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厮,根本不晓得温柔为何物,再来一次,估计她明儿早上别想爬起来。比起新婚那时,现在的楚云飞活像一头饥饿的狼。却不知,越想身子越发烫。
“大家伙一直盼着爷回来,爷又一路辛苦,今晚就早些歇了吧?”明玉一边说一边费力往里面挪了挪身子,企图避开他那不安分的手掌。
楚云飞薄唇轻启:“便是今儿不睡,也不打紧。从前或许受不住,这三年几天几夜不睡,也熬得过来。”
问题是,他熬得过来,她熬不过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几天几夜不睡?你还要不要命了?!”
明玉狠狠磨牙,气道:“我就晓得,离了家的男人,哪里会想着家人!”
脸上的潮红本来就没有褪去,这么一激动,连眼睛也红了。楚云飞手掌停了下来,眼中不觉带着几分愧疚,轻呼一声道:“让阿玉担心了。”
随即又道:“为了提前几日赶回来,到了甘肃,我们便日夜不息赶路。说来,我也好几天不曾睡个安稳觉了。”
明玉听着,心里一酸。他们回来走得是陆路,便是能乘坐马车,马车颠簸那样厉害,如何睡的着。且明玉亦听韩氏说过,就连马匹也是先满足伤员,进城时楚云飞骑着马,可谁晓得之前他有没有骑马?何况,明玉也看到了,他的脚上磨了许多水泡,那双脚本来就生了很厚的茧子,这般想着再多的怒意也没了,柔声道:“那就早些睡了。”
“只是,这会子睡不着。阿玉……”说着,整个身子倾斜过来,准确无误地咬住明玉的耳垂,含糊不清低声道,“我也想早些睡……”
明玉不由得浑身一颤,本想推开他,却下意识地保住他。楚云飞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双眼绯红,明玉几乎不敢直视,紧紧抿着嘴唇闭上眼,那视死如归的模样,让楚云飞的动作停了下来,似有似无叹了一声,嗓音嘶哑地道:“睡吧。”
环绕在他腰上的手臂却未松开,甚至还用力让他靠近她。身下的人儿缓缓睁开眼,双眼似是蒙了一层水雾,贝齿咬着朱唇,轻轻摇了摇头。楚云飞吐出一口气,身子一沉……
迷迷糊糊睡去,却是被一阵说话声惊醒,明玉睁开眼,撑着酸痛的身子坐起来,朝窗户望去,天才蒙蒙亮。
“……爹爹和娘亲还没起床?竟比衍哥还懒!”
回答则是落英的声音:“姑爷昨儿晚上才回来,再说路上也不曾好睡,衍哥等会儿再来吧。”
停了一会儿,衍哥脆生生道:“这样的话,爹爹就不该因衍哥贪睡就打衍哥板子了!”
明玉彻底清醒,冷不防一只手臂伸过来,一把将她拉进被窝,明玉侧首望去,楚云飞已睁开眼,道:“再睡会儿吧!”
明玉一边挣扎一边道:“衍哥年纪小,从来不晓得个怕字,你没听见他刚才说了什么么?我和娘拿他半点儿法子也没,若他连你也不怕,以后更难管束了!”
小小年纪,说起话来却不饶人,小脑瓜里的弯弯道道比大人还多。
楚云飞不依不饶,不肯松手,道:“这么个年纪就晓得编排爹娘,看来是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兔崽子。”
明玉道:“父母不曾做好表率,你还指望他做表率给你瞧不成?”
楚云飞仍旧抱着明玉赖了一会儿床,翻身坐起来,盯着明玉笑道:“看来阿玉精神不错,一大早就教训起我来。”
哪里好了?她恨不能整整睡上一天一夜,昨儿夜里折腾的够呛,她迷迷糊糊睡去时,似乎听到鸡鸣声了。眼皮也重,可再不起来,就真的等大伙看她笑话了。这一愣神的功夫,楚云飞已穿上衣服,又将明玉的衣裳递来,咬牙道:“我先出去教训教训那兔崽子,竟害的我一大早就被阿玉说教!”
