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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班子的人,正在练功。王信走来,刘老生连忙迎了上去:“王大人,你有何见教?”
当听说是找素琴时,刘老生连忙将他带到素琴练功的房内。
“你就是素琴姑娘?”
并不认识王信的素琴抬起头:“你是谁?”
巨商沈万山 /吴恩培
一二一
当王信说明原委,素琴的心一会儿惊讶,一会儿委屈,一会儿又气愤起来。王信把她领到了那家酒楼。
雅座间内,沈万三还伏在桌上睡着。王信和素琴走了进来,他似乎感到有人来到了身边,他抬起头,醉眼蒙眬地看着素琴,像当日把晴儿错看成晓云一样,他又把面容酷似晓云的素琴当成晓云了:“晓云,晓云,你来了!”说着,他抓着素琴的手,双泪流了下来:“我真的好想你呀,当初真不该为了做那生意,把你送给人家,我好悔呀!”
素琴一任沈万三抓着她的手,泪水也流了下来。当王信给她讲起当初晓云去南洋的经过时,她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此刻看着沈万三出于真情的话语,她也真正感动起来:“姐夫,我错怪你了!你家里弄成了这个样子!那个戏园子,姐夫既是买给我的,那我就做主,让王管家再去卖了。”
“不卖!不卖!”沈万三又迷迷糊糊地伏在桌上睡了。
出了酒楼,王信感激地对素琴说,有素琴这句话,他就可以放手去将那戏园子卖了,也许这样,能使沈万三家中稍稍平静下来吧。
可素琴看着王信,说出了一句让王信备感意外,但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的话:“王管家,这次又要去南洋,能不能带我也去?我和姐姐有十多年没见了!”
“这……”王信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素琴看着王信:“我知道,我尽管和姐夫并没有什么,他买的这个戏园子与其说是给我买的,不如说是给姐姐买的,但姐夫身边的那位,仍然不会见容于此。前两年,我在蠡口老家时,听说了褚家那位大娘子的事。现在看来,姐姐要是没去南洋,也不知她会是怎样,只怕不会活到今天呢?”
王信看着素琴,无语。他不能附和素琴说的,更不能指责陆丽娘。此时只是点点头说:“你去南洋,这样也好!”接着他看了看睡着的沈万三:“这些日子,我先让沈老爷回周庄住些日子,让他们家里先平静下来。”
“那你呢,什么时候去南洋?”素琴不放心地问。
“这出洋的事,唉,事情可多着呢!我这里还要做些准备。不过你放心,到时,我一定带你去。”
沈万三刚回到周庄,还没个把月,王信就也来周庄和他商量出海的事。正在这时,沈贵也匆匆地从苏州归来,神情紧张而又小声地对他说:“兄长,苏州那边出事了……”
“什么事?”沈万三一惊。
“前些日子,朱元璋与张士诚争夺于湖州。不久前,朱元璋攻下湖州,和张士诚一起在高邮起事的李伯升都投降了,朱元璋翦了苏州外围的羽翼,现将攻打苏州,并发布了讨伐张士诚的檄文,檄文中列举了张士诚的八条罪状……”
“那苏州现在怎么样?”沈万三并不感兴趣政治家们互相攻讦的过程,他只关心这种政治角逐可能出现的结果。
沈贵看着沈万三:“看来苏州城不日将被围困。”
沈万三和王信交换了一下眼色。也许久经了元末的战乱,他们对之已不是十分恐慌了。
“王管家,苏州有变,你马上去苏州,准备应变之策。”
“老爷,那去南洋之事……怎么办?苏里哈他们要的那些货色都置办好了。出海的船也都已在浏河刘家港集结。”
“出海之事,照原计划进行。只是目前这两强相斗,可能倒会引发海禁松弛。王管家,你要静观事态发展,随时做好提前出海的准备!”
