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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你走上甲板,看看大海和天空,水天相连,无边无际,你就为之倾倒。
虽然没有悲伤的事,但泪水却缀籁而下,你似乎觉得灵魂象似被洗测了一般,
使头脑变得有哲理。你懂吗?
就这样,亚洲丸运载着那些可疑的家伙启航,离开了大连,平安无事地
按照预定的时间到达了那不勒斯。在船航行过程中,那些俄国人一步也没有
走出一等客舱。
一起乘船的日本人,就是那个象是无赖的人,他好象是照料俄国人的。
有事时,总是由他来联系。一会儿来说,俄国人要香烟啦,一会儿又来说,
俄国人叫拿酒来,或者叫上饭啦,他就干这种事。他的后台是军队,所以,
尽管他很年轻,却摆着一副臭架子,相当跋扈。
那时因为欧洲局势紧张、恶化,所以日本人不太搭乘亚洲丸。在香港,
欧洲人蜂拥而上,把客舱住得满满的。这些人都是因日华事变而从中国撤出
来的人,所以都对日本抱有反感,我也被他们挖苦过。
在航行期间,那帮家伙还有什么事呢?对,船停泊在香港时,那个杀害
大杉的甘粕正彦上船拜访了那伙人。甘粕正彦是乘汽艇到亚洲丸上来的,在
甲板靠椅上和那个同行的日本人嘀咕了半天。我想,这不是曾在报上见到过
的那个人吗?老头子,即前田船长告诉我:“他就是杀害无政府主义者大杉
荣的甘粕正彦。”过了大约两小时,甘粕乘接送船客的汽艇回去了。他在临
回去的时候,郑重其事地对老头子说:“请多关照俄国人。”除此之外,没
有发生别的事。拍给他们的电报不送给他们,也没有人向什么地方拍电报。
没有看见他们和其他船客谈话。甚至连船长举办的晚餐会,他们也没露面。
幸亏亚洲丸装备了冷暖气设备,否则,在印度洋上会把他们烤焦的。
记得是一月十四日到达那不勒斯港的。进港不久,水上警察乘汽艇来进
行入境检查。那伙人站在一等舱船客最后面不显眼的地方。
入境检查一结束,他们就乘汽艇上岸了。我和船长站在舷梯口甲板上欢
送他们时,看见迎接的人已经来到码头。因为船和码头相距五百米,看不太
清楚,但当这伙人一上岸,我们就看见有人走过来和他们握手。他们在来迎
接的人陪同下,一个跟着一个走了,立刻消逝在一排排房屋的后面。”
留西柯夫如果出国了,他应当是领取了护照的,发护照的国家首先是日本,也可以认为是满洲
国。为此,我决定找当时在日本外务省和满洲国外交部'注1'的有关人员作些了解。
日本外务省尚健在的有关人员为数不少,但是他们难以确认日本外务省是否发给留西柯夫护照
了。
另一方面,寻找当时的满洲国外交部的有关人员不是轻而易举的。我的调查首先从查与“满铁”
有关的人组织起来的“满铁会”开始,请“满铁会”会员把他们所知道的一九三八年满洲国外交部的
有关人员的姓名告诉我。结果找到了十四个人的姓名。再把这十四个人的姓名和厚生省保管的《原旅
满归侨名单》进行核对,只有六个人的姓名连同住址一起查清了。其中育一人是同名同姓的另外一个
人,有三人已经故去,剩下的两人中有一人已于一九五七年从原住址搬走,下落不明。
雨谷弥三郎是六个人中的最后一名,是我第四个调查的对象。他向我提供了宝贵的证言,因此,
同时对外务省进行的调查可以停止了。
'二十四'雨谷弥三郎(当时在满洲国司法部供职,四月四日采访)
雨谷:如果是那件事的话,我记得。人们说,满洲的政治是罪恶的温床。
那件事仅是管中窥豹,略见一斑。我总觉得那是有些令人生畏的事件。
作者:请你详细说明一下。
雨谷:我当时是外交部副部长的秘书,不是直接的当事人,因此,我不
知道这是否真实。。
我想,事情大概发生在(日军)占领汉口,(日本)国内和满洲一片欢
腾之后不久,政务司秘书官上河内顺把几个俄国人要求签发护照的申请连同
照片和必要的文件拿到通商司护照科来了。
作者:必要的文件是什么东西?
