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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说去还是晨练的事,想到晨练一词,明玉咬牙道:“再不陪你晨练了!”
昨儿楚云飞去看了营地,告示没张贴出来,今儿倒没要紧的事。两口子收拾好去秦氏屋里,用过早饭,就有二门上的婆子进来回事。
或许是前两天的缘故,瞧见二门外婆子就本能地怀疑是不是王家又打发人来。
落翘就忍不住冷哼一声,婆子福福身,朝楚云飞禀报道:“是徐小爷来了,说是有急事儿要找爷。”
秦氏听了,忙道:“你快去看看。”
楚云飞也正好有事儿要找他,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明玉,就朝外头去了。
出了二门,却见徐之谦在二门外的空地上来回踱步,见楚云飞出了二门,就忙凑上来,客套都免了,直接道:“我这里有件稀罕是要告诉哥哥!”
☆、第一百七十一章
时隔近三年未见,徐之谦还是这么个毛毛躁躁的性子,楚云飞不觉微微蹙了眉头。那徐之谦仍旧一身花里胡哨的打扮,已二十多岁的人,穿着这么一身生怕别人不晓得他家多富贵的衣裳,又上窜又下跳,凑过来就神秘兮兮地问:“哥哥猜猜我昨儿与谁吃酒?”
楚云飞对这些哪里有兴趣,板着脸道:“我有事找你,咱们去书房说话。”
徐之谦却不依,急忙忙道:“哥哥先猜猜我昨儿与谁吃酒,保证哥哥你猜不出来。眼下别的事倒都不要紧,我要说的这事,哥哥听了可千万别恼!”
楚云飞被他吵得眉头蹙得愈发紧了,要让这小子安静下来,他也不是没有法子。
“莫不是昨儿与未来大舅子吃酒?我依稀记得阿阳说,你已定了亲事。”
果然,此言一出,徐之谦立马就耷拉下脑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是哪个在哥哥面前胡言乱语的?谁说我就一定要娶了那钱家女?!”
楚云飞淡笑一声:“难道此事是假的不成?”
徐之谦说不出话来,楚云飞笑道:“据说那钱家的姑娘温柔娴淑,模样端庄,又识文断字。”
“得了,哥哥你就取笑我吧。什么温柔不温柔,问个什么话,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说着说着,觉得不对劲,徐之谦气得跺脚,又道,“咱们不说这些,依哥哥的话,我们去书房说。只不过,眼下我要说的事儿,哥哥听了莫要把气往我身上撒……”
说着徐之谦就把手搭在楚云飞的肩膀上,楚云飞出征前就身形魁梧,三年征战回来,身形愈发结实。那徐之谦虽常年走南闯北,到底比不得练过的,虽身量只比楚云飞略矮了一两寸,这么搭着楚云飞的肩膀,看起去竟好像整个人都挂在楚云飞身上。
徐之谦一边走一边徐徐道来,声音由高而低,待走到外院书房外,他该说的皆已说完,本以为楚云飞会大发雷霆,却没想到楚云飞不过顿住步子。
正当他差异楚云飞的反应,朝楚云飞脸上望去时,只见楚云飞一脸寒霜,本是八月的早上,那一瞬间他却觉得自个儿置身数九冰窖。便是两人私交已久,情分如兄弟,徐之谦仍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慢慢把自个儿的手从楚云飞身上拿了下来,又朝后退了两步,正准备退第三步时,楚云飞冰冷彻骨压抑着愤怒的声音传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徐之谦咽了咽口水,誓言坦坦道:“弟我何曾敢在哥哥跟前说半句假话?我今儿一早可是连早饭也没吃,就赶来告诉哥哥这事,生怕哥哥不在家,见不着哥哥呢!”
