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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给娘娘十五岁了,十五岁的姑娘到了及笄的年纪,需要以簪绾发了。”孙平笑着说道。
凤婧衣摩挲着手中的桃木簪子,抬头望向不远处碧花亭中的修长身影,悄然将手中的东西放回了盒子里。
孙平走了两步,不见她跟上来回头望了望,笑着说道,“娘娘,前面还有呢。”
凤婧衣抿了抿唇,道,“本宫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说罢,转身带着沁芳快步沿着来路折回。
“娘娘,皇上还在前面……”孙平一见有些慌了手脚,这还没把人给带到皇上面前,这人就走了。
可他毕竟只是一介宫仆,又不好强行拦她,只得跟在一旁不住地劝说。
夏候彻站在亭子里,瞧见还没走过来的人竟转身走了,不由高声叫道“素素?”
凤婧衣闻声没有停留,脚下却走得更快了。
夏候彻叫不住,快步从亭子里追了出来,终于在离开湖边的石板路上把人给拉住了。
“你跑什么?”
凤婧衣垂眸抿着唇,没有言语。
孙平见状,连忙叫上沁芳退到了一旁去候着。
“好好的你跑什么,万一滑了摔了怎么办?”夏候彻紧张地训道。
“这里太冷了,我想回去了。”凤婧衣道。
她不想待在这里,一刻也不想。
夏候彻也知她一向畏寒,也不该这个时候叫她到这里来,可是他总觉得碧花亭是他们之间最重要的地方,所以才让人带她来这里。
“好了,那我们把东西看完就回去。”
凤婧衣挣不脱被他抓着的手臂,只能口上拒绝道,“我想回去。”
夏候彻却拉着她,耐着性子哄道,“就看一眼,看完就回去。”
她被拉到了第十六个盒子,他一手打开拿出里面的镯子说道,“十六岁的姑娘家,应该到了订亲的年纪了。”
说着,便将镯子套在了她的手上。
凤婧衣紧抿着唇,一语不发地跟着她走着。
“素素,这是朕第一次给你过生辰,以后的每一年也都会陪你过,但过去的几十年朕却不在你的身边,只能在今天把你每一年的生辰礼都给你补齐。”夏候彻说着,牵着她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的盒子,将精心准备的礼物拿到了她的面前。
她沉默地看着,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夏候彻望了望她,见她面无笑意,皱了皱道,“不喜欢?”
她沉默地摇了摇头,道,“是有些……意外。”
夏候彻勾唇笑了笑,牵着她来到最后一个盒子前,道,“这一件,朕还没有准备好,等时机到了再给你打开。她笑了笑,并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冷了?”夏候彻侧头望了望她问道。
她点了点头。
“那回去吧。”夏候彻道。
原本还有别的,既然她不愿在这里多待,那便算了吧。
他牵着她绕着湖边的青石路走着,冷峻的面容洋溢着温暖柔软的笑意,一边走一边说道,“素素,如果可以,朕真的希望在很早很早以前就遇上了你,在你还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可以陪着你长大,等着你长成可以嫁给我的时候,那样的话,这一生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该是多好的事。”
她淡笑,却是无言地沉默着。
她回了东暖阁,孙平便带着人将东西都送去了素雪园里放着,虽然方才出了些小变故,但总管也是让钰妃娘娘知晓了皇上的心意。
这么多的东西,他们都不曾想到过,皇上却自己悄悄都准备上了。
如今,帝妃和睦,若是钰妃娘娘这个孩子再能平安出生,一切便也就更加圆满了。
一回到东暖阁,她便拿下了镯子放到了梳妆台的手饰盒中,用晚膳的时候夏候在她抬袖间看到空空如也的皓腕不由皱眉,“镯子呢?”
凤婧衣淡笑,道,“太凉了,就拿下来放着了。”
夏候彻想想也是,玉镯子冬天戴手上也是在有些冰凉,便也没有多问什么。
“素素,那些东西……你不喜欢吗?”
