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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之初悬立于帝央殿上空,青丝狂乱而舞,她随意地抓出利箭,搭弓射向诸神,眉眼间凌厉狠绝,“神界,神界,你们连我最后一个亲人都要杀。”她的眼泪流出来,两道明亮的水痕,“我就这么一个姐姐,可是却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刺心之刑,九十九针,她一定很疼吧。”
变故始料未及,神界兵将陷入混乱,惨叫声此起彼伏。玄黄急忙指挥,“后退,后退。九天伏魔阵启动。”
此阵之前虽未能困住郢浦,但它伏魔阵的命名并不是空穴来风,这阵对魔界中人困锁与诛杀效力非常强大。
“魔界诸将听令,洪荒灭神阵准备,誓死保护公主殿下。”魔界大将落九渊铁衣肃然,铿锵字眼掷地有声。魔界军将迅速动作,护在左之初周围,抽刀拔剑,一时寒气森然。
“住手。”云将翻身跃至半空,望着剑拔弩张的神魔两界,大声阻止道,“都住手。”
玄黄神色戒备:“云将,这是怎么回事?”
云将没有回答,转向左之初,近乎哀求道:“阿初,我是师父,你不认得我了吗?阿初,放下弓箭,不要再杀人了。”
左之初微抬眼皮看他,搭弓上箭的动作停住,愣愣地看他:“师父?”
云将急忙点头:“是的,我是师父,阿初,放下武器,师父带你回墨隐。”
“墨隐?”左之初稍稍昂首,神色有一瞬的迷茫,随即转眼狠狠瞪他,“你骗我,你是神界的人,休想骗我离开。你们杀了惜命,我要为她报仇。”说着箭尖一转直指云将。
“云将!”玄黄不禁惊叫出声。
“你要杀我?阿初你要杀我?”云将摇着头笑得苦涩,惨声道,“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她是我害死的,她死在我手上。你要报仇冲我来,不要滥杀无辜。”即使满身血迹形象狼狈,容与上神依旧从容不迫,神情淡然。
左之初的目光猛然明亮,杀气腾腾直冲天际,盯着容与一字一句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妖王说得对,我姐死了,你为何还活着?”
容与面上涌出痛苦神色,摊开双手,望着手心的掌纹怔怔道:“我为何还活着?”
左之初邪邪一笑:“这三万年一直是她陪着你,这次换你陪她可好?她那么爱你,若你能陪她,她一定很开心。你说是不是,容与上神?”挽弓如满月,四支利箭瞄准容与,一触即发。
容与负手而立,看着杀气越来越重的左之初,神色之间痛苦之色更深,竟是慢慢阖上眼睛放任她处置。
作者有话要说:
☆、誓死相护
左之初没有射出这箭,因为最后时刻有一个人挡在她面前,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这个人就是陆离。
陆离匆匆赶至帝央殿时,入目所见令人不敢置信。
他不敢相信尊为六界重地之首的帝央殿此刻竟然尸横遍布,血流成河。
他不敢相信那个总是躲在他背后唯唯诺诺的女子此刻竟然手持诛神魔弓,直指容与上神,杀气重重,戾气环绕。
他不敢相信纵使他拼命加快赶过来,却还是晚了一步。
陆离跃下云头挡在容与和左之初之间,语声轻颤:“阿初?”
