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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飞迟疑着点了点头,等东西拿来,就匆匆忙忙出门去了。
隔天,赵承熙、徐之谦上门来,三个大男人聚在外头吃酒说话。夫妻真正独处也不过晚间半个时辰,明玉坐月子不大管事,只晓得楚云飞忙了好几天,虽他天天不在家,但家里过年的热闹气氛仍旧十足。
比起外头养病的跟着他一道回来的八个人,明玉已知足。这些人当中也有三位有家室的,逢年过节,家家户户都团圆,然而他们的家人都不在京都,即便从前线回来,也不能与家人团聚。
可转念一想,说不得明年过年的时候,楚云飞也不会在家。
这个念头总是有意无意地冒起,明玉自个儿也觉不耐烦。这日,楚云飞在家没出门,明玉一边喂奶,一边和楚云飞说话。
却有些心不在焉,楚云飞虽没说安大将军的立下的军规到底是什么,但也能隐隐约约猜到一部分,比如他这一次回来,大抵与九月份时,韩氏告诉她的,楚云飞立了个小功有关。她心里很矛盾,即望着楚云飞能时常回来,可又怕她一旦说了这话,楚云飞为了能回来就去涉险。
上一次的事,单听韩氏说,她就心惊肉跳的。
正胡思乱想间,听得楚云飞低声道:“……只怕明年不能回来了。”
明玉轻轻点了点头,楚云飞微微蹙眉,盯着低眉催目的妻子。明玉能感觉到头顶上的目光,包涵的深意,心里有些酸涩,笑容也只能尽量看起来不勉强:“家里的事不用担心,我和娘会好好照顾衍哥……”
说着抬起头,迎上楚云飞深邃的眸子,试着把这个话题跳开,道:“这两日总见你愁眉不展,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儿?”
楚云飞愣了愣,倒也点了点头。去掉路上遇难的惊险,只说这一次回来,他们一行人还有另外的事,去户部领取每年的军款。他是这一次的主要负责人,包括年后押送军粮。因前线供给不足,虽安大将军不屑通融此举,然一时也无别的法子。因此他领取军款后,还要想法子提前领到粮草押送去前线,以备将士之需。然而,他们九个人与大队伍失散,足足迟了一个多快两个月才到了京都。他虽是主要负责人,却有个二把手,失散只是,印章等物皆在另一个人身上。等他回来,才晓得军款已被领取,且当初预算的银子也用去了……
明玉听得有些糊涂:“印章安大将军交给你,你如何不随身携带?”
楚云飞冷笑:“我却是带在身上,等我回来,却找不着了。”
这样说来,“你与另一个不和么?”
楚云飞却没说话,军营也不是好混的地方,同等级之间的人,也有竞争。
“他拿去没有丢失,已是大幸。只是,银子却没用对地方……”
这样说明玉到有些明白,安大将军的军规,立了功才有说话权,也是晋升的标准。因此,即便是战友,也是竞争对手。
另一人个年纪比楚云飞大,在安大将军身边待的时日长,不服也是有的。至于楚云飞说的没用对地方,也很好理解。负责发放粮草的也不是一个官,从上到下,论起来官大的多给一些,官小的少给一些。然而,真正办事的却是官小的。打个比方,官大的收了银子,吩咐下级办了,下级很有可能寻各种各样的理由延迟。反而花了钱,还没办好事。但若是换一种方式,把大头给了真正办事的人,上头又有了指令,自然办起来事半功倍。
不过半年,直来直往的楚云飞也学会了官场上的弯弯道道,明玉倒十分吃惊。换而言之,安大将军将这么要紧的事交给他,却不是另眼相看那么简单,是有意提拔吧?
“可眼下怎么办?”
