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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甲确实不会。”
云重紫叹了口气,“和你前主子一样无趣,等会儿你去康乐候的书房给我偷一本书来。”
她告诉他书名,阿甲不习惯开口说话,只默默地点头,就在阿甲准备离开的时候,云重紫又想起什么来,冲着已经匿了的人喊道:“那个阿甲啊,等会把书送到我房里后,去和你前主子说一声,抗旨可是死罪来着,虽说那甘娜公主不像个长寿的样,但也别为了美人儿丢了自己的命不是。”
空气中没人说话,云重紫却知道阿甲是能听见的,她背着手走在巷子里,悠哉悠哉地往府里的角门处走,突然头顶上有人拿东西往她身上扔,云重紫一抬头诧异地张大了嘴,“老先生是你啊。”
“好久不见啊小丫头。”翘着腿坐在墙垣上的老头,摇头晃脑地看她,“好久不见呢,最近气色不错呐。”
那老头正是青州遇到的神医左良子,他的身上依旧罩着那件灰扑扑的长衫,腰间别着个长嘴酒葫芦,身上背了个布袋子,时不时地从里卖弄拿出两个核桃放在手里用力一捏,他从里面掏出核桃肉来扔进嘴里。
“谢老先生关心,您近来可好?”
“可不好可不好……”左良子摇摇头,“我可是听说自己多了个白捡的徒弟。”
“师傅在上,请……”云重紫说着就要下跪。
左良子从布兜里翻出一个核桃弹了过去,打在云重紫的膝盖上,让她没跪成,“别!如今以你三娘子的名气,想拜我为师,小老头可受不起,我瞧着自己还没你厉害。”
“老先生勿怪,当时也是情非得已。”云重紫见他不答应,向他行礼,“请老先生原谅则个。”
左良子咂咂嘴,“别文绉绉的,小老头我听不懂,我只问你,你去偷小喜子的做甚?”
“三娘有一道药典不懂,所以才出此下策,不过等我记输了药典,我会把书还回去的。”云重紫有些不好意思。
“笨。”左良子从兜里掏出核桃又砸到云重紫的脑袋上,“那医药典论是死记硬背的吗?无责变通,我瞧你给那病捞子太子写药方,写了半个月都没写完,真是笨死了,亏你不是我徒弟,不然我都要去撞墙。”
云重紫被骂得也想撞墙,所有人都赞她的医术高明,殊不知有些都是她死记硬背来的,无责变通……她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
她微微叹气,“是三娘没有那个福分,错过了际遇。”
“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不过你没有师傅,只靠死记硬背自己摸索,已实属不易了。”
“若是老先生不嫌弃,指点三娘一二,已是我的福分。”
左良子又摸了摸布兜,可是里面没了核桃,努了努嘴,“算了算了,改日再说,小老头没了核桃心里实在不开心。”
“我那有好多核桃哟。”云重紫突然喊住他,“老先生想吃,三娘随时等您大驾光临。”
“鬼机灵。”左良子冲她撇撇嘴,嘴里嘀咕了一句话,这才翻了墙离开。
他的声音虽然不打,但云重紫一直在静静地听,她在心中反复琢磨了几遍,终于想到那就是太子药方里的最后一味药。
神医就是神医,云重紫心中叹服,他所有的医理全部记住,怕是自己一辈子都望尘莫及了。
到了威信候府的角门,两个轿夫果然还在等着她,云重紫谢过之后进了府,就见芍药正在角门处等着她。
“姑娘,你可回来了,府里出大事了,你没是吧?”
“出大事的不是隔壁康乐候府吗?”云重紫奇怪道。
芍药笑了笑,低声道:“原来大姑娘都知道了,这实在是一件大……大的喜事,今晚上我们可要小酌几杯,庆祝一番。”
“低调。”云重紫刮了刮她的鼻子,“这几日府上怕是不会安宁,去告诉东芝,让院子里的人都不要到处走动,省得给别人抓到什么旁的把柄。”
两个人回了院子,院子里的下人见到她平安无事也都松了口气,小雪备了水给她沐浴,云重紫抓着换下来的衣服闻了闻,也不觉得有什么血腥味,也不知道慕君睿的鼻子是什么做的。
她出了浴桶,回到房间,就见到桌子上放了那本内经素问,她随手翻看,里面夹带了一张纸条。
上面只写了四个字:情意难为。
云重紫皱了皱眉,这慕君睿又打什么哑谜呐?
她只听过皇命难为的,这情意有是何意?
