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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退後一步,希望桑迪自己处理这件事,但医生的声调越来越高,说的话也令他更
加不解,那声音中夹杂着英语脏话和法尔西语。在整个过程中,桑迪毫不让步,凯
利很为她感到自豪,但她的脸色越来越变得毫无表情,好像带有某种实在的恐惧。
她的冷漠和固执使医生几乎要动起手来了,声音也更高了起来,甚至出现了脏话,
那些难以入耳的名词一定是从大街上学来的。凯利不得不上前制止他。医生举到桑
迪面前的手缩了回去,在这个高大粗壮的男人面前,他不得不有所收敛。
“对不起,”凯利说道,语气仍然彬彬有礼。“楼上是否有人可以做接断指的
手术?”
凯利抓住了那位医生又小又细的手掌,轻轻向内弯曲。
正在此时,一位保卫人员走出门来,他显然听见了刚才的争论。医生立即把目
光投向来人。
“他不会过来帮你忙的,医生,人的手掌究竟有多少根骨头?”凯利问道。
“二十八根。”医生机械地答道。
“你想把它们变成五十六根吗?”凯利开始用力。
医生盯着凯利的眼睛。这个小个子男人看到凯利的表情既不生气也不高兴,只
是把他当成一件物品,那温和的语气中带有一种咄咄逼人的嘲讽。他知道,这个男
人的话是认真的。
“向这位夫人道歉!”凯利命令。
“我从不屈服於女人。”医生的声音变成嘶鸣。凯利手握得更紧,医生的脸色
变得煞白。凯利知道,他只需要再加一点力气,可怕的情景就会发生。
“先生,你太没礼貌,你需要花点时间学习如何有礼貌地对待人。”凯利笑着
说。
“现在,”凯利再次说道:“请道歉。”
“啊,对不起,欧图尔。”那人终於表示了歉意。尽管他心 并不情愿,但眼
前的 屈辱仍然大大挫伤了他的自尊。凯利松了手,然後,抓起他的名牌,用严峻
的目光先盯了医生一眼,接着说:“这样不是比较好吗,科凡医生?以後不准再对
这位女士大喊大叫,尤其是在她对而你错的情况下,懂吗?当然,更不能对她有任
何动武的企图,同意吗?”凯利用不着对他多讲那样做的後果。医生用另一只手揉
了揉被捏痛了的手。“我们不希望在这儿发生那种事情,好吗?”
“是,先生。”那人答应道,企图赶快离开。
凯利又抓住他的手,脸上挂着笑容,稍稍用力一捏,算做最後的警告。“我很
高兴你能听懂我的话,先生,现在你可以走了。”
科凡医生走了。他走过警卫人员身边,眼皮也没有抬一抬。保卫人员看了凯利
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一定要那样做吗?”桑迪问道。
“ 这句话是什麽意思?”凯利回过头,反问道。 “我可以自己处理这件事。”
她边说边朝门口走去。
“我知道 可以。但是,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凯利平和地问道。 “他开了
错误的处方。一位上了年纪的人脖子有毛病,对药物过敏,这在他的病历表上有记
载。”她的话说得很快,但不再像刚才那麽紧张。“约翰斯顿先生会因此而受到伤
害的。这对他来说已不是第一次开错药了。罗森医生这次会开除他,但他希望留下
来。他喜欢找护士们的麻烦,我们都讨厌他。不管怎麽说,我都可以单独对付他的。”
“那麽下次我会让他打断 的鼻梁。”凯利朝门口挥挥手。当然不会有下次,
那个 混蛋医生的眼神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那以後又怎样呢?”桑迪问道。
“以後,他必须暂时停止执医。我不喜欢看见有人像刚才那样。我讨厌有人耍
流氓,尤其不喜欢在女人面前。”
“你真的那样打伤过人吗?”
凯利为她打开门。“不,不是经常。一般情况下,他们会听从我的警告。比如
说,如果他打伤了 ,我也会把他打伤。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不会有人真的动武,
不过,难 免会伤感情。当然更不会有人为此送命。”
桑迪没有进一步讨论这个话题。部分原因是她对此已感厌烦,感到自己对那位
医生的态度是对的,因为他并不是一个好医生,对工作不负责,医术又差。他只为
那些义诊病人看病,也只能看些简单的小病。当然这与眼下的问题无关。义诊病人
也是人,也应当得到很好的医疗。他的态度会使桑迪感到害怕,也很高兴凯利保护
了她。可这又总使她觉得有点委屈,似乎她个人未能抵挡住科凡的进攻。她的事故
报告可能就此断送了那个医生的前程,医院的护士会对此议论纷纷。在有些医院中,
尤其在军队医院中,护士有很大的权限,只有那些愚蠢的医生才会去找她们的麻烦。
但是,今天的事使她对凯利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她所看到而一直不能忘记的表
情并不是一个幻影。当他抓住科凡的右手时脸上所呈现的表情--可以说是完全没
有表情,在那个小个子可怜 受到屈辱时,他也没有愉快的表情。那表情几乎使她
感到害怕。 “ 的车出了什麽毛病?”凯利问道。他把车开上大路,直奔北方而
去。 “如果我知道,就不会出毛病了。”
“嗯,说得有理。”凯利微微一笑。
他真是个多变的怪人,桑迪心 在想,真是一会儿下雨,一会儿刮风。对待科
凡, 他样子活像个凶神恶煞。开始时,他想讲道理,弄清楚状况,後来他的行为
简直就想把那人弄成终身残废,脸上毫无表情,好像要辗死一个臭 一样。如果那
是他的真实面目 ,那他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呢?那只是他的脾气吗?不,她心
想着,可能不是这样。 他当时也在控制自己。是精神变态吗?那太可怕了……不,
也不可能。山姆和莎拉不会交上这样的朋友,他们俩都是精明能干的人啊。
那麽,他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呢?
