,我还让岳父帮着我写了几封信——既是他老人家相熟的,到时候我看情况去拜访拜访也是应当的。”
“阿森真长大了!”傅庭筠不禁停下脚步,笑着上下打量阿森,“做起事来滴水不漏,越来越像九爷了。”
“那是!”阿森在傅庭筠面前就像孩子在母亲面前,始终保持着赤子的心性,听到傅庭筠夸奖。得意洋洋地道。“您也不看我是跟着谁长大的。”逗得傅庭筠大笑。
过了两天,赵凌也走了。
给太皇太后办七十大寿的圣旨也正式颁布下来。
一时间,京城里议论的都是这件事。
陌毅的夫人甚至专程来拜访傅庭筠:“你说,送什么东西好?”
给太皇太后祝寿,外命妇最低也要是四品的恭人。通常这种情况之下。除了些日常用品、四季的衣裳之外,为了出彩,多会想办法置办一、两件表达自己心意的东西夹在其中。傅庭筠没有品阶,前两次进品给太皇太后、皇后娘娘恭贺新春,也是因为赵凌打了胜仗的特例,太皇太后的寿诞会不会受邀参加,现在还说不准,赵凌和傅庭筠商量,也是分两步走。若是不参加,就只照常例送些贵重的东西,若是参加,傅庭筠的字写得好,太皇太后又信佛,到时候抄本法华经。
因为事情没有定下来。傅庭筠不好跟陌夫人讨论,就事论事,帮着陌夫人出主意:“要不,绣幅插屏。蟠桃献寿图、万年松溪图、八仙庆寿图……都很吉祥。”
太皇太后七十寿诞在明年的二月二十一日,时间上还来得及。
陌夫人愁道:“若只是请了江南的绣娘帮着绣,还不如送些汉铜花尊、长生香盘这样的前朝古物。若是我自己绣,一来我年纪大了,眼神没年轻的时候好,二来我的绣工相比针工局而言,只怕不及十分之一。送进宫去了,让人嗤笑是小,如果有人鸡蛋里挑骨头,弹劾我们家将军一个‘大不敬’,反弄巧成拙。还是想想别的东西吧!”
这倒也是。
傅庭筠点头,笑道:“要不,我陪着您到街上转转?说不能找到合适的物件。”
陌夫人自然应允。
两人由丫鬟婆子护着先是去了鼓楼大街,后去了西大街和东大街。
各家银楼、绣楼、古董店都人头攒头,而且男客少女眷多。
陌夫人看着和傅庭筠叹道:“可见人人都在为这寿礼发愁。”
傅庭筠安慰陌夫人:“万一不行,就只能先顾着大面上不出错了。”
两人正说着话,迎面碰到了吴夫人和郝太太。
大家意外之余都有些惊喜,在一旁寒暄了半晌,知道她们也是为了太皇太后的寿诞来街上看看的,众人契阔了一阵,这才各自散了。
那边陌夫人回家翻箱倒柜,甚至写了信回巨鹿,让家里的人帮着在库房里找合适的寿礼不说,傅庭筠这边准备好了笔墨,开始抄录法华经。
叶掌柜却突然登门拜访。
傅庭筠有些意外。
为了避嫌,平时有什么事他都会让自己的长媳帮着传话。
她去南房的厅堂见了叶掌柜。
原来叶掌柜是来给她送东西。
“麻姑献寿玻璃插屏,早先有人提前定制了准备送给庄王的,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没来拿。在宝庆楼的库房里放了七、八年了。”他说着,又搬出个锦盒,“天色灵芝献寿仙桃盘……平时不算是什么好东西,可这当头,嘿嘿,却是有钱也难得买到。”说着,打开了锦盒,“太太您看,像不像灵芝献寿?”
那是块用石头做成的桃盘,盘面有天色的花纹,乍眼一看,就像并放着一对灵芝似的。玻璃插屏就更不用说了。玻璃易碎,家里的陈设又要按四季更换,大家多用紫檀、鸡翅木、梨花木,玻璃的屏风,很少见。
“我寻思着九爷也要送寿礼,又不能送些古董,就找了这两个物件。”赵家的家底单薄,若是送些古董,不免让人起疑这些银子从哪里来。叶掌柜含蓄地道,“就想办法找了这两个物件,虽说不值什么钱,却胜在兆头好。太太您看用不用得上?”
“用得上,用得上。”傅庭筠喜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