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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尼姑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头顶上那只手轻拍了两下,给按捺了下去。
“在我雁城派的地盘上如此挑衅,云辰候是欺负我雁城派掌门重伤,没人了么?”越想,银长老越觉得窝火,抓捕江柒被拦下也就罢了。如今云辰候已经回来,明摆了江柒已经成功逃脱了吧!?
“云辰候,不打算给我雁城派一个交代么?”
上一次,包庇了江柒,这次……轮到这个小鬼了么?银长老紧锁着他,这次,他倒要看看,人证物证俱在,他要怎么把黑的说成白的!
“那,银长老是想要如何呢?”
云梓幽似乎并不在意,一只手搭在云昕的头顶,一只手轻轻揉着她的小手,漫不经心道。
银长老捂了捂胸口,之前被那小鬼打败的画面还在脑海中回放,他咬了咬牙:“既然说了教她规矩,老夫自然就会好好教!还请云辰候将家妹交由我几天!待老夫好好教导规矩之后,自然会送回!”
银长老深吸一口气,以为云梓幽问,便是妥协,便不客气的加重口气,添了几分威胁道:“老夫知道云辰候是管辖江湖之事的朝廷命官,想必不会纵容家妹如此继续不懂规矩的莽撞行为吧?”
云梓幽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云昕的小手,微微侧头看向银长老的方向,脖子轻轻转了一下,便缓慢的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那一声声的脚步声,踩在地面之上,分明是轻缓的步伐,但却莫名的让人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身后的阳光打下来,洒在他如墨的发丝之上,顺着他轻扬的唇角,却被染成了冰冷的温度。
“嗯,是啊,作为云辰候的妹妹……这样的没有脑子,不懂灵活应变,还喜欢动手。”
他似笑非笑的声音不急不缓的传开。
“一不注意就喜欢乱来,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竟然还对雁城派的银长老,就这么动了手……”
云梓幽微微挑眉,站在了银长老的面前,歪了歪头。
俯视着依旧坐在地上的银长老,那双微微眯起的眼似乎带着温和的笑,但却没有一点笑意。
他轻缓的声音像是在批评着云昕,但听起来却没有动怒和生气的语调,依旧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眼前的少年分明似笑非笑,但银长老却就是莫名的觉得身体发凉,从眼前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他的身子止不住的有些颤抖。
饶是这些年来见过不少高手,风里来雨里去的,也没见过这般的寒意。
他甚至无法说出来,只是觉得自己像是被冰冷的湖水包裹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这件事……”
似笑非笑的俯视着那老头,云梓幽笑眯眯的抬脚。
砰——
一声巨响,一脚踹出去的雪白长靴稳当当的踩在了银长老两腿之间往下一寸的地方,与某处只差丝毫。
从他脚下,无数的裂纹以他的脚下为中心的蔓延出去,犹如蜘蛛网般的裂缝让银长老所在的地面猛地往下陷了一截。
跌坐在坑内的银长老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少年缓慢的俯身,漂亮的眼角上挑的同时,冰冷的温度自他的眉梢蔓延开来,更甚于女子的精致面容之上,那双墨色眼眸的眸底闪烁着让人胆寒的……如同野兽般的寒光。
“……是我允许的。”
微风,扬起他的墨色发丝,单手撑在腿上的少年,俯身笑眯眯的依旧看着他。
而那张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冰冷到让人无法动弹。
“所以我的妹妹,还轮不到你管。”
少年冰冷的黑眸之中,倒影着脚下彻底瘫坐在那里,整张脸都没了血色的老头的面容,一声不吭。
僵硬的气氛没有一人敢打破,周围的弟子就算不甘,也不敢在一有能打败他们师父(师叔)的小魔头,二来有大名鼎鼎云辰候的情况下,上去‘解救’自家师父(师叔)!
嘎吱——
一个忽然响起的开门声打破了这气氛。
云梓幽这才懒洋洋的偏过头,看似温和实则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个打开门走出来的银袍男子。
众人也都侧目看去,顿时惊呆了。
这人什么时候进了掌门房间的!?守门的弟子去哪了!?掌门……掌门没事吧?
拂了拂衣袖,垂目缓慢走出来的银袍男子目光在人群里扫过,掠过云梓幽和云昕,目光最后落在了程楠楠身上,他点头冷声道:“不过是走火入魔,我已经用针引出了他体内阻塞的真气,他已经醒了。”
他口中的‘他’,明显就是掌门了!
可是……走火入魔?