王信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一直佩服沈万三在处理与经商有关的突发事件时的能力。正在这时,年老的沈佑和王氏也不放心地走了过来。
“王管家!”看着王信要走,沈万三喊住了他,接着从身上掏出一张银票,给了王信:“你去了苏州,给张士诚送上这十万两银子的银票,兴许,他守城时也能派得上用场。”
“这个降元的家伙,你何苦要破财资助他?”沈贵对沈万三的这一举动倒奇怪起来。
沈万三摇头不语,他也说不清到底是出于个什么心理。
“你是留条后路?万一朱元璋进不了城,你就还可以和张士诚保持着关系?”沈贵推测地问。
“事已至此,我还能留什么后路?”沈万三苦笑笑。
“那你何至于此?”
沈万三叹了口气:“我也说不清楚!”
“你是希望朱元璋进不了苏州城?”沈佑在一旁说。
沈万三摇摇头:“张士诚妇人之仁,不足以成帝王业。朱元璋王者气盛,如日中天。这区区十万两银子哪里能挡得住他!”
“那你是,因为当初和张士德的友情?”沈贵知道乃兄重义的个性。
沈万三叹了口气:“他们弟兄毕竟过去也帮助过我,唉,如今人家落难,我总不至于隔岸观火、袖手旁观吧!”说着,他抬起头看着王信:“你去了苏州家中,丽娘那边,你也去劝劝她,我就这几天,准备回苏州。”
王信点点头,他知道当大事临头时,沈万三是决不会蜗居在小镇上的。
“万三儿哪,这兵荒马乱的,你,你还要去苏州?”年老齿瘪的王氏说着,接着她看了看沈万三:“万三啊,你现在准备着船队出航南洋,如果这儿呆不下去,我说你,也一起到南洋去躲避一阵子吧!到时把茂儿和旺儿都带上!”王氏讲的这个,是她和沈佑不知议过多少次的话题了。他们实在怕沈万三太富了,反而会祸及子孙。
“这个时候,苏州我不能离开!这一副摊子,太大了!”沈万三摇了摇头。
“到了这个份上,万三儿哪,你怎么还是忘不了要赚钱哪?”一辈子想发财的沈佑,到了此时也不禁有些痛心疾首了。
王信回到了苏州。
陆丽娘见着王信,立刻声音哽咽起来:“王管家,这外面又要打仗了,他,他现在在哪?”为戏园子的事,沈万三离家外出,陆丽娘起先赌气地不闻不问,可事到如今,却有些急起来了。
王信看着陆丽娘,劝慰地说:“夫人,我说你们不要再这样僵下去了。那个戏园子,我已经代老爷将它卖了。还有那位素琴姑娘,我这次去南洋,也准备将她带到她姐姐晓云那儿去。”
巨商沈万山 /吴恩培
一二二
陆丽娘吃惊地:“她去南洋?她能愿意?”
王信本想说,这素琴姑娘不走,这里能安稳么?可话到嘴边却改成了:“不这样,那又怎么办呢?”
陆丽娘看着王信,神情倒急切起来:“王管家,你带了她去,可一定还要将她带回来!”
王信奇怪了:“夫人,这是为什么?”
陆丽娘知道,这素琴的姐姐晓云,沈万三是不得已才送给了那个南洋人的。要是如今素琴又去了,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很可能又被看成是她逼走了的。她怕沈万三会恨死她,更怕婆婆王氏的那张嘴。因此她看着王信说:“我不想让他们说我是逼死一个,逼走一双!”
王信立刻听明白了。他点点头,又叹了口气。
“她要是不回来,我们今后这日子,又怎么过得下去?”陆丽娘说着,委屈得几乎要落泪了。
“夫人,老爷和那姑娘根本没什么事。他可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小妹妹待的!”
陆丽娘不想在这方面再说下去:“这,这要打仗了,还把我一个人撂在家里。哼,有时我想想,我要是嫁给了别人,唉,谁会这么待我呀?”