云重紫惯会装傻,这一次是实实在在糊涂了,她盼着身边所有对她好的人平安顺遂,这其中也包括慕君睿呐。
她提笔在那张纸上的右下角也写了四个字:平安顺遂。
芍药端了几个小菜和一壶酒进来,招呼她:“来三娘,说好的庆祝呐。”
两个人就坐在床沿上,一人拿着一只酒杯,碰撞在一起,芍药今日是特别兴奋,“为了死去的小小少爷,他在天有灵一定会安心地去投胎转世的。”
“说不定已经转世了。”云重紫摩挲着杯沿把酒喝进嘴里。
“你说咱们算不算已经报了上一辈子的仇,顾耀中以后就不是个男人了,云秀荷也要如愿地嫁给他,哦哦……还有个沈怡琳。”
云重紫笑容淡淡的,其实复仇之后,心中并没有之前想象中那般开心,她很平静,平静的接受她们的噩运,“她也不会好过的。自己的顶梁柱在朝中被人耻笑没了仕途,最疼的大姑娘腿瘸了要嫁给命不长久的太子,注定要做个寡妇,小女儿要嫁给个太监一样的男人……”
“不,顾耀中已经不是男人了。”芍药低低笑出来,可是笑着笑着,脸上就流了泪,“其实可以选择,谁愿意去狠着心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三娘我知道你心里苦。我和你这么多年,你不说我如何感觉不到。可是三娘,这一世其实你并没有主动害人,这些是她们自找的。”
“还说你了解我,不过你放心吧,心里苦啊苦的就习惯了。”云重紫始终笑着,不过笑意未达到眼底,她一直遵守和宝亲王当初的约定,也不会忘记当初来侯府的初衷,不然她就真的变成和那些人一样的人了。
“三娘,你现在看着她们那些人惨兮兮的,我相信她们会狠心地做到置之死地而后生,她们一定不会死心的。”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云重紫举起杯,“今宵有酒今宵醉,我们先干杯。”
两个人坐在床沿上,一壶酒很快就喝下肚,云重紫酒力浅,不多时人就开始犯迷糊,芍药还算清醒,把她安置在床上,又掖了液背角,笑叹了一声,才悄无声息的退出房外。
今日不同以前,云重紫算是让那些伤害她的人得到了报应,她心中并不舒服,这一夜她是睡不着的,所以才和她浅酌几杯。
深夜静寂无声,整个侯府都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其他院子里的人并不好过,只有云重紫一个人缩成一团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
云重紫晚上喝了酒,到了夜里酒意上头,想起来出恭,迷迷糊糊中喊了一声芍药,可是半晌也没人理她。
她头痛欲裂,却还算记得事,微微睁开眼,就看到面前做了一个冷峻的男子,黢黑的屋子里有一道幽蓝。
云重紫被吓了一跳,心中猛地突突两下,没好气地打了对面的人一下,“关大爷,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关安哲在黑暗中冷笑,“你的胆子何时变得这么小?”
“一向很胆小。”云重紫没好气地起身,只向桌子的方向,“既然你把芍药弄昏了,就麻烦您给我倒杯水来。”
“三个选择。”关安哲坐在床沿上不动,“要么达魁给你拿,要么我抱你去拿,或者我给你拿,用嘴喂你?”
“欸……”云重紫凑到他身上闻了闻,“关大爷,您喝酒了?”
怪不得变得如此轻浮,真不像他平时的作风,喝了酒的男人不好惹,她还是决定自食其力。
关安哲虽然大胆,但从不做逾越的事,他能出现在这里,一定是让达魁拦住了阿甲,那达魁毕竟不是自己的人啊。
云重紫起身下地,关安哲也没拦着她,她摩挲着到了案几旁,先自己解了渴,又拿了另外一只杯子倒了水,端给关安哲,“关大爷,喝点水醒醒酒。”
“你们大元的酒不好喝,也不烈,我喝了两斤下肚都没有头晕。”关安哲也学着她的样子在她身上闻了闻,“你也喝了?把顾耀中的命根子切下来就值得你这么高兴?”
他抬起手指弹了她的脑门,“瞧你那点出息。”
云重紫吃痛地揉了揉,“我是酒壮怂人胆,芍药怕我晚上睡不着才陪我小酌几杯。”
“你人都杀了,还怕那个血腥。”关安哲无情地揭穿她的狠心。
云重紫彻底没话说了,“关大爷不会是专程来奚落我的吧?是不是你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说出来也让我乐呵乐呵。”
“对我来说是件高兴的事,对你来说可就未必了。”
“怎么?”
关安哲无情地笑起来,“我对你们大元皇上说,甘娜想当他的儿媳。”
“这事我知道。”云重紫恍然大悟,“甘娜小公主看上慕君睿了嘛,这真是一件……”
她想了想措辞,“喜忧参半的事。”
“如何让你喜忧参半?”
“唔,不是我喜忧参半,是你欢喜,七郡王忧愁。”
“难为你看得到明白。”关安哲冷嘲热讽道:“还有一件事,我想你会更高兴的。”
“什么?”云重紫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觉得一时间实在接受不了那么多消息。
“宝亲王最近正在发愁一件事,我替他解决了。”
关于宝亲王的,云重紫到有兴趣知道,“什么事?”
关安哲贼兮兮地笑起来,“我告诉他,我是你表哥,因此他十分高兴。”
“这事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吗?”云重紫那眼睛狠狠地瞪这他,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好不好,宝亲王怎么糊涂了。
“难道我是你表哥不高兴?那我是你的什么你才会高兴?”
“好吧表哥,下次能请您不要非请擅自闯入吗?”
夏日里云重紫只穿了单衣,身上单薄的呀……好在屋里黑洞洞的,看不到她是红着脸。
关安哲接着酒精哼了声,“你怕什么?难道我还吃了你不成,就你那身材可怜的,我实在提不起兴趣。”
“关安哲,请你好走,不送了。”
云重紫下逐客令,关安哲依旧坐在床沿上不动,用十分性感又磁性的声音魅惑道:“其实我还有一件事的,本来想问问你要不要给那只叫虎子的獒犬配一只公的下崽,也好……”
“关大爷,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云重紫没脸没皮地又拦着他,“今日我喝了点酒,胡言乱语来着,如若有得罪,请您原谅则个。”
关安哲因冷冷地咬字,“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算你狠。”云重紫也是和关安哲彻底混熟了,也不拿他当外人看待,“我知道你威胁我准是又想我为你做事,你会所吧,表哥大人。”
“这才乖。”关安哲酷酷地一笑,“我必须让甘娜嫁给慕君睿,到时候你不要插手这件事。”
“唔。”
云重紫愣住,没想到会是为了这个,她有些讪讪,“我哪有什么资格插手这事,我只是一事不明,为什么非要是慕君睿?”
他可是个喘病患者,这喘病之人若是伺候不好,可是有生命危险来着。
关安哲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