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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不约而同地暗道:真是不要脸的!
云金钰见到自己的妹妹有了长进,心里不无安慰地点点头,她心思沉稳,面上连个笑容也没有,旁人与她不熟,也不愿意和她打招呼,如今威信候府的声名狼藉,恨不得有多远有多远,生怕她们身上的霉运传染给自己。
只是因为好奇,有人会偷偷躲在远处看她,云金钰今日身穿白色纱裙,腰束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白色梅花蝉翼纱,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成了简单的髻,髻上斜插着一支梅花白玉钗,整个人桀骜又孤僻,身上有一种淡雅冷冽的气质,不易让人亲近。
她若只是站着,旁人还可以远观带着丝欣赏的目光,可云金钰只身一人在紫竹林里漫步,虽然她强忍着,但还是不难看出她腿上的有疾。
想来城里传出她的腿废了是真的,哪怕没有到瘸腿的地步,也定留下了疤痕,云金钰整个腿不知道被多少人看见,她的名声就都没了,她居然还有脸来皇宫,真是不知廉耻!
有窃窃私语从旁边传来,云金钰也丝毫不介意,就是因为所有人以为她的腿不行了,她才更要走到人前给所有人看,她的腿没事,只有以自己的行动才能打破传言!
想起来她就来气,那个该死的三娘子!居然敢骗她!让她差点以为自己的腿真的瘸了,她不怕名声狼藉,不怕腿上有疤痕,只要不嫁给那半死不活的太子,她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更何况她心有所属,即使她得不到,旁人也别想染指那人一分。
云金钰腿上的伤因为她的抓伤出了脓,她还是咬牙坚持地来了。
她要看到慕君睿,她要一鸣惊人,她要振作!
没多久,便有宫娥来传话,言皇后摆驾摆驾朝夕院,请各位夫人小姐移步到朝夕庭觐见,众命妇和贵女们一齐前往朝夕庭恭候,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便听见有太监唱和道:“皇后驾到。”
宫人通报声一响,里头众命妇贵女们便纷纷跪下见礼,待皇后喊了起,大家才站起身来,就见皇后与众位嫔妃摆着华丽的仪仗站在面前,皇后笑着让她们落座,众人等皇后与嫔妃先坐才敢入席。
在方才皇后走到身前,所有人就看到皇后是被一位小姑娘扶着,那女子年纪尚小却已经是出尘绝容,她们心中纷纷诧异起来这又是出自谁家的女子,然后忍不住偷偷打量着她。
小女子穿了一身逶迤拖地淡黄色宫缎散花水雾百褶裙,裙裾上绣着细碎的樱花瓣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三千青丝被挽成碧落髻,其余发丝垂在颈边,头上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随着莲步轻移,在风中偶尔发出一阵叮咚的响声,清丽脱俗中别有一番美丽可人之姿。
众人心中诧异却也不敢出声议论,只有威信候府老夫人看到她,惊讶地低呼了声:“三娘子……”
这一声不大不小,却已经在静静的宫宴上引起不小的轰动,这三娘子的名号如今可是风头正茂,别说是大家小姐,就是后宫里的娘娘都知道她。
不少人心中揣测,三娘子怎么会在此?为什么会和皇后娘娘在一起?
所有人看向云重紫的目光,或好奇,或惊艳,有不屑,有嫉妒……还有两道齐刷刷的愤怒。
只要有三娘子的地方绝对不会有好事发生,云金钰偷偷对一旁的云秀荷低声嘱咐:“不必怕她,这里是宫中,她是不会玩出什么花样的。”
“只是她和皇后娘娘的样子似乎很是亲密呢。”
“怕什么!她就是再亲密,如今也没个身份,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坐在云秀荷旁边的顾宝婷听见了,嗤笑了一声:“她如今可是得了皇后的青眼,你们这辈子怕是别想出头了。呵呵……”
听到底下的议论之声,熙贵妃顾美美对皇后笑问道:“娘娘,这位是哪家的姑娘?生得真俏。”
皇后拉过身边女子的手道:“三娘子,这位是熙贵妃,那边是穿绿宫装的是蒋贵嫔……”
云重紫向她身后的两个妃子行宫礼,身子整个蹲在地上,双手挽在左侧,“给娘娘请安。”
蒋贵嫔刚要抬起手让她起,熙贵妃就按住她的手,笑意融融道:“原来是三娘子,怎么突然进宫来了?皇后娘娘,庶女哪有什么资格来参加宫宴啊?”