雨谷:证明身份的文件和居民登记簿的副本。从文件看,这些俄国人是
居住在哈尔滨的毛皮商。但文件上写的是别名,其中有一页好象是关于那年
夏天逃亡来的留西柯夫。关于留西柯夫事件,因为在外交部发生了一件不愉
快的事,所以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
作者:什么不愉快的事?
雨谷:对于留西柯夫逃亡事件,外交部一直蒙在鼓里,过了半个月军方
才来通知。因此,当苏联驻哈尔滨总领事提出抗议时,外交部因为不了解陆
军的方针,甚至无法回答。为此,还导演了一场外交总长谢介石向关东军司
令部提抗议的闹剧。这样一来,护照科的人都在私下说,申请护照的人当中
有一个就是留西柯夫。另外还有一张照片是鲍里斯·别济曼斯基。别济曼斯
基是白俄,他以外交部官员的头衔在政务司处理对苏情报,就在留西柯夫等
申请护照的前夕辞职了。作者:此外还有哈尔滨的白俄政治团体的五个人吗?
雨谷:对。是俄国爱国主义者同盟的骨干。
作者:除别济曼斯基外,其他人都是用化名申请护照的吧?
雨谷:听说是的。并且,包括别济曼斯基在内,所有的人都持有旅居哈
尔滨商人的身份证明书和居民证副本。作者:留西柯夫的身份证明书写的是
留西柯夫吗?雨谷:好象是另外一个名字,是居住在哈尔滨的某某。作者:
留西柯夫改名后,是否国籍也改成满洲国?雨谷:就是说,当时在提交的文
件上填写的姓名、住址、职业都是胡诌的。在进行审查时,和居民登记簿的
原本一核对,才知道使用那种姓名的人都没有登记国籍。作者:那么说,居
民登记簿副本是伪造的了?雨谷:这在某种意义上说是对的,在另一种意义
上说又不对。因为那是哈尔滨特别市政局发给的正式文件。护照科问哈尔滨
特别市政局,对方回答说,那是哈尔滨特务机关让发的。这样一来,护照科
对该不该发护照感到非常伤脑筋。有的人认为,既然哈尔滨特务机关参与了,
大概有缘故,就发给他们吧。也有人认为,这样一来,外交部就丧失了独自
的权威。两派意见完全对立。作者:你没向拿申请来的上河内顺问一问理由
呜?
雨谷:当然,护照科长际彪向上河内询问了情况。但是,听说上河内什
么也听不进去,只是一个劲地坚持要求发护照。际彪感到难办,就和他的上
司通商司长继先商量,继先又和谢介石总长商量了。总长亲自询问了哈尔滨
特务机关长加地少将,加地少将说,你去问宇多川达也。
作者:他当时是关东军司令部第二课负责谋略的吗?
雨谷:对。当时他负责对苏谋略,利用哈尔滨的白俄进行反共活动。我
和他建立私人关系,是在当了满洲国军的顾问以后。他寡言少语,但一旦开
口说话,就象钉子扎人一样尖刻。因此他常遭人误解或嫌恶。
作者:后来又怎么样了呢?
雨谷:总长给军司令部的宇多川挂了个电话,据说宇多川告诉他,希望
遵照西野忠'注2'的指示办。接着就把西野叫来询问了情况。西野说,他们
是因陆军的特殊任务而出国的,希望发给护照。
作者:所谓特殊任务,指的是什么?西野说了吗?