凤婧衣闻言微怔,眉眼间笑意更深,“没有,臣妾很喜欢。”
“可是,朕一点都没瞧出你哪里喜欢了。”夏候彻抬眼望着她说道。
亏得他一下午在宫外忙活准备,到头来也没瞧出她有半分喜欢的样子,难道那些东西真的有那么差强人意?
她低眉一边用着膳,一边说道,“有些东西确实是难以喜欢,糖人做得面目全非,那么难看的虎布偶是从哪里买的,哪个小姑娘会喜欢那东西,还有那长命锁是个什么东西,那是我爹才会给我的,你给我干什么?”
可是……
她一岁的时候真的没有过长命锁,两岁的时候也没有虎布娃娃,三岁的时候也不曾有过糖人……
他送的很多东西,她往年的生辰都不曾有过。
只有在她遇到上官邑之后,每年的生辰才收到过礼物。
夏候彻一口饭噎住,面上黑一阵青一阵地,最后道,“上官素,朕是不是最近太惯着你了,让你话都不会说了。”
凤婧衣抬眼瞅了瞅他,懒得再跟他说话了。
夏候彻一边继续吃饭,一边暗自想着,他只是按常理推算几岁的姑娘可能会喜欢什么,哪知道会被她这么嫌弃。
清宁宫,暖阁。
凤印被收,又遭皇帝责难,似乎被没有清宁宫的主人有一丝一毫的自怨自艾,从她成为大夏皇后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有风光的时候,必然也有落魄的时候,没有谁能在这宫里长胜不败。
傅锦凰不能,她也不能。
靳贵嫔被留在了清宁宫用晚膳,皇后不说话,她也只是沉默地陪同用膳,斯文有礼,却并没有说话。
“本宫现在已经这个地步了,你也不步再这么天天过伺候着了。”皇后淡淡说道。
靳贵嫔闻言搁下碗筷,轻笑说道,“皇后娘娘始终是皇后娘娘,嫔妾过来侍奉娘娘是应尽的本份。”
纵然皇后现在一时失势,由得郑淑仪在宫中风光,但她相信她总还是会拿回应该属于她的一切的。
邵皇后接过墨嫣奉上的抿了一口,淡淡道,“钰妃的胎,现在……也该有三个月了吧。”
“是,有三个月了。”靳兰慧望了望眉目沉敛的皇后,说道,“皇上让太医要早晚请脉,就连内务府送到东暖阁的东西都要经过太医查验,膳食也是由钰妃身边的宫女亲自操持,可见皇上是多紧张钰妃这个孩子。”
皇后抬起凤眸,眼底锐光逼人,咬牙切齿道,“所以,这个孩子才断不能让她生下来。”
“可是皇上现在防得那么紧,这都三个月了,再过些日子就更不容易下手了。”靳兰慧说道。
“怎么不容易?”邵皇后冷冷笑了笑,搁下手中茶盏道,“等孩子再大些,胎死腹中才会一尸两命,不是吗?”