左之初戾气依旧,眉目沉沉,低喝道:“闪开。”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生气,平时总是他对她发怒,呵斥来呵斥去。原来被人训斥的滋味是这般,陆离心中酸楚,向前一步就要抓住她的手腕,悲声道:“阿初。”
左之初身形往旁侧一闪,躲开了他,偏开视线沉声道:“你闪开。”
陆离怔怔看她,只觉眼前的女子那么陌生那么遥远,她已不再是需要他保护的阿初,她已不是那个因猩红胎记而自卑的女孩儿,她现在是觉醒的魔界公主,拥有无匹的法力无上的容颜,将来继任魔界天尊之位与天帝平起平坐的人。
喉中发堵,眼中起了氤氲,一颗心渐渐地沉下去。他缓缓侧身转开。
他想起赶来之前爹对他说的话,爹说,当年魔尊破天夺了容与上神的新婚之妻碧落神女,碧落一胎产下两个女儿,一个是继承了碧落血脉的神界神女惜命,一个是继承了破天血脉的魔界公主左之初。
爹说,上次六界之战中,破天与容与法力不相上下,本来是不可能伤在容与手下导致陨落的,而是因为碧落魂飞魄散,破天心如死灰,无心恋战这才让容与占了上风。
爹说,破天临死时把毕生修为都渡入身旁仅存的襁褓幼女左之初身上,以期保她一世安康。
爹说,碧落自小长于冥伯之丘,和他们火凤一族有着极深的渊源,所以墨隐之战前夕破天私下来会见他陆行,说若是自己陨落墨隐魔界定将势力衰微出现混乱局面也极有可能,左之初留在魔界反而不安全,所以将她托付于他们火凤一族。
爹说,不知神界从何得知此事,以左之初无法驾驭破天强大修为易被魔性反噬危害六界为由,极力要求他把魔界公主交出。他不从,神界便欲派人强抢。正在无法之际,刚贬至墨隐为山主的司命星君云将登门。云将说服他共同封印左之初身上法力消掉所有魔的气息,以躲避神界的搜查。
爹说,破天法力太高,即使他和云将联手也未能完全封印,只好将一个可隔绝魔性法器凝成猩红胎记覆盖于左之初面部。神界未搜到人只能离开,自此冥伯之丘与神界生出嫌隙。
爹说,为了遮人耳目,左之初便以远房亲戚孤女的身份留在冥伯之丘,后来因她屡屡受人欺负,他自己不好出面,便将左之初指给自己的儿子陆离为未婚妻。知子莫如父,他知以陆离的脾性纵使不喜欢她,也不会由着人欺负她。
爹说,当时他亦是存了私心,因为左之初缘故冥伯之丘与神界生出嫌隙,既如此只能尽量靠上魔界,而如果能让自己儿子与魔界公主魔界未来的天尊结合,对冥伯之丘而言自是获益匪浅。
爹说,他也知感情之事不能强求,只是为陆离与左之初铺好了基本的条件,至于结果会如何唯有顺其自然发展。
爹说,陆离,其实咱是配不上人家的。左之初不过是恰好落难于我们家,待她觉醒定是另一番局面,她若对你有情最好,若对你无情,咱也要识好歹。怎么说你也是火凤一族的少族长,面子强撑着还是要的。
待她觉醒定是另一番局面,她若对你有情最好,若对你无情,咱也要识好歹。陆离一字一句咀嚼着陆行的话,只觉心一层层的凉透。
缓缓转身,他强扯出一丝笑容,对啊,他是配不上她的,即使没有他也会有其他人来保护她,他有何资格妄想着她会因这三万年的相处而爱上他这个不起眼的少族长。
她觉醒了,她恢复了魔界公主应有的一切,她不再需要他的保护,她不再心心念着他这个“二哥”,她甚至可能厌恶着他,毕竟这三万年他可是没有多少好脸色对她。
眼角湿意一点点浸透,他睁着眼睛,指间攥出青白,硬是把所有的湿意尽数压回。爹说得对,怎么说他也是火凤一族的少族长,面子强撑着还是要的。
两腿似坠了千斤重,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
天空阳光透过乌云和狂风照在帝央殿的累累尸体与凝固的鲜血上,他握起手,怔怔地打量,原来也有拳头解决不了的事情。
身后传来极缓极低的弓弦拉动声,他没有回头,却知这是左之初即将把箭射入容与上神的心口。
心下骤然一滞,如果容与上神死在左之初手上,神界定不肯就此干休,虽说神界现在元气大伤,但魔界这三万年也甚为寥落,到时又是一场神魔之战,左之初虽然得了破天的传承,但作战经验毕竟不足,等鸿蒙归位,玄黄等人恢复,谁胜谁负还很难定论。
现在有可能阻止左之初的只有他,只有他陆离,毕竟他们之间还有往日的微薄情分在。这是他最后一次保护她吧,以后再没有机会了,他要阻止她,不惜一切代价。
蓦地转身,他重新挡在左之初和容与之间,俊朗的眉眼间深沉而坚决,他缓声道:“阿初,不要。”
左之初面上掠过浓重戾气,不耐烦道:“滚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杀。”
眼角湿意再也压制不住,泪水潸然而下,他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抱住她,悲怆道:“阿初,回来吧。”
爹说,神界当初并没有说谎,破天修为过于强大,若左之初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觉醒,极有可能被魔性反噬性情大变,暴戾嗜血。
他问,有没有阻止的办法?