雨谷:哎。。那可没问。
作者:和七个俄国人一起出国的,还有一个名叫长谷部太郎的日本人,
这点没有成为问题吗?
雨谷:不,我这可是第一次听说。
作者:是吗?这么说来,可以认为只有长谷部太郎拿的不是满洲国发给
的护照而是日本国政府发的护照罗。如果长谷部太郎的国籍是日本,发给他
护照的当然是日本外务省。雨谷:他究竟是什么人?
作者:我一点也不知道。这个人于第二年也就是一九三九年夏回到满洲,
不久就销声匿迹了。如果能掌握这个人的真面目,从而也就能弄清特殊任务
是什么。。
雨谷:要是西野忠的话,大概会知道,但他在战后撤回日本后死于交通
事故了。
作者:西野忠可能是受宇多川达也中校的委托,协助办理护照的。西野
是什么样的人?
雨谷:满洲国一成立,他就从(日本)外务省转到(满洲国)外交部,
岁数不大,但是能力相当强,受到松冈洋右的器重。正因为他年轻,所以偏
重于才能的修养,还欠点做人的修养。无论是外交政策还是个人生活,都从
眼前利益出发,从侧面看,他象个机会主义者。因此,人们虽然承认他有能
力,但不信任他。战争快结束时,他既和蒋介石搞秘密交易,又制定了苏军
侵入时成立满洲人民委员会政府的方案,并把它交给了苏方。
作者:他和宇多川关系密切吗?
雨谷:西野和甘粕正彦好象很投缘,两人经常到新京的“宾宴楼”及大
连的“滨之家”菜馆聚餐。
作者:听说甘粕和宇多川在对苏谋略方面是互相合作的。由于这种关系,
甘粕和西野也建立了联系吧?
雨谷:当时满洲充满着无政府的自由那样一种气氛,处于法和秩序似有
若无的状态。在这种气氛里,谁都会受感染的,道德感觉麻痹,陷入虚无颓
废的泥坑。石原莞尔一九三八年夏感到绝望而离开满洲,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吧。我认为,甘粕、西野、宇多川等人代表了这种颓废的思潮。
作者:那些俄国人好象就是为了执行称为“熊工作”计划的对苏谋略而
由宇多川派出的。雨谷先生没有听过“熊工作”计划这句话吗?
雨谷:没有。
作者:他们于一九三九年一月十七日在意大利的那不勒斯上岸了。除了
长谷部太郎外,谁也没有再回满洲。并且,七个俄国人中有一人也许是代号
为“莱欧”的苏联间谍。这伙人究竟为了什么目的到意大利的,又准备干什
么呢?
雨谷:上河内也许知道。他现在住在(东京都)杉并区。
作者:唉!上河内还健在吗?
雨谷:上河内说,一定要在有生之年写完满洲国史,为此,他正在努力
奋斗。可能是去年秋天吧,他还打电话向我打听一件事。
'注1'满洲国外交部分为宣化司、政务司、通商司、总务司,司相当于日本的局。
'注2'西野忠,东京帝大法学系毕业,由驻苏联大使馆一秘转任满洲国外交部政务司司长,后任
外交部副部长。战后在早稻田大学教国际外交,曾当选为众议院议员。一九六七年死于交通事故。
'二十五'上河内顺(当时是满洲国外交部政务司秘书科长,四月五日
采访)
经雨谷弥三郎介绍,我访问了位于东京都杉并区的上河内顺的家。上河
内正好患感冒卧床休息,我向他说明了来意后,他支撑着回答了我提出的问
题。
上河内:那是一九三八年十一月初的事情,因为满洲围友好代表团就是
十一月九日从意大利的那不勒斯乘船回国的,在这之前几天,我被叫到当时
是政务司司长的西野房间,他委托我说:“能把这些人的护照代办一下吗?”
我拿着文件就走了。那时万万没有想到其中就有留西柯夫。
作者:你是什么时候发觉的?
上河内: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