明玉忙将衣裳套在身上,楚云飞出去没多久,外头的说话声便没了。落翘领着菊影、菊香等进来服侍,一瞧明玉的眼睛,就忙叫梅枝去取冰块来。又道:“姑奶奶先沐浴吧,热水已送去净房了。”
等洗了澡穿了衣裳出来,对着镜子一照,明玉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颈子上斑斑点点三五个淤青印,眼皮又红又肿,脸色雪白仿佛生了大病。
落翘取了个软枕来,让明玉仰头靠着,用帕子包了冰块替她敷上,这才拿了梳子替明玉梳头。一时落英进来,瞧见明玉这模样,大惊道:“姑奶奶这是怎么了?”
落翘连连给她使眼色,落英捂住嘴,两人对视一笑,落英这才正色道:“姑爷领着衍哥去外头了,云妈妈说夫人也还没起来,姑奶奶不必着急过去请安。”
越是这般说,愈发让明玉觉得所有人都晓得什么似的。暗地里恨得咬牙,可偏偏一咬牙,牙根酸的似是牙要脱落。
落翘换了两次冰块,明玉的眼睛才好些,外头却已大亮。楚云飞率先走进来,身后跟着衍哥,一边走一边打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结果一看到明玉,就捂住嘴巴笑起来:“娘亲真没用,又哭鼻子了。”
楚云飞微微一侧首,衍哥立即垂下头,不敢发出声音,可明明还在偷笑。
好吧,已经比才起来时好多了,明玉理了理衣裳,神情如常吩咐落英:“去看看夫人起来没有。”
正说着,莲蓉从外头进来:“夫人屋里已摆上早饭了,请少奶奶、爷过去。”
楚云飞尚未梳洗,听着这话,就朝明玉道:“先带衍哥过去,我换了衣裳就过来。”
明玉点了点头,衍哥见楚云飞走远了,才低声和明玉道:“娘亲,爹爹比阿阳还厉害!”
一半畏惧,一半得意,明玉不解,云妈妈微笑道:“刚才爷带着衍哥去晨练了。”
原来如此,只是,晨练的时辰倒是比从前短了一些,想到这里,明玉脸颊一热,衍哥仿佛这才对这个爹爹有些兴趣,仰着头问明玉:“衍哥以后会不会像爹爹这么厉害?”
明玉笑道:“只要衍哥也像爹爹这样,每日早起晨练,自是能练就爹爹那样的本领。”
衍哥闻言,十分慎重地想了想,失望地道:“那衍哥还是不要像爹爹了。”
说着,又打起哈欠来。感情这孩子这么早起来,就是怕楚云飞打他板子,且心里还打定主意,一会子再睡个回笼觉?!
衍哥履行得比明玉想的还快,云妈妈眼见着他眼睛都睁不开,忙不迭地将他抱起来,衍哥在云妈妈怀里拱了拱,就睡了过去。这才是明玉真正头疼的地方,这孩子瞌睡来了,根本不顾场合地方,随时随地都能倒下去睡了。
云妈妈抱着他,低声道:“今儿卯时不到哥儿就醒了。”
一般情况下,衍哥要睡到早饭后。横竖这个家也就这么几个人,秦氏不讲究规矩,索性把早饭时辰推迟,也难怪他困,比起平常日子,竟早起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瞧着他的睡颜,明玉只有叹气的份儿,到了秦氏屋里,秦氏见他睡着了,忙叫云妈妈抱去里间,让他安心睡。
等放好衍哥,明玉从里间出来,楚云飞也已到了,正坐着和秦氏说话。
“……安大人的意思是让儿子留在京都,儿子倒是想去南京。只是南京那边眼下倒有些不容易。”
秦氏想了想道:“一切已大局为重,如今安大将军凯旋而归,只怕不少眼睛盯着他。”
楚云飞沉声道:“圣上倒是没提韦大人的事,只是,韦家的根基不浅,韦大人的弟弟,蒙祖上荫庇,如今为南京按察使。”
明玉倒也晓得楚云飞说的这个韦大人,说是因谎报军情,安大将军去了就定了他的罪,却在押送回京的路上一病不起,尚未抵达京都,就病死了。这已是四五年前的事,当时朝中多有人因此弹劾安大将军,只因北方战事刻不容缓,圣上才按下不提。倘或这一仗没有胜利,安大将军就难辞其咎了。可也因此,这一仗虽获得了胜利,却也十分艰辛。
如今楚云飞算是安大将军靡下的人,不管是留在京都也罢,还是外任,这一点始终不会改变。
“既如此,还是多听听韩大人的建议。”
楚云飞点了点头,等丫头摆好饭菜,秦氏和楚云飞打住话头,早饭后,秦氏就叮嘱楚云飞:“今儿若没要紧的事,就好好休息休息。”
没事是假的,才从秦氏屋里出来,二门上的婆子就寻了来,只说外头有人找,楚云飞就急匆匆去了。
明玉回到秦氏屋里,把衍哥叫醒,衍哥吃了早饭,莲月就喜滋滋跑进来禀报,“有人送了一车皮毛来,其中还是十分难得银狐皮毛。”
秦氏当即就蹙了蹙眉头,道:“这孩子在外头都干了些什么?!”