“进去说。”说罢,楚云飞率先跨上门槛,徐之谦撇撇嘴,忙跟了上去。
书房是临时拾掇出来的,布局简易,一张案牍,几把椅子,西边一张小圆桌,放着一套茶具,南墙放着几个箱子,里面的书是明玉从淮安带来的,因不定会在这里长住,因此并没有收拾。
楚云飞在案牍后面的椅子上坐下,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徐之谦这才坐了下去。赶来服侍的菊影端着茶盘进来,待她搁下楚云飞便吩咐她退下,又想到徐之谦说自个儿没吃早饭,便吩咐菊影去给厨房说一声,预备点送来。
那徐之谦见楚云飞脸色虽难看,到底还没有因怒意丧失沉稳,心里稍安,后面的话才能好生说了。
菊影得了令就退下,顺手将书房的门关上。徐之谦一边留意着楚云飞的神情,一边道:“虽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只是当年便那般有辱斯文诬陷好端端的姑娘,如今过了三四年,贼心不死,颇为死灰复燃的迹象,哥哥不能不小心着。如今哥哥和嫂子可都在京都,若搁在从前还好说,如今哥哥虽算不得飞黄腾达,在京都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况且,如今朝堂局势,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处处凶险。安家根基深,大风大浪未必能动摇,哥哥却是白手起家,便是小有名气……弟我就说实话实说,依着哥哥目前的境况,别人未必将哥哥放在眼里。”
楚云飞紧紧捏着茶碗,那茶是现煮的,看得徐之谦都觉得烫的生疼,他却毫无察觉。徐之谦见他不言语,接着又道:“因几年前咱们在淮安目睹了陈家的事,后来我到了京都,便也留心打听他家的事,却没想到还真让我打听出一件轶事来。当时却未曾放在心上,想来不过是有人眼红他家,如今却不能不担心。那会子陈家虽不比先时,也比不得眼下,好歹百年望族,那根基也不是轻易动得了,何况陈家嫁去他家的那位也是个了不得人物,晓得先下手为强……”
楚云飞已颇为不耐烦,冷声道:“不必说这些没要紧的!”
徐之谦不服,道:“这如何是不要紧的?哥哥没听我说完,如何晓得其中的厉害?”
楚云飞瞥了徐之谦一眼,徐之谦略迟疑,挪着椅子靠近楚云飞,故意将声音压低营造气氛,用仅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量道来。未了道:“……虽已无法对证,也不晓得真假,只是无风不起浪,既然叫我打听到了,虚虚实实必然有几分真,再说,那两家一家抄家一家流放,这却是事实。那王大人素来以廉明公正,为人刚直不阿享誉盛名,此事若是真的,可见其手腕。哥哥如今又担下这样的差事,只怕已被盯上了,不能不小心!”
楚云飞沉吟片刻,问道:“依你之见,这事可有入手的地方?”
徐之谦不由愣住,眼底闪过惊讶:“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便是有入手的地方,你、我可有这个能耐?”
楚云飞想到昨儿晚上明玉说的话,嘴角扬起,露出一抹冷笑来,道:“你、我是没难耐,可也不乏有能耐之人。何况,也无需我们正面出手,隔两天我便忙起来,你素来消息灵通,不妨多打听打听,总能再挖些什么东西出来。”
徐之谦看着楚云飞的摸样,不由摸了一把冷汗,踌躇半晌,道:“哥哥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那王家如今一门盛况,我们家虽依傍着皇太后娘娘做生意,到底是本分的商户,再说……哥哥走了近三年,我们家如今在京都面上看着仍旧富贵,不过剩下一个空壳子罢了。”
楚云飞淡淡看了他一眼,道:“你今儿一早跑来告诉我这些,又说了这许多的闲话,其用意这会子倒忘了?”
徐之谦忙道:“我不过叫哥哥小心些罢了,如今哥哥虽没处在风尖浪口上,可万事小心为上,再说,要断了那人不良之心法子也多。哥哥何苦非要……”
楚云飞紧紧抿着嘴唇,脸色凝重。
徐之谦本是脑袋灵活的人,瞧着楚云飞这摸样,已猜到几分,不由大惊失色。只听得外头传来一阵说话声,像是起了争执,洗耳倾听,却又有些不像。
不多时,阿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楚云飞冷着脸叫阿阳进来,阿阳方推开门,朝两人打了个千儿,就愤愤地道:“真正阴魂不散,今儿又来了!”