“等我下次把工具箱带来再帮 修理。我对这事很在行的。啊,除了那个小个
子医 生,其他方面工作怎样?”
“一整天都很愉快。”桑迪说道。她的心情开始变得开朗起来。“一个令我十
分担心的病人出院了,是一个黑人小女孩,才叁个月大,从婴儿床上跌了下来。罗
森医生为她动了手术,非常成功。一两个月之後,她就会完全复原,根本看不出是
个受过伤的人。”
“山姆实在了不起。”凯利称赞说:“他不仅是位好医生,也是个好人。”
“莎拉也一样。”了不起,蒂姆活着也会这样说的。
“是位了不起的女人。”凯利点头表示同意,同时把车左转开上北大街。“她
为帕姆操了不少心。”他这次只说明了事实,却并没有陷入思索。但很快地,桑迪
看到它的脸上的表情又起了变化,他似乎听到了什麽声音,脸上的表情凝住了。
那痛苦并没有消失。会吗?凯利内心在问自己。帕姆的形象又出现他的脑海之
中。
虽然时间十分短暂,只有一两秒钟,但那是痛苦且残酷的。他感到她仍然坐在
自己的身旁,就在右边的座椅上。可是,那不是帕姆,她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他的
手紧紧抓住方向盘,手指的关节都变了颜色。他极力打消这种想法,然而这种想法
就像雷区一样,你无意中闯了进去,当你发现所存在的危险时,已经为时过晚。凯
利想,人如果没有记忆该多好啊!倘能真的如此,他会真的成为一个快乐的人。可
是,如果没有了记忆,那生活又会是什麽样子呢?如果你忘记了那些对你有过重要
影响的人或事,你自己会变成什麽呢?如果你失去这样的记忆,其他事对你还有任
何价值吗?
桑迪看到他脸上表情的变化,似乎看透了他的心事。一个多变的怪人,但不能
永远隐藏自己的情感。你不是个精神病人。你感觉到痛苦。而精神病人是不会有痛
苦的感觉的--至少不会为朋友的死亡而痛苦。那麽,你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呢?
第十八章 干扰
“再试一次。”他对她说。
噗噗噗噗。
“好,我知道毛病出在什麽地方了。”凯利说道。他俯身贴近桑迪的普利茅斯
牌卫星轿车,侧耳听着。然後,他脱去外衣,解下领带,挽起袖口。经过半个小时
的摸索,他的双手已经沾满了油污。
“毛病不大吧!”桑迪跳下汽车,把车钥匙也取了下来。细想起来,这一动作
有些奇怪,因为汽车本来就无法发动起来。为什麽不把钥匙留在车上,然後让某个
偷车贼一无所获呢?她心 在这样想。 “只有一点毛病,是电磁开关。”
“到底怎麽回事?”她问道,一边站在凯利身旁,好奇地注视着那沾满油的蓝
色汽车引擎。
“ 插入钥匙的小开关所产生的电流不足以启动引擎,所以改由这边较大电流
量的 开关控制。”凯利用扳手指着开关说道,“它产生的电磁场封闭了这个较大
的一个开关,使电流不能通向引擎。我的话听懂了吗?”
“我想听懂了。”这话大概不假。“有人对我说,我应该换一个新电瓶。”
“我想有人告诉 机械师总爱……” “取笑我们女人,因为我们不懂汽车上
的东西,是吗?”桑迪狡黠地一笑。
“大概是这样。 得付我些什麽。”凯利一面对她说,一面在工具箱中摸索着。
“为什麽?”
“因为我浑身搞得很脏,不能带 外出吃晚饭。我们只好在这儿吃饭了。”他
说完 就钻进了车下。一分钟後,他又钻了出来,浑身和双手部沾满油污。“再试
一下。”
桑迪跳上车,转动钥匙,引擎立即响了起来。
“不要马上熄火,让车充充电。”
“又是什麽问题?”
“电线松了,我把它们上紧了一些。”凯利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笑了一笑。桑
迪也笑起来。“ 应该把车送到厂 去,在螺帽上面加一个垫片,这样电线就不会
再松了。 ”
“你不必……”
“ 明天要工作,对吧!”凯利问道:“我在什麽地方可以洗一下。” 桑迪
把他领进房内,对着盥洗间指了指。凯利把手洗乾净,然後回到客厅。
“你在什麽地方学会修理汽车的?”她问道,同时递过来一杯葡萄酒。
“我的父亲是一位业馀的机械师。他曾是消防员, 忘了?他必须学会这一切,
而 且他很喜欢这一行。我是跟他学的。”凯利举杯向她示意。他不大喝葡萄酒,
但酒的味道不错。
“曾经?”
“他已经过世了,那时我正在越南。工作时心脏病发作。妈妈也死了,患的是
肺癌,当时我在读中学。”凯利的语调很平静,这些痛苦早已成为过去。“当时我
们生活很苦。母亲去世後,我和父亲相依为命。他香烟抽得多,那可能也损害了他
的身体。我也病倒了,是在打工时受了感染。我留在学校不能回家,病好之後仍留
在学校。”
“我一直在想为什麽没有人来探望你,但我没有问。”桑迪说道,她现在才知
道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