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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蝇闻到腥味了,庄继华心中暗暗警惕起来,前世他就听说过四大家族,可在这一世他接触过的蒋介石、陈立夫虽然揽权,可为人还是比较清廉的,至少比他在前世见过的一些官员强多了,宋子文接触较少,可西江一路过来,他地人品也是令人称道地,只有孔祥熙,他没接触过,所以他断定只有这个人才会来打他的主意。
送走朱正奎后,他沉凝片刻告诉宫绣画给蒋介石发报,向他要一架飞机,他要去南京开会,宫绣画楞了下,忍不住问道:“这么做合适吗?”
“有人想打我地主意,只好去扯张虎皮了,”庄继华无可奈何的说:“也不知道能不能提醒他们一点。 ”
宫绣画漆黑的眼珠转了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转身要走,庄继华又把她叫住:“把宋云飞叫来。 ”
庄继华围着笔直站在屋中间的宋云飞转了两圈,宋云飞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长官。 你让我有点发麻,又有什么事?”
庄继华没有回答,依然上下打量他,最后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运费,有个重要任务交给你,你敢不敢接?”
宋云飞神色一松满不在乎的说:“你这怎么啦?有什么不敢接的?我保证完成。 ”
庄继华思索着说:“我想派你去组建一支前所未有的部队。 我把这支部队叫做特种部队,用特殊的装备、特殊的训练方法。 训练出来地部队,你来担任这支部队的指挥官,你去挑选队员,战斗技能可参考侦察连,另外要识字,最差也要高小毕业。 你参考这两个条件去选,另外去找个训练场所。 要隐密,要有山有水有树林。 ”
宋云飞看着庄继华说:“是。 ”
庄继华淡淡地说:“从现在起,你就不再是我的副官了,是特种部队队长。 训练大纲和训练方式,我从南京回来再给你。 ”
“是。 ”宋云飞大声答道,可庄继华却听出了一点不满,他笑笑说:“你不要不满,特种部队不是侦察连。 你知道该怎么训练侦察连,可不知道该怎么训练特种部队,这是中国以前从未出现过的部队。 ”
宋云飞将信将疑的去找杜聿明了。
也不知道蒋介石是怎么想的,他还真把飞机派来了,两天后庄继华在白市驿机场登上飞机飞到南京。
庄继华一下飞机就到三元巷二号资源委员会去了,在这里翁文灏、钱昌照等人早就等着了。
可车刚进城就走不了了。 南京市内到处是游行的学生,“保卫热河!”,“保卫长城!”,“还我河山!”,一群群年青人举着旗子从车边走过。
“唉,宫小姐,你看他们像不像你当初那会。 ”伍子牛呵呵笑道。
“嗯,有点象。 ”宫绣画眼中流过一丝迷茫,车窗外的学生们与她那会何其相似,年青、热血。
“有些感慨?”庄继华感到了这丝迷茫。 便轻轻地说:“其实这很正常。 每个时代都有青年,青年的天性就是热血。 如果青年人的血都冷了,那么这个民族就没有希望了。 ”
庄继华说着推开车门下车了,站在车门旁看着对面游行队伍,伍子牛和宫绣画也随即下车。 三个军人,特别是庄继华军装上的那颗金光闪闪的将星特别引人注目,南京的将军很多,但站在路旁观看游行的将军却不多。
学生们对穿军装的似乎有敌意,就向故意示威似地,很快就有个人站在台阶高处,开始向市民们发表演讲:
“同胞们,前年我们丢了东三省,三千万同胞在日寇的铁蹄下呻呤!去年一二八中国军队被迫退出上海,现在日寇又在进攻热河,下一步他们就要进攻河北,北平、天津,同胞们,中华民族危在旦夕,我们不能坐视,我们必须行动起来!”学生眼中的热泪滚滚而下,可他顾不得去擦,仍然大声喊道:“同胞们,热河在一块块丢失,可我们的政府却视而不见,依然不敢向日寇宣战,幻想以妥协退让来苟且偷安!我们能答应吗?不!我们不能!宁死不做亡国奴!收复热河,收复东三省!还我河山!”