这四个字,瞬间让周围炸开了锅,那些弟子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扑了过来。
躺在地上的银长老先是愣了愣,随后才想起来,一声叱喝叫住了那些嘈杂不已的弟子们,冷声道:“住口!究竟真相如何,待我亲自进去瞧瞧。”
说完便准备起来冲进去,刚动了动才发现自己处于还在被人威胁的状态,只能忌惮的看向眼前云梓幽,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的没动弹。
云梓幽率先松开了腿,退了两步。
银长老看了看云梓幽,似乎想说些什么话来拉回面子,但又想起刚刚这个少年给他带来的感觉。他顿了顿,便一下子爬起来,扭头朝着掌门房间冲去。
刚走到门口,便脚下一软,竟然直接被门槛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啃泥。
身后远处走到云昕旁边的云梓幽便听到自家妹妹轻轻‘噗嗤’笑了一声,低头一看,两只爪子捂着嘴的小尼姑露出一双大眼瞅着远处银长老摔倒的模样,笑的正欢。
云梓幽也跟着唇角一扬,不过却扭头看向了站着不远处冷眼看向银长老的那银袍男子。
云昕睁着大眼瞅着那银长老腿上一闪而过的银针,笑眯成了月牙状的大眼又眨了眨。
程楠楠也跟着银长老进去了,过了半响,程楠楠又出来了,朝着云梓幽的方向行了个礼,又将云梓幽和云昕两人请了进去。眉目之间的喜色已经表明,掌门……确实醒了。
在众人目光之下,两人进了房间。
房间内还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往里一看,这才发现床边的盆里还有几口黑血。
雁城派的掌门正躺在床上倚着,面色苍白,双唇泛白,气息已然平稳。云昕被云梓幽牵着走进去的时候,看着那躺在床上的老头,眨了眨眼。
程楠楠捧着那盆黑血正往外走,顺手将门也掩了上去。
那老头微微睁开眼,纵然脸色还有些苍白,看上去虚弱无力,但在他睁眼的时候,依旧能看出他作为一派之长的气势。
他在看见云梓幽和云昕时,微微笑了笑:“两位应该就是云辰候和云辰候的妹妹吧?在老夫昏迷的时候发生的事,楠儿已经跟我简单说了。”
掌门的声音略显沙哑,不过却带着几分和气。
云梓幽微微挑眉,这般和气,是什么意思?
“先前发生的事呢,都是误会一场……”他抬起手,咳了几声,侧头看了眼坐在床边的银长老,银长老正低着头,全然没了先前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掌门摸了摸胡须,叹了口气,解释道:“先前老夫呢,确实是找过江少侠,只是因为老夫与江少侠的父亲……有些恩怨。”
这话一说,不由得便让人觉得……莫非是因为有些恩怨,所以便假装受伤,嫁祸给江柒?
但紧接着掌门道出的话,便让人觉得有些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了。
“但毕竟是与他父亲的恩怨,与江少侠无关,因此便只是问候了几句。”老头微微垂下头,似乎有些感伤。
身旁银长老抬头解释道:“江一暮生前与我师兄过过不少次招,虽然没能擒下那魔头,但那魔头尚且也不能奈何我师兄。”
掌门闻言摇了摇头:“可就在老夫闭关不久后,竟然就传来了江一暮去世的消息,小儿无辜,于是在前些日子老夫寿诞,便叫来了那少年问了几句,便让他离开了。”
云梓幽目光扫过他苍白的脸色,挑眉问道:“那吴掌门是如何受伤的?”
“呵呵,这说来也有些可笑了。”吴掌门抬手放在了胸口之上:“在那少年离开后,老夫回忆起了往事,与那江一暮对招的画面,便想运功再练练。岂料……心境未定,竟是走火入魔了。”
这,才是他真正昏迷的真相。
“误会了江少侠,给江少侠带来的麻烦,老夫先在这里陪个不是了。”吴掌门微微点头,随即扭头看向银长老:“师弟,还不带两位去将那误会了的江少侠放出来?”
银长老闻言动了动鼻子,不满的哼了一声:“放个屁,那小子早跑了。”
还是眼前这两个,一个不比一个简单的小鬼放走的!
“银长老说笑了,江柒又没做错事,怎么会逃?”云梓幽轻笑着,佯作很奇怪的模样反问道。
银长老本想不屑,但听到他的话却又一愣,有些不解的看向他,不过却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喉间的唾沫。
“不信,银长老去看看?”云梓幽挑眉,依旧挂着轻笑。
没逃?那之前是怎么回事?这小娃又几次拦下他是怎么回事?他们……搞什么鬼?难道他之前见到的,是幻觉?还是故弄玄虚?
银长老一边带着疑惑,一边警惕着身后尾随他的两个哪个都不是善茬的小鬼,朝着关押江柒的地方赶去。
当抵达的时候,看着牢房内坐在那叼着稻草吊儿郎当的人时,银长老简直吓得下巴都快掉了。
真没逃!?
看着身后笑眯眯看向他的少年,银长老又恢复镇定,轻哼了一声,那又如何?不逃是正确……
慢着!
银长老的视线缓慢的落在了牢房内上方那齐刷刷被拍断的窗口,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被一掌拍断的窗口,是吧是吧?
……
其实压根就是逃了吧?只是又回来了而已吧!
银长老无语的望着那扇窗户,然后又看了看身后的少年。
笑眯眯的少年面不改色睁着眼说瞎话道:“本来就是那样的哦。”
……
呸!他们雁城派的地方他能不知道本来的样子么!?
银长老一边在心里疯狂的骂着这个阴险至极的小混蛋,一边命人开了锁,将那江柒放了出来。
门口,也有不少弟子听到了风声偷摸摸来偷看,银长老看着揉着胳膊一边往外走的江柒,皱眉想了想,还是叫住了他。
“江越,虽然这件事是个误会,但……你也最好记住,以后……不要做类似让人怀疑的事。”银长老眯起了眼,已经恢复了气色的银长老又恢复了那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言外之意,是你自己可疑,和他们可无关。
说完,他便昂首挺胸抬步准备离去。
“银长老——”
软软的声音在背后忽的响起,叫住了他。
银长老的身子一顿,慢吞吞的扭头,但是却用着微妙的眼神看着那个叫住他的小家伙,皱眉有些不耐烦道:“有事?”
难不成还要计较他刚刚那句话看似警告却有几分口气不善的话?
“嗯!”小云昕用力的点了点小脑袋,然后小脸上挂上了灿烂的笑容:“银长老,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银长老拧了拧眉,忘了什么?他唯一忘了的就是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