爹说,重新封印,或者唤醒她被魔性压制的本性。不过一旦左之初觉醒,两种办法都很难,特别是后一种,因为唯有她牵挂极深之人,为此人她即使殒命也在所不惜,方可唤起她的本性,令之与心魔对抗。
他紧紧拥着她,眼泪颗颗掉落:“阿初,回来吧。”
“放肆!”左之初厉声叱道,猛地出手一招将他击开几丈远,“胆敢亵渎本殿下,活得不耐烦。”
陆离嘴角溢出血丝,却是挣扎着再次爬起来,一步步地走向左之初。
左之初弓箭转动,直指陆离,怒喝道:“你再向前休怪我不念往日情分,今日阻我复仇者死。”
陆离只觉一颗心绞得生疼,望着杀气几乎凝成实质的她,难过得受不住。脚步极缓,却从未有片刻的停顿。他凝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阿初,回来吧。”
愈行愈近……
空气撕裂声扑面而来,他仍在前行,一步一个脚印,丝毫未有躲避之意。“噗”地一声,黑色羽箭深入左肩。这箭上蕴含力道之大带着他直直后退,他足底使力,拖出一道深而长的深痕才堪堪止住。
咧嘴一笑,他仰脸看被乌云遮住大半的太阳,眼睛阖上又张开,尔后他没有理会箭伤,继续一步步地走向左之初,凝着他的眼睛,说的还是那句话,“阿初,回来吧。”
愈行愈近……
又一支黑色羽箭飞来,深入右肩,力道比先前那支更甚,直到撞上帝央殿城墙时,他才借着城墙的阻挡停住。
他咧嘴笑容更大,锲而不舍地走向左之初,重复着那句话,“阿初,回来吧。”
左之初大怒,随手一抓四支利箭倏然成型,加上先前两支,六支羽箭齐齐指向陆离,扣弦发力,六道黝黑不见底的裂痕蔓延而去。
只听得“噗噗”几声响动,陆离身子控制不住地倒飞而去,左右臂膀皆被羽箭穿透,双腿也被羽箭刺穿,牢牢地钉在城墙上,远远看去似一个插满利箭的人型箭靶。
陆离犹在极力挣扎,试图摆脱羽箭的固定,双手不能动,双腿也不能动,他偏过头用嘴咬住箭尾猛地用力。鲜血喷涌而出,将他俊朗如玉的面容染成殷红。
一支又一支,他咬着箭尾拔出臂膀的羽箭时,伤口处鲜血潺潺而流,青蓝锦衣上大块大块的紫红色氤氲开来。
他弯身拔掉双腿上的羽箭,终因受伤过重而支撑不住倒下。眼泪流出来混在鲜血中,再寻不见。他要这样放弃吗?不,他不会放弃,即使今日死在帝央殿,死在她手上,他也不能放弃她。
因为他喜欢她,喜欢很久很久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呢,他也不清楚。他喜欢她,无论她是那个唯唯诺诺自卑于长相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