楚云飞平静地道:“催或者等。”
明玉却忍不住叹了一声,官场上的事,她不是一点儿也不晓得。只是,“这事儿好办么?我总觉得,有人打压安大将军。”
楚云飞明白明玉的意思,道:“从前我不大清楚,如今倒明白,如今朝堂两派角力,但也有一部分狡猾的互不参与。有些事早已墨守陈规,不是想根除就能根除的陋习。这类人有胆有谋,倒也很大程度上维持了……”
明玉似懂非懂,猛然间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心头突突地跳,声音微微发抖:“你们九个半路上的事,应该不算意外吧?”
楚云飞闭了闭眼,低声道:“失误罢了。”
是没预料到会被同伴陷害?明玉心跳的更加厉害,明明想说什么又不晓得该怎么说。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就好比一个家族。家族至少还有血脉关系,而军营却连这一点关系也没了,最后也不过一句千篇不变的叮嘱:“小心使得万年船,凡事多留心。”
楚云飞见她这样紧张,不觉失笑,道:“并没有你想的那般厉害,我们失散后,他们也找过我们,只是风雪太大,风险也高,盘恒的日子越久,损失越大,以大局为重,他们只能先行一步。倘或误了日子,要等到来年,如此,更要误了正事。”
明玉也希望是楚云飞说得这个样子,而非自个儿臆测的那般。
“比起别的地方,军营多是血气方刚,行事磊落之人。”说到这里,他眉宇松开,可见在军营的这些日子,他似乎还过得不错。
想想,在漫长的一二十年中,与楚大夫人耍心机,斗智斗勇,偏还都是自家人,那日子才真正压抑吧。比起在家族里仍旧要勾心斗角的过日子,军营那种地方的心机,根本不算什么。这会子明玉再看楚云飞,只觉他像脱缰的马,终于可以自由驰骋。
明玉问起在他在军营里的事,楚云飞不知不觉就畅谈起来,多是对安大将军行军作战的敬服。明玉也是听他说才晓得,安大将军镇守边关并非如今这个地方,真正调派过去时,那地方已多处沦陷、当地民不聊生,且对方英勇善战,不知不觉就演变成了持久战。偏粮草略略出事故,导致前线粮草紧缺。从前年开始,安大将军才决定粮草由自己军队里的人回京负责押送。去年是安大将军的长子回来,今年是楚云飞……战场凶险,明玉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楚云飞至少是个小头目,身边也有人护他周全,不管多久,他都会平安归来。
许是因楚云飞在的缘故,不知不觉,衍哥就满了四十天,明玉从耳房搬回正屋。彼时恰在年节上,请了亲朋给衍哥办了满月酒。
这日一早,香桃就把给衍哥预备小棉袄、小棉裤、棉袜等抱来,明玉和云妈妈两个,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给他穿上,喜庆的颜色,愈发衬托的衍哥小脸儿红光焕发,胖嘟嘟十分惹人怜爱。
楚云飞更是等不得,见穿戴好了,就要抱出去给战友瞧瞧。幸亏被秦氏拦住了,云妈妈才把包被取来包住衍哥的脸,没得猛然出了屋子,吹了冷风,又吩咐云妈妈、香桃紧紧跟着才放了他们父子出去。这两日,寒风肆虐,竟比头两日还冷些,同样穿戴一新的明玉,从屋里出来,也不由得打了两个寒颤。
四太太、韩氏、陈明贤等人很快就到了,陈明贤进来请过秦氏的安,便去外头寻楚云飞说话。虽是给衍哥办满月酒,到底也没请多少人,不过往来的亲戚罢了,人虽少,却都是惯熟的,没有拘束反而十分热闹。
五奶奶也将她的儿子庚哥带了来,同样是个爱酣睡的小家伙,把两个小不点放在一处,瞧着他们一边酣睡一边吐泡泡,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笑了一阵,留了各自的乳娘在里头盯着,大家伙退出来说话。明玉怀孕时长了不少肉,月子里头天天儿吃着鸡汤等补身体,这会子出了月子,不过比从前圆润一些,倒不像怀孕时那么臃肿。
明菲不禁笑道:“都说生孩子是最是催老,阿玉生了衍哥,看起来倒比从前更漂亮了,气色也不错呢。”
明玉不觉摸了摸自个儿的脸,兴许是吃得好了的缘故吧。可她也烦恼,肚子上的那一团肉,不晓得能不能甩掉。眼下是衣裳穿得厚,又宽大,才看不出来罢了。
她倒羡慕五奶奶,竟一点儿也没变似的。
五奶奶笑道:“年轻生孩子恢复得快,十妹妹动作也要快些啊。”
明菲微微红了脸嗔怪地瞪了五奶奶一眼,和韩氏说起话来。五奶奶就抓着明玉说起带孩子的话,也不好落下明芳,拉着明芳一道,不曾想明芳竟听得十分认真。倒是明芳身边的丫头,忍不住喜道:“十五姑奶奶有喜了!”