围观市民们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了,无数手臂挥舞起来,“还我河山!”响彻天空,庄继华也举起了手臂。 青年演讲完后,一个女学生又接着跑上台阶发表演讲:
“同胞们!同胞们!国家危急,我们不能再沉默了,我们退出了东北,退出了上海,又要退出热河察哈尔,下面然后就要退出北平天津,同胞们,我们还能往那退?…。。,”
这时前面的游行队伍忽然乱了,警哨声大作,一些学生乱纷纷地往回跑,“同学们,不要跑!不要跑!”演讲的男同学勇敢的冲上去试图将学生们重新组织起来,女同学也停下演讲,冲上街道帮助男同学,很快在他们身边形成一个小团体,他们互相挽着手臂,挺着胸膛,迎着挥动警棍的警察宪兵们走过去了。
乱棍齐下,一些人倒下了。 鲜血从他们地头上冒出,男生们开始与警察搏斗起来,女生们也非常英勇的在旁边协助,但更多的学生开始向后跑,一些学生被拖上后面的警车了,更多的警察赶到,学生们有组织的抵抗瓦解了。 他们乱纷纷地四处躲避警察地追捕,顺带着。 围观的市民也乱纷纷地躲开了。
“学生毕竟是学生,打不过就该跑嘛。 ”伍子牛见庄继华直摇头便不以为然的说。
“我不是说学生,我是说…。。。 ”庄继华说到这里停下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采用武力对付这样的游行请愿是下策中的下策。
“你那位校长呀,”宫绣画冷冷的刚插句话,三个学生跑过来。 领头的就是上台演讲的女学生,她旁边还有两个男生,后面追来两个警察,一个男生叫了声“你们先走”,翻身就与两个警察打起来,女生真要停下来,另一个男生一把就拖着他向前面地小巷子跑去。
警察对这个敢反抗的男生似乎非常仇恨,两个人围着男生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雨点般的拳头下,男生被打倒在地,他倒在地上,卷曲着身子,用手护着头。
庄继华忍不住了,他冲上前去大喝道:“住手。 住手!”几个警察停下来看着庄继华,那身将官服让他们不由自主有些产生敬畏。
“长官。 ”一个警察畏缩的说。
“少废话,这个人交给我,”庄继华不耐烦的说:“伍子牛,把他扶到车上去。 ”
伍子牛跑上前去,路过警察时,用肩膀狠狠的将两个警察撞开,然后低下身检查躺在地上的学生,随后把他抱上车,学生挣扎了两下。 可伍子牛的手臂如铁钳般死死把他抱在怀里。 嘴里低声说:“别不识好歹,这是救你。 ”
“我叫庄继华。 你向你们长官报告,就说这个人被我带走了。 ”庄继华见几个警察还想说什么,就抢先说道,然后转身对宫绣画说:“我们走。 ”
警察们根本不敢上前拦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车走开,一个警察恨恨的吐口口水:“**,你来当好人,你狠,你打日本人去呀!”
司机很是机灵,他三拐两拐很快就脱离了这块血腥之地,学生看看车里的人,有点纳闷的问:“为什么帮我?”
“就你这样,豆芽菜似的,还敢跟警察打。 ”伍子牛嘲弄地说,他与宫绣画换了个座位,坐到后排来了,紧靠着学生。
学生冷冷的反驳说:“总比苟且偷生强,也比那些畏敌如虎的军人强?”
“喝,还倔呀,”车上的人都不以为意,伍子牛笑道:“你倒不畏敌如虎,只是不经打。 ”
“你,”学生禁不住激撑起身子,可刚才被伍子牛抓得死死的,估量着打他不过,又坐下来了,嘴里恨恨的说:“我们中国就是象你们这样的军人多了,所以我们才老打败仗。 ”
伍子牛呵呵笑着就要反击,庄继华插口问道:“你是东北人?”
学生看看身边的这个将军,他点点头:“是,东北流亡学生。 ”
庄继华点点头又问:“你叫什么?”
学生没有回答,思索着是否要告诉他,伍子牛立刻嘲笑说:“怎么害怕了?不是连警察都敢打吗,报个名也害怕。 ”
“吴启修,东北大学学生,现在住在金陵大学。 ”吴启修怒视伍子牛大声说道。
“你是共C党吧?”伍子牛又说道,嘴角还挂着一丝嘲讽:“借抗日为名,行宣传赤化之目的。 ”
“我是中国人,不是俄国人的狗。 ”吴启修忍不住恨恨地反驳说:“我家东北哈尔滨,受够了俄国佬地气,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哈尔滨,白山黑水呀。 ”庄继华说:“能逃到这里也算够远的了,家里还有什么人。 ”
吴启修没说话,他眼里饱含泪水,忍不住轻声抽泣起来。 庄继华轻轻拍拍他地肩膀:“不要伤心了,东北我们一定能拿回来。 ”
“长官,带我们打回去吧。 那是我们的家。 ”吴启修哽咽地说道。
“是呀,那是你的家,也是我们的家。 ”庄继华沉重的说,局势越来越坏了,民众的抗日情绪越来越强烈,政府已经越来越难以控制,面对这个东北的流亡学生。 庄继华真切更感到亡国的滋味,那首著名地歌不由自主的从嘴里哼了出来:
“我地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森林煤矿,
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我的同胞,
还有那衰老的爹娘。
“九一八”,“九一八”,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脱离了我的家乡,
抛弃那无尽地宝藏。
流浪!流浪!
整日价在关内流浪!
哪年,哪月,
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
哪年,哪月,
才能够收回那无尽的宝藏?
爹娘啊,爹娘啊,
什么时候,
才能欢聚一堂?!
”
本来就在哽咽的吴启修。 这下就更止不住泪水了,伍子牛也不在开口刺激他了,宫绣画默默无语眼眶微红,连司机也也把车速降下来。
“文革,你别唱了,”伍子牛是在不能忍受那种压抑。 他打断庄继华的声音,庄继华诧异的看着他,他难受的说:“文革,你在那学的,我不是东北人,心里也酸酸地。 ”
吴启修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嘴里叫着“爹娘”,宫绣画转头看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难受是吗?流泪不如去流血。 ”庄继华忽然冷冷的说,吴启修抬头泪眼模糊的看着他:“我不怕死!我愿意流血!可我上那流血去?我一个人拿不回东北!”
“愿意当兵吗?”庄继华问道。
“能打日本人吗?”吴启修反问道。
“五年以后。 我带你去打日本人。 ”庄继华毫不含糊的说。
“为什么要等五年?不是现在?”吴启修不解的问。
“因为我们没准备好。 ”庄继华拍拍他的腿:“很多事情不是光凭热血就行地,一场战争牵涉的层面很多。 ”
“没准备好?”吴启修瞪大眼珠说道:“要准备多久。 东北都丢了快两年了,我们还要准备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