皇后唐婉柔的脸瞬间冷下来没说话,云重紫蹲在地上,声音清脆地说道;“请熙贵妃娘娘容禀。”
熙贵妃顾美美看了一眼皇后,笑道:“你是皇后娘娘的贵客,这里哪里轮得到我做主。呵呵,虽说咱们皇后娘娘对庶女向来仁爱,只是你这身份,实在不适合在宫宴上走动,只会让皇后娘娘没脸啊。快别跪着了,你先起来回话吧。”
她一语双关,既挑明云重紫没资格出现在此,又点出皇后也是庶女的身份让人不齿。
坐在下面的命妇脸上有些尴尬,自从熙贵妃又怀了一胎,皇上对她更加疼爱,若是这一胎是个男婴,以太子羸弱的身子……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说话,那可牵扯到东宫之争。
“谢熙贵妃。”云重紫站起来无意间看到熙贵妃抹在肚子上的手,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她只记得熙贵妃有个独女,可从来没听说怀有二胎啊。
云重紫低头说道:“回熙贵妃娘娘的话,皇后娘娘宽厚并不是因为我是庶女的身份。当年威信候云致远是明媒正娶我的娘亲,有婚书作证,后威信候忘恩负义抛妻弃子,又另娶他人,引全城轰动,嫡出沦为庶女,令天下女子不忿,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做天下表率,亲为民女做主以正视听,还三娘公道。天下人皆知,三娘并非庶女!”
她这话的意思是说,天下人都知道她云重紫不是庶女,连皇后娘娘都金口玉言了,谁在反驳就是大大的不敬。
皇后听了脸色稍霁,云重紫这不只是打了熙贵妃的脸,也等于是变相让所有人知道她是嫡出,她的话里还有一层意思唐婉柔也听出来了,这也是向她请命呢,她只有答应下来才是真正的母仪天下,庶女又如何,母仪天下才是无人能敌。
唐婉柔勾起薄唇笑道:“你母亲是我们大元的典范,敢同男子和离,那样的负心汉不要也罢。本宫自然会为你做主的。”
熙贵妃本来想拿着云重紫的身份说事,来挤兑皇后,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如此不上道,心中暗恨,脸上挂不住地冷笑道:“你母亲当真想好要和离了?和离就是下堂,虽然可以咱们大元有律法准许女子和离,但是这下堂妻怕是不好再嫁吧?”
底下的人终于忍不住在窃窃私语,虽没有明确附和熙贵妃的话,但想到三娘子的娘亲敢提出和离,也实在是胆大妄为呢。
云重紫忽然又朝着二人下跪,拜道:“谢皇后、熙贵妃恩准我娘亲和离!”
皇后一听拿着帕子捂嘴笑了,这丫头真是顺杆往上爬,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她这边就谢恩了。
熙贵妃也冷起脸,“我什么时候恩准过了?”
云重紫一派天真地歪着头道:“方才娘娘不是还在为我娘亲担心和离之后怎么嫁人吗?若是没恩准我娘亲和离,又为何替我娘亲担心?三娘多谢熙贵妃为我娘亲着想的一番美意。”
“是啊妹妹,方才你说的话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唐婉柔不顾熙贵妃难看的脸色,拉起云重紫的手,郑重道:“本宫本不想当着众人的面说你的家事,不过既然熙贵妃主动提起来,你也不能辜负了熙贵妃成全你娘亲的一番美意。本宫身为六宫之主,天下女子的表率,自当为有冤屈的女子鸣不平,即使你娘亲和威信候和离,这天下人也没人会质疑你的嫡出身份。云老夫人这本是你家的事,您不会怨熙贵妃妹妹无端提起吧?”