难怪今儿蔡姨娘看起来比往日更高兴,虽然在四太太跟前伺候,却时不时留意明芳。
这句话把韩氏和明菲也引了过来,拉着明芳问东问西,明芳素来面皮薄,红着脸低声回答。是才诊断出怀上了,最多也不过两个月罢了,明芳成亲的日子虽短,却已怀上,明玉和五奶奶都不由得去看韩氏和明菲。
明菲十分高兴,韩氏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想来不管是赵夫人,还是四太太都没有在这方面给她们压力。
虽然人不多,里里外外加起来倒也坐了八桌,外头五桌,除了徐之谦、赵承熙、五爷等人,另外的基本都是这一次同楚云飞一样从前线回来的战友。里头三座就松散些,夫人们一桌,奶奶们一桌,剩下一桌是体面的嬷嬷。
衍哥满月酒过后,年节便渐渐淡去。过了元宵节,楚云飞担忧的问题有了眉目。这也就意味着,他动身的日子越来越近。
在他动身之前,王福从南京赶来。
秦氏、明玉、楚云飞一道听了王福说起南京的情况。虽然王福此番颇费了些周折,但那枚印章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他赶去南京时,好容易才找到楚云飞所说的杨家,奈何杨老爷又不在。楚云飞又叮嘱过,没见着杨老爷本人,不将印章示人。于是足足等了两个月,这才见着杨老爷本人。
但也花了不少时日,想必还有别的事。楚云飞蹙起眉头,王福才接着道:“听杨老爷说,当年他们家也被查封了许多东西去,咱们老爷托付给他的,也未能全都保住。那一处修了别院的庄子,倒是保住了。”
王福此去南京,身边不过带了用度,并未带多余的银钱,但也随着杨老爷去拜访过其他产业的东家,交涉下来,到有两处能买回来。至于从前的宅子,王福就老实说了:“如今是做船坞生意的吕家住着,他家也住了快二十年了……”
做船坞买卖的吕家,明玉也略有耳闻,徐家出海的船便是他家制造的,生意之大可以想象,何况住了这么多年,要买回来更不容易。
这一点儿也在楚云飞预料之中,秦氏忍不住叹道:“这也就罢了,我们人口不多,就算回去,也不必非要住在城里。能买回来的两处庄子,你可晓得地名?”
王福便说了,秦氏不免感激道:“想必杨老爷也费了不少神,这两处才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
王福忙不迭点头:“老奴细细打听后,也才晓得。”
说着也一脸叹服,杨家与楚家的关系说起来不过是生意上的伙伴罢了,能做到这般已十分不易。楚云飞道:“虽当初托付了杨伯父,照管这么多年,咱们这会子要拿回来,还是照着当地的地价买回来,杨伯父若不肯,反倒另给银子,却不能收。”
毕竟庄子上或多或少都有收益,王福听了楚云飞这话倒愣住,只单单一处庄子,就占了两个村落。想着又不由汗颜,倘或没有杨家力保,就是有银子也未必买的回来,不禁惶恐,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