不消说,这些皮毛必然是楚云飞猎来的。东西阿阳他们已搬了进来,因尚未处理,味道比较重,因此都放在外头。
这般热闹倒引起衍哥的注意力,蹬蹬地跑去外头,秦氏怕那些东西吓着了孩子,忙不迭让云妈妈去把衍哥抱进来,到底不放心,也忙朝外头去。
衍哥倒是不怕,蹲在地上直勾勾盯着一张虎皮。还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了摸,那张虎皮静静躺着,倒和活的一样。
院子里已推了十来张,阿阳还继续出去搬,等都拿进来,虎皮、鹿皮、狼皮、狐皮竟有二十来张。堆在一块儿,看上去有些吓人。明玉却只觉心酸,若不是迫不得已,只怕他们也不会去狩猎。
“爷说了,这些皮草已处理过,让夫人、少奶奶选一些出来,好做大氅穿,亲戚们那里也选一些送去。”
秦氏见衍哥对这些很感兴趣,也不催他进屋,让阿阳、阿阳一张张翻出来。把三张最好的银狐皮毛选出来,“一张留着过年时送去淮安给老太太,一张送去赵家,另外一张就送去韩家吧。这张虎皮就送去给亲家夫人……”
想必安大将军哪里是不缺的,要送礼大可送别的东西。又选了几张,分别给明芳、明菲、韩氏等人,一般有这样的东西,必然是先把最好的选出来上贡,再依次下来。楚云飞即便得安大将军看顾,在战时得到重用,但此战动用了甘肃、黄海的兵力,分到楚云飞这里只能算是九牛一毛,却已有这么多。越想心越沉,这三年,他到底吃了多少苦?
“爷去哪里了?”
阿阳见明玉问,忙毕恭毕敬道:“跟着送东西来的那些人一道出城了。”
本以为楚云飞回来至少能好好休息两天,结果除了头一天半下午回来,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直接到晚上才回来。别说要教训衍哥,早上衍哥还没起来他就出门了,晚上回来时,衍哥早就睡了,父子两几乎没怎么碰面。甚至让衍哥忍不住问秦氏、明玉:“是不是爹爹又出门不回来了?”
明菲由不得叹了口气:“莫怪衍哥年纪小就这么说了,长这么大才见着父亲,虽然害怕,到底父子连心。倘或十三妹丈能留在京都,倒也不错……”
已过了四五天,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很多事,现在做打算都早了些,但就明玉自个儿的想法而言,她也希望楚云飞能去南京,倘或留在京都,能不能回南京就是个未知数了,再说,楚云飞武举行伍出身,而能留在京都的大多如赵承熙这样的本身就出身功勋世家的子弟。
明菲又道:“昨儿听你姐夫说起,圣上有意要封安大将军为定北侯。果真如此的话,十三妹丈留在京都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毕竟任命书还没下来……”明玉让落英给明菲续了茶,接着道,“留在京都的话,咱们也能在一处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