皇后来了一招四两拨千斤,把所有的事端都算到了熙贵妃头上,即使以后皇上问责,或是前朝有人拿此事说事,也怪不到她头上来。
云老夫人听到起身听命,“此时全凭娘娘做主。”
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说,只听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而她口中的娘娘既不特指是熙贵妃,也并非皇后,反正也没有她说不的权利,说什么都是错,那可是后宫两位争宠的手段。
高宅大户里的命妇们对她们之间的暗中较劲已经司空见惯,也学会了如何夹缝生存的道理。
唐婉柔笑着拍了拍云重紫的手:“庶女又如何?本宫瞧着你家的三娘子很聪明伶俐,且是我们大元的第一女医士,将来必是富贵荣华的命。本宫瞧着,你们威信候府会出来一位贵人呢。”
这话一说,所有人心里一咯噔,贵人?什么贵人?皇后那意思是想把三娘子许给哪位皇子?还是……
一时间,众人在心里暗暗猜测,云金钰和云秀荷脸上的表情却有不同,云金钰想着难道皇后是想给三娘子赐婚?那最有可能的就是七郡王了,他俩交往密切,如今三娘子又被皇后恩准成为威信候府里的嫡出庶女,说白了还是嫡女的身份,那她……
云金钰的手在袖摆里死死地扣着手心,三娘子回到侯府是大势所趋,但是她想嫁给七郡王,想都别想,她不配,也不许……
她想到了自己的腿,即使没有疤痕,在她用刀子割肉的那刹那,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嫁给七郡王是没有机会的了,怨只怨上天不公,让她们相遇太晚……可是她得不到的,三娘子更别想得到!
而她身边的云秀荷则是想着,三娘子不管是嫁给谁,只要不是顾哥哥就好,可是又一想,若是嫁给了皇子,那她以后岂不是要向她行礼?于是脸上又流露出和云金钰一样的不甘与愤恨,最好让她嫁给老皇帝,等老皇帝驾崩后,她则要求被殉葬!
死了是最一了白了的事!
皇后让云重紫就坐在自己身边,有宫娥上前回话说皇帝和金国使臣,以及作陪的大人就在太液湖的彼岸,已经开宴,钦赐了几道菜肴过来请各位娘娘和命妇、贵女们品尝。
待宫娥鱼贯而入,丝竹乐轻轻响起,朝夕庭的气氛才稍稍缓和,皇后与几位相熟的夫人说话,又问了问蒋贵嫔最近的身子如何。
蒋贵嫔穿着淡蓝色宫装,锦缎上绣着几朵芍药,雪白的肤色上略施粉黛,但难掩病气,华贵的妆容中带着有一股书卷的气质。
她欲起身回话,又被皇后拦着:“你身子不好,这宫宴其实都不必来的。”
蒋贵嫔乃五皇子之母,身体娇弱气度温和,妃子中位份不高,加上慕君歌又是那副不争气的懦弱样,皇后对她还算和气,只是皇上并不喜。
云重紫听到皇后的话望向蒋贵嫔,她年岁比皇后略小,生的就有一副娇弱柔美,都说病美人说的就是此种摸样,只是她的身子……云重紫挑了挑眼梢,她看着蒋贵嫔比皇后还活得健朗。
蒋贵嫔忽然看过来,两人的目光撞击在空中,相视一笑,便不约而同转过头不看彼此,云重紫想到慕君歌伪装成懦弱的样子,而其母妃如此,其实是宫中生存之道罢了。
皇后又问向熙贵妃:“怎么不见萧淑妃?”
熙贵妃的声音偏大,仗着皇恩有恃无恐道:“她说是病了,我瞧着是心病,既然三娘子在这,等一下不如给萧淑妃看看吧?”
云重紫低下头,皇后嗔道:“竟胡闹,三娘子既没有品阶,也不是宫中女官怎可去给妃子看病。”
熙贵妃嗤笑一声,“那皇后为何把三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