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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元宵心虚低了头,眼睛朝旁边的哥哥瞥去。
却见哥哥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像吓傻了似的。
他不由在心里暗暗嘀咕:哥哥这是怎么了?平时有什么事都会帮他在母亲面前求请的……
三堂姐看着,却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
呦呦是个守礼的孩子。她刚才一心一意惦记着丈夫的事,没有多想,待看到攒盒这才明白,原来呦呦向她讨吃食既然是为了元宵。
三堂姐也觉得丈夫待两个儿子太苛刻了些。可当着儿子的面她却不能流露半分。否则一个管着一个纵着,孩子们最会看大人的眼色,知道有人宠着,到时候只怕是谁也管不住了。
“下步为例。”三堂姐没有过多地责怪儿子,而是道,“规矩是你爹爹定下的,你大哥就从来不曾违反,你若是守不住。我自会跟你爹爹说——你以后也不用跟着你爹爹读书了,找个私塾认几个字。长大以后帮着家里管理庶务就是了。光耀门楣的事,就交给你哥哥好了。”
元宵的眼泪立刻就迸了出来:“娘,我要跟着爹爹读书,像哥哥一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三堂姐并不准备就这样轻易的就愿意了次子。免得他以为犯了错只要认错就能得到原谅。冷了脸道:“那我就看你以后是不是能遵守你爹爹定下来的规矩了。”
“我能,我能……”元宵抽抽泣泣地连忙道,“以后呦呦表妹让我吃东西我也不吃了……”
这与呦呦何干?
三堂姐哭笑不得,正要再仔细说道说道次子,一直没有作声的长子却突然道:“娘亲。这不怪呦呦表妹,都是我,是我没有管好弟弟。呦呦表妹并不知道爹爹规定我们每天只让吃两颗糖的事,我见呦呦表妹拿糕点给弟弟吃的时候也没有劝阻……都是我的错……您不要怪呦呦表妹,也不要怪弟弟了……”说着。就跪在了母亲的面前。
元宵一见,也跟着哥哥跪了下去:“娘,不关哥哥的事。是我想吃……”
兄友弟恭。
三堂姐暗暗点头。道:“既然你们都知道错了,娘就不多说了。以后再不可如此了。知道了吗?”
兄弟两人恭声应“是”。
三堂姐就打住了话题,让他们下去歇了。
得到了母亲的原谅,元宵很快就心无芥蒂地去睡了。而春饼的情绪却一直有些低落。
春饼的乳娘就劝春饼:“表小姐是客人。大少爷自然不好阻止!太太想必也是知道的,所以并没有责怪二少爷。大少爷不用担心。”
春饼没有做声。任乳娘帮他洗着脚。
乳娘看了不免心痛,道:“要不,等会我陪着大少爷去给太太陪个不是?”
“不用了。”春饼闷闷地道,转身上了床。
乳娘不解,只好服侍春饼上床睡了。
吹了灯,屋子里安静下来。
春饼却突然道:“你说,呦呦表妹为什么不大理睬我?”
乳娘一愣。
“是不是前些日子我说了那些话惹得呦呦表妹生气了?”春饼喃喃地道,“我也不是有意的。本想给表妹道个歉的,可她一直和二弟说话,我插不进话……”
原来大少爷是为这件事烦心啊!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
赵家表小姐又漂亮又活泼,沈家没有女儿,老爷和太太又都是持重之人,好不容易来了个玩伴,也不怪大少爷看得重。
“赵家表小姐和二少爷同龄,自然会亲近点。”乳娘笑道,“您看赵家表少爷,不也只能跟在赵家表小姐和二少爷后面吗?”又道,“要是赵家表小姐不想理睬您,就不会给您窝丝糖吃了——赵家表小姐不是说了吗,她最喜欢吃窝丝糖了。”
春饼听着眼睛一亮。
是啊。
呦呦还说,这种糖最甜,最好吃。还问她喜不喜欢?
他心中大定。
有些激动地坐了起来,俯身问睡在床塌上的乳娘:“您说,我下次去见表妹的时候,买些窝丝糖去好不好?”
乳娘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大少爷这样,在赵家表小姐面前会不会太低声下气了些?
念头一闪而过,乳娘又觉得自己过虑了。
大少爷今年才七岁,表小姐也不过四岁。孩子嘛,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哪里会想那么多。
“好啊!”乳娘笑道,“乳娘帮您记着这件事呢?时候不早了,您快睡吧!明天一早起来还要练字呢!”
“嗯!”春饼高高兴兴应着,嘴角噙着一丝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傅庭筠回到家先给赵凌写了一封信,三姐的事告诉了赵凌,然后又等了两天,等到了三姐夫的信,这才拖着已经沉重的身子去了潭柘寺。
和上次来时的清冷不同,四月的潭柘寺绿树成荫,姹紫嫣红,香客如织。一副热闹阗喧的繁华景象。
听说傅庭筠是来肁先生,知客不敢怠慢。立刻去禀了主持大师。
主持大师亲自将傅庭筠请到厢房坐下,派人去禀肁先生。
很快,去的人就回来了:“正和大师请女檀樾过去喝茶。”
主持大师强掩着自己的震惊,陪着傅庭筠去了肁先生静修的后山。
青石板铺成的甬道。直通绿树掩饰的二层小楼,几块太湖石垒成的假山营造出几分野趣,旁几枚兰花葱郁葳蕤……
从前她不曾留心,只觉得此处清新雅致,听了三姐夫一席话后再仔细打量这里。就觉得肁先生的住处不像是出家人的清修之地,反而像哪户官宦人家的别院。待见到穿着染成灰色的淞江三梭布僧衣的肁先生时,她对三姐夫只有钦佩了。
肁先生请在正厅的罗汉床上坐下,亲手给傅庭筠泡了壶铁观音:“……你如今是双身子的,铁观音性情平和。正适合您。”
傅庭筠笑着起身接了茶盅,道了声“多谢”,将几盒糕点递给了肁先生身边的小沙弥:“眼看着快过端午节了。做了几盒素点心。带过来给先生尝尝。”
肁先生道了谢,问傅庭筠:“怎么突然想到到我这里来?莫非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傅庭筠也没有兜圈子,端容道:“的确有事想请肁先生帮着拿个主意。”然后将三姐夫进京谋求起复的事告诉了肁先生,“九爷总说您智慧如海。他去宣府也好,去贵州也好。总要到您这里来坐一坐。说只要看见您那安然端坐的样子,想着不管遇到什么困境都有个能帮着出主意的人,就会心若磐石,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境都会心中安然。三姐夫的事,我心中惶恐,就想到了肁先生,你看,我三姐夫这样的情况,找谁才能谋了那左给事中的位置?”