徐之谦微微蹙眉,盯着阿阳问:“是什么人又来了?”
阿阳冷哼一声,正要说话,被楚云飞打断:“不必报去内院,再有人来直接打发了。”
“昨儿少夫人就吩咐下来了,小的今儿没让人进来。不过今儿来得这位,倒有些像少夫人认得的,听着口音也有些像淮安那边的人。”
如陈家、楚家这般便是下人也要学着说官话,但就算官话说的顺畅,多多少少都会带着几分乡音。阿阳、阿寻都是跟着明玉、秦氏在淮安住了两年多的,自然很容易就分辨得出淮安人口音。
楚云飞脸色更冷了几分,徐之谦先前不过猜疑,如今已十分肯定,待阿阳退出去,他张了张嘴,怒道:“原来不止晓得我和哥哥的交情找上我来,竟也找到这里来不成!”
楚云飞闭了闭眼,又有菊影领着厨房一位婆子送早饭过来,徐之谦却已没胃口,满腔怒意无处发泄,等菊影、婆子搁下饭菜退出去,坐下来,端起冷却下来的茶,一口灌下去,方冷静下来,又把椅子朝楚云飞挪近了一些,道:“这般人,陈家老太太如何就把孙女嫁过去了?当年出了那样的事,陈家如何不追究?”
昨儿夜里,事无巨细,明玉皆说给楚云飞听了。楚云飞自然晓得,陈老太太反对这门亲事,方有了王家三求,后来陈家七姑娘风光大嫁,其中有一部分缘故是此事闹大,便是还了明玉清白,却保不住她的命反而枉死。更大一部分缘故却是在那位嫁去王家的陈家姑娘身上。当时的情况,要保住明玉的命,陈老太太也别无选择。
楚云飞缓缓吐了一口气,道:“我刚才说的事,你有几分把握?”
徐之谦立即道:“便是没有把握总要试一试,事已至此,只怕也不是避就能避开的。可在这之前,需得想个法子,先叫他吃个亏,稳一稳。没得这京都之地,你和嫂子没法子待下去!”
说着又问楚云飞:“哥哥有没有法子?”
不等楚云飞回答,徐之谦道:“弟我倒有个法子,昨儿他找上我来,只怕往后还要找我。”
楚云飞晓得徐之谦的脾性,看起来吊儿郎当不正经,若将一个人当做朋友,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想到徐家的情况,楚云飞道:“此事若扯上你只怕不好,你只需暗暗帮我打听就够了,切莫牵连进来。”
徐之谦看了一眼楚云飞,气道:“哥哥说什么话呢?我是那般鲁莽的人么?”
楚云飞不说了,徐之谦这才将他想出来的法子细说出来,不妥之处再慢慢商议。
明玉陪着秦氏说了一会话,莲月便来禀报,牙婆子领着人来了。明玉起身,问秦氏要不要也去看看,秦氏屋里的人也不多,除了莲蓉,不过一位粗使婆子,三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这些时日,云妈妈不好,秦氏又让衍哥跟她睡,夜里便让落翘、梅枝过来和莲蓉轮换着上夜。
明玉跟前丫头看着多,但也不完全是服侍明玉一人,莲月管账,落英管着明玉屋里的事,落翘几乎是跟着云妈妈照顾衍哥,就是菊影、菊香、春蕊等人身上的差事也多,婆子忙不过来要帮着将洗衣服,又要帮着打扫,还要去厨房帮婆子。
秦氏想着左右无事,衍哥又睡了,跟着去看看也好。留下落翘照看衍哥,便朝二门处去。等选好了小丫头,已是半个时辰后,让牙婆子跟着莲蓉去结算银钱交接契约,由落英领着六个大小不一的丫头去梳洗,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再安排差事。
明玉扶着秦氏从二门处的厢房出来,正好楚云飞已与徐之谦说完了话,领着徐之谦进来拜见秦氏。打了个正着,明玉本想回避,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