一旁侍候的墨嫣不由一震,难怪钰妃有孕以来一直不见她有什么动静,原来她是想一箭双雕,把孩子和她一起都除掉。
所幸,那个人早有防备,否则只怕真要着了她的道不可。
靳兰慧闻言抿唇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如今娘娘交出凤印,也未必不是好事。”
“哦?”皇后秀眉微挑道。
可是,眼中没有意外,只有老谋深算的平静。
“现在由郑淑仪主理六宫事务,若是在除夕宴上钰妃的胎因为她出了什么意外,皇上又岂会放过她,到时候……”靳兰慧说着,微微含笑望向坐在对面的邵皇后,“皇后娘娘不仅可以除掉这个钰嫔的孩子,也可以解决了一直虎视眈眈的郑淑仪,而且……还能收回凤印,岂不一举数得。”
皇后闻言望着她,深深地笑了笑。
“可是,现在东暖阁上下防得那么严实,又要让这件事看起来是郑淑仪做的,可不容易。”
靳兰慧默然想了想,道,“如果动手脚的是郑淑仪身边的人,出了事,郑玉嫣就是再大的本事,只怕也摆脱不了干系。”
邵皇后端起茶,抿了一口之后点了点头,“此事你和墨嫣一同办吧,你一向心思细致,本宫相信你会做得很好。”
她不是没想到,但这种的事情,从来不会由她亲手去做。
这样,到事发之事,就算再怎么样自己也有几分退路。
靳兰慧垂眸抿了抿唇,自己又何尝不知道皇后的心思。
她让自己去办,万一出了事,自己也就是她的替罪羊。
“是,皇后娘娘。”
“罢了,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邵皇后疲惫地叹道。
靳兰慧起身,跪安道,“嫔妾告退。”说罢,出门带着自己的宫人离开了清宁宫。
墨嫣扶着皇后进了内殿,一边帮她卸掉钗环,一边道,“这样的事,皇后娘娘为何要交给靳贵嫔去做,她再忠心娘娘,也毕竟是个外人。”
有了靳贵嫔插手,她再想从中作梗就更难了。
“正因为她不是自己人,才更要交给她去做,以防她从中动手脚,让本宫和郑淑仪,钰妃斗得你死我活,最后却是她坐收渔利。”皇后平静地说道。
墨嫣笑了笑,道,“娘娘顾及的有道理。”
你终于是动身了,可是东暖阁的人就等着你动手的这一天呢。
“你记得替本宫帮衬着靳贵嫔点,但暗中也要盯紧了她,本宫可不想到头来没被对手算计到,倒被自己身边的人给捅上一刀。”邵皇后郑重叮嘱道。
墨嫣笑了笑,垂首回道,“是,皇后娘娘。”
☆、一寸温柔一寸凉34
次日,凤婧衣再醒来,天光已经大亮。
沁芳在帐外听到她在里面出声,连忙掀帐进去服侍她起床,低声说道,“皇后想借郑淑仪身边的人在除夕宴上动手。”
凤婧衣抿点了点头,低语道,“一定要墨嫣在除夕宴开始之前脱离出宫。”
墨嫣是皇后身边的人,若是出了事牵联了皇后,墨嫣也定然是死罪难逃,所以必须要让她先脱身离开皇后才好。
“皇后要靳贵嫔和墨嫣一起,所以她脱身的计划只怕要另外打算。”沁芳道熨。
“现在还有时间,事在人为。”凤婧衣沉声道。
她们动手就好,若是这样迟迟拖下去,便是她们能等,她也等不住了。
“是。”沁芳应道睫。
她最担心的不是墨嫣,她在宫中多年,应付这些早已游刃有余。
她最担心的是她,这一场大劫最危险的是她啊。
“苏大人追查傅启玉的事情,办得如何了?”凤婧衣坐在镜前,一边梳妆,一边问道。
“冥王教的人没有再出现,一切都按原计划实施,相信年前苏大人就要回京复命了。”沁芳笑着道。
凤婧衣微微舒了口气,道,“那就好。”
“说来倒也奇怪,方湛镇守玉霞关之后,却一直不曾发兵攻打彭城,他的大哥死在小主子手里,他不为兄报仇,会不会……是有什么其它的打算。”沁芳问道。
“这是夏候彻的意思,大约他是想自己亲自上阵去了结凤景,不过……他不会有这个机会的。”凤婧衣说着,沉静的眸子寒意尽现。
她本没有想过要让方潜死在南唐,可人既是凤景杀的,且又是为她而杀的,她无论如何也该为他和南唐谋求生路。
沁芳沉默地望着她,若非是知晓凤景和南唐还不是夏候彻的对手,她也不会这般不惜一切将他绊在盛京,阻止他御驾亲征。
“可是,这一次就算扳倒了皇后,也会让郑淑仪得了势,主子在宫里只要还是她的威