王信作为一个洞悉世事的老人,他理解陆丽娘说的,但他又不能助长她的这种想法:“夫人,怎么能这么说?再怎么你们也是夫妻么!老爷这两天也要从周庄回来了。我今天来为你们调和调和,他这回来,也是不放心着你……”
“不,他是不放心他的生意!他这人,我还能不了解?”陆丽娘一声冷笑。
“啊呀,我说你们不要老是针尖对麦芒了。”王信无奈地说着,“我这些日子,还得要忙着出海的事。我要是出了海,你们再闹起来,那就没人劝你们了!再说,下来这朱元璋和张士诚一番角斗,还不知是个什么结果。”
陆丽娘也感到必须收敛了,因此点了点头,说了声:“嗯!”
5“天日照尔不照我!”张士诚徒唤奈何的话,使人想起项羽乌江边的“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
朱元璋和张士诚的角斗,很明显的是,张士诚老是走一步步臭棋,一直处于下风,以致到了这一年的十一月,朱元璋的军队已将苏州城围得个水泄不通了。其中徐达兵围葑门,常遇春围虎丘,郭兴围娄门,华云龙围胥门,汤和围阊门……
苏州城布防坚固,更加之城内粮草充足,朱元璋军队的几次强攻都未能奏效。朱元璋被迫采取围困战术。
苏州被围已五个多月了。这天在城外的营帐内,朱元璋与军师刘伯温正在看着苏州城防图。一个校尉前来禀报:“报告大王,今日徐达将军指挥众将士从苏州八城门同时攻打,但均无建树。”
朱元璋烦躁地挥挥手,校尉走了下去。
朱元璋看着图,心情沉重起来:“这苏州城围了五个月了,每天攻打亦不得下!如此下去,只恐有变!”
刘伯温指着苏州地图:“这苏州城,春秋时伍子胥建造时就造成这个乌龟形状,城高池深,这乌龟一缩头,倒也是神仙难下手!更何况,伍子胥筑城时,就曾深谋远虑地在城中留有南北二园,这南北二园专门在城被围时种粮食菜蔬以自救。”
朱元璋忧虑地叹了口气。
刘伯温:“不过,伍子胥筑城时,城内实是不足五万人,这南北二园生产的粮食菜蔬倒是可解决这五万人的食用。可如今,这被围的苏州城内,已不止三十万人,这生产的粮食菜蔬,已远远不够了。”
朱元璋:“城内据说是沈万三这些苏州富绅在资助着张士诚。张士诚妇人之仁,徒有东吴沃野千里,兵多粮足,不能成大业,那个沈万三何苦要押宝似的将宝押在张士诚身上!”
刘伯温劝朱元璋:“据臣得知,沈万三等对张士诚的勒索亦是无可奈何,再说他们在张士诚治下,不得不小心行事!”
“这些为富不仁的富户们,我从小给他们放牛时,就把他们都看穿了!”朱元璋幼时就萌生在心中的仇恨,此时又被激活了。
“大王,天下未定,不宜心胸狭窄地就事论事。况且,此等巨富,张士诚可利用之,我们大王何尝不可利用之?”刘伯温怕朱元璋因一时之忿,而走失着,故竭力劝之。
朱元璋也知道刘伯温说的是,只是从情感上说,他并不乐意,因而又点了点头。
朱元璋下书给张士诚,劝他投降,可张士诚不予回答。相反却在准备突围一拼。在盘门,他准备从常遇春的营地冲杀出去,但都遭到围城部队的抵挡。在狭窄而繁华的山塘街上,张士诚率他的皆银铠锦衣的勇胜军,号“十条龙”的精锐卫队出入阵中。这些卫队大部落水溺死。亲自殿后的张士诚也马惊堕水,几乎丧命。这才又缩回到苏州城中。
刘伯温叫来了降将李伯升——当初和张士诚一起在苏北起事的十八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