肁先生很是意外,片刻后才道:“没想到虎臣对我的评价这样的高!”语气间透着淡淡的失望,看她的目光也变得锐利如箭,锋利无比。
这话当然不是赵凌说的。
可傅庭筠却真是这么想的。
“清君侧”那么大的事肁先生敢做,还有什么事他不敢做的。
他就是不帮忙,能帮着指点一条路,三姐夫的事也能事半功倍。
因而她的神态非常的坦然,目光清澈而平静。
“不仅九爷,我相信很多人也是这么想的。”傅庭筠笑道,“不然皇上也不会派了禁卫军来保护肁先生的安危了。”
肁先生闻言挑了挑眉,道:“或者,事情并不像你想像的那样——皇上派了禁卫军来,不过是不想我离开京罢了!”
傅庭筠微微一愣。
她没有想到肁先生会这样说……涉及到了皇上……不管说什么,都会有非议皇上之嫌……
傅庭筠背心冒出薄薄的一层汗。可她脸上却不显山不露水,愕然地反问道:“难道肁先生是这么想的吗?”
你想把我踢下水,我也不能让你在岸上站着。
她困惑地望着肁先生。
“我的确是这么想的!”肁先生冷冷地道,“怎么,难道赵太太有不同的见第?”表情显得有些阴冷。
到底还是惹得肁先生不快了!
说起来,肁先生一直把他们当成没有任何利益之争的朋友,所以赵凌也好,她也好,只要来求见,他都会毫不犹豫见他们。谁知道她这次却和那些在官场汲汲营营的人一样,是来求他办事的……他觉得他们之间的友谊受到了玷/污,甚至开始怀疑他们和他交情的初衷……
可她却不就这样放弃。
也不能就这样退缩。
否则,不仅三姐夫的事办不成,他们和肁先生的友谊也就到此为止了。
※
抱歉,这章写得有点艰难,更新的也就有点晚了……加更可能就更晚了,大家明天早上起来看吧!
第二百四十五章 援手
但在这件事上,傅庭筠觉得彼此之间未必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肁先生是什么人?
当今皇上的军师,帮皇上荣登大宝的功臣。什么样的事没有经历过?什么样的局面没有见过?怎么会为了她有事相求就心生不满?
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的是,他还把这种不满的情绪表露了出来。
要知道,军师通常都足智多谋之人,他们喜欢不动声色,谋定而动,等闲之人,他们根本不会让你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
而现在,她却能清楚地感觉到肁先生情绪的变化。
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肁先生并没要把她当成外人,所以才会对她不设防呢?
一时间,傅庭筠心里七转八回。
自己应该怎样回答肁先生呢?
坦诚以告?还是出言相激?
肁先生是军师,若论计谋,无人能及,至少她无法比肩。她出言相激,就算一时能成功,事后肁先生冷静下来,定会识破。与其那时候让肁先生心生不悦,不如以诚动人,用真心打动肁先生。
念头一转而过,傅庭筠已道:“肁先生可知道我当初是怎么认识皇上的吗?”
肁先生一愣。
“当时九爷路遇冯四,受了伤,昏迷不醒,我和阿森为了找大夫给九爷医治,在一个城隍庙里落脚……”傅庭筠表情端凝,回忆着当初的情景,“……直到九爷杀了那个土匪头了,皇上的人才出手。事后,我不免有些怨气,可仔细一想,却也能明白皇上的心意——皇上身份特殊,在那种情况下,谁又敢担保我们与那土匪不是一伙的?皇上既怕因己之故伤害无辜,又怕被人算计落进陷阱。所以肯定我们不过是落难的百姓。皇上就立刻出手救了我们。
“肁先生想想,当时皇上不过是个私自出藩的藩王。若是行踪被发现,削藩、贬为庶人,那些都还是好的。怕就怕连丧命都会不保。为了几个逃荒的饥民,皇上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拔剑相助……圣人常教导天子要胸怀天下、恩泽百姓。我不知道天子怎样才能称之为胸怀天下。怎么才能称为恩泽百姓,可我却知道,是皇上不顾自己的安危,救我们于危难……”傅庭筠说着,想到当时的绝望。不禁泪盈于睫,“我至今还记得,听说庆阳、巩昌大旱,百姓流离失所,土匪四起。而受命剿匪的陕西行都司之人迟迟不见踪影时,皇上震怒的面孔。”
“肁先生,您说。皇上是个怎样的人呢?”
肁先生一愣。
傅庭筠